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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锤40000凯法斯凯恩系列小说--上上善道(节译二十二)

2019-06-25 09:19 作者:楓間嵐月  | 我要投稿

本文节译自Sandy Mitchell所著英文小说《THE GREATER GOOD》,仅用作个人娱乐与交流用途,不侵犯原著任何合法权益。


第二十二章

 

“他们彻底疯了。”我顾不上通讯链接是否会被人监听,直接联系了齐凡。“现在我们已经确认了情况,我需要尽快派一架穿梭机过来把我接走。”若是不赶快离开这里,不可避免会发生下面的一幕情景——圣祠里虫子泛滥成灾,所有人都葬身虫腹,其中也包括我。不过即便这就是我内心的真实想法,也没有必要表现出“自己被吓得惊慌失措,急着想要逃离这个是非之地”的狼狈相,所以我补上了一句“实际上我已经在这种与战争搭不上关系的事情上浪费了太多的时间”。

 

“别担心,凯法斯,不等虫子的第二波攻击打响,你就能回到旗舰上。”齐凡向我保证道,他的声音中包含着一丝戏谑。“你是我印象中与泰伦作战次数最多的人,等我们再次与它们展开较量时,我需要你在指挥中心坐镇,发挥你的洞察力。”他的这番话让我松了口气。尽管我对乘坐星舰迎战来袭泰伦舰队一事心存疑虑,但这仍要强过被虫子全力投放的入侵大军困在地面。若是事情当真糟糕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舰队被迫紧急撤离,我还能跟着他们一同逃走,而不用被困在这么一个注定要被吞噬罄尽的世界上。除非我在钛族探测船拍摄的影像中看到的那些行动如风的怪物头一个来找我的麻烦……

 

我在这两种恐惧之间左右为难,一时间犹豫不决,直到自己的理性重新占据了上风。拜吉尔德哈尔所赐,此刻身在是非之地的我显然处于危险之中,那女人不计后果,坚持要把围捕到的生物带入设施,眼下去担心那些只有在未来才会发生的事情毫无意义。

 

“我会待在起降平台那儿等候穿梭机到来。”我说道。齐凡轻声笑了笑,显然误认为我是急着重返战场。

 

“你会等得非常无聊。”他说道。“海军暂时还没有空闲的穿梭机。泰伦再度对我们发动攻击之前,所有穿梭机都在进行重新装弹与再补给的连续工作。即便对象是你,人员接送任务也被排在了优先任务列表中相当靠后的位置。”

 

该死。听起来似乎至少在几个小时内,我还要被困在这里。不过气急败坏无济于事,“英雄凯恩”应该始终把职责放在首位,所以我只得摆出了自己那欣然接受命运安排的模样。“你不用说我也明白,”我用轻松愉快的口吻回应道。“只是尽量别把我丢下,独自享受与虫子们的战斗。”

 

“我们会尽力的。”齐凡对我保证道。“去接你的穿梭机一出发,我们就会马上通知你。”我想,这就是自己能够期待得到的一切了。

 

“很抱歉打扰你,长官。”尤根那独特的味道先于他本人一两秒飘进了房间。就像多年来我不得不凑合使用的绝大多数机械神教客房一样,这里空空如也,严重践踏了人体工程学,而且古怪得令人沮丧,整个房间里最有人情味的东西就是角落里壁龛中的钝齿轮圣象。“肖勒尔药剂师认为你可能会想去看看围栏里刀虫的情况。”

 

“我想我们应该过去看看。”看到他仍然拖着热熔枪四处奔走,而不是把它留在为他安排的那间位于隔壁的房间里,我多少有几分振奋。齐凡和舰队司令【注:这是凯恩第一次直接提及负责统领整个舰队的海军军官——海军上将博姆,他是一位功勋卓著备受尊敬的指挥官。凯恩为总司令齐凡收集的情报报告也会被抄送给他,但他与凯恩似乎从未见过面。这也很正常,凯恩整个服役期间都附属于帝国防卫军,而海军有分配给他们自己负责监督军务的政委。】希望我能尽可能完整地报告机械神教与感化者战团的研究进度,以及观察他们对可能导致麻痹大意的新样本所采取的安全预防措施,不过,说实话,我怀疑自己也有可能出现同样的疏忽大意。这整件事情都写满了灾祸,我能期待的最好结果就是赶在一切分崩离析之前,早早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我不能否认,有副官和他的热熔枪陪在身边,我原本因为我们那目的地而很是低落的情绪稍微有了些好转,我甚至还对着走廊里成对巡逻看起来有些精神紧绷的斯基塔里友善地点了点头。显然他们已被告知要准备好迎接即将到来的麻烦,这在某种程度上对我是一种安慰,让我知道若是(或者应该这么说,更加有可能的说法是当)危机来临,我不会独自一人去面对那最为糟糕的局面。不过我并没有改变主意,仍然固执地坚持想让自己赶在灾难爆发之前离开这里。

 

吉尔德哈尔和肖勒尔正在观测室里等着我们。进去时,我朝脚下的围栏望了一眼,期待里面关着的还是上次那一批刀虫。不过据我观察,它们此时并不是在踱步,也没有随意地坐在地板上,而是全都集中在一个角落里,仰着头,仿佛是在测试风向。

 

“它们这是怎么了?”我问道。

 

“这恰是我们刚才正在讨论的内容。”肖勒尔说道。“我们之前没有观测到这种行为。”

 

“它们是在感知新样本的存在。”吉尔德哈尔在调整自己的声调方面很欠火候。一想到能将自己的理论付诸于实验检测,这女人浑然一副欢呼雀跃的架势。【注:差不多可以肯定的是,凯恩的描述有些夸张,因为像她这样年资的科技教士在隐藏情绪方面会表现得更加老练。

 

“说起这个,”我说道。“新样本会被送到哪里?”据我观察,相邻的围栏空空如也,除非他们在那里面关了一只善于伪装的扈从。

 

“它们马上就到。”吉尔德哈尔对我保证道,她走到防护玻璃下面墙上安装的一个控制台旁边,拨动了两个开关。空围栏墙上的一块嵌板滑到了一边,露出了一条黑漆漆的通道。片刻之后,大量刀虫蹦蹦跳跳地进入监室,牢门在它们身后悄然合拢。“虫子们会暂时迷失方向,”这位生物学贤者继续说道。“探索边界,寻找出路。”

 

“在我看来它们并没有迷失方向,”我说道。这时整群虫子在围栏里来回移动,用身体撞击着把它们与隔壁监室刀虫隔开的墙壁。发觉有新“狱友”到来的那批虫子同样精神大振,纷纷开始用镰爪攻击围栏,似乎没有被绝不可能脱困的事实吓倒。

 

“真叫人着迷。”吉尔德哈尔说道。“它们正试图联合起来,组成一个更大的群体。”

 

“那真是一件糟糕的事情。”我提醒每个人说道,以防他们忘记这个有些浅显的常识。

 

“确实如此。”肖勒尔表示同意,他差不多把自己的注意力完全放在了某些令人费解的图标与文字上,它们正从他面前的显示器上飞速掠过,速度让人很难看清具体的内容。他瞥了吉尔德哈尔一眼,如果可能的话,那女人表现得似乎更加全神贯注,她目不转睛地盯着面前闪过的大量数据。“我正在获取所有被监控对象基底神经节的增强活动。”

 

“我也是。”贤者回应道。“不过由于时间紧迫,我们只来得及安装外部仪器,从新样本那里获得的数据在全面性上会有所欠缺,可能会不那么可靠。”

 

“你们哪位愿意解释一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吗?”我开口问道,随后又赶在吉尔德哈尔张嘴回应之前略有些匆忙地补充了一句“请用外行人也能理解的语言进行说明”。

 

“我们正试图监测这些生物的脑部活动,当这两组虫子意识到它们彼此之间的距离之后,这些数据发生了显著的变化。”她顿了顿,随后又补充了一句。“这是一项相当复杂的工作。”意思显然是“闭嘴,让我们继续把活儿干完”。

 

我俯视着围栏,瞥见在新来的一批虫子中有几个家伙的甲壳上钉着数据板大小的金属盒。来自冷冻室里的那些家伙身上没有这么美观的装饰,不过我发现它们头部的几丁质甲壳上有一些损伤,就像是最近受到了什么轻微的穿刺伤,而整个伤口还处于部分愈合的状态。【注:虽然难以置信,但有这种可能。不过更有可能的是,作为对吉尔德哈尔那句暗示——更加复杂的监测装置已经通过外科手术的方式植入到了旧有那批虫子的体内——的响应,他的想象力正在填补这一空白。】“它们似乎非常激动。”我说道。两群虫子仍在专心致志地攻击它们之间的墙壁,但幸运的是,它们没能在那厚厚的陶瓷板上取得什么进展。

 

“不出所料,”吉尔德哈尔说道。“身陷困境,别无选择的它们觉得有必要与同类联合在一起。若是情况果真如此,它们的脑部活动应该会趋近于同步。”

 

“好在它们不会得逞。”我说道。这时吉尔德哈尔又按下了另一个开关。两间牢房之间的墙壁朝着地板的方向降了下去,如果可能的话,两伙刀虫都变得更加疯狂,它们争相努力,想要跳过或是爬过这道屏障,成为第一个到达对面的优胜者。“你以为你到底在做什么?!”

 

“收集数据!”吉尔德哈尔厉声答道。“我们可能就要完成拯救整个银河系的壮举了!”

 

“我们也马上就要被你害死了。”我回击道,立即冲向了控制装置,但肖勒尔抢先一步,用裹着陶瓷材料的手指按下了开关。匆忙间他做得有些过火,把整个控制台都按得凹陷了下去,受损的控制装置中溅出了大量的火花。活动的墙体停止了下降,随后向上升了几厘米便被卡在了原地,不过它此时的高度足以让两伙生物轻而易举地攀爬过去。

 

“我可没有允许你进行这样的操作!”药剂师的声音较之先前更为低沉。

 

“我这是在执行顺理成章的工序!”吉尔德哈尔回击道。“我们需要关于群体内部意识融合的可靠数据。”

 

二人怒视着对方,而我陷入了犹豫,一时间有些拿不定主意,很想弄明白什么才是最好的调停方法,能够不让自己成为那情绪高涨的二人中间的避雷针。吉尔德哈尔是相对无害的一方,尽管她肯定在身体里塞满了各式各样的改造强化装置,但一名愤怒的星际战士可是一股不容忽视的力量,最好要让自己与他保持相当远的距离。从另一方面来说,这一切都会被记录下来,留作日后的分析之用,我不能表现出一副猝不及防茫然无措的模样,而是要采取一些决定性的措施让他二人恢复理智。

 

“它们应该是在自相残杀吧?”尤根这个突如其来的问题引起了每个人的注意。

 

这意外的介入让我松了口气,我转过身子查看情况。副官说得没错——在这刚刚合为一体的围栏里,那些生物极尽残忍之能事,开始拼命撕扯对方的身体,而且因为它们是疯狂争食的刀虫,场面很是激烈,战果甚为丰厚,脓水和内脏溅得到处都是。在我看来,这些行动如风的梦魇咬断或是斩断同类身体的这一幕就像是一场无差别的杀戮狂欢派对。

 

“它们不应该自相残杀才对。”肖勒尔若有所思地俯视着下面那场大屠杀,他原本的满腔怒火在拨动开关那般短暂的时间里迅速转化成了旺盛的好奇心。

 

“我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吉尔德哈尔的声音中透着一丝困惑。“我们收集到的所有数据都显示,当虫子们被集合到相邻监室中时,它们的思维就应该互相协调配合才对。”

 

“也许它们需要一只突触生物来居中调停,才能促进融合。”肖勒尔提示道。

 

“或许它们只是不喜欢对方。”尤根的发言和往常一样切中要害。

 

“说不定就是这么回事。”肖勒尔表示同意,这令我颇为惊讶。“我们一直认为泰伦是一个统一的整体,但也有部分生物学贤者提出了一些不同的理论,他们认为不同的虫巢舰队会相互争夺猎物。【注:尽管还未被普遍接受,但这一观点在异形审判庭中也有很多拥护者。有些人甚至提出如果泰伦成功地吞食掉了银河系中其它所有的生命体,那么虫巢舰队之间也会乐于开始互相攻击,直到那最终的幸存者成功吸收掉了所有可能获得的生物质。】我现在对于那一派理论的怀疑远不及过去那般坚定。”

 

“因为它们明摆着来自不同的虫巢舰队。”恍然大悟的我开口说道。我低头望着那场脓水四溅的混战,发现自己凭借视觉就能够轻而易举地辨认出交战双方的所属:来自冷冻室的刀虫胸口上带有明显的斑点状图案,在努斯库阿姆弗恩杜门提布斯上这种花纹给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而那些新来的家伙甲壳以及镰爪边缘处都带有颜色更深的条纹。回想起来,它也让我觉得有些似曾相识,不过此时我说不清自己曾经在哪里见到过这种花纹组合。到那时为止,我与泰伦至少已经打过十几次的交道,曾经见到过的那些多到令人眼花缭乱的颜色与明暗变化已经在我脑中混成了一团。

 

“正是这样。”肖勒尔说道。

 

“我们必须赶在失去它们之前,阻止这场混战!”吉尔德哈尔凝视着我们脚下的尸坑发出了她的抗议。

 

“你要试试的话,就祝你好运。”我无意出手让两伙虫子罢兵休战。事实上,它们彼此造成的伤亡越多,我就越开心。新来的那批虫子肯定能够收获更多的战果,不过这并不奇怪,因为它们的数量差不多是对手的两倍。我被一种骇人的魅力吸引着继续观看这场死斗,最后一只被解冻的虫子倒下,它的脑袋被从身体上扭了下来,而另一只袭击者将无首的躯干从那喷溅脓水的颈部到尾巴的根部割出了一道长长的切口。“也许等到它们进餐时会变得冷静一点。”

 

“它们看起来不是很饿。”尤根的语气中透着一丝惊讶,我没法为此去责怪他。根据我们的经验,刀虫不过就是“贪食欲望”那能够行走的具象化身,我原本预料它们会在战斗结束之后立即开始狼吞虎咽地享用倒毙的虫尸。然而,约束围栏里这场短暂而又激烈的混战的最终幸存者——半打左右的刀虫似乎另有打算,它们无视了自己努力赢得的大量腐肉,转而开始用身体撞击那面部分降下的屏障对面的墙壁。

 

“是这么回事。”当它们开始攻击墙壁时,我表示同意。据我观察,虫子们和之前一样一心一意地白白浪费着力气。“它们在干什么?”它们选择的位置令我有些不安,不过我说不清其中的原因。据我所知,那只是一块光秃秃的嵌板,看上去与其它墙壁上铺设的那些无甚区别,但有什么东西把它们直接引向了那里。

 

“它们正试图撞开通道门。”吉尔德哈尔也是一副不明就里的模样。“但它们应该是完全依靠本能行事,而不是表现出具备推理能力才对。”

 

“也许它们并不知道那是通道门。”我冷冷地说道。随后我的脑海中突然闪过一个更加令人担忧的念头。“门板能承受住它们的撞击,对吧?”

 

“当然。”她自信满满地向我保证道。“只有从这里才能够打开门锁。”她指了指控制台的方向,此时那玩意儿兀自冒着一缕轻烟,上面还留有肖勒尔盔甲护手留下的伤痕。吉尔德哈尔的脸色为之一变。“啊!”

 

“修士队长雅伊尔,马上赶到冷冻室与我会合。”肖勒尔立即对局面进行了评估,他厉声下达了命令,动身向门口走去。我朝下面瞥了一眼,发现我最担心的事情已然变成了现实:甚至就在我们谈话的当口,刀虫已经部分撬开了滑动嵌板,我眼睁睁地看着一条弯曲的带脊尾巴消失在了缺口之中。“政委,你愿意和我们一起过去吗?”

 

“我愿意助你们一臂之力。”我一时间想不出一个能够让自己都信服的拒绝理由,只得跟着药剂师急匆匆地离开了房间,背后的尤根令我感到很是安心。观察间里只剩下吉尔德哈尔一个人,她仍在默默地注视着脚下的一片狼藉,显然还在思考什么地方可能出了问题。

 

……

 

和我记忆中的一样,圣祠下面的洞穴依旧寒冷,脚下的地面也还是那么不牢靠。幸运的是,肖勒尔没有迫使我们必须自行主宰自己的命运去冒险通过狭窄而又光滑的铁桥,而是带我们从他初次现身的地方进入了冷冻室,直接到达了冰面。

 

“它们在那儿呢。”在这封冻的冰面上,尤根一马当先,表现出了瓦尔哈拉人在零度以下气温环境中才会展现出的稳健步伐。大约一百米开外,聚集着一小群刀虫,那帮家伙正拼命挥动镰爪凿击着冰面。“看起来像是在挖洞。”

 

“看样子它们是想要唤醒什么东西。”我回想起了我们在努斯库阿姆弗恩杜门提布斯上看到的那些刀虫,它们当时也在做着同样的事情。那一次它们放出了一只特别巨大的讨厌生物,我、随行的那个班还有我们的运输车辆险些就成了那怪物的盘中美餐,好在一位赶到的女武神飞行员用剩余的两枚导弹进行了干预,怪物才没有得逞。那段回忆很是令人不快。

 

“或是想要杀死它。”肖勒尔在动力盔甲的帮助下突然一个加速,轻而易举地赶上了尤根。我挣扎着跟在他二人的后面,虽说有一名星际战士挡在我与那些残暴的生物之间令我有几分窃喜,但万一出现被夹击的局面,我也不愿和他们离得太远。若是被与其他人分隔开来,我就会变成敌人眼中一块容易到手的肥肉,在我同伴有机会介入之前便会被撕成碎片。

 

这并不是说这些生物有向我们发起冲锋的趋势,它们仍完全专注于把自己那长得离谱的前肢当作鹤嘴锄使用,但根据我之前的经历,放任泰伦为所欲为绝没有什么好处。我拔出了两件随身武器,它们全都处于满电状态,随时可以作战,手中武器那沉甸甸的感觉令我感觉舒适了很多。尤根举起热熔枪,瞄准最近的目标,扣动了扳机。这一枪没有击中目标,考虑他是在奔跑中开火,这并不奇怪。热流从其中一只虫子身旁掠过,瞬间将它旁边的冰面化作了一团升腾的蒸汽。一时间雾气笼罩住了面前所有的东西,让我们很难看清虫子们的动向。

 

“它们过来了!”肖勒尔发出了警告,他干净利落地拔出了爆弹手枪,为第一只冲出薄雾的虫子的胸口嵌上了两发爆弹。尤根单膝跪地,稳住了他那支笨重的武器,在击中另一只虫子的同时为徘徊不去的薄雾注入了一股新的蒸汽。

 

“用光枪!”我一边嘱咐他一边对着离自己最近的那个隐约可见的阴影开了两枪,但据我观察,光弹没有造成实际的杀伤效果。“热熔枪会给它们制造掩护!”更不用说还存在被近失弹解冻更多可怕生物的风险。我追上了同伴,依托肖勒尔那看起来无比坚实的身躯,与他背靠背站在一起,挥舞着链锯剑摆出防御的姿势,想要保护自己不受任何突然从黑暗中冲出来的家伙的伤害。

 

“遵命,长官。”尤根一边表示同意一边放下了热熔枪,他的语气和往常一样冷静。那支接触冰面的发射器发出了嘶嘶的声响,创造出了另一片马上便开始消散的薄雾。我只希望他无意中为敌人制造的掩护也能赶在虫子们利用它大作文章之前彻底消散开来。片刻之后,副官抄起自己那支防卫军制式轻武器,开始用精准的短点射攻击敌人,人造的冰原上回响起了噼噼啪啪的枪声。

 

随着薄雾的消散,我们的视野开始变得清晰起来。不幸的是,这意味着敌人也同样可以清楚地看到我们,这一情况远不能令人感到振奋。虫子们蹦蹦跳跳地冲上前来,从那张开的血盆大口里流淌出的大团口水,与它们在约束围栏中那场耗时短暂的混战中所沾染的血污内脏一起斑斑点点地冻结在了嘴边。

 

我做好了迎击敌人冲锋的准备,希望自己那决斗者的本能反应足以防止自己被第一只冲到近前的刀虫砍掉脑袋,但此时刺骨的寒冷对我造成了严重的影响,它穿透了我那被撕烂扯破的大衣,在夺走了我血液温度的同时,严重减缓了我的动作。我用激光手枪射出两发光弹,相比于击倒其中的某个家伙,更希望能逼退敌人,不过根据我的经验,一旦刀虫嗅到了猎物的气味,区区光枪的声响远远无法让它们分心。尤根用一个长点射成功击倒了一只疾冲上来的怪物,这过快的能量消耗速度有违他的本意。他用一套流畅的动作把空能量包丢在冰面上,干净利落地为光枪换上了新电池,期间,视线一刻也没有从目标身上离开。肖勒尔的爆弹手枪再次发出怒吼,射爆了一个细长的脑袋。无首的虫身继续向前跃了两步,随后猛地扎倒在冰面上,掀起了一团冰晶,颈口喷射出的脓水很快便凝结了起来。

 

“它们的数量太多了!”我喘着粗气,举起链锯剑挡开了为首那只刀虫的砍击。正如我之前担心的那样,它们在冲锋时散开了阵型,对我们实施了侧面包抄,但不同的是此时被包围的不只是我一人。不知怎地,在朋友们的陪伴下一同赴死的感觉似乎没给我此时的心情带来多大的改善,不过我认为这会让我有机会说上几句遗言。没人能够活下来记住这些话的内容,我当时能够想到的最能抒发胸意的词句就是对正在交手的那只虫子发自心底地说上一句“滚开!”,当时我已经用旋转的剑刃刺穿了它的身体,准备拔出武器迎接下一次攻击。那个被剑刃带出一团内脏的家伙兀自纠缠不休,试图咬断我喉咙。正如我所担心的那样,我的反应似乎变得极其缓慢,若不是我在冰面上打滑,在最后一刻摔倒在地,我就会因为躲闪不及而失去自己的脑袋。我本想架开的镰爪掠过了我的头顶。我想要站起身来,刺穿刀虫那短暂暴露在自己眼前的下腹。

 

“趴下!”一个声音叫道,头盔内置的扩音器增强了它的音量,我按照它的指示尽量伏低了身体,嘴里被塞了一大口冰晶。爆弹与众不同的破空呼啸声与短促的射击声重叠在了一起,蹂躏着我的鼓膜。我就地滚离了原位,而自己之前打算攻击的那只刀虫被爆弹撕碎了身体,那残余的部分正好倒在了我刚刚空出的冰面上。

 

我站起身来,发现雅伊尔和他手下的两名阿斯塔特修士正快步向我们赶来,爆弹枪的膛口兀自冒着青烟,他们表现出的枪法极为精准,弹幕在干掉虫子的同时没有伤及我和同伴们的一根寒毛,对于不像我这般熟悉他们这一特性的人来说,这似乎是个奇迹。尤根也站起身来,掸去了粘在制服上的冰晶,随后弯腰拾起了他那支宝贝热熔枪,我很难说使用它是个错误的决定,因为在对付泰伦时,这件重武器远比光枪有效。(无论如何,在其它场合,它都不曾帮助敌人躲过我们的视线。)

 

“雅伊尔队长,”我说道。“很高兴见到你。”当然,现在还不至于开始掩饰自己的真实感受,但我向来以沉着冷静著称,而且此时危险已经过去,似乎不是很有必要表现得过份热情。

 

“我也是,”肖勒尔说道。“我原以为你的反应不会这么迟缓。”

 

“药剂师,我为给你们带来的麻烦道歉,”我听不出雅伊尔的这句回应有包含任何的讽刺。“我们花了些时间才通过安全系统。”

 

“我原以为你拥有完整的访问权限。”我惊讶地问道。雅伊尔点了点头。

 

“确实有。然而,吉尔德哈尔贤者下令全面封锁设施下层,这限制了我们的行进速度。”

 

“好吧,谨慎处置并没错。”我说道。“不过她在时机的选择上还有许多需要改进的地方。”我讲话时有什么东西开始在我耳边唠叨个不停。考虑到她一开始就不计后果地把这些刀虫带进了圣祠,更不用说她还一直饲养着基因盗取者,至少可以这么说,这突然出现在她脑中的常识显得很不正常。但也许是发生的变故对她造成了冲击,让她猛然惊起,并闻了闻咖啡(当时我真的很需要来上一杯那玩意儿)。【译注:所谓“闻了闻咖啡”,引申义就是“清醒过来,认识到了事物的本质”。但为了和后面一句原文相合,译文没有直接使用引申义。

 

“你知道这些刀虫想要把什么挖出来吗?”尤根开口问道。他递给我一只保温瓶,里面飘出来的诱人蒸汽与周围寒冷的空气融为了一体。若不是我知晓他那非凡的灵能阻断能力,我会不止一次认定这家伙身怀读心术。

 

“这我还没有头绪。”我小心翼翼地向虫子们刚才一心一意想要凿破的冰面缓慢挪动着脚步。感谢帝皇,虫子们还没来得及挖掘到很深的位置,只在表面一层留下了一些刨挖的痕迹,但那下面明显就是那帮家伙的目标。我伸长脖子想要看得更加清楚。“我的天啊,它们想要挖出来的是那艘生物船的碎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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