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起郎伴】《听不到的话》(短篇)

<圈地自萌,故事情节纯属虚构,请勿上升>
<5.11复出贺文>
<有关于学哑语的脑洞,清水煮挂面的味道,小羽最近对甜总是抓不住概念>
本来应该在下午三点半经过的电车,现在都快四点了,还没有一点儿影子。
杨九郎背着他家老爷子珍藏多年平时都舍不得拿出来的德国原产莱卡照相机,顺着电车轨道走在正阳门大街上,挤过交错的行人和黄包车。
他家老爷子年轻时是个极富新式思想的人物,正经留过洋,接受了新式的教育,参加过维新运动。只是如今上了点儿年纪,就把想头都放在了儿子身上,一心要送他也出国去留学。
杨九郎心里不想走,但是也不太敢明着违背父亲的安排,只说担心会想家。没想到父亲直接搬出了他的照相机,撂下一句:“喜欢哪儿就拍个照片,有个念想时常看看就不想了。”
杨九郎走在街上,心里想着这照相机虽然先进,但是黑白的底片终究拍不出北平这宝石蓝色的透彻天空。
北平的秋天,午后的阳光还是很暖的,杨九郎懒懒的走着,忽然听见有拉洋片的吆喝声:“来吧您就来看呗,再往里头瞧,再往里边看呐,看完这片又是一片……”
他朝那边走去,端起照相机想把这儿时最喜欢的玩意儿记录下来。低着头只顾调整相机镜头,太专注了些竟撞到一个路过的穿着浅青色大褂的人身上。
慌忙间道了声“抱歉”,转头看见一张男子俊逸的脸,眉目柔和,带着浅浅的笑意。
杨九郎暗自感叹着世间竟有如此俊美的男子,一晃神手里打滑险些摔了那照相机,“哎呦”一声赶紧低头查看。
被撞的人很好脾气的朝他微微点头,示意无碍,一甩手转身就走了,说不出的潇洒利落。
杨九郎看着他背影飘然的大褂后摆,忍不住端起照相机按下了快门。
拍完了忽然瞥见地上落着一把扇子,低头捡起来大声喊着:“哎!先生扇子掉了!先生!”
电车在这个时候姗姗来迟,司机不适时的按着喇叭,把他的声音淹没在街道的喧嚣中。等那车过去,人早已消失无踪。
回到家,杨九郎立刻把自己关进了暗房,精心的冲洗着今天的作品。
穿大褂的那个背影清晰的浮现相纸上,长身玉立,在人群中宛若盛开的水仙。
用镊子从药水里夹出那一张晾起来,杨九郎看着他自言自语:“你是谁呢?”
杨大少重金寻人的消息不胫而走。
就连他自己也没想到,一见钟情这种鸳鸯蝴蝶派的戏码会发生在自己身上。可是那个背影像是深深烙在他脑子里一样,无论睁眼闭眼都能看见。
杨家在北平城虽然不算有多大势力的,但也是一代富甲商贾,想找个人也不是多难。
几天后,杨九郎正在家里盘着扇子闷坐,管家拿着照片进来禀报,说那个人找到了。
“在哪儿?快说!”杨九郎一下子精神起来。
“回少爷,您要找的这个人在大栅栏的三庆园,是徽班的台柱子张筱春。”管家双手把照片奉还。
杨九郎嘴上不说,心里暗想,这倒也对景儿,人确实是在前门附近撞到的。
杨九郎忙叫管家去预定当晚的包厢。他以前不喜欢听戏的,为了找个幌子特意去请了自家老爷子,主动要求“陪”他看戏。
三庆园是大栅栏最火的戏园子,不到傍晚早已挤得人满为患。杨九郎定的位置不错,在二楼的侧包。
“原来是个名角儿,怪道长得那么好看呢!”杨九郎攥着扇子趴在栏杆上,下巴抵着手背,目不转睛的盯着戏台上。
“看她们狐媚子又兼霸道,好一似暮乞怜昼把人骄。天生我清洁身苦把心傲,我岂肯附和她自贬风标。”
这一晚演的是《千金一笑》,张筱春的俏晴雯扮相极美,只略施粉黛,就像清水芙蓉一般。唱腔也极好,一段西皮唱得了满堂彩。
杨九郎在的那个位置正是角儿上场亮相一抬头第一眼就能看到的地方,他举起那把扇子朝张筱春挥了挥,然而却未见他有何反应。
杨九郎不甘心想当面把扇子还他,戏散了之后便找了个机会混进后台。此时演员们大多已经卸了妆换了日常衣服,坐着喝茶聊天。
杨九郎看到卸了妆的张筱春愣住了,竟不是他。
张筱春听他讲了此事的前因,执着那把扇子细看:“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妙,妙的很啊~少爷别急,既有如此缘分他日定会再相见的。”
失望之余,出国的日子越来越近了。杨家上下都在忙着给少爷打点行装,只有杨九郎一人不为所动,整日里背着画板在四九城游荡。
杨九郎从小学************要他到国外继续深造。但其实他从小心里更喜欢中式传统的水墨丹青,只是不敢反驳父亲。
照片终究难以捕捉北平的神采,杨九郎坐在近郊的河边看着柳枝随风轻晃,衬得那河那蓝天极美,便打开画夹。
“打他!臭哑巴,不会说话,快,扔石头!”
“哦~哦~小哑巴,不说话,拿个树枝就画画……”
小孩子的闹声不断传来,杨九郎无奈只得停笔,刚起身就看见几个稍微大一点儿的孩子在欺负一个小孩儿,把他按在地上不让他起来。
“哎!不许欺负人!”杨九郎看不下去,替他打抱不平。
孩子到底还是孩子,一见有大人呵斥就跑光了。杨九郎走过去扶起那孩子,问他:“没事儿吧?受伤了吗?”
被欺负的孩子低着头一声不吭,自己爬起来拍身上的土。
“你是谁家的小孩儿啊?怎么这么没礼貌,连个招呼也不跟我打。”杨九郎这闲事儿既然管了就想管到底,蹲下按着小孩儿的肩膀与他对视,想教育教育他。
小孩儿一手伸出拇指,怯怯的向着他弯曲两下。原来是个小哑巴。
杨九郎的表妹是个聋哑人,从小就跟她一起玩儿着长大的,他也颇识得许多手语。
“他们是不是总欺负你啊?”杨九郎熟练的比划着。
偶遇能手语交流的人,小哑巴惊喜到不行,小手一直不停的比划:“我不会说话,他们每次看见我都欺负我。不过也没什么,我不怕。我在这里画画,我喜欢画画,就在这地上画。”
杨九郎掏出手绢帮他擦擦花猫一样的小脸儿,细看地上的“画”。
以地为纸以树枝为笔,小哑巴画的正是杨九郎刚刚想画的河岸边垂柳轻拂,虽然条件简陋画的却是惟妙惟肖。
“你叫什么名字?”杨九郎比划着问。
小哑巴拿起树枝在地上写:初一。
“你识字啊,谁教你的?”(手语)
“我师哥教的。画画也是他教的,我师哥是这一带画画最好的,这里没有不认识他的人。”(手语)
杨九郎送小哑巴回家,其实也是他有点儿好奇初一那个画画特别好的师哥是何许人也。
初一把他带到了一间卖宫灯的店铺门口,乐颠儿颠儿的跑进去了。他的师哥正背对着门口坐着,低头专注的画着一个宫灯。
杨九郎看罢本来都想走了,忽然觉得他的背影好像有点儿眼熟。
见初一身上蹭的灰扑扑的回来,他的师哥放下手里的活儿,打着手语问他:“他们又欺负你了?”
“我没事儿,”初一甜甜的笑着,打手语撒娇:“师哥,我渴了。”
他的师哥便站起来,准备去给他倒茶。
初一又拽了拽他的大褂下摆,指着门外的杨九郎:“师哥,刚刚多亏有这位先生帮我解围,他说他也会画画。”(手语)
那位师哥回头,弯弯的笑眼像月亮一样皎洁。
杨九郎惊呆了,居然是他。
良久,初一见杨九郎站在门口不动,跑过去把他拉进门。杨九郎慌乱得不行,他无意菲薄,只是完全没想到长得如此俊美的人会是聋哑人。
杨九郎比划的手语都凌乱了:“您好!”
“多谢先生照顾我家初一,我替他向您道谢。先生看着面生,应该不是住这一带的吧?”这位师哥不但人长得好,连比手语的动作都很灵巧,手指又细又长一看就是常年作画的。
“您别客气。我的确不是这里的人,今天是初次到这儿。”(手语)
“先生贵姓?”(手语)
杨九郎见桌子上有半张废纸,便拿起他的画笔认认真真的写上:“杨九郎。”
那位师哥看了一眼,笑着接过笔,就着那张纸在他的名字旁边写到:“张云雷。”
张云雷倒了茶来请杨九郎喝,杨九郎便坐在店里跟他们师兄弟二人用手语聊天,一来二去比比划划聊的十分热闹。
“你们师兄弟俩的感情真好。”(手语)
“我是这间铺子的学徒,初一是个弃婴,我师父大年初一那天在店门口捡到他的。师父一直带着我们俩学手艺,前几年突然病逝了,现如今就只有我们俩相依为命,所以格外亲近。”(手语)
“难怪这孩子画画这么好,原来是从娃娃腿儿就学的。他的天赋真的极好,好好学习将来肯定有所作为。”(手语)
“说到这个我就觉得有愧,我们这样的人家上不起私塾,他学的东西都是我教的,我也就是略识些字而已,到底还是耽误他了。”(手语)
“你太谦虚了,你的字写的极好,一看就是有学识的。”(手语)
“你背的这个画夹是画西洋画的吧?那你肯定是上过新式学堂的,见多识广。”(手语)
“不敢当,只是学了些西洋的物理化学,还有英文。要是不嫌弃,以后我可以来教初一学习西洋画法。”(手语)
杨九郎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刻意遗忘了将要出国的事儿,只知道自己很想再多见见张云雷。
即使此刻他就在自己面前。
没想到出国的事儿因为学校那边的入学年级问题没有接洽好而暂时搁浅了,杨九郎喜不自胜。
他把那张照片放进相框里面,连同张云雷遗落的扇子一起送给他。
张云雷看着那张照片感叹了很久,没想到茫茫人海中两人竟能再次相逢。
杨九郎成了花灯店里除进货商之外的常客,有时候多到一天来两三趟。他总是和初一一起去写生,教他画油画,也跟着他一起画水墨画,凛然兄长一样护着他。
更多的时候,他是跟初一一起在店里给张云雷帮忙。逐渐入冬,张云雷接了一笔大生意,为城里的大帅府定制大批的除夕宫灯。
杨九郎喜欢偷看张云雷认真工作的样子,尤其是他微抿着的嘴,总是无意识的咬着下嘴唇,撩人而不自知。
相处久了,张云雷与善良真挚的杨九郎熟络起来,话也渐渐多了,工作不忙的时候会跟杨九郎聊很久。
张云雷告诉他,当初捡到初一时他一直发烧不退,他和师父抱着初一求医问药,看遍了附近的大小医馆都治不好。后来烧终于是退了,但是初一的耳朵烧坏了,再也听不见声音。
那张云雷呢?是天生就听不到声音不能说话吗?杨九郎不敢问,怕提起他的伤心事让他难过。
许是因为听不到的缘故,张云雷的性格很安静,画画或者喝茶,都是静静的。靠手艺吃饭,生活虽然清苦,却也是悠然自得,逍遥自在像隐居山林与世无争的仙。
杨九郎越来越喜欢宫灯店了,觉得这里像是世外桃源,一进去仿佛时间都变得舒缓了,以前富家公子的那些灯红酒绿的奢靡生活,再也入不了他的眼。
当然,觉得这里好,是因为有张云雷。
张云雷做的宫灯如期完成,大帅府很满意他的手艺,额外多付了些钱。张云雷要带着初一去做两身新衣服过年穿,把小孩儿给高兴坏了。
在店里张云雷试了一件天蓝色的大褂,那面料是绸缎的,穿在他身上像是雨后天晴一样清朗好看。
杨九郎看呆了,直比划让他买这一件。但是张云雷嫌这料子太贵了,换了一件普通竹布的灰色大褂。
杨九郎有些泛酸的对张云雷比划:“明明我早就想带你俩来做衣服了,你非不肯,一定要自己辛苦赚钱才行。你穿那件天蓝色的大褂多好看啊,我买了送你好不好?”
张云雷摇摇头,杨九郎跟在他身后打手语,张云雷转过身故意不看他,假装生气了。
杨九郎探着身子绕到他面前朝他傻笑,张云雷憋不住也笑了。
“九郎,别这样。我跟你做朋友可不是因为你有钱,是因为你这个人。”(手语)
天气越来越寒冷,除夕很快就到了。杨九郎被拘在家中,一整个正月没怎么出门。
他想过很久,他不想出国。可是终究说不出口,从小接受的就是这样的家庭教育,即使上的是新式学堂,他骨子里依然遵循着中式的家法礼教,对老爷子唯命是从。
好容易熬到十五,他赶紧换上新做的西装,去花灯店找张云雷,想带他和初一一起去看元宵节的灯会。
偏巧初一一大早就和他最近新结交的小朋友一起约着去玩儿了,已经说好了晚上要住在朋友家里不回来的。
杨九郎便得了个跟张云雷单独出来的机会。他开了家里的福特汽车,张云雷静静坐在他右边,闲望着前面和两旁闪过去的景物。
到灯会时时间尚早,天还亮着。杨九郎回身从车后座上搬起照相机,带着张云雷找到一处有一丛茂密的竹子的胡同。
虽然仍是寒冬,前几天刚刚下过雪,竹叶着了些雪水,看起来郁郁葱葱还挺有生机的。
张云雷一头雾水的看着杨九郎摆弄那台相机,直到杨九郎示意他站过去才明白是要给自己拍照。
张云雷掏出一把扇子,杨九郎没忍住“噗嗤”一下笑了。
“数九寒天的,你带扇子干嘛?”(手语)
“这是准备送给你的,这段时间有空,我自己画的扇面。”(手语)
于是张云雷执着这把折扇,长身玉立的站在竹子底下。眼前的场景美得像一幅画,杨九郎赶紧按下了快门。
夜幕降临,灯会上所有的花灯一同亮了起来。
杨九郎同张云雷游赏着,忽然看到一盏画着工笔美人图的宫灯,画工尤为精致。
杨九郎走过去凑近了细看笔法,忽然转头对张云雷比划:“没有你画的好看。”
结果一激动忘了比“画”了,比成了“没有你好看。”
张云雷看罢羞得掩面低下头,脸颊绯红。
灯火阑珊,映着张云雷低垂的眉眼,杨九郎又一次看呆了。
灯会上的人越聚越多,杨九郎怕跟张云雷走散了,几次想牵住他的手,犹豫之间还是把手揣进了裤兜里。
回花灯店的路上,张云雷摆弄着那架笨重的照相机,突然问:“你,是不是很快就要出国去了?”(手语)
“应该是吧。”杨九郎腾出一只手来比手语。
“祝贺你啊,我真心为你感到高兴,希望你在国外也能过的开心。”(手语)
可能不会吧,没有你我恐怕不会开心。杨九郎不敢看张云雷,扶着方向盘没有说话,其实也并不是这句手语他不会比。
张云雷虽然口不能言,可是却眼明心亮,看得通透。杨九郎的确是隐约听到总管说,他家无所不能的老爷子已经把留洋的事儿给办妥了。
暗房里,杨九郎夹起刚洗好的照片,不等药水干了就拿近细看。
照片上的张云雷依旧是那么好看,只是眉眼间透出淡淡的忧伤。杨九郎当时只顾着调整相机,竟完全没有注意到。
张云雷那时已经猜到自己很快就要离开了吗?他会舍不得我吗?杨九郎怆然。
桃花冒了尖儿,出国的一应东西都准备齐全了,杨九郎站在院子里看着四方形的天空发呆。
元宵节之后他没有再去找过张云雷,不是不想他,而是实在太想他了,这种入骨的思念让杨九郎感到害怕。
再看见他的话,怕是说什么都不想走了。
管家来报说有个小哑巴指明说要找杨九郎,杨九郎知道那一定是初一。
初一长高了不少,脸上的笑依然。
他带了一对宫灯来,比划着说:“这是我师哥送你的辞别礼物,他说不趁什么别的东西,只有这点儿做宫灯的手艺,希望你能喜欢。”
门外还有个孩子在等,初一笑着比划说那就是新认识的朋友。他总是偷看自己画画,自己鼓起勇气主动和他交流,没想到一聊竟成了好朋友。
入夜,管家揣摩闷闷不乐的少爷心思,想着他看到朋友送的手工宫灯应该会开心的,于是叫人把那两盏宫灯点起来挂在院子的廊上。
杨九郎从屋里出来,细看那上面精美的绘画装饰,画的都是寓意“一帆风顺”的图案。
你真的,希望我去吗?我觉得不是。
其实我也不想去。我怎么没有告诉你呢?
失眠了一夜的杨九郎在他家老爷子的卧房门口徘徊了一夜。凌晨,老爷子忍不住把他叫进去,主动问他是不是有话要说。
生平第一次,他鼓起勇气对父亲说了埋藏在心里的话。毫无保留。
最后他问父亲:“我喜欢一个人,他很好,有才能,有学识,很温柔,很善良,对身边的人都很好,可是他听不到。我想和他在一起,您……能接受吗?”
本以为老爷子会大发雷霆,没想到他沉默了一会儿说:“你的心思其实我早就看出来了,只是笃定你不敢不听我的。说到底,我们为人父母的只是希望孩子能够活的健康快乐,既然如此……找时间教教我手语吧。”
杨九郎飞也似的开车冲到花灯店时,天还没完全大亮,他便抱膝坐在门槛上等着。
太阳慢慢升起,暖暖的晒在身上,虽然还没有见到张云雷,温暖安然的感觉已经一股股冒出来。
初一从店里面打开门,被门口的杨九郎吓了一跳。张云雷见到他则是一如既往地平静。
杨九郎突然有点儿不敢看他的眼睛,低着头自己进屋坐在桌子边,看着上面未完成的画。
张云雷给了初一几个铜板,让他去买早饭。
终于见到日思夜想的人,杨九郎有满腔的情意想对张云雷倾诉,想说的太多太多了,终于见到了他却又失语了。
张云雷曾说过,初一这孩子很少亲近别人,总是缺乏安全感,因为听不见会让人觉得很不安。
杨九郎想告诉他,听不到没关系的,我会让你看到的。我已经让父亲看到我的真心了,我也一定能让你看到我对你的爱。
张云雷总是这样淡淡的看不出情绪的波澜,杨九郎突然害怕他会拒绝自己,心绪纷繁复杂,自顾自的拿起桌上的笔,在一张纸上胡乱划着。
两个人不看对方,也就没有交流,屋子里静悄悄的。
半晌儿,杨九郎低头一看才发现,自己在纸上写的竟然都是张云雷的名字。刚想把纸片撕掉,突然听见了身后有人说话:
“九郎,我喜欢你,但是我不想告诉你。我们之间的距离,不只是你听不见我说话而已,还有相差甚远的家世门第。我爱你,就希望我对你的感情不会成为你的负累。其实我很想和你在一起,如果不能,那只要我知道你在某个地方健康快乐的生活着,那就可以了。如果有一天你离开我了,像鸟儿一样自由的飞翔,我会很高兴的。这些话,因为你听不到我才敢跟你说的……”
杨九郎回头,瞪大了眼睛:“你……你会说话?”
张云雷也惊呆了,难以置信的说:“我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你对我打手语,我……我还以为你跟初一一样是聋哑人。”
“我的天,我也是这么认为的!”
“那是……那是当时我正在跟初一说话啊,所以打手语啊。”张云雷捂着脸羞得想躲出去,既为这场超长的误会,也为自己心里的话竟一下子全都被杨九郎听到了。
杨九郎赶紧追上去拉住他的手,紧紧的握在自己手心,再没有分毫犹豫。
这一次,那些长久以来藏在心里的话,要一字一句细细说给所爱之人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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