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霖同人·翻云魔君×小江】翻江倒海chapter 6
Chapter 6 爱情来得太快就像龙卷风
医馆。
小江把魔君安顿在等候室，便去找医馆主人常春大夫。小江对这里轻车熟路，看来与常春是旧识。
两声布谷鸟叫，秦假仙从窗口小心翼翼冒头。
“魔君大人，您没事吧？”
“你看我像是没事的样子吗。”
魔君的两条胳膊又脱臼了，身上遍布擦伤。
秦假仙瞄到魔君身后的剑。
“那把剑，您弄到手了？！”秦假仙难掩惊讶，“那秘籍……”
“空的。”魔君回答，“秘籍不在剑里。”
秦假仙点点头：“我就说嘛。”
魔君斜了他一眼。
秦假仙随即疑惑：“那您还留着这剑干嘛？”
魔君眉毛一扬：“是小江说的：喜欢你就留着吧。”
魔君翘起二郎腿往椅背上一靠：“怎么说这也是他第一次送我礼物，不好回绝呀。再说，我要是不收，让他起了疑心可怎么办。”
秦假仙的表情更疑惑了。他思考片刻。
秦假仙：“也是，毕竟花了一百两。”
“是礼物。”
秦假仙：“毕竟断了两只胳膊。”
“是礼物！”
小江带魔君进入常春大夫的诊室。
“我们没走错吧？”魔君悄悄问小江。
这里杂物堆积，光线晦暗，实在不像个瞧病的地方。
常春埋首于几案，戴着眼镜，穿着盔甲，聚精会神，看上去正在炼制某种随时会爆炸的危险品，也实在不像个大夫的样子。
过了半晌，常春终于摘下眼镜和盔甲，过来招呼他们。
常春简单看了看魔君的伤势。
魔君有点不放心，心直口快：“你真的是大夫吗？”
常春坦然回答：“我是大夫，但我更希望别人叫我，发明家。”
小江：“又来了。”
仆人打开后门，只见院子里堆满了他的发明。定睛一看，书架上也全都是他的设计图纸。
小江问常春：“这个月又做了多少新玩意？”
常春难掩骄傲：“一百八十七件。”
小江又问：“卖出去几件？”
常春顿了一下：“其实我这里有一件非常适合你的发明，如果你买走，就是第一件啦。”
小江：“不必了。”
魔君在旁边看着，已然萌生退意。
常春总算想起来屋里还有个病人，对魔君说：“你的胳膊好办，现在就给你接上。”
小江也对魔君说：“常春大夫医术高超，是远近闻名的魔鬼神医，放心好了。”
“哦。”魔君点点头，“诶？为什么叫神医，又是魔鬼呢？”
“啊————————————————”
一声惨叫直冲云霄。
魔君痛得满头大汗，脸上肌肉都拧在一块，生理性的眼泪噙满了眼眶。
常春摊开手：“不好意思，下手有点重。”他俯身看了看魔君的胳膊，认真分析：“原来如此，本来是轻微骨折，我用了针对粉碎性骨折的治疗方式，现在真的变成粉碎性骨折了。”
“你说什么？！”魔君暴跳如雷，被小江摁住。
小江语气淡然，仿佛在唠家常：“常春大夫的确是医术天才，起死回生的本领堪称神医，不过也有一点美中不足，那就是经常把简单的事情想复杂，遇到轻症反而无从下手，越治越重。”
魔君失声道：“那你还带我来这？”
经过刚才那一下，魔君痛得眼泪在眼眶里打转，但他绝对不可以让它掉下来，尤其是绝对不可以被小江看到。
“咔。”
常春将断骨往反方向一折。
“啊————————————————”
眼泪，掉了下来。
常春抚着下巴摇摇头，仿佛无事发生般跟小江聊天：“你说得对，这的确是我的不足，比如隔壁那对。”
隔壁病房，两个倒霉蛋捂着肚子在榻上翻滚。
“马文才，你是不是想毒死我……”
“铁中玉，我只是想为你庆生，你竟不识好人心……”
常春解释道：“他们好像在外面吃坏了肚子，想来我这开一副止泻药。”
“现在呢？”小江抱着胳膊问。
“肠穿肚烂。”
“……”
“不过没关系，现在我总算知道该怎么治了。”
小江：“不止他们吧？”
常春有点不好意思地挠了挠脑袋。
隔壁的隔壁。
断浪面对自己的一双龙爪，目光呆滞。
“这个人练功的时候运岔了气，找我来医治，”常春说，“我为他调息顺气，他的手就变成了这个样子。”
“什么样的调息能把人手变成龙爪啊。”小江面无表情。
“就像你看到的，常春属于治大病能把死人医活，治小病能把活人医死的江湖怪医。总之，半死不活的时候找他准没错。”
一番难度极高的手术之后，小江协助常春给魔君打上绷带。
“不愧是常春大夫，骨头已经碎到如此地步，还能将其复位，此等手艺，我等望尘莫及。”小江赞叹道。
“小场面。”常春显然也得意于自己的技术。
魔君已经被折腾得灵魂出窍，一脸生无可恋。
“我懂了，就像数学考试大题最后一问全对，基础题全错。”
“明白了，就像能在米其林三星餐厅做出顶级法式料理，却做不好一盘番茄炒蛋。”
魔君又看到了那两张不想看到的脸。
“你们俩又是从哪冒出来的？”魔君没好气地看着民安和安桥。
“你们认识？”常春问。
“不认识。”两方同时回答。
“他们是我新收的两个徒弟。”常春介绍说。
“医馆是该招几个学徒了。”小江点点头。
“不是那方面的，”常春摆摆手，“是作为发明家的我的助手。”
小江：“那种助手根本无所谓吧。”
常春：“他们两个能理解我的发明。”
“……”
常春与小江许久未见，便留他吃饭。
“喂，魔鬼庸医，”魔君两只胳膊都被绷带缠得死死的，眼巴巴望着桌上的菜，“我被你害得两只胳膊都动不了，你要怎么赔我？”
“哦对了，”常春抱歉地笑了笑，“是我的疏忽，忘了云公子双手不便，不能自己吃饭，该用喂的。”
常春接着说：“小江，劳驾搭把手。”
嗯？
魔君眼前一亮。
常春的意思是……要小江喂他吃饭？
魔君又试探性地看向小江，小江不以为意地点点头。
他答应了！
魔君反倒开始假惺惺推辞：“小江大人，这等小事何须劳你大驾呢，要不还是……”
“你是我的随从，我自然要照顾周全。”
“那我就不跟你客气啦。”
魔君开始觉得这番遭遇竟也不全然是坏事。
“当！”
小江帮常春将一个重物抬了进来，堆到魔君面前。
魔君看着眼前的庞然大物。
“这是什么？”
“半自动喂饭机！”
民安和安桥在一旁讲解：
“只要你将下巴搁在这个支架上，这只勺子就会自动从碗中取饭，喂到你的嘴里。”
“这款机器界面简洁，操作便利，只要动一动下巴，即可完成所有指令。”
“解放你的双手，满足你的味蕾，还在犹豫什么？赶快打电话订购吧！”
魔君呆若木鸡。
常春：“我这两个徒弟和我一样，总爱鼓捣一些没用的发明。”
“原来你也知道没用啊。”
“不过今天它终于派上了用场。”常春鼓励地拍了拍民安和安桥的肩膀，“所以说，是金子总会发光，梦想还是要有的。”
“轮不到你来说这句话啊喂。”魔君心灰意冷。
小江在旁边看了半天，终于开口：“等等，这有点奇怪吧。”
魔君仰望小江，一时间竟有点感动：“对啊对啊，你总算发现了！”
小江指向机器上某个位置：“不觉得这里有点空吗？加个酱油碟会更好吧。”
“哦！有道理有道理。”
“这就改进！”
魔君的眼里失去了高光。
隔壁的隔壁。
断浪目视前方，冷冷开口：“你为何还跟着我，是为了看我的笑话么？”
怀灭从角落里走出来：“我们还没分出胜负呢。”
断浪面色苦楚：“我这副模样，不过是废人一个。”
“那我就更不能胜之不武了。”怀灭对断浪伸出手，“我会留在你身边，直到你恢复原样，再与你一决高下。”
断浪闻言惊讶，一时间竟有些无措，他回避怀灭的目光：“如果我恢复得没那么快呢？”
“我等你。”
“如果我再也恢复不了呢？”
“别婆婆妈妈的，击掌为誓。”
断浪看着怀灭，眼前这个人虽然脸上胡子拉碴，卷发乱飞，却有一双意外晶莹剔透的眸子，和一双意外秀气好看的手。
“哼，既然你非要如此，我便成全你。”
断浪伸出龙爪，与怀灭的手轻轻相碰。
隔壁。
马文才和铁中玉捂着肚子，肩并肩靠在榻上筋疲力尽。不知不觉中，他们的手背碰到了一起。两人因这轻微的碰撞醒了一下神，不约而同看向对方，随即目光躲闪。
铁中玉苦涩笑道：“没想到我会死在这种地方，还是和你在一起。”
马文才：“可惜啊，临死前，你身边不是你的水姐姐，而是我。”
（OS——你在说什么啊马文才再不说就来不及了你这个废物！）
铁中玉：“可惜啊，临死前，你身边不是你的祝英台，而是我。”
（OS——你在说什么啊铁中玉坦率点比死都难吗你这个笨蛋！）
铁中玉腹中又一阵绞痛，痛得他缩起身体。马文才赶紧扶住他，眼中尽是六神无主的心疼。铁中玉挨过这一阵，缓过神来，看见马文才的双手还在紧紧地抓着自己的肩膀。
马文才注意到铁中玉的目光，心虚地清了清嗓：“那个，既然快死了，我就让你任性一回，干脆你把我当成水姑娘，我让你抱一下。”
铁中玉一嘟嘴：“好啊，反正要死了，你就把我当成祝英台，我也让你抱一下。”
“哼，抱就抱。”
两人姿势无比僵硬地慢慢抱在一起。
却越抱越紧，像是要将对方揉进骨血里一样。
铁中玉的脸埋在马文才的肩膀，马文才感到怀中的人在微微颤抖。他低头看向铁中玉的脸，剑眉下那排长而密的睫毛已经被泪水打湿了。
马文才鼻头一酸，不知道是为了安慰眼前人，还是为了安慰自己，他轻轻吻在铁中玉的睫毛上。
铁中玉浑身一震，抹了一把挂在脸上的泪珠，抬起头来。
“你干嘛？”
马文才慌了一下：“我……你都要死了，难道不希望水姑娘亲你吗？”
“是啊，你也希望祝英台对你这样吧！”
铁中玉索性狠狠嘬了马文才的脸颊一口。
马文才瞳孔一缩：“既然都到这份上了，不如演得彻底一点，你的心上人会叫你什么？玉儿？”
铁中玉顿时起了鸡皮疙瘩，也不示弱：“你呢，才才？”
“玉儿！”
“才才！”
“yue！”
一个本可以无限旖旎的拥抱就这样到了极限。两人逃也似的推开对方。
铁中玉用力过猛，反倒把自己推出榻外，整个人就要后脑勺着地。马文才见状又伸手去捞他，被带着一起跌了出去。
两个人在地上翻滚了几圈。铁中玉后背着地，马文才的手掌垫在铁中玉的脑后，手臂环在他身后，下意识护着他。
铁中玉一抬眼，正与马文才四目相对。
马文才就这样定定地看着铁中玉，这一次他没有再主动把目光移开，好像从此就不打算移开了一样。铁中玉从没见过马文才这样的眼神。
为了掩饰自己的慌乱，铁中玉开始自言自语：
“诶？好像不是那么痛了。”
“是回光返照吗？”
“不……好像是常春大夫的药，终于起效了。”
“这么说……我们活了！我们活了！”
铁中玉自顾自地欢呼着，脸突然被捧住，紧接着呼吸一滞。
一个突如其来的吻。
医馆后院。
“原来常春大夫的治疗还有这种副作用啊，居然能让上一秒还在吵架的人抱在一起耶。”民安在半自动喂饭机上敲敲打打，感慨。
安桥给他递铆钉：“我觉得应该不是治疗的原因。”
常春在一旁鼓捣着自己的小发明：“不要小看神医哦。”
仆人匆匆来报：“常大夫，来了个病人，情况危急。”
常春进入诊室，守在病人身边的人就站了起来。
常春微微一愣，作为医者，他也算阅遍三教九流，他见过乞丐，也见过重伤的剑客，不过背着重伤剑客来求医的小乞丐，他还是第一次见。
“他被人打伤了腹部，伤口感染，好像很凶险。”张霉语速很快，向常春交代了基本情况。
常春掀开带血的纱布，检查恶人王的伤口，表情立刻变得凝重。
“这伤口是……”
这不是他能治的伤。
确切地说，是这个时代任何大夫都治不了的伤。
随即他的神情又多了几分不易察觉的复杂。
“他是怎么伤的？谁伤的？”
“两个奇装异服的人，短发，其中一人手上持有黑色武器，从那件武器里射出的暗器伤了他，暗器中应该混有火药。”张霉回答。
“那两人去哪了？”
“不知。”张霉说，“常大夫为何对此事好奇？”
常春看了张霉一眼，他的措辞，他的冷静，完全不像一个小乞丐。
“抱歉，他伤得太重，我治不了。”常春摇摇头，转身走出房间。
张霉追出来：“真没救了么？”
“我这里没有可以应对这种情况的药。”常春无奈道。
“伤口感染？”民安和安桥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门外。
“严重吗？那个人会死吗？”安桥问。
常春点点头。
张霉闻言不语，回到房间里的伤者身边，拍打他的脸颊，似乎这样就能将他唤醒。
“在你死之前，能不能告诉我那封信的主人是谁？我真的很好奇诶。还有，我有一件事未曾向你坦白，你就不想知道吗？”
门外三人一时无语。
这两人到底是什么关系？
不是朋友，不会有人在朋友临死前这么没心没肺。
更不是敌人，否则那个瘦弱的小乞丐不会一路把伤者背到这里来，看得出，此前他一直在照料伤者。
“那个……”安桥从包裹里取出一样东西，“或许，这个人还有救。”
“唔哦，原来我们还有这种好东西啊！”民安竖起大拇指，“不过，常春大夫知道怎么用吗？”
常春看着安桥手里的东西，一愣。
一套注射针剂，以及，青霉素。
“好痒好痒好痒——”魔君感到胳膊伤处好像有蚂蚁在爬，痒得他无所适从。
“忍着点，”小江对魔君说，“常春大夫用了一种特效药，可以将你的碎骨快速还原，唯一的坏处是会痒。”
“好吧。”魔君一脸委屈巴巴，像一只打蔫儿的大花猫。他用楚楚可怜的眼神看着小江：“可是小江大人，我真的很痒，你可以帮帮我吗？”
他大胆提出了这个非分之想。
“好啊。”小江应得爽快。
魔君看到小江伸出了他那双骨节分明又柔软白皙的手，不由得屏住了呼吸。
一分钟后。
“小江大人……不是帮我挠痒吗？”
“我什么时候说过？”
“那，为什么要把我绑起来？”
原本魔君只是动不了双手，现在连全身都动不了了。
“怕你乱动，影响药效。”
小江紧了紧魔君身上的绳索，魔君又一龇牙。
他久违地想起这趟旅行的初心。
……等我恢复了，就夺你的秘籍，抽你的筋扒你的皮！
不过眼下。
“小江大人，我保证不乱动，你可以把我解开吗？”
常春回到后院，松了松臂膀。民安和安桥凑上来。
“怎么样，我们的药起效了吗？”
“已经脱离危险，人也清醒了。”常春回答，“不过那人不肯留下，已经和小乞丐一起离开了。”
“啊？他那个样子没问题吗？常春大夫您没留一留？”安桥问。
“本来想留下他们，打问清楚到底是谁伤了他。”常春伸了个懒腰，“不过我已经有答案了。”
狂风大作，像是暴雨的前奏。
“啊！常春大夫，你这院子里的东西不防水吧？安桥，我们一起把它们搬进屋里吧！”
“好嘞。”
民安和安桥开始自顾自忙活，民安一边搬东西，一边嘴里哼起了最近听过的一首歌。
“爱情来得太快就像龙卷风——”
安桥也跟着他哼起来：“离不开暴风圈来不及逃——”
两人对视一眼，默契一笑，继续唱：“我不能再想，我不能再想，我不我不我不能~~~~”
另一个声音接着他们响起。
“不知不觉你已经离开我，不知不觉我跟了这节奏，后知后觉又过了一个秋，后知后觉我该好好生活……”
民安摆摆手：“你唱错段啦，常春大夫……”
民安和安桥突然刹车。
“常春大夫，你也听过这首歌？”民安惊讶，“安桥，这首歌这么早的吗？”
“笨蛋，当然不是，”安桥惊诧地看着常春，声音开始发抖，“常春大夫，你，你……”
一直背对他们站在小院中央的常春转过身来，神色如常。
“请叫我，常春博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