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术士奥芬的流浪之旅 第十八卷 第二章 虚像之人
魔术士奥芬的流浪之旅 第十八卷 虚像啊,徘徊于我的公馆。
作者:秋田祯信
插图:草河游也
翻译:UP主本人
仅供个人学习交流使用,禁止转载,禁止用于商业用途。
想起了被冰封的马斯马图利亚,这或许是理所当然的。
多进注视着那个景象,对自己说道。 什么也没有的荒野。在白色的沙暴中,那个广阔的荒地让人不由得想起了怀旧的马斯马图利亚冰原。
在那细小的尘埃中,巨大的影子屹立在其中。地上,只能看到几种巨大的生物。它们被归为一种种族。龙种族。
虽然在马斯马图利亚中有许多种龙族,但与眼前这些不同,它们同样巨大。
在不断地出现和消失的虚空中,那些黑色的巨大生物,除了体型巨大外,姿态酷似漆黑的狼。
风吹拂它们的毛,却发出了不和谐的音乐——然而,这些狼即使动弹也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它们的动作几乎没有。它们突然从空间中出现,像画作一样占领了那个地方,眨眼间就定格在那里。
那是广为人知的深渊龙族。在大陆上,它们被传闻为与迷雾龙族齐名的最危险的存在。
它们的数量已经足以填满眼前的荒野。不是一百或两百这样的数量。四周尽是漆黑的毛皮。在这样的环境中,多进感到无力,却只说出了一句话,表达出了所有的感受。
「……没用了。」
他跌坐在地上,用双手抓住了干涸的沙子。这是无可奈何的。虽然他曾经多次被卷入不知所措的危险中,但从未像现在这样糟糕。
「嗯?多进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不愉快的事情吗?」
当他听到哥哥的声音时,他转过头来看着倒在地上的博尔坎。他平静地说话,双臂交叉。
「虽然一个巨大的狗突然出现在面前,我摔倒了,无法动弹,但并不是那么困扰。」
「……不,我从内心深处觉得你真的很棒,哥哥。」
多进喃喃自语,紧抓着他身穿的毛皮披风。虽然这没什么用处,但如果能够在某个地方藏起来,他也想这么做。
兄弟被巨大的深渊龙踩在脚底下——或者应该说是没有办法移动——但看起来似乎还好,继续向前走。

「不是狗,哥哥。这是深渊龙族。你见过吧?」
「那是什么狗?我想给它取个名字,比如叫大黑狗,但是这个名字更好吧?」
「不是这样的。而且不用给它取名字啦」
多进轻轻按住头,闭上眼睛,摇晃着消除眩晕。努力恢复起来的力量之后,他又开口了。
「非常危险的生物……真的非常危险」
「危险吗?」
无法完全感受到的话——哥哥喃喃自语,然后睁大眼睛改口。
「危险?这是什么?难道说马斯马图利亚的不死者,博尔坎也处于危险状态吗?」
「嗯,多半是吧。大概就是那个样子吧」
多进无奈地点头,哥哥沉默了几秒钟,然后小心翼翼地问道。
「……这只狗有多危险啊?难道比猫还要危险?」
「不,首先那是什么生物」
「唔。真是无知的家伙啊,让我很困扰。不过,我从来没有想过我会遇到危险。实在是差点被碰巧撞到的那个时候杀死了」
「就算这么担心也没用啊。据我所知,如果遇到深渊龙族,就会像剩下的人生只剩下几秒钟之类的话……」
他用手指指周围的巨大狼,绝望地呻吟着。虽然并没有指望哥哥能理解他的话。
果然,博尔坎清楚地点了点头。因为他横着躺着,所以是横着点头。
「这确实很麻烦。我认为我们应该在之后去医院提出抗议」
「是啊。我觉得可以这样做。」
但是,那只是假设有机会的话。 在他的内心深处,多进补充道,仰头看着最近的一只龙──也就是踩在他兄弟身上的狼。
还有,只有几秒钟的生命。他决定花费这几秒钟的时间来凝视那个将要杀死他的生物。他决定了,眼泪在他的眼球深处涌动。越看越美,每一只龙都是如此。锐利的鼻子朝着天空,绿色的眼睛闪闪发光,仿佛注视着遥远的地平线。每只龙都注视着同一个方向。
(他们为什么看那边……难道是因为什么吗?)
或许有什么看不见的东西。 即使他已下定决心,他仍有疑问。他不喜欢在死前无法获得对奇怪现象的答案。
因此,多进慌乱地把目光转向龙们所看的方向。如果能找到答案,那就要赶紧了。尽管他不知道还剩下多少时间。
他朝着远方凝视──透过眼镜看到的地平线,似乎还是一片荒野,什么都没有。 如果非要说有什么的话…… 多进无自信地自言自语。
(那个方向……难道是放贷人前往的方向吗?)
当他这样想时,他发现龙们并不完全朝着一个方向。事实上,这些龙并不是简单地站在那里。他们并不是在朝着一个方向看,而是在一个同心圆上展开,注视着同一个点。
(他们正在围绕着什么……)
他不知道那里面有什么,所以他再次凝视。但是没有变化。 然而── 变化是在他没有看的方向发生的。最初,他的听觉受到了不和谐的声音的入侵。从背后传来了极为刺耳的不协调声音。
「啊……!?」
耳朵还没来得及捂住,就听到了尖锐的、扭曲的金属声,在鼓膜上刺痛了人的耳朵。那是玻璃碎裂的声音……混杂着魔术的尖叫声……毫不间断的打击声……无法分辨的嘈杂声在短短的时间内迅速爆发出来。
转身一看,龙们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是飞走了,还是用其他方法离开了,或者是避开了那个地方,都不得而知。狼群注视着那个异变发生的空间。听觉之后,视觉也发现了那个异变。
不会想到还有后续。也不会想到会遇到这种事。没有气味,味觉当然也失去作用。眼前的景象就像是压缩了所有可能的颜色成为球形,非常奇怪。但是并不能确定其质量和量。只是在这个空间里,描绘着奇怪的图案。
毫无疑问,这是从未见过的东西。不知道周围的龙是否也感到惊讶。可以确定的是,从逃跑的龙身上释放出来的兄弟,现在正被那个球体压得喘不过气来。
不,那不是球体……
从球体里滑落出来的是一天很长的腿。被黑色皮革包裹着的腿。接下来出现的是腰、手臂、背部和头发。
当长长的黑发出现时,球体消失了。那里只剩下了一个高挑的女性。
那个女性跪在地上——虽然不是故意的,但她的膝盖碾压着兄弟的脸。在兄弟发出可怕的尖叫之前,女性发出了一声痛苦的呻吟。

「传……送花费了这么长时间。花了……多长时间?」
她好像在说些什么,但并不是很清楚。
「真是的……一直以来你都这么恶劣……你啊……」
嘟囔着…… 女子突然抬起头来,她黑乎乎的卷发不自然地覆盖在脸上。
「你们……太好了。还活着……呢。」
她看上去有些奇怪,用双臂紧紧抱住了自己的腹部。新鲜的血腥味混杂着霉味的沙子飘过来。虽然看上去非常惨烈,但是这个女子似乎还没有死的打算。
「在这附近……应该有我的行李……那个包……拿来……药品……」
然后,她晕倒了下去。 这个女子的名字我不记得了——但她是长着黑色卷发的魔术士,带着他们来到这个荒野的。
◆◇◆◇◆
对于一个领主。,虽然不能说这所房子非常广阔,足以称得上「领主」的别号,比如蕾蒂鑫·麦克雷迪的豪宅了,与她的地位相称。虽然不太像这样会有十几个房间,相当宽敞。
并不会迷路。奥芬沿着黑色靴子在旧绸绒地毯上留下的痕迹走,观察这里的内部装修。昨晚他们入住的时候已经很晚了,只留下了黑暗和阴影的印象。
现在在白天看来,每个角落都没有让人感到压迫和杀气。 天花板的高度、走廊的宽度,每个房间的尺寸都比标准更大。
虽然没有足够的空间进行运动会——或许只有文艺演出这种程度吧。 家具的质量也很好,看起来都是古董。奥芬走到走廊的尽头,在一个壶的边缘触摸了一下,然后盯着自己的手指看了一会儿。他不知道这个壶的价值,也没有知识可以判断出它是什么时代的物品。
在走廊的角落,楼梯的栏杆,窗户的磨损情况……一个接一个地观察着。毫无疑问,它已经被使用了很长时间。这并不是一个匆忙建造的房屋。
(真古老啊。这是一座相当古老的房屋。它位于一个偏僻的地方,甚至没有像拓荒者那样的人来过。这个叫做最近领的土地,很久以前就有了吗?)
在与圣域的战争之后,除了这种原因,似乎没有理由在这样的荒野上建造一座房屋。
「那么。如果我告诉你,这个庄园曾经是为了与圣域友好交流而建造的,你会相信吗?」
一个低沉的男人的声音在古老的走廊中回响。
受伤的墙板并没有引起声音的回响。地上的地毯也轻轻染上了尘土。
不。
奥芬否定了这个想法。因为这不是肉声,所以不可能产生回声。当他抬头时,一个男人从走廊的拐角处出现了。这个男人没有任何不同寻常的地方。在站立和行动方面,没有任何不自然之处。他嘴角上扬,像是在嘲笑一样。
这个男人继续说道。
「这是作为大使的暂时住所建造的。在芬里尔森林的旁边。本来应该是这样的。但是森林逐渐衰退,逐渐远离了。这个房屋的作用也发生了变化,于是它被称为最近领地,并不是很久以前的事情。」
「对你来说是这样。」
「你认为我是不朽的吗?我……并没有在这个世界上停留那么长时间。」
男人说着话,向前走了过来。他缓慢地挥舞着手臂,展示着自己的身体,
「我放弃肉体的时候,不是在一百年前,也不是几年前,而是在那之间的某个时候。如果你感兴趣的话,我可以谈谈那段时间的事情。」
「不需要。」
奥芬立即回答时,以微妙的方式退了半步,转向对方。但他声称──可以读懂这边的心意──没有必要掩藏警惕。在面对白魔术士达米安时,奥芬低声说道:
「感觉好多了。在此先表示感谢。」
「嗯?你是指治好了我的伤吗?仅仅道谢还不够。因为领主需要你,所以我依照职责行事。但也不希望让我白白地付出。」
(厚意吗)
他嘴里含着讽刺和恶意。
「我是应召而来的。但领主殿下只是点头示意,就匆匆走过来,根本没给我机会好好谈谈。」
「我认为你是在逃避。」
「有机会好好谈谈是指,只有我抓住对方的胸口才行。」
「……那是敌意吗?」
听到这话,奥芬耸了耸肩。
「一来就看到了那种残忍的杀戮。稍微注意点又有什么用?」
他投出攻击性的目光,补充道。
「顺便说一下,你们的部队已经全军覆没了。科尔贡也不在了。虽然不知道是否能够对抗圣域──但你们还剩下那么大的力量吗?」
「并非全军覆没。虽然损失了优秀的部下,但伤害并不大。」
从他的态度来看,达米安并没有受到任何影响。当然,一个舍弃肉体的白魔术士即便说话受到些许干扰,表现上也不会有太大的变化。
达米安保持着绅士般的态度,淡淡地接着说道。
「幸运的是,领主大人平安无事。这样一来,领地至少可以维持下去。就是这样。」
说完这句话,白魔术士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一样喃喃自语,比起我们说话更快,用搜索般的眼神打量着我。
「你在寻找什么吗?」
他的语气听起来像是在责备我在府邸里到处乱逛,但奥芬并没有介意,而是继续说道。
「最开始,我是想找尸体的。」
「哦?」
达米安毫无兴趣地回答着,接着奥芬继续说道。
「为什么要把尸体清理掉呢?」
「…………?」
是达米安的肢体语言无声地表示出他无法理解,还是他用手抚摸了下自己的下巴呢。奥芬一边看着他,一边低声说道。
「是昨天的尸体。早上醒来后,就像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一样,没有任何痕迹地消失了。你收拾了它,是吗?」
「不留下它是对的吗?」
「我觉得你不是那种会在这种时候关心这种事情的人。难道说,有什么不好让别人调查尸体吗?」
奥芬竖起两根手指,询问对方。
「你看到了索克和伊尔吉特的尸体……另外一个魔术士和蒂西呢?」
「《十三使徒》全员死亡。」
达米安涼然地回答,奥芬则略显情绪化地说道。
「蒂西呢?」
「她也……死了。和其他人一样死去了。太可悲了。你没有看到是件幸运的事情。」
「蒂西没有死。」
奥芬断言道。 但达米安却带着怜悯的目光看着他,问道。
「为什么这么想?」
「竟然被否定了啊,我还以为你是第六感的化身呢。」
「原来如此。不承认亲人的死是一种暂时有效的防御行为。」
(该死)
他心中骂骂咧咧地说着,虽然没有表现出来,但奥芬确实有些无言。他确实没有任何反驳的理由,蕾蒂鑫已经失踪了,除了死亡,没有别的原因可以想象。
实际上,或许达米安是对的。难道自己只是固执地不承认姐姐的死亡吗?他想到这里,便急忙转移了话题。
「……维诺娜呢?」
问道。 达米安立刻回答道。
「她被调到了兵营。不能一直放在领主大人的府邸里。」
「她刚刚被刺客瞄准过啊?离开的意义不大吧。这里留下来的士兵只有她一个人吧?」
他怀疑地问道。那个男人——一夜之间杀死数十人的黑衣男子曾经说过,只要他愿意,随时可以将手下带到任何地方。
虽然实际的真假不得而知,但这是一个不可靠的情报。 而达米安居然如此轻松地看待这件事情,这让奥芬有些意外。他微笑着指出了这个小细节,然后指着自己说道。
「护卫的话,你在这里就行了。你可以面对龙族,不输给他们。」
「我可没有接受啊。」
奥芬干脆地拒绝了,但达米安并没有放弃。
「那你就接受吧。如果领主大人要和你谈话,你一定会接受的。」
(他对自己的交易非常有信心啊。除了阿莎莉的下落,他还掌握着别的牌吗?)
那就只有与领主谈判以确定了。 但在那之前,还有几件事情要确认。奥芬挥手否定了。
「记住了。兵营在哪里?」
当问到时,达米安轻松地回答了他。他的姿态不像普通绅士,下巴扭曲着看着窗外的走廊,但那目光中并没有任何情绪。
「在府邸后面。躲在树林的阴影中。因为是平房,所以可能不容易被发现。」
然后他露出的微笑看起来很得意。
「你要去兵营吗?真是太好了。」
「…………?」
「我想领主大人也会去那里的吧。别避免寒暄一番吧?」
奥芬没有回答,没有道别,直接向宅邸的门口走去。
那个被称为兵营的建筑物就像被告知的那样,在宅邸的后面。奥芬并没有认为达米安·卢在撒谎,但他的期望还是落了空──如果说了什么无聊的谎言的话,就好了。
在心中抱怨着。这样,至少可以确认达米安是个骗子。
(不……无论如何,他一定在撒谎)
他并不怀疑自己的怀疑深度。或许他很怀疑──明知道对方在撒谎,但无法肯定地确认。他什么都不能相信。
在整理思绪之前,他就已经找到了目标建筑物,这使得他更加焦躁不安。这是因为宿舍里有很多人。
它很大。在面积方面,它比主人的宅邸大得多。显然比宅邸新,但建造质量很差,裂缝比宅邸多得多。
入口面向宅邸,这是因为在发生紧急情况时,可以立即赶到宅邸。
由于昨晚没有发生悲惨剧,或者说是因为与庭园中其他地方一样,被达米安修复好了,所以并没有看到明显的破坏痕迹。至多只有贴在有裂缝的窗户上的隙缝封条和塞在墙上虫洞里的破布碎片等等。
屋顶也很脏。虽然庄园也是这样,但看起来打扫得并不好。这并不是因为昨天使用人员死亡之类的事情,而是因为很久没有人注意了。
事实上,这个领主可能并不追求太多的秩序和规矩。虽然这似乎不是贵族应有的方式──反而可以说是因为自己对贵族这个词有着错误的印象。虽然在贵族革命之前可能不同,但现代的贵族并不会引起太大的惊讶。
让自己平静下来,奥芬靠近了入口。从里面没有感觉到人的气息。尽管维诺娜受了重伤,但除非达米安有奇怪的偏见,否则她应该和自己一样已经可以行动了。必须和她谈谈。
如果可能,要巧妙地避开领主。
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以什么样的依据给自己排了这个优先级。
但奥芬把手放在了仓库门上。门没有锁。只要推一下,就会不费力地打开。除了听到钉子咔嚓一声卡在了门框上之外,就没有什么不舒服的声音了。
廊下里,突然有一个桶倒在了地上。毛巾被粗暴地覆盖着,已经干燥并定型,看起来似乎是固定在那个位置的。
原来似乎是用来拖地的拖把,现在只剩下一根杆子,杆端折断了,肝心的部分不见了。地上没有泥巴的痕迹,只有一些沙子的痕迹点缀在远处。
这些痕迹都看起来像是派遣警察官,也就是针对武装窃贼的战斗部门的人们使用的钉鞋的痕迹,但也混杂着其他的痕迹。
虽然不知道这是什么房间,但建筑并不是难以理解的。
像预料的一样,沿着走廊深入,最先遇到的门是监狱或等候室。房间大小适合数个人,只有一张大桌子。
椅子随意地放置着。只有一个相对不大的文件柜,并没有太多使用的痕迹。如果想象一下,很难想象这里会有烦琐的文书工作。
墙上贴着工作表,但日期是数月前的,也可能是数年前的。有人曾经说过,警察只能在警察的场所工作。
奥芬苦笑着回想起这句话。毕竟,不可能在自己的工作场所中没有警察的氛围。
这对于特定的贵族下属非正式骑士—龙骑士也没有任何差别。
这些非正式的龙骑士聚集在最接近领地,他们主要是从武装盗贼战斗课中挖掘出来的,这几乎可以确定。
打击居住在城市外的武装盗贼是派遣警察的最高优先事项。武装盗贼是多种多样的,从怀抱着革命愿望的政治犯到抢劫农村面包配送员的小混混集团。
派遣给武装盗贼战斗课的警察官是半个士兵,有事的时候甚至会加入骑士军队。
警察官和士兵最大的区别在于对待敌人的态度。不同于警察官会因为致死罪被追究责任,士兵把敌人留存于世只会留下祸根。
派遣给武装盗贼战斗课的警察官处于中间的立场。在某些情况下,他们面临着比实际参战的军队等职业更加严酷的任务。他们是战斗的专业人士。
回忆起维诺娜,低声自语。
她并不认为她是一位优秀的警察官——根据她的说法,她并没有长期从事警察工作。她更像是战斗本身的专家,而非战斗的专家。她专注于用手臂的力量压制敌人,没有更多或更少的技能。
他们穿过走廊向内部前进。他们注意到一个坚固的门,上面写着「装备室」。接着是更衣室、训练场和餐厅。还有更衣室和浴室,但水箱里似乎没有太多存货。
(维诺娜是一位出色的战斗者。至少在技巧方面应该是顶尖水平吧。)
在这个意义上,她就像是罗特夏一样──剑术竞技的高手那个女孩,肯定自己有在自己的领域上无人能敌的技能。
关键是这个技能在实战中是否有效,也就是说,能否将自己的领域从本来的大小扩大。 罗特夏可能还不明白这一点。但是,维诺娜肯定明白。
自觉这一点,能否做到又是另一个问题。奥芬自己并没有信心能做到。无论他认为自己有多少实践经验,他的掌握范围都是有限的......还有死角。
如果敌人的手能够从那个死角接近这里,那就输了。 心情好像再次感受到昨晚的痛苦,奥芬用手摸了摸胸口。
伤口和损伤都没有留下,但是触感并没有给他带来安慰。
当然,里面静悄悄的。没有人。从内部的结构来看,应该有数十个士兵在这里,这里通常是人满为患的。
但是,他们都被杀了。 然后...... 奥芬喃喃自语。
(被杀了......他们已经被杀了)
本来这是个荒谬的论点,毫无疑问。这是一个不需要思考的问题。被杀了,当然就变成了被杀了。 但是领主还活着。
(如果达米安能让领主复活......那么杀害的士兵也应该复活。没有理由不这样做。但是这样做就很矛盾了)
无论如何都很奇怪。 随着深入,凌乱程度也越来越严重。最终,奥芬停下来,找到了他想要的房间。
这是私人房间。
虽然只是简单地摆放了几张床,就像是《牙之塔》的学生宿舍一样,但这里的条件更加恶劣。三层高的铁管床已经非常狭窄,而每张床上还摆满了一半以上的杂物。堆放着的古老杂志和报纸,在这样一个娱乐匮乏的地方,即使阅读后已经破损,它们似乎也永远不会被丢弃。
第一个房间里没有人。他们依次查看了第二个和第三个房间,但每个房间的门都没有上锁,经常开着。当他们停止数数时,听到了谈话声。
「……」
奥芬压低嗓音,停下了脚步。虽然无法听清谈话的内容,但他认出了其中一个声音。一个人是他正在寻找的人──维诺娜。另一个声音是男性的。
「领主大人。」
他想再次清嗓子,但不想发出任何声音。他消除了脚步声,走进了最近的房间。他没有关上门。他不想犯与在客房时相同的错误。他躲在门的阴影里。
(……我应该听一下他们的谈话吗?)
他不自觉地将耳朵贴近门,思考着。
但很快就放弃了。如果要听懂内容,就会被维诺娜发现,更别说领主了。
(他们可能谈论的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
如果是重要的事情,他们会在一个无人问津的地方──如屋内或办公室──召唤维诺娜并谈话。而不是在这样一个可能隐藏人物的宿舍。从对话的语气和情感中,他感觉这可能是对维诺娜的关怀,类似于慰问之类。
(领主很关心他的部下……而部下似乎感到非常激动。好吧,大概就是这样了。)
听着维诺娜说即使只是拍手,掌声也会混杂进来,奥芬喃喃自语,不去在意她的话。然后,他又在心中深深地铭记了维诺娜的评价。
(优秀的格斗家……顶尖水平的)
哦,这是自然而然地浮现出来的。他听到了她由衷的欢呼声,感激自己得到上司的青睐——这也许是因为她不容易上当受骗的缘故吧。这些想法浮现在他脑海中时,他感慨万分。
如果她能更有效率,也许就可以成为一名出色的警官了。
不过,这是否是一件好事还是要打个问号。毕竟,也不是只有这份工作可以选择,还有更加优秀的工作可以做。他确信她不会轻易上当受骗,但这又是怎么让她如此心醉于领主的部下这个身份呢?
这个问题无从解答,只能当做打发时间的消遣。此时听到的是静寂,但突然出现的无声却能让人感到嘈杂。
奥芬抬起头,而代替他的影子则像是陷入了沉默一样缩成一团。
看来,领主和维诺娜的会谈已经结束了。听到门关闭的声音震动了地面,然后是慢慢地小心翼翼踩踏着地板的声音。
那个脚步声显然不是维诺娜的,因为她的体格无法发出如此轻盈的脚步声。
奥芬从暗处探出视线,看到了一个身影。这是一个轻快的步伐,没有故作姿态,只是为了让身体前移。
他穿的衣服也不起眼——似乎是一套轻便的户外装备,适合在野外活动。他立刻想到了森林护卫队的制服。
实际上,他的装备更接近于派遣警察的标准服装,但似乎去掉了所有的武器装备。如果不在乎别人的目光,这样的服装可以保护皮肤,避免被沙土和虫子侵扰,并保持透气性。总之,这就是他穿的衣服。
那个男人没有停下来,所以只有在一瞬间才能观察到他。
而且从不自然的角度看,也很难清晰地看到他的面容。但是奥芬感到奇怪的是,他在严重中看到的东西比必要的要多留在他的记忆中。
他没有明显的突出特征。但是,留下了印象。整体轮廓很细。如果与昨晚看到的魔族的表情相比,他看起来可能是一个没有个性的面孔。眉毛画出一个平静的半圆形。没有皱纹的额头。
他的年龄估计不到四十岁。尽管如此,如果想起科尔贡的话——如果他们相互称呼为旧友,那么他们的年龄可能更接近。
当领主经过时,他好像注意到这里,也好像完全没有注意到这里。可能是因为领主望向这里,所以他的脸留下了比想象中更深的印象。
这可能只是一种错觉。什么也无法确定……
那个男人经过,他的脚步声消失了。之后,奥芬站了起来。领主肯定从建筑物里出去了。他听到了耳熟能详的钉子的声音。门被关闭,宿舍再次陷入了寂静。
奥芬感到奇怪的不安,因为维诺娜应该还在附近,但没有发出任何声响。如果他去她的房间,可能会发现有一个尸体。在这种情况下,领主是敌人还是朋友?
(我总是想着简单的事情,我是这样想的)
这就是他苦笑的原因。从隐藏的房间走出来,看前方。没有听到任何声音,原因更简单。领主所在的房间的门仍然关闭着。即使维诺娜在唱着小调,也听不到声音。
领主关上的门,或许维诺娜无法打开,奥芬半开玩笑地嘀咕道。她可能会一直呆在那里直到饿死。或者,直到领主来打开门为止。
他会因为自己打开门而生气吗?他并不真正担心这件事,但当奥芬在唯一一扇关闭的门前停下脚步并轻轻敲门时,发出了哐当声,好像坐着的人从座位上滑倒下来,或者是在紧张的一瞬间放松下来,然后惊讶地又紧张起来。这两种情况差别不大,但在她更加慌乱之前,奥芬高声喊道:
「是我。维诺娜,你在吗?」
虽然无法透过门看到里面,但如果有任何变化,那变化就会显而易见。
「怎么了?」
听到带有失望的声音。因为是透过门的原因,声音听起来有些低沉,而且心情不太好,也许有别的原因。
无视这个,奥芬继续说道:
「在说事情之前,可以开门吗?」
「这里并不是高档私人房间。你比这里的室友更有礼貌。」
这句话是允许的意思,奥芬便打开了门。房间里和其他房间没什么区别——铁管制的三层床和塞满的行李。最大的行李是维诺娜,她站在房间中央。
也许是因为处在狭小的房间里,她看起来更加高大。他的姐妹也很高,但和维诺娜相比,还是显得更加娇小。看着那个沮丧的维诺娜,奥芬想起了《塔》时代的兄弟和孩子们。如果让伏尔特和她比力气,那将是一场胶着的比赛。
「感觉怎么样?」
对方也问了同样的问题,但奥芬先问了一句。维诺娜咧嘴一笑。
「有点摇晃,但可以动。足够了。」
这不是友好的行为。这是一只肉食动物的威吓的笑容。即使她还躺在床上,我走过去探望她已经触碰了她的自尊心。
让步向前,奥芬点了点头。
「不错啊,应该比我重伤吧?」
「你是来讨好我的吗?」
被识破了。但他装作不知道,摇了摇头。
「……我正在寻找一些我想问的问题。」
「等一下。让我说一些不常说的话。嗯……做得很好,可以这么说吗?」
「嗯?」
听不懂,奥芬再次问。 于是她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
「你保护了领主大人对吧?那个穿黑衣服的男人。」
「…………」
否认或承认──怎么做才能获得最大的利益?这是当下所考虑的。但奥芬却呆呆地低语着。
「有什么误解吗?我什么也没做。」
心中焦急不安,但强忍住了。然而,维诺娜坚持道:
「领主大人刚刚来过这里。他特地来到这么肮脏的地方。然后,你被称为一个可信赖的人。」
「我懂了。你相信我,感谢我的话。所以免费地帮我?」
我想说这只是闲话,但我可以清楚地看到维诺娜的表情僵硬。 暂时来看,「信任」这个词似乎占据了优势──她擦了擦污垢,调整了距离,重新转身对我说道。

「所以呢?」
她问了个有关任务的问题。虽然看不清她在哪里握拳,但我还是低声说道。
「我没有信心。我只是想问问你有没有。」
「信心?」
「昨天的事情。昨天的事情……尽管所有的事件都在我的脑海中,但没有一件事是明确的。」
一口气把话说完,他沉默了下来,意识到自己刚才所说的话含混不清,毫无意义。并非他自己意识到了这一点,而是通过听众的表情得知的。奥芬咳嗽了一声,改口道:
「你确定那就是领主吗?」
「你在说什么?」
奥芬继续说道,虽然知道她还是不理解:
「昨天晚上,我在领主的房间里,看到了死去的领主。你喊叫着,向那个穿黑衣服的男人扑去,所以我也以为那个尸体是领主。」
昏暗的房间,倒在地上的尸体,月光照射下的窗户。还有那个黑衣服男人的轮廓。他回忆起这些画面,半眯着眼睛问她:
「你现在还能断言那是领主的尸体吗?」
她毫不犹豫地回答道:
「不行。」
「……为什么?」
他喃喃自语,有些惊讶于她的态度。她却一直重复着同样的话:
「如果是相反的情况,我可以断言。」
「那么,为什么?」
「为什么?」
这一次,维诺娜显然认为他是个傻瓜——她的目光变得慈悲,语气也变得缓慢:
「领主还活着。我一定是看错了。」
这是一种合理的说法。没有必要反驳。事实上,他自己也是这样想的——那一定是个骗局。
但他仍然不能完全放心,于是问道:
「你看错了,然后被雇佣的杀手丢出了窗户?」
「当时我确实弄错了,但这不是我的错。我没想清楚。如果冷静地思考一下,领主不可能被残忍地杀害吧?」
她保持着坚定的信念,坐在一张板凳上,每当她稍微动一下身子,板凳就会发出咔嗒咔嗒的声响。她微微晃动身体,说道:
「我没有发挥好……虽然领主大人已经原谅我了。」
(她是认真的吗?)
奥芬没有表露出疑问,心中却感到困惑。
(难道说她是对的吗?)
自己已经沉迷于死人复活的喧嚣中,可能自己已经疯了。他不确定。 他回望着她。
她的眼中毫无阴影和困惑,只有一种重要的信念。
是自己嫉妒她吗?他用颈部的疼痛来掩饰他的邪恶心思,但他无法摆脱怀疑和疑问。无论如何,他无法理解领主的行动中还有哪些不为人知的部分。
「这有什么意义?」
「什么意思?」
奥芬再次问道。
「如果他可以使用假死的伎俩,那么领主躲在最深处有什么意义呢?如果他第一个装死,他的部下就不会死了。」
然后,她给出了果断的答案。
「你傻啊?如果领主大人在第一个被杀的地方,对手肯定会起疑心。」
「那就在最后第二个或第三个地方。为什么要躲在所有部下都被杀后才能找到的地方呢?这不是增加牺牲和事态恶化的行为吗?」
在他要说出的话还未出口时,她说的话已经打断了他。
「是天意。」
「……什么?」
吐出的气息没有成为声音,奥芬没有说话,只是通过视线反问。她把腰靠在椅子上,发出了咔嚓的声音,调整了坐姿。然后说道:
「如果领主大人想要这样做,那就是天意。如果骑士们不听从,领主大人该如何治理事物呢?」
这并不是答案。奥芬咬紧牙关,低声抱怨。
「这与伊尔吉特没有任何关系。」
「那个人是为了杀死领主大人而进来的刺客。」
「她不是那样的人。」
他这样说,但是。 无论说了多少遍,维诺娜都没有离开──她耸耸肩,指了指周围。一开始奥芬并不明白她在指什么,但是不久后他就明白了。本来应该在这个房间里醒来的伙伴使用的空床。
她所指的是显而易见的。昨晚死的不只是一个人。
她看了看床边的空隙──他觉得那个空隙根本不适合睡觉──然后说道:
「要求我们识别这些是不合理的吧?听着,那个女人毫无疑问是‘十三使徒’,她擅自进入领地,把刺客当成伙伴。而且,领主大人也说过来着──‘十三使徒’被那个黑衣服的Doppel X杀死了。」
他不想承认,但这种说法是合理的。奥芬笑了一声,指向她。
「你自己也差点死了。」
「那真的很危险。但是领主大人感谢了我。」
「感谢?现在这种情况下还有谁会来?」
「请不要开玩笑。如果领主大人死了,而我还活着──如果这是最糟糕的情况的话。」
然后,她把手放在自己的胸口,眼睛润湿了。
「我还是活着了,而领主大人也安全了。这是最好的事情了。我得到了报答。」
「为了那个,要让几十个人——」
当他还想继续争论时,维诺娜的表情瞬间改变了。她站起来,踢开椅子,挥着手臂大喊。
「好烦啊!我们在打仗啊! 牺牲是不可避免的!」
「那下次就去死吧。如果那个黑衣服的男人再来一次。如果这就是所谓的战争,那就像孩子们的打架。」
没有停顿,奥芬这样说道。 从维诺娜的体重上解放下来的凳子倒在地板上,发出巨响。就像一切都被这个声音吞噬一样,现场陷入了沉寂。 不久,她低声说道……向这里投来了敌意的目光。
「不会再来的。」
「嗯?」
不能理解的不是她的耳语本身,而是充满自信的目光。保持着不做作或伪装的表情,这位非官方骑士继续前进。
「为什么会来……想一想。他们认为领主已经死了。至少不会很快来。」
「这不会持续太久。圣域可以使用网络。无论如何都不能瞒过去,只能保持几天。甚至可能只有几个小时。」
奥芬口快地说道。但就像等待着一样,维诺娜的目光变得更加锐利。
「那么这次,我会阻止他们的。」
她正对着剑,对她说话的人也察觉到了。 没有说话,奥芬离开了房间。他不是震惊,而是无法想到该说些什么。他急忙离开,好像要逃跑一样。
(只有几天。只有几个小时……)
他本以为会听到维诺娜的咒骂声,但他从背后听不到任何声音。但他已经不再意识到她的存在——当他沿着通道往回走时,他在思考着另一个人的事情。
(那个男人会再来吗?那个穿圣服的男人)
已经不存在的伤口再次疼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