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琴】掠情夺爱 第二话:危情花下(上)

万花:东方曜
长歌:杨千蔚
第二话:危情花下(上)
尚书府。
大厅里,身为当朝尚书——杨恒旭和其府君——赵昕,双双端坐在厅前,二人皆把凝重的视线望向面前那按照长幼排序的三个孩子。他们分别是长子杨千舒,次子杨千尹,和幼子杨千蔚。三人的表情各有不同,怀着的心思亦是不同。
三人以杨千舒为首,齐齐向两老敬下一礼,一同说道,“孩儿见过父亲、父君。”
杨恒旭点了点头后,便抬手示意让孩子们起来。而他空置的另一支手则是执一杯茶盏,随之浅尝了一口茶香后,便开门见山地对他们说道,“从今日起,千尹和千蔚哪里都不许去,暂且在家中修身养性就好。直到我允许后,你们才可以出去。”
忽如其来的话语,实是把三兄弟给愣住了。特别是杨千蔚觉得很是不明所以。随即就是激动地一个又一个追问起来,“为什么啊!我和二哥读书读得好好的,怎么就不让我们去了?那大哥呢,你为什么又不说大哥?父亲你总要给个解释出来,不然我不服。”
“蔚儿,休得无礼。你怎么能以这样的态度和父亲说话。”
随着重礼的杨千尹脸色一变,斥责一出,杨千蔚再怎么不满,也只能暂时压下,不再多语。他转过身去,像个孩子般地在原地跺了跺脚来。杨千蔚的脾气确实是倔,可以说是谁都敢怼的那种,但也只有在面对杨千舒和杨千尹时,他便会乖乖地闭上嘴,咽下他的撒泼和淘气。
赵昕看到这一幕,不禁摇了摇头,轻叹一声,“蔚儿,不要总觉得父君爱念你。是你这脾气什么时候才可以改改?什么时候才可以像哥哥们那样沉得住气?你父亲这不是还没把话说完吗,就不能耐着性子听完吗?你这样,哪还有名门之后的气派!”
杨千舒也不忘在一旁附议道,“父君说的对,蔚儿你这性子是时候也该改改了。你好歹也是名门之后,尚书之子,更是一、个、地、坤,别让人看笑话了。”
这“地坤”二字一出,仿佛就像是一支利箭,毫不留情地刺向杨千蔚,贯穿他不满的心境,顿时变得难受起来。他暗暗地把袖子中的双拳栓起,俊俏的小脸蛋露出一副不满,却不得不服的神情,明亮的眸子中也在一瞬间沉下了……
多方指责,一方承受。
这样的情势,好似已经在这尚书府中演变成一种常态了,一种不知道如何协调的常态。
“害……罢了。”
杨恒旭放下手中额茶盏,继续说着,并没有太多去理会杨千蔚的态度,“近来,在京城传出了一个不知从哪来的传闻……听闻,万花谷主亦是潮汐盟的盟主——东方曜,看上了杨尚书的爱子,欲夺取强婚。孩儿们,你们应该知道为父说的是什么吧?”
此话一出,杨千舒他们三人愣是一惊,目瞪口呆地望着双亲。不过一会儿后,他们又不约而同地互望对方一眼,最后都齐齐地把目光落在杨千尹的身上。而杨千尹则是垂下首来,面上的神情变了,变得不安心惊,不知如何是好。
“这下你们应该知道了吧。为什么为父不要尹儿和蔚儿出去读书。待这风波过去了,你们二人再去长歌门读书也不迟。”
杨恒旭面色担忧,却也不能在此时慌了手脚,要维持一家之主的气派来。他语重心长地继续说道,“虽不能判定这传闻是真是假,但为了以防万一,为父不得不下此决断。舒儿是天乾,这传闻中的“爱子”定不会是他,自然也没有他什么事了。而尹儿和蔚儿皆是地坤,你们二者都皆有可能。特别是尹儿,最近要格外小心啊……”
一想到这里,赵昕也不得不长叹一声,接着附议道,“据悉,东方曜此人阴狠狡诈,诡计多端。他最擅长的便是笑里藏刀,明面是一手,暗地里又是一手。都不知道有多少人折在他的计谋和手段了。加上,他接管潮汐盟不过五年的时间里,这帮派崛起得太快了,一跃晋升为如今大周最强大的帮派……”
“哼,不过就是个暴发户!”
赵昕的话还没来得及说完,便被杨恒旭给打断了。只见他一脸气急、愤愤不平地说道,“这样的人居然还是医济救治的万花谷谷主,真是苍天无眼啊!恶人当道,嚣张跋扈,正义凋零,盛世何在!只要一看到他,我就来火!”
“嗯?父亲见过此人?” 杨千蔚疑惑道。
闻言,杨恒旭更是来气了,“岂止见过,还谈过话,聚齐一桌!当时若不是柳庄主邀请,我才不想和这种人共食一席!罢了,不提他了。无论如何,尹儿你最近都要谨慎小心,为父会在你的身边安插多几名护卫和侍女,若发现什么不妥的,要立即告知我们。”
“尹儿知道了,父亲和父君也不要太为此担忧,毕竟流言真假不清啊。”
杨千尹不愧是秀名在外,最是蕙质兰心的孩子,其懂事知礼总让双亲感到放心和安慰。对于这个孩子,杨恒旭和赵昕寄予的厚望是与长子杨千舒是一样的。这么苦心培养的孩子,绝不能让他人糟蹋了……
“那我呢?我可以出去吧?我和知知他们说好的,要一起去踏青的。”
很好,这原本环绕着欣慰温和的气氛,总被杨千蔚的一句话给破坏了。
“蔚儿!你是听不懂吗?!现在都什么时候了!” 赵昕气不打一处来,实在是有些恨铁不成钢,随之对着杨千蔚就是一顿怒斥。
然而,杨千蔚也不是个服软的,顺势亦是一解,“为什么哦?大哥是天乾,他就可以出去。我和二哥是地坤,就该被局限在家吗?父亲父君不能因他人的传言便断了我们其余的路。如果这事是要传一辈子的话,那父亲父君是不是就要把我和二哥关在家中一辈子?我只不过是以事论事……”
“够了!”
杨恒旭一怒,随之就是一个手掌重重地拍在案上,斩钉截断地置下一语,“杨千蔚,你若是执意如此,那就去啊!不过,为父也把话说在前头了。如果你真的遇上什么事,为父是绝不会救你的!因为为父是一点都不想和东方曜有任何的交集!但凡是只要关于他的,我一概不理!”
此刻的杨千蔚很是不服,他一向最不喜他人约束自己,局限自己,就算是自己的家人,也是一样。在尚书府里,从来都是父权胜过一切,他人无反驳的机会。
这一点,杨千蔚最是不服。
所以,他愣是生着闷气,礼也不敬,头也不回地便离开了厅前,直是将杨恒旭骂骂咧咧的叫声,以及赵昕他们的喝止声给掷在了身后。无论是外人,还是尚书的人,杨千蔚一向都被认为是家中最顽劣骄纵的孩子,也不差这一次了。
杨恒旭:“杨千蔚你就气死我吧!”
赵昕:“两个孩子都好端端的,怎么到这个就……”
杨千舒:“父亲父君莫气,蔚儿还小,不要记在心上。”
杨千尹:“害……大哥算了,你不要在替他说好话了,他……”
看吧,又是这样,
这些话,他听惯了,也不在乎这一次了。
可是,杨千蔚虽然生气,但他并没有作出什么忤逆的事情来。反而,很安分地待在家中做着双亲和哥哥给的课业以及做自己喜欢的事情。例如,在自己池塘钓鱼、不画墨水画虫子、不赏花反而磨花做香囊、练琴只维持一刻、吃饱就是睡等等,尽是一些会让人看不下去的事……
杨恒旭他们看了,确实是很气,但也无可奈何。
毕竟,他真的有乖、乖、听、话、在、家!
但是,还不过几天的时间,杨小公子便离奇地于家中失踪了。起初,家中侍卫和仆人都不以为意,皆认为小公子定是不烦闷了,所以才下定决心偷溜出去一会儿,毕竟这种事也不是第一次了。可到了晚膳的时间,依旧不见小公子的踪影……
留在空荡荡卧室里的,只有一幅还没来得及画好的春里芙蓉丹青图……
这下,众人都慌了。
他们挨家挨户地去找去问,也有去小公子熟络的好友那里去问,皆是一劳无获。
一夜过去,一切皆是来不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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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花谷里,筑于峭壁上的宅院中,那昏迷了一天一夜的少年终是在榻上清醒了过来。
芙蓉花帐,檀香绕绕,日光和煦,迷失双目蒙上水雾之气,茫然无神。他长发及腰,柔绵里衣着身,衣襟挡不住的胸前,是一圈一环的牙印,和无所不在的樱红点点。他坐在软塌上,不敢轻举妄动,全身的酸痛叫嚣着前夜被摧残的记忆。那初次尝到的,可怕侵入感、痛苦撕裂感、无情占有感等,是一生都挥之不去的梦魇……
忆起这些,他再也克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全身缩作一团,执起双手捂住嘴,不自禁地啜泣起来。一行行晶莹的泪水划过了苍白的脸庞,他不敢哭得太大声,就怕会再将前夜的恶徒吸引了过来,害怕他让自己再次承受那无法释怀的痛觉和污辱来……
杨千蔚记得,那天独身的他本在卧室里作画来的,忽然听到卧室外传来异响,他便出外探去了。可也就是在他跨出门槛的一刹那,眼前愣是一片黑,神智沉下,便是不省人事。再醒来时,他已然被……不堪回首。
“蔚儿,你这是醒了?”
那低沉的声音传来,很是沉稳,很是清晰,令人可以听入耳里。但是,却在顷刻间让杨千蔚下意识地阵阵颤抖,身子更是往内一缩。
放眼望去,生得冷峻却带着俊秀的男人,领着身后一名正捧着药汤的女子,缓缓走近榻前。
男人凤眸沉稳收敛,深邃乌黑灼清,薄而不厚的唇浅浅一笑,尽是一副温文尔雅,文质彬彬的青年。他一身紫服黑袍,高挑亦瘦长,直瀑的长发徐徐顺下,仅以一个银缕发饰别于鬓侧,简单利落,不作太多装饰,却也不失一身高傲的气派。
随即,他顿步于榻前,执手掀起芙蓉花帐,向帐中人探去,露出一抹最是温柔和煦的笑颜来,“蔚儿……怎么了?为什么哭了?”
“你、你不要过来!混蛋!”
男人一近,少年紧绷的神经瞬间崩断,吓得他连忙退后至角落。泪盈满眶,身子颤抖,双手下意识地捂在了胸前,精致的容貌上尽是一片恐惧慌张。
看到少年这戒备自己的姿态,男人的脸一下就刷得青白。
是不悦,是愠怒,也是在克制。
身旁的女子见了,也是错愕了片刻,他还是第一次看到有人敢对谷主这么喊出“混账”这二字的。但他也立即回过神来,他看了正在克制情绪的男人和畏惧戒备的少年一眼后,只觉这氛围僵硬不已,宛若冰霜。倘若放任下去,定会……
“那个,小公子,你已经睡了一天一夜了……肚子饿了吧?我们谷主让我备下清粥和药,你……”
“我不吃!”
女子还没有把话说完,杨千蔚已经是先声夺人了。鉴于前夜的事情,谁能保证这里面会不会有什么不好东西,杨千蔚一想到这个,就全身颤抖,身子每一处都在抗议和拒绝,无论是他人的好意还是坏意。这下,气氛变得更僵了……
杨千蔚再次把视线转移到这男人不悦的神情上,刚刚有一瞬间,他好像听到女子唤他为……“谷主”?
难道?!
紧接着,他颤巍巍地伸出一手,指着男人,颤抖地说道,“你……你……难道就……是东方曜吗?”
闻言,东方曜眼神冰冷,不急不缓地吐露出二字,“正是。”
听到这话,无论是思绪,还是身子,杨千蔚皆不自禁地抖擞了一下,面露不敢置信,思绪不禁空白了起来。随着意识的流动下,流言、强掳、施暴、侵占等,一个接着一个的不全被拼凑起来,少年初次感到何谓头皮发麻,惊惧由心生……
“你……你要的不是二哥吗……怎么、怎么会变成是我……不对,不该是这样的……我是杨千蔚,不是杨千尹……你觊觎的人是二哥……不是我啊……”
“哦~ 是吗?小蔚儿,你是从哪里听来,我觊觎的是你 “二哥” 啊?” 随即,东方曜将手一伸,以食指抬起了少年的下颚,释放着压迫的眼神和对方惊颤的眼神交会在一起,“我要的,一直以来都是 “你”。难道,你不是杨尚书的 “爱子” 吗?”
“啊啊啊——”
话音一落,杨千蔚甚至受不住,别过了男人,抱着头绝望地大喊起来。决堤般的泪水愣是夺眶而出,径直地滑落,这忽如其来的冲击让少年感到可怕,不知如何是好。心境似坠石般,一个又一个地堕落,狠狠地砸下,粉碎化末,洒在心中那道永不消逝的伤疤上……
榻前的女子看到这一幕,眉宇往内一凑,心中不禁担忧起来。虽说他们谷主向来霸道蛮横,有他说一,就没有人敢说二的的份,可是他向来沉着冷静,并不会轻易坦露出自己的情绪,但这一次不知为何,对上少年就开始不稳定,没有耐心了……
他也能明白少年这反应是为何。
谁会心甘情愿去服从一个把自己强掳到这里的男人呢。况且,这人还将自己给……
女子无奈地在心中叹了一口气后,正预开口说什么时,就被东方曜先开口了,“蔚儿,乖乖的,把药给喝了。你的身子还有伤呢。这粥也是,不然饿着了,是会伤你脾胃的。”
说完,东方曜便伸手拿过那药,想亲手喂杨千蔚吃的。
“碰——铛!”
一不注意下,那盛着药汤的碗被推开,砸向地面上,摔得粉碎。可想而知,这是谁做的了。刹那间,杨千蔚抬头一看,一个激动下,就直接把那碗药给打翻了,任凭这药汁溅在东方曜的衫服上和地面……
“你走开!我不饿……我不要喝……我不要你的假惺惺……你走啊!我不要看到你!东方曜!”
“这样啊……蔚儿是不饿,可我却饿了。”
低沉浑厚的声音一出,再回过头时,面前是一张拂过阴云暗沉的容颜。
杨千蔚顿时感到呆愣,一时间,他的思绪再次被男人怒而不言的姿态给吓得抽走了。
紧接着,东方曜瞥过一眼身侧的女子。
“雨彤,你且退下,然后和屋外的他们说,待会儿不管这里发生了什么事情,还是听到什么,一概不要理。没有我的命令,谁也不许进来。”
“可是谷主,小公子……”
“出去。”
“是……”
雨彤不好再呆在这里,赶紧遵令退下。但就在他跨过门槛,合上门的那一刹那,于芙蓉花帐下,那少年对自己露出的乞求的目光,让他久久都无法忘怀……
(不要走……救我……)
杨千蔚终是没有来得及把话给说出口,就迎来门扉的合上,和男人忽如其来的扑向自己。
“放开我!放开我!你不要碰我!救命!”
少年急了,不停地挣动着身子,欲把身上的男人给推开。但是对方却眼明手快,一个猝不及防下就把少年的手给握住,抵在他的头上,空置的一手则是掐住了杨千蔚的下颚,强行地把他的给转过来,面向自己,逼迫他与自己四目相交。
“蔚儿,我不是说了吗?这儿是我的地盘,是不会有人来救你的。还有……你是不饿,但我是真的“饿了”。要你给我饱腹才行。”
这样从底下看去,东方曜俨然就是一副居高临下,不近人情的强者之尊,是正欲对杨千蔚蓄势待发的模样……同样的,杨千蔚很清楚地知道,他要对自己做什么……
恭喜懒懒喜获千金~
原本是不想投稿的,可是今天是个值得喜庆的日子,就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