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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日方舟/同人】卡兹戴尔火灾

2022-12-01 06:10 作者:杨晓明0804  | 我要投稿

卡兹戴尔的雪已经下了许久,夕阳紧贴着天边的云,将皑皑白雪沾染上些许淡红,若不是教师带着小孩子去看,其他人也只能看出这白里透着黄,亮得扎眼。 初次见到那巴别塔,虽远没有现在高,但也有六十四层,一到阴天,便大半个被云给遮住。来迎我们的是顶着狐耳的小姑娘,姓安,叫安心院,看上去不过十来岁,小脸冻得通红,唇也冻僵了,说话并不利索,却还挂着带着笑意,说家里七个姐妹有魏公关照,倒是过上好日子了,只是母亲病的脑子染了源石病,只好用铁链先捆住,父亲在家里照看,免得伤了人。 冒着雪走了十来步,大概是怕那孩子在风雪里冻坏了,阿米娅便试着将她抱起,却被那孩子一把推开,嘴里含糊不清地用大人的口吻嘟囔:“我是感染者,请保持距离。”怕我们听不清,又重复了几遍。

阿米娅先是一怔,然后费力地拉开围巾,露出那闪着危险的光的检测环,这才能将那孩子抱在怀里,一路护到巴别塔附近,那孩子也很乖,只是望着太阳看,看到眼花就用力眨眨眼,望到半路被凯尔希喝止,下半段路便盯着凯尔希看。

巴别塔的外墙早已经蜕皮,又蒙上了几层厚厚的布料,冷风拂过,依然能显出藤蔓一样盘根错节的钢筋铁骨,在布料没有覆盖的地方零零散散地挂着一些窗,那些窗却像被纸封住似的,只能用余光察觉到一些向外窥伺的目光。

到了门口,却不再有人迎接,那银白色的铁门沉默着,连门缝都要被风雪给隐去,凯尔希用力踢了两脚,门上的小窗才缓缓打开,露出半双眼睛随意打量几下,留下一句禁止入内,然后关了窗,无论怎么踢门都没有回音了。 安心院也说不清楚,只是缩在阿米娅怀里打哆嗦,凯尔希翻出手机打了一通电话,那门才缓缓打开,开门的是一对丰蹄和库兰塔,被凯尔希瞥上一眼,便将嘴边的话咽了下去,簿子和笔也藏到了身后。 门里来迎的是一个披着蓑衣的人,全身被黑色遮得严严实实,头上的笠帽却写着四个大字:“天下太平”。见到那人,安心院也顾不上冷,从阿米娅怀里挣脱开,绕过黑蓑跑回家了。 黑蓑将我们领上电梯,这电梯只有黑蓑和门卫在用,电梯里挂着一只眼睛,一只耳朵,还有一张嘴,眼睛见我们三个进来, 那嘴就打算骂,又看见黑蓑一起进来,那嘴才作罢,连眼睛都严严实实地闭紧了。 到了最顶上的十来层,总算是见得窗了,虽然这里也有纸,却只半遮半掩,窗边密密麻麻地立着黑蓑,笠帽的字却多了“一见生财”这么个款式,他们也不做反应,只是对阿米娅警惕,往窗外张望的时候,只有她被拦着,窗外没什么看头,密不透风的云,偶尔有一两个影子穿过云层,飞得无影无踪。 来见我们的是文月,她为我们找了几间房,门外也是密密麻麻的黑蓑,背对着门,头上依旧是那八个字,有“天下太平”,有“一见生财”。房间还算宽敞,卫生间和厨房都齐全,附近也有饭馆、便利店、洗衣房一类的,门口却反而没有黑蓑了,据说是嫌妨碍生意,黑蓑围在门口,大伙就以为是出了事,一个个都绕道走。店面虽然大,但只有门口的几个架子上摆了货,其它的都在仓里,说是以后还要搬到高层,图个方便。 文月向我们透露,以后巴别塔修得更高,我们还要跟着搬,底下的人倒是不用动,也许一辈子也不用动,虽然有龙门的长工来帮我们搬,但这黑蓑围在身边实在不自在,于是打算去下面住一段时间,阿米娅也想跟来,却被凯尔希拉住,用“饭不够吃”之类的话给打发下来了。 临行前,文月递来一把桃木剑和一串朱砂,桃木剑用来通行,朱砂留着备用。黑蓑将我送到二十五层,这里没有上层那样拥挤,甚至明显地感觉到冷清,通道里没有任何人影,每家的门户上,有贴着一张黄纸条,上面用绿笔凌乱地写着或堆在一起或拉成长条的字的,有在门上贴了一大张面相凶恶的萨卡兹的,还有挂了一串大蒜或仿制的龙门古币的。 分给我的房间挂的是一条玉镯子,绿得发黑,屋里有两张床,其中一张还长了一个大毛球,伸手去摸,那毛球突然抖了抖,褐色毛发的扎拉克从毛球后面转过来, 一脸疲惫地目送黑蓑离开,然后一头栽进枕头里,露出半边眼睛打量我,乏力地闭上了。 “安心院。”沉默良久,我忍不住开口。 “什么?”她回应,没有睁开眼睛。 “安心院,你认识吗。” “没听说过。” 沉默良久。 “门上那玉……” “玻璃。” “玻璃?” “第一次是玉。” 良久沉默。 “你叫什么?” “没叫。” “什么?” 她自顾自地笑起来,笑又变成哭,最后只剩下抽泣。 她叫阿消,和她住了几天,外面的雪越下越大,天色渐渐暗下来了,那夕阳的幻象也消失在封窗纸上,不知多久才能再见到光。 这几天吃的一直是黑蓑送来的食,大份的给桃木剑,小份的给阿消,但每次都是我们一起吃。黑蓑每天都来检查阿消的朱砂,却从不检查我的,一看到那桃木剑便直接转身离开。 阿米娅还和我保持着联系,巴别塔还在不断往上生长,那边的生活并不像文月说的那样急促,并非所有人都需要争先恐后地跟随高塔的脚步,到了高层的人,即使什么都不做,也会随着塔顶升高。 报纸翻来覆去都是相同的内容,黑蓑的工作,魏公的伟岸,整合运动的可恶,谁结了婚,谁行了善,谁唱了歌,谁拍了电影,然后便是连续几页的空白,剩下的纸留着也没用,干脆拿去封窗缝,但无论怎么封,都会有冷风吹进来,封了又撕,撕了又封,封了一层又一层,最后索性一把扯下来,只剩下最开始那张遮窗纸。 晚上实在太冷,便和阿消睡在一起,报纸上有时会有意无意的劝我们增添几个孩子,无奈手脚冰凉,只想快点睡觉,所以几乎什么也没做过。 阿消有时会鬼使神差地走向窗边,拨开那遮窗纸向外看,这是黑蓑不允许的,但这样做的人太多,即使是黑蓑也不能每家每户去查,只能处理一些明显的或被上报的人。 “看!”某天,阿消突然嚷起来,我凑到窗前去看。 昏暗的雪地中隐约出现一个黑色的人影,佝偻着,向原本夕阳所在的地方潜行,雪地上拖出长长的痕迹,又很快被风雪掩盖。他在风中摇摇欲坠,却突然挺起胸膛,张开双臂,像是要拥抱那不存在的阳光,沉重的身体似乎越来越轻,然后一路坠向空中,重重地穿过云层,无影无踪。 “人们都看到了,”阿消笑了,“黑蓑也看到了,黑蓑什么都能看到。” 那笑容很快变成悲凉,然后失落地钻进被窝,缩起来了。接下来的几天,报纸上都在讲整合运动,他们做了更坏的事,然后依然是雪一样的空白,没有任何痕迹。 往后的几天,阿消一直闷闷不乐的,不停刷着私人通讯频道,和人聊一些事,过几天又恢复原样,直到下一次在窗外看见什么,又会闷闷不乐地和人说上好几天。 阿消的私人频道那头叫孑,之前是卖鱼丸的,但是同一层有人感染了源石病,鱼丸摊刚开一两个月又关了,和他住在一起的叫雪雏,刚毕业,本来靠帮人家清理害虫勉强度日,但大多人一直困在家里又能遇上多少源石虫,如今更是连吃饭的钩爪和补虫网都卖了,打算以后帮孑打杂。 我叫阿消帮忙问安心院的事,他们也只是没听说过,只是在报纸上见过魏公确实关照过一家十口,打算去问问熟人。 几周后,雪雉发来回信,这件事越问越远,问到其它楼层,也只能知道她们住在一层,但终究没有联系上,听说外面的雪越下越高,一旦窗户被雪盖住,就很难联系到其它楼层了。 阿消有些慌乱,她怕自己毫无痕迹地消失,孑没什么意见,其他楼层的人没什么机会来这里买鱼丸,雪雉不太开心,这让她想起学校里的事,有人会检查学生的私人频道,所以很难联系到外面的人,我不知道该做何反应,阿米娅代我询问文月得知桃木剑可以保证通讯畅通。 安抚阿消几天后,我趁黑蓑来送食给它看了桃木剑,表示想去下面找人,它说要先去通知魏公,然后再也没了回复。过了几天,我又试了一次,还是一样的答复,还是一样的没有答复。 后来再让阿米娅去问文月,文月说下层已经封住,没法进去了。此时雪已经漫过窗户,孑和雪雉也许久没有联系,阳光也迟迟没有出现,阿消更是失去所有消遣,只能用别的办法打发时间,索性这屋子虽然漏风,但隔音极好。 这样糊涂地住了将近一百天,报纸头版大大地写着“巴别塔壹仟壹佰贰拾肆号竣工”,剩下的依然是白页,和阿消吃过晚饭,正和她拥在一起取暖,突然听到外面敲门,她起身去开,却立刻涌入浓烟的味道。 “那边的,做什么?回去!”外面传来黑蓑的喊叫声,但阿消没有理会,她急迫地从床底扯出防火服,全副武装地出发了。 外面依然是用力敲门的声音,然后是打碎玻璃,水管在地上拖动,然后是阿消从门口跑过,身后拖着长长的水管。 “让开!把这些东西搬走!让我过去!”半分钟后,外面又传来她的喊叫。 又过了半分钟,阿消跑了回来,从床底扯出一把消防斧。 依然是敲门声,然后是消防斧重重砸在铁皮上的声音,烟味越来越浓。 我用围巾捂住口鼻,走出门,沿着水管看到通道的一侧堆满了障碍物,障碍物的那一头原本是通往楼下的楼梯间,现在已经被火焰包围,一个矮小的身影在火焰中不断挥舞着消防斧砸向安全门,门那头是逐渐减弱的敲门声。 “阿消!”我叫她,她回头看我一眼,然后继续砸门。 我翻过障碍物,拽住她对着通道另一侧是黑蓑亮出桃木剑,几个黑蓑迅速移开障碍物,将我们两个拖出火场,从楼梯一路向上护送,走走停停花了一天一夜才见到凯尔希和文月,黑蓑告诉我们,火不会烧到上层,叫我们不要担心,然后给我和阿消各找了房间,但我执意要和阿消住在一起,他们并没有拒绝。 几天后,我翻开前几日的旧报纸,上面依然是整合运动,剩下的还是空白,电梯照常运行,每天都有黑蓑上下,阿消一直盯着窗外,这里终于见到了光,但她却只是向下看,想寻找什么,看累了就去睡觉,吃的也少,有时躺在床上什么也不做,只是哭。 后来我从阿米娅那里借走了桃木剑——我不知道它们为什么给她,但是她有——并戴在阿消身上,跟她一起走上电梯。电梯里的按钮密密麻麻地堆在一起,但六十五层下面都没了光亮,按下去也没有反应,我扒开电梯的眼睛,问了它的耳朵,它看着两把桃木剑,支支吾吾:“下面着火了电梯井还没修好……” 没等电梯说完,阿消就按下六十五层的按键,我们跟着电梯一起去了六十五层。 正对着我们的依然是另一端的安全门,阿消看见那安全门,低下头没了动作,只听到牙齿吱吱作响 我将她拉进电梯侧面的楼道里,往下的楼梯已经被结结实实地封在蓝中带黑的冰里,外面的阳光打在冰面上,让人难以直视。 阿消将我拉走,带我去敲门。 来开门的是一位散发的卡普里尼少女,有着和安心院一样的褐色头发,她面带微笑,说母亲变成了黑色的石头,自己也因源石病盲了双眼,但是家里有魏公关照,终于过上好日子了。 阿消似乎不会再被这些话打动了,冷冷地问,语速很快:“有纸吗?写字的纸,报纸也行。” “家里有些报纸,我自己看不了,就先放着了……” “能借用一下桌子吗?”阿消又问。 不知是语速太快还是语气太冷,少女愣了几秒,才恍然答应,点了点头,给我们让开位置。 阿消坐在桌子前,扯下报纸里的空白页,从抽屉里翻找出一只笔开始写字。 “你要写什么?”我问。 “写我看到的。”她答。 少女有些茫然,独自坐到床边不断盘弄手上的朱砂。 我有些尴尬,便坐在另一张床上和她没话找话。 “父亲……病死了,不是源石病……”我聊到父亲的时候,她这么说,“父亲的朱砂不见了……没人愿意诊他……就死了……” “他们对我很好,我不觉得他们是坏人。”聊到黑蓑时,她这么说。 “没听到……我耳朵不好……”聊到那场火的时候,她这么说,我似乎理解为什么黑蓑喜欢她了。 “我写完了。”阿消起身,语速依然快,将纸藏在大衣里往电梯里走,我匆匆告别,跟她一起上电梯。 在电梯里重新打开那张纸,上面的字却若隐若现,越来越轻,几分钟的时间,那新闻纸就已经焕然一新,阿消将那纸紧紧攥成一团又扯开,用尽全力扯成碎片,拉着我下电梯要去找魏公。 黑蓑没有带我们去找魏公,阿消便干脆冲进文月的办公室,用极快的语速表达着她要说的话,半分钟后,两个黑蓑便将她拖出来,随后便是文月的叫喊:“放开她!”黑蓑不从。 “我叫你们放开她!”文月从办公室追出来,从黑蓑手中夺回阿消,拉着阿消进了电梯。 两个人离开以后,我去见了凯尔希,她在这里比外面年轻许多,连身材都恢复不少,我进屋的时候,她正看着窗外的云,阿米娅也在看,没有黑蓑拦着。 我叫阿米娅捂住耳朵,然后向凯尔希问起了感染者的事。 “凯尔希……” “什么事?”她似乎没有以前那么凶了。 “感染者死后,尸体会怎样?” “感染者死亡后体内的源石还会不断生长,最终爆炸,所以需要尽快火化。” “如果是溺死的呢?” “也会爆炸,源石粉会彻底污染水体。” “那,被污染的水体,结冰后会变成什么颜色?” “蓝中带黑。” 阳光从侧面照亮整个房间,温暖得让人不太舒服。 电梯门再次响起,文月拉着脸走过通道,阿消跟在身后。 文月一脚踹开办公室的门,抓住一个黑蓑的衣领骂到:“在我算完之前把魏彦吾叫出来,不然就全都和一千零一十三层一起消失吧!”,然后抓起桌上的计算器,一个数一个数地算着加减法。 楼里的黑蓑慌忙坐上电梯,没赶上电梯的则冲进楼梯间,整层楼的黑蓑一溜烟全跑光了。 文月的手法越来越暴躁,无论怎么去算,算出来的数字要么多要么少,最后干脆一拳锤烂了计算器的屏幕,又用全力摔到地上,连踩了好几脚,直到那支离破碎的计算器字正腔圆地发出最后一声电子音:“归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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