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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出门

2023-03-26 10:57 作者:XiiiCl  | 我要投稿


光滑的铁灰面上映出了团状的阴影,我翻了个身,脸上有轻微的瘙痒感,也可能是幻觉,毕竟是在这样拥挤的阴暗角落,很难不觉得身上会沾染一些什么,再想下去就会变得难以忍受,所以还是别想更好。世界突然变得异常陌生,我试图不去看周围高大的铁柜,不知道里面都放着些什么,但总觉得下一秒就会向我倾倒下来,而且,总感觉它们的味道让我喜欢不起来。当然也可能是这味道只是我想象出来的。不管了,只要假装它们不存在就行,虽然做不到。我调整了一下怀中的书本,争取找到一个最为舒服的入睡姿势。好在书的外封皮并不硬,抱起来并不觉得特别硌。

可惜的是,从书的外封到尾页,每一张纸都被我仔仔细细的翻过看过,就差拿个放大镜看看纸质如何。结论是除了一开始被我枕着的那一页上的信息,其余的地方连个墨点子都没有。连书的表皮也是,如果有什么标志的话我还可以推测是不是其中蕴含什么关键点,结果左右翻动一看,一片纯黑,内页则是一片纯白。要不要试着用火烧或者其他方法?这个想法一浮现在脑内就立刻被否决,万一发生火灾可就不是凭自己能解决得了吧?虽然发生的概率几乎没有...但那也是“几乎”,对于自己,完全信任不起来。

“怎么想都很不对劲啊...”一片黑暗中,我对自己做着口型。

也不是没有幻想过啦。倒不如是说,在这上面白白浪费了许多宝贵的时间才对——关于那个屏幕上,白纸上,或者其他哪里都好的另一个地方,充满人为痕迹而更为温柔的...这样造就起来的世界。如果能蜗居其中的话,是不是就可以暂时摆脱掉眼前空白的天花板,哪怕只是一下下也好。天真的、仿佛长着羽翼的想法们,层层堆叠又互相牵连,所构筑起能够让我逃离眼前的巢穴。

仅仅是这样就好...如果是这样的话,自己心中的理由就已经足够认为,我所浪费的时间并不全都是徒劳无功。


至于想象的场面和现在所处的状况截然不同,倒是预料之外的。嘛,反正也不重要了。至于接下来摆在眼前的会是些什么呢?我漫无目的地想着。不过那种事我怎么会知道嘛,我笑了一笑,然后回想起那时我与MuMu的交谈。


“来,这个给室长。”我还没来得及说话,就差一点撞上眼前人手上向我递来的物品。好在她的手及时往旁边略微移了一下,刚好避过我没站稳的身体。

“啊...好的。”还没有看清是什么,就下意识地接过来了。我迅速向手上的物品瞥上几眼,一阵暖意传递到肌肤,玻璃杯里装着咖啡色的液体,边缘有橙黄色的气泡,光是看卖相就有人有种想马上倒到下水道的冲动。至于气味的话...鼻尖略微抽动几下——一股浓重的清苦味。

“呃,这是什么东西?”我悄悄屏住呼吸,把杯子不为察觉地离自己挪远了一些,问道。

“饮料。”她简单地介绍,又补上一句,“室长还没吃过饭吧?拿这个先填一下肚子吧。”

“啊,谢谢...”不知道是什么情况但还是受宠若惊的接过,我小声道,马上又开始懊悔自己的声音是不是过小了一些,于是多问了一句,“.嗯..那个...可不可以问一下,这是什么饮料来着?”

“哎?这种事我怎么会知道?”她愣了一下,眸子睁得大大的,“是室长说自己要喝这个的吧?”

“啊...这样吗?抱歉,我忘了。”

我自己要喝这种东西?不可能,绝对不可能。但再说下去也许会被讨厌,所以我选择接过杯子,一饮而尽。

嗯...这个味道...味道...

我猛地捂住嘴巴,拼命忍住在这里就吐出来的冲动,转身就要往洗手间冲去。还没等我将想法付诸于行动,另外一只手就代替了我捂住了自己的嘴。

“室长,你怎么了?”我感觉得到她有在轻轻拍着我的后背,另一只手却死死地钳制住我想要张开嘴的动作,“没事吧?没关系的...咽下去再说话吧?”

...别碰我!松开!——虽然很想这样叫喊,但是嘴连张都张不开,也甩不开她的手。

苦味仍然在口腔内发挥它该有的效用,丝毫没有减弱半分,其中还混合着某种油漆般的生硬感。水雾模糊了视野,后背的拍击比想象中的触碰要更让人厌烦,这样下去就真的没办法了。虽然难以忍受,但是只要咽下去就好了吧?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感受到自己的喉结上下滑动了一下:终于成功咽下去了。捂着嘴的手随即松开,任由我靠着洗手台剧烈地咳嗽着,这次她没有上来拍我的后背。

“我...”想到还有近乎陌生的她站在自己的面前,好半天,我才忍住快要脱口而出的那些难以过审的词汇,尽可能保持着冷静,保持冷静,然后是转换语气,“呃...抱歉,我呛到了,但是这个真的是饮料吗?”

她理所当然的点点头,清澈的眸子里透出奇异的神情:“难道不是吗?室长之前每天都要喝呢。”

又是连我自己都不知道的事情。说到底,我穿越过来的设定到底是什么啊?真是的,什么都不好好解释清楚...我兀自在心里抱怨着没有人会听到的话。

“对了,”她向洗手间里面探身,“室长有看到过我的名牌吗?”

名牌?我想起方才置于洗手台的那块长方体,侧身让出一条道路,指向洗手台上:“是在这里吗?”

“啊,就是这个。”白皙的脸蛋上绽出笑容,我几乎被照耀地睁不开眼。鼻尖不自觉地抽动了几下,她探进室内的身子掠过我的身旁,然后迅速的抽离。刘海飘起时能够瞥到她的右耳,上面穿戴着造型繁复的耳饰,那上面是一具鹿的骸骨,雕刻得极为精致,脊柱顺着耳廓几乎呼之欲出,仿佛下一秒就要将腰身折断或跃起。

“这样拿到了,多谢室长啦。”白苔藓的鲜味短暂地停留在鼻尖,尽管目之所及处并无一丝绿意,也安静得像是置身于森林之中。她应该还不到二十岁,举手投足间都带着少女的俏皮。我看着她把名牌别到左胸上,边用手指勾开牌上的钩针,别到左胸上:“好,这样就可以了。”

原来真的是名字啊...不过也是很奇怪的名字,一般人会把这种重复的音节当作名字吗?而且这样子,别人根本不知道怎么读吧?

“...MuMu?”我试着在心里悄声发音。

“怎么了,室长?”

啊,不小心说出来了。明明完全不知道怎么读,却自然而然地说出来了。从她的反应上来看,大概是没有说错?

但是,接下来该说些什么才好呢...目光不自觉的上移。

“可以摸摸你的角吗?”

没有经过任何思考,我再一次望到那两支犹如树干蔓延向上的枝叶般的长角时便这样脱口而出。

没有任何意外的反应,MuMu眨了一下眼,眸子在眼眶里打转,最后定格。微笑着拒绝了这个显得有些唐突的请求:

“不行。”

“啊,好的,抱歉。”

有些呆滞的回答。

不,不对,不能再继续这么诡异的对话了。我回过神来,暗骂自己。先无论那对长得看上去不由得令人升起触摸的念头的鹿角是真是假,是主人出于某种理由的装饰?还是什么节日习俗的产物?又或者...它是百分百纯天然无添加剂自然生长在她的发顶,如果是那样的话还真是让人期待摸上去的感觉会是怎么样啊...不对不对,怎么又跑偏了?绕回来,无论那不得不让人很在意的东西的成分是什么,都跟现在的我没有关系。好奇心是会害死猫的,虽然我是十分纯正的人类血统,但是还是借用一下这句谚语来说明当前的想法会比较恰当。这种时候果然还是应该学习一下大人的做法。

我整理好表情、语气,确认好自己已经摆上一副“刚刚难道有发生过什么事吗?”的表情后,才再次开口:“呃...那个,现在是几点了?”

不管是什么情况,问一问时间总是不会出错的好选项。好吧...其实是因为一直戴在左手手腕的手表指针停止运转了,不知道什么原因。

“几点了?”MuMu蹙起眉头,然后拍一拍手,“室长是在问时间吗?”

“啊,是的。”

“时间这种东西问我也没用啊,只能靠看天色来判断吧?倒是室长今天真的超奇怪的啊...”MuMu摊了摊手,随即像是想到了什么,恍然大悟似的点点头,“我知道了!是因为前一次维护的原因吧?”

“什...”维护又是什么?到嘴边的问题又被憋了回去,这种感觉在醒来后的短短时间似乎已经发生过很多次了...这时候问这种问题,会显得很可疑吗?

“看来是真的啊...真麻烦。”MuMu自顾自地说着,“不过我也没办法啦,只能等到下次维护再说吧?不过看来似乎也有一些记忆不稳定的症状啊...不管了不管了,还是先说正事吧。”

又这样轻易地扯走了话题...

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她伸出手,又递给我了什么东西,“这个月的账单哦。”

“啊?账单?”我接过,低下头打量那个东西。小方盒的造型上有深绿的电子荧幕,呜哇...密密麻麻的数字真是让人头疼,视线不由自主地移到一旁,廊道的地板呈现方格状,黑白两色均匀间隔开来,如同棋盘一般。

啊,不对不对,现在不是观察地板的时间。我重新把注意力集中在荧幕上。

“房租...水电,原来还是叫水费吗...噢还有这个,这个,这个是什么?氧...氧气费?”

“完蛋了,连氧气费都不知道了。看来室长真的变成白痴了。”虽然在说着这样的话,但语气却意外的轻快,简直让人讨厌不起来。

“这种态度和结论真是没礼貌啊...”我重重叹了一口气,“好吧,也不用给我解释这个费用是什么了...从名字上来看就已经很简单明了了。真麻烦...具体的世界观还是得靠自己探索啊。所以,费用平时都是谁在交?”

“除了室长你自己还能有谁?”MuMu像是吃了一惊,“你可别想把这件事抛给我来干啊!”

“那我现在该怎么做才能交上费用?”装作没有听到她的后半句话,我问道。

“现在想交也交不上啦...”

“为什么?”

“还能有什么原因呢,我的好室长?”她摊手,“记忆已经不稳定到这个程度了真是没想到啊,别忘了,我们现在还是负债状态呢。”

“...负...债?”

以我现在濒临死机的大脑已经快要对她的每字每句都要理解不能了。我现在所要面临的,我现在应该说的,应该做的这些,就算怎么努力地咀嚼她说得每个标点的含义,都只会变得越来越模糊不清。就像一个忘记带回作业的学生面对空无一物的书桌一样。啊啊,头疼得已经不能再继续这样无意义的对话了。之后的交谈中说了什么都已经无所谓了。我只记得自己似乎搪塞了MuMu几句话,找了什么借口想不起来也没关系。唯一可以将身体平放的地方只有这个阴暗的角落,用目光就可以测量出铺在地上的褥子的厚度——总之躺上去绝对不会舒服。杂物的堆放使本就不大的空间更加狭窄,墙壁的最顶端有装着铁丝网的窗子,脱去鞋子后直接踩上地板的凉意一直蔓延到天灵盖,我试着爬上较矮的铁箱,在上面踮起脚尖想从窗内观察外界,但无济于事,身高并不支持我做这项挑战。总而言之,这里简直比比脑中尚存的回忆还要无趣。

将帘子拉好确保外面的人不会再来打扰自己,可就算这样,也能听到帘外MuMu哼着不知名曲调的声音,不知道在做些什么正经事。

吵死了...我翻了个身,用双手捂住耳朵。如果能够沉下心去的话,或许我就会承认她所哼唱出去的曲调与噪音的标准实在相差甚远,柔和美好的音色弥补了唱功的不足,尾音有独属于少女的轻松,是之前从没听到过的。可是偏偏这种时候身下的地板硬得硌人,就算有一层薄薄的被褥也是无济于事。种种怨艾在此刻伴着过去与现在涌上心头。些许光亮从门帘后透出,我这才发现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听不见任何声音了。终于唱累了吗?我松了一口气。突如其来的静谧让我有些不习惯,连平时习以为常的鸭子叫似汽车喇叭声都没有了...这屋子隔音有这么好吗?明明有着这样陈旧的气味。要学着闭上眼睛吗?可就算这样,涌动中的思绪也不会被掐断。负债的事因为跟我根本没什么关系所以可以不用去管,如果有想做的事那就勇敢去做好了,但是连想做的事都不知道了的话就会变成麻烦的存在……

真是受够了。

我掀开并不存在的被褥猛地鱼跃起身。

也该到下定决心的时候了。

就算眼前的一切如何荒谬,但只要还置身其中,就算是梦境也得让自己成为幸福的那个人。

“必须得想出办法来才行。”

我深吸一口气,轻轻挽起门帘的一角——

“已经到休息时间了。室长是要去做什么?”

站在门口的MuMu若有似无地微笑着,笑容里似乎带着些我看不懂的意味。

就在她说完这番话时,我掀开门帘的手都还没来得及放下。MuMu斜倚在门口看着我。就在她话音落下的三秒后,我突然意识到原来周围是如此寂静,尤其是在她的声音消失之后。也正因为如此,她的微笑在此时就显得有些不合时宜。

“不...我...你怎么在这里?”

“我为什么不能在这里?”MuMu眨了眨眼,随即作出一幅落寞的样子,“难道说,室长终于忍受不了没用的我,要把我赶出去了吗?”

“哎?倒也不是这个意思...”

“不会把我赶出去吗?”MuMu抬起头,方才落寞的气氛瞬间切换为欢悦,抬起手在我的肩上自拍了拍,“我就知道室长人很好啦。”

“啊...”

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应付她了。我只好试着转换话题:“呃,其实是因为我有些饿了...”

没有回音,背后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我回过头去看她。

单薄的被子已经鼓出一块来,只露出被灰发盖住的半个脑袋来。外面的光线在她进来的那一刻就已然消失。看不见,也听不见任何动静。我愣在原地,最后还是选择了躺回原本的位置,摸索迈出脚步,小心翼翼地不要碰到身边的人,“晚安。”我突然听见。

真是有礼貌啊,脑海中冒出的第一想法是。过了几秒,才反应过来是不是应该对刚刚的话语有所回应才行。“wan...”第一个音节在嘴里打转了又打转,最后卡了壳。

再说出来的话,给人的感觉反而会觉得怪异吧,这样想着,我在被单上躺下。拉过另一床被子给自己盖上一角,不知道外面是什么季节什么天气,能不能看到太阳,我在被下缩了缩身子,脚背轻轻摩挲过温热的小腿。好吧,我猜这注定是个不能安眠的夜晚。

才刚刚躺下一分钟不到,焦躁的心情便又开始悄悄作祟。我开始痛恨刚刚顺从地躺下的自己,找个借口出去一趟有什么不好——就当是侦察一下外界的情况。

可是现在不行了,如果我站起来的话势必要发出动静。身边的少女传来的均匀呼吸声是寂静中唯一的细弱声响,毫无戒备的熟睡时的呼吸,不能再往里加进些什么了。

可是好冷,不光是脚,现在连手也是了。

将自己的手合起,我缓缓地对着手掌呼气。睁着眼睛,看着自己的阴影融入到周遭的浑浊里。

还是什么都想不起来。我忍住想要侧过身去面对她的冲动。

“你到底是谁?”虽然很想这样转过身去问她。但是果然这也是不行的。

明明我们枕着同一床被褥,肩几乎在同一条平行线上,可是我几乎感受不到MuMu的存在。

这个也不行,那个也不行。想要立刻睡着也不行,想要马上醒过来更不行。

总感觉脑子里的螺丝快要崩断了。

但既然现在是也看不清的状态的话,一些小动作也是可以被谅解的吧。

我蜷缩起身子,直到能够抱住自己的双膝,湿湿的触感从脸颊蜿蜒。

再这样下去的话,是不行的。勉强拭去面颊上的痕迹。三、二、一,在心里悄声数着倒计时。

差不多该睁开眼睛了。我推开包裹在身上的被褥,站起身来。尝试着迈开步伐的那一刻。

“吱嘎——”

我的动作骤然停滞,循着声源望去,在黑暗中努力辨认着物体的隐约轮廓,终于认出来那是什么——一把铁质摇椅,想来是其关节已经松散,才会在人们不小心蹭到其边角时发出不满的尖叫,跟其本身静谧的作用完全不匹配。我回过头去,再次确认地板上的少女是否因这短暂的插曲有所动作。

无事发生。

这么快就睡熟了吗?真好啊。

不是因为什么好奇心驱使,只是不想继续躺倒在原地,所以悄悄站了起来。我掀开门帘,仿佛感受到身后细小的气流。

只是凭借着感觉来辨认室内的景象,连一丝光的踪影都捕捉不到,我向棋盘般的地板的边界线走去,出于某种心理,我故意把脚步放得很轻,走得很慢,但最后还是走到了。玻璃幕墙的情况仍是与白天一样,布满了水雾,我尝试着用手去触碰那块区域——没有湿润的感觉,也没有光线透过。外面会是阴天吗?

就在刚刚从躺倒的姿势变换为站立的那一刻,我想起了这时候我应该去干些什么。从第五千天以前我就开始反反复复思索的那件事,现在是完成它的好时机。如果我能做到的话,无论是现实和梦境我都能摆脱。

在那之前我想起我身旁的那个女孩,也许她会难过,但是不关我的事情。我猜想她知道得也许要比我多得多。

我走到了门口。接下来就是走出去,或许门也是用玻璃做的,可是上面也有一层雾气,希望它是朝里开而不是向外砰地弹射出去。我的视线落到门旁的那个凹口上,直觉告诉我此时应该把食指靠上去。我也确实这么做了,“咔嗒”的声响回应了我。接下来要做的只有推开门...

“停下。”

谁的声音突然响起。

我猝然回过头,没有人。她还没醒,那个声音也不是她的。

那么会是谁呢?

“是我自己吗?”我无意识地自言自语,用只能自己听到的音量大小。是因为我害怕了吗?也许有一点。但更多地是另一种可能:我产生期待了,对未来。如果是真的呢,如果这不是一场梦境,如果这就是现实,那么我就还有挽救自己的机会,灿烂的,光明的,闪闪发亮的某种未来会等着我,在阳光下的我也可以幸福的笑出来,我曾经模拟了千万次的笑容。

可是...


“室长。”

她的声音惊醒了我。伸出的手腕被抓住,我的动作停滞在原地,回头看抓着我的那个人。

只是过了这么几分钟,她便换下了那套稍显做作的白裙,转而披上了透明的斗篷,将脖颈以下的身躯都包裹得严严实实,厚重的面具覆盖在她的面部,面具上有着两个突出的圆孔,我感觉到面具下那双紫眸向我投来的视线,长得明明是鹿角,那视线中却含着某种本不应存在的锐利。

“你在做什么?”

出乎意料地,她只是这样问了一句。

只是想出去看看。努力地想让自己这样回答,但终究是说不出口。

真的只是想出去看看吗?不对,不仅如此。我知道现在是实现那个愿望的最好的机会了,那个从小到大一直盘踞在我脑内最深处的愿望。我没有回答她,任由MuMu自顾自地继续说道。

“这样出门是不行的。”她低声说,“外面在下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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