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日方舟同人文】用一场拥吻迎接死亡(玛恩纳X女博士)

新的短篇系列,作为简单的尝试,主要是写女博士和男干员的故事。
欢迎大家评论点赞投币关注~这里有很多文集可以看哦~!

我模模糊糊记得蓝卡坞这么一个地方,似乎是哥伦比亚的一个城市,又或许是莱塔尼亚的,详细是哪里我也说不上来,只记得那里的电影产业很发达,我在多年前有幸看过一次。如今我已经想不起电影的名字和剧情了,隐约记得是有男女接吻的场景,也有枪战、爆炸的刺激场面。如此以外,我就记得玛恩纳——临光的叔叔,他当时也和我在同一个地方看同一部电影,并非我们俩谁邀请谁,只是非常巧合的在那个场所遇见了,很巧。
“玛恩纳,你还记得这里么?”我转过身问他,他面色凝重,正环顾四周。听见我问他,他说:“记得,这是那个电影院。”
这座电影院有一半都坍圮了,摇摇欲坠的外壁上是成片的黑黄的锈迹,仿佛一戳就能戳一个洞。地上散落着残破的海报和传单,枯黄的树叶和零星的枝丫,以及东倒西歪的饮料瓶,饮料瓶里的水一定喝不了了。
“这里还有人活着吗?”我问他。
玛恩纳摇摇头,没有言语。
我感到鼻头一酸,感慨和我在蓝卡坞看过同一场电影的人,只剩下我身旁的玛恩纳了。或者说,整座蓝卡坞,此时此刻就只有我和玛恩纳了。
灾祸来的突然,像贼一样没有任何预兆,几乎是瞬间,成群的海嗣便如闪电席卷了泰拉,罗德岛也未能在这场灾难中脱险。若不是玛恩纳打晕了我,我早就同其他人一样成为海嗣大群里的一员了。对此我并不感谢他,反而有些恨他,出逃成功的那天夜里,我流着泪,声嘶力竭的冲他发脾气,质问他为什么不让我去救大家,不让我去同海嗣战斗,让我眼睁睁看着大家被海嗣潮淹没,失去身影。我不知道在阿米娅、凯尔希、瑕光,银灰等人都死了的情况下,我为什么还要活着。玛恩纳则说:“罗德岛上的每一个人,即便豁出性命,也希望博士你能活下去。”那一刻,我多少理解号角当初成为小队里唯一幸存者时的心情,想来应该也是抱着既不同生但求共赴死的悲凉决绝吧。
蓝卡坞是我们逃离罗德岛后的第一站。
不知道是不是海嗣潮的关系,夜来的很早,就像有人把一缸墨泼开似的,原本澄澈的蓝天唰的一下就黑了。月亮圆溜溜的悬着,白的透亮,晕着惨淡的光。我们倚着电影院废墟的内墙,围着火堆坐着,风呼呼地炫着,外墙耷拉着的立牌也被刮得啪啦啦直响。
“海嗣们会再回到蓝卡坞么?”我问玛恩纳。
“我也不清楚,但你不用担心,我有对策。“玛恩纳正仔细端详着他的那把剑。我们来的一路上,他用那把剑杀死了数不清的海嗣,那些长相怪奇的生物,在被砍倒后无一不汩汩流着蓝色的血,分明看不见嘴,却能发出”唧唧呀呀“的尖锐叫声,像人的哀声。
我感到后背有些凉,向火堆处挪了挪身子,双手抱着拳曲的双腿,将下巴靠在膝盖上。火苗上上下下挣扎着,迫不及待要脱离根部的柴火堆,什么时候脱离,什么时候熄灭,颇有一种悲壮赴死的意味在。我正沉浸在火焰挣扎的氛围中,突然感觉背上落了什么东西。回过神来,是玛恩纳将他的外套披在我身上,接着又走到我对面坐下。
我不好意思的说了句谢谢,伸手将衣服紧了紧,很暖和,隐约还有一股淡淡的尘烟味,说不上好闻,却没来由觉得心安。
“喝点么?”
我顺着眼前送过来的陶瓷杯看过去,看见玛恩纳那张饱经沧桑,棱角分明的脸。我从未有机会如此仔细地观察过他的五官,像观赏一件壁画,又像是一尊雕塑。玛恩纳有着微微突显的眉骨,一双深邃的眼睛,高高的鼻梁,若隐若现的胡茬以及不薄也不厚的嘴唇。我想玛恩纳在年轻的时候,作为骑士一定会有很多拥趸吧。
“喝点吧。你今天总是心不在焉的。”
无论是火焰奔放的图景还是名为玛恩纳的雕塑,每一样都会让我禁不住失神,我试图忘记自己的博士身份,这样便能安慰自己的无能,心里便能好过一些。我把酒送到嘴边,看见雀跃的火光照得杯中明暗交替,起伏不定,心想若是醉了,这场噩梦也该醒了。
我原先和黑小姐在罗德岛的酒吧里喝过一些汐斯塔的红酒,不热不辣,温润的像浸透的海绵布在擦拭肌肤。而眼前这酒狠烈,下嗓子的时候辣辣的热,我啜了一口,满脸的嫌弃,不知道在玛恩纳眼里我是一副怎样的表情。我想应该不太好看,毕竟他明显被我的表情惊讶到了。
“太......太辣了......这酒。”我不想喝了,把酒伸过去,要交给他,他却不收,对我说:“一口气喝下去,博士,这酒对你有好处,至少能帮你熬过这个夜。”
我从不怀疑玛恩纳说的话,他总是会把每一件需要他出手的事情安排的事无巨细,滴水不漏。只是这酒着实难喝,我不想喝。
“喝了它,博士,现在是非常时期,我们要保证能活下去。为了熬过这个长夜,你必须要喝了它。”玛恩纳的眼神很坚定,没有露出任何容我拒绝的破绽。
“好好好,我喝,我喝就是了。”我闭着眼睛,不情愿的把整杯酒一股脑倒进嘴里,立时把空杯甩给玛恩纳,“喝完了!喝完啦!”
酒的后劲儿很大,不一会儿我就犯了迷糊,迷迷瞪瞪地睡了,再次醒来的时候,天已经浑白。玛恩纳的衣服还盖在我身上,但人却不知道去了哪儿。我想起梦里罗德岛的大家接二连三的被海嗣潮吞没,梦见他们伸着手喊着救救他们,而我却除了哭泣,无能为力。我害怕玛恩纳也被海嗣吞没,赶忙起身,边喊边向外走。
”玛恩纳!玛恩纳!你在哪儿?玛恩纳!“
“天哪,这是什么?!”我从未见过这样的景象,远处成片成片的深蓝色植物一夜之间出现在昨天我们走过的旷野,来时的旷野在一夜之间变成了森林,我依然看不见玛恩纳的身影。如今,除了相信他一定会回来之外,此刻的我也没什么可相信的事情了。我吐唾沫在手指上,又沾了沾火堆的灰烬,给他留了信息——玛恩纳,我去那片蓝色的森林看看。
一路上,我从各处的废墟中捡拾了一些还能用的武器,简单弄了个粗糙的火把,我希望玛恩纳没有先去那片森林里,如果实在是去了,我希望他能坚持到我找到他。
蓝色森林的边界弯弯曲曲地停在蓝卡坞的宣传广告牌下面,似乎它们在白天不会生长。我蹲下来,小心翼翼地触碰这片蓝色的土地,摸起来就好像雨后的青苔,毛茸茸的,还很凉。接着我绕着入口处的树转了转,看着像是松树,但本质上并不是松树,松树不会有这样柔软且冰凉的松针。我用匕首在树干上做了一个标记,标记间渗出蓝色的液体,就像我见过的那些海嗣的血。我想这是海嗣的一种拟态,它们在模仿森林。
我深呼一口气,点了火把走进去。走了一阵子,我陆陆续续看见了更多的植物,只是没有动物,昆虫也没有。不同时节的植物混在一起,形成在这片森林里。我以为这样的森林里会有海嗣,但似乎没有。我越走越深,快要看不见太阳,头顶几乎是蓝色的密麻麻的叶子,只有寥寥几束光透过枝叶的缝隙钻进来,甚至不如我的小臂粗。再走几步,从一片灌木丛中挤出,视野突然打开,我看见蓝色的土地上赫然停留着罗德岛本舰,只有一半不到的罗德岛本舰。我就像发现了希望一般,忙不迭地冲上去,我认出这部分是罗德岛医疗部,我希望阿米娅、凯尔希、华法林等人还躲在某个暗室中等人去救她们。
踏上罗德岛本舰的一瞬间,我激动的快要哭出来。这不是海嗣的拟态,这诚然是罗德岛本舰的一部分。我朝医疗部跑过去,走在熟悉又昏暗的医疗部走廊,看见医疗部办公室还亮着光。我马上就要推开那道门的时候,一只手突然猛的将我拽进一旁的清洁室中,接着一只手捂住了我的嘴。我由于惊恐睁大了眼睛,扭动身子却怎么也挣脱不了对方的束缚。
“你怎么来这里了!”那人说。这声音低沉又带着沙哑,但我听出了这是玛恩纳的声音,于是我悬在嗓子眼的心安定了。那人见我不挣扎,便松开了手,来到我面前。
“博士,你怎么来这里了。”玛恩纳的语气有一些生气。
“你把我一个人丢在电影院,我出来找你啊!”我的声音也压得很低。
“我留了信息,让你待在那里。”
“我没看到。相反,我来之前也给你留了信息。”我靠着墙,双手抱在胸前,我不满意他擅自离开竟然还对我生气,“你完全可以叫醒我,我们一起过来。现在这方圆几公里说不定就我们还活着,你还把我丢在那电影院,很没道理不是么?临光先生!”
玛恩纳知道我生气了,因为只有我真的生气时,我才会称呼他临光先生。他说了句抱歉,又小心翼翼地探出身去,悄悄往医疗部办公室移动。
“医疗部办公室有人么?”我问他。
玛恩纳点点头,表示有人,但不确定是敌是友。于是我们俩做好随时开战的准备,准备破门而入。
“砰!”一声响,玛恩纳一脚踹开办公室的门,身先士卒冲了进去。
“凯尔希女士?!”玛恩纳愣住了,我也愣住了,站在我们面前的竟然是凯尔希医生。
“博士,玛恩纳先生,我终于等到你们了。”凯尔希笑着说。
“我就知道你会活下来的!医生!“我开心极了,伸出手想去拥抱她。然而玛恩纳抢先一步,一剑将凯尔希砍倒。
我一瞬间无法判断发生了什么,反应过来后,我噙着泪将匕首驾在玛恩纳的脖颈处怒喊道:“你到底在干什么!放下武器!她是凯尔希啊!”
玛恩纳的眼睛盯着报腹跪下的凯尔希,一字一句说:“博士,你看看,她的血是蓝色的。她不是凯尔希,是海嗣的拟态。”
假凯尔希抬起头,面容像颜料脱落一般一块块掉在地上,露出她本体扭曲狰狞的样子来,遗憾地说:“明明就差一点了,就差一点了......”说完便死了。
我收起匕首,问玛恩纳是怎么看出来的。他告诉我因为凯尔西医生的眼睛的绿色的,而假凯尔希的眼睛是蓝色的。我和玛恩纳又共享了一些在这片森林里的见闻,发现海嗣可以拟态任何有生命的存在,而他们变成人类的方式有两种,一种是通过寄生来同化,另一种是通过消灭再形成。前者是在很早之前就得到的结论,后者是刚刚得到的结论。
不知道时间过了多久,我提议离开这片森林。如果这片森林在白天不生长,那么就是在晚上生长了。如果到了晚上,或许我们离开的速度赶不上森林生长的速度,又或者晚上这片森林里的植物会像童话故事里那样动起来。毕竟我想不通,如果海嗣拟态的对象是植物,它们为什么要放弃动物的行动能力和人类的思考性,而去选择拟态成植物,这种选择在我看来就向自杀,除非它们即使拟态成植物,它们也不会完全丧失思考性和行动能力。
我和玛恩纳刚刚走出森林边界的时候,太阳就落下地平线,我们身后的森林随即发出窸窸窣窣的声音。接着,蓝色的土地飞速地铺展开向前延伸,玛恩纳眼疾手快,抱起我连续几步跳到了一座废弃建筑物的高处。蓝色土地所到之处,一切残骸,废墟都像掉在了沼泽里,渐渐被吞没,紧接着又有各种各样的树木植物从地里冒出来,玛恩纳和我目睹了森林形成的一段过程,但脚下的建筑物也渐渐下沉,我和他一致认为逃跑是跑不过这片森林的,只能暂时找更高的废墟躲避。
“它们能吞噬建筑物,动植物,但应该吞噬不了地形!”我看见远处有一座山崖,决定赌一把。
玛恩纳用他的源石技艺从疯狂蔓延的蓝色土地中砍出了一条道路,其间我也发现这些海嗣在面对火焰时也会放缓生长的速度。就这样,玛恩纳和我精疲力尽终于逃到了山崖顶。
“呼,呼,玛恩纳,你说,罗德岛本舰那部分为什么没有被海嗣吞噬。”我坐在地上,气喘吁吁地问他。
“或许是为了等我们俩吧,博士。”
我想起假凯尔希临死前说的”明明就差一点了。“原来是差一点就能把我也同化成海嗣的意思。
“玛恩纳,我决不允许你再擅自行动。”生命暂时安稳,我又想起早晨一系列的事情来。
“我答应你,博士。”
“你答应我什么?”
“我会一直守护你,直到生命停止。”他在我身旁坐下,又补充道:“也请博士答应我一件事。”
“什么事?”
“无论如何,也不要放弃生命。”
玛恩纳的眼神依旧是那么坚定,我点头答应他,又抬头看向夜空中苍白的圆月。然而我无疑是要食言的,如果玛恩纳有一天死去,我也一定不会独自活在这片满了海嗣的大地上,如果说我们是泰拉大地上最后幸存的两个人,那么我们活着既是无可传颂的奇迹,也是一场无人知晓的折磨。
我挨不住睡意,倚着玛恩纳睡着了。在这段逃往的日子里,我知道他很少睡得踏实,大多时间都紧绷着神经,不敢有片刻松懈。他就像是一台机器,一台会给自己下指令的机器。
我不由的心疼他。
这样的日子还在持续着,计算日期对我们而言已经没有意义,我们白天里疾行,夜晚在高处歇息。我们见证了这片大地是如果被海嗣浸染,而更令人出人意料的是,在地面全部变成蓝色森林后,海嗣们开始向高处进发。我们其间杀掉了不少拟态成人形的海嗣,但我们的生存空间也确实再减小。直到某一天,我们遇见了斯卡蒂,确切地说,她是拥有斯卡蒂外貌的海嗣首领,她说她叫伊莎玛拉,她邀请我们加入海嗣的大群。
“这片大地只剩下你们两个外族了,博士。我真的希望你们加入我们,成为我们。”她微笑着看着我,继续说:“罗德岛,你加入我们,依然会有罗德岛。你看,你的朋友们都在这里。”
对着她话音落下,我森林里走出来一批又一批的人,有阿米娅,有W,有银灰,有凯尔希,有德克萨斯,有山,他们无一不向我伸手发出邀请,但我知道,他们都是海嗣的拟态,他们都是假冒的。即使他们中间有被同化的,但他们也不再是以前的他们了。
“我没有选择,是么?伊莎玛拉。”我问她。
“是的,你们的结局已经注定了。”
“那容我和朋友做个道别吧。”
“他也会成为海嗣的,你们还会是朋友。不过你要和他做一场人类的告别,我也不反对。”伊莎玛拉像人一样摊了摊手,她并不在乎。
我转向玛恩纳,看着他,看见他更显苍老坚毅的容貌和眼神里的决绝。
我伸着左手勾住他的脖颈,踮起脚尖亲吻他,我喜欢他的胡茬和唇齿见得尘土气息。他顺着我微微弯腰,即使我用匕首精准的一刀捅进他的身体里,他也依然紧搂着我,当然,他的一只手,也将一柄匕首刺入了我的身体。
疼,真的好疼。
这是我和玛恩纳约定好的事情,在走投无路的时候,就选择一起死。
红色的血在蓝色的地面上耀眼夺目,我看见伊莎玛拉眼里闪过的惊愕,她就好像完全不理解我们的行为一般僵住了。我笑着说:“这就是我们的另一个选择,伊莎玛拉,身为海嗣之神的你能理解吗?”
我渐渐看不见,渐渐失去意识,我和玛恩纳保持着拥吻的姿势,一同走向死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