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遗落在徘徊苦痛中的记忆
0. 距离是强者唯一愿意与弱者共同拥有的东西。 1. “清单上的教材都买齐了,等我回来再去店里打包需要用到的魔药材料,你也可以多带一些其他的,说不定它们会在你需要的时候用到。但愿今年邓布利多聘用的的黑魔法防御课教授不是去年那样的草包。”卡里诺习惯性地轻掸自己深红色制服外套上并不存在的灰 ,“以防万一我还是在学期开始前教你些小恶咒好了,黑魔法防御课的实用性远比占卜课要高得多。” “好。”苏少君抱着一只金黄色眼睛的小黑猫,那对金眼睛就像是两个晶莹剔透的玻璃珠。它不停地用覆盖着黑色短毛的额头蹭着他他的手心并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 “它似乎很喜欢你。”卡里诺独特的石榴色眼睛低垂,那只不停蹭着苏少君小黑猫见势便停下了轻蹭着苏少君的动作,转而警惕地瞪着卡里诺并不断发出哈气声。卡里诺见状只得无奈地摇了摇头并收回自己那只悬在半空本想去逗弄它的手,“但很明显它十分怕我。” “它也许比较怕生,先生。”苏少君只得无奈地抱着它并向卡里诺的方向后退了半步以拉开距离,“以后叫它‘拉克利’怎么样?” “黑猫,幸运?这名字有种我说不出的恶趣味……开玩笑的,你叫它什么都没问题。”卡里诺向左偏了偏头,他的手中攥着一只银色的老旧怀表,“但我接下来有事要去处理,不过那也不是你能牵扯的事情。所以先麻烦你跟格林小姐在破釜酒吧待两天,娜塔莉大概早就已经到我预订好的房间里了,你随着我一同上去就好。” “先生……”本想再说些什么的苏少君在内心挣扎了片刻后悻悻地缩回了想要触碰卡里诺外套后摆的手。他本能地害怕着自己得到的一切是都是可能会随时失去的。从一开始就不存在什么真正的感情,而唯一能相信的人只有自己。苏突然发觉自己已经无法试着相信他人了,即便自己要相信的“对象”是默然。 “怎么了?”侧着转过身的卡里诺看向了自己身后微微皱眉却欲言又止的亚裔少年,“如果还缺什么提前告诉我吧。” “多保重,先生。”黑发少年因身体刚刚发育而微微隆起的喉结因吞咽而向下滑动,他这次还是没能说得上话。 不懂事听话就没有人喜欢我了吧? “放心吧,我很快就会回来的。”似乎是察觉到了苏少君情绪上的无助,本顺着楼梯向上爬的卡里诺只得无奈地出言安慰道,但他还不清楚到底怎么做才能打消苏少君的顾虑。“乖”和“懂事”的代价他再清楚不过——那都是自我内驱力和意义感的丧失。苏少君所谓的“乖巧”并不是懂事,而是在骨子里恐惧再被抛弃才压抑了自身的情感需求和情绪表达。 因为恐惧着自己再被抛弃回到之前的生活,所以他在做很多事情都比一般小孩多了很多顾虑,久而久之便压抑了自己的所有思想感情。巫师的魔力通常与情绪有着某种相关性。而像他这样一个血统和优秀的纯血小孩长期压抑着自身感情,在循环往复中曾窥见光明后又失去。未成形的魔力坍塌成特异点也是早晚的事,毕竟那时的他只是个无力反抗这一切的孩子。 这个孩子真是纯的像一张白纸,写在脸上的心情一眼就能完全看透,或许当时的海尔波也是这么看自己的……他更情愿苏少君做一个不是那么乖的小孩。 “我只是觉得这一切到现在还是像场梦,醒来就什么都没有了。”半握着拳的苏少君反复揪扯着自己的袖口,他忐忑不定于自己此般贸然开口是否会引起卡里诺的厌恶。 “有什么痛苦的事情以后告诉我吧,也没有必要强迫着自己合群。”卡里诺闻言勾了勾嘴角,他可忘不了他母亲是怎么让他知道爱还需要条件的——他忘不了她一遍又一遍地对自己强调着那些完全不对等的服从性条款,而那些条款不停地对他说着只有他足够好才有资格配得上她的爱和关注。它们从根本上否定了卡里诺作为独立个体的意识,但他又怎么不明白她根本没爱过自己。 卡里诺比任何人都清楚她爱的只是自己的姓氏莱斯特兰奇,她爱的只是她“投入”后自己产出的“回馈”。她爱的那一切从始至终都未曾跟自己有过一丝一毫的关系,当自己坐在审判庭上时,她看向的只是黑魔王烙在自己左臂上的那个狰狞印记,是的,那时他才知道,她爱那片烙印甚至都要胜过自己。他在被傲罗压送进阿兹卡班后,甚至都没意识到服从她的命令有哪里不对,可即使自己那时就察觉到不对又有什么办法呢?自己根本没有那个胆量和底气跟她撕破脸。在动荡不定的局势下离开了莱斯特兰奇家的他哪也去不了啊——魔法界的明面哪都容不下一个姓莱斯特兰奇的孩子。 投奔西利欧和沃尔夫冈并不现实,他们俩本身都自顾不暇,而卡里诺也绝对不会再允许自己戴上由媚娃头发编制成的女式耳坠了;倘若逃到麻瓜社会去,恐怕第一个来杀他的就是本就厌恶着自己发色的母亲了。即便觉察到了错误和痛苦他也只能像记忆中那样忍受着来自她毫无理由的歇斯底里。自己要是醒着的……清醒着的可要比混沌的状态下浑浑噩噩的熬过每一天痛苦太多了。如影随形的恐惧、嫉妒、阴暗就像是吞噬一切的黑洞,无时无刻不在噬咬着从一开始就没有获得过无条件爱的他。跌跌撞撞长大的他在过去不止一次幻想过那些不可能发生的事——如果自己不姓莱斯特兰奇而是韦斯莱的的话,是不是就不会在毫无防备的时候被钻心剜骨或是被速速禁锢勒住脖子吊起来了。 “我说不出啊,先生,真的……真的很抱歉。”苏少君将头撇向了另一侧,半长的指甲早已嵌入了他的手心。 “那就不用勉强,也不必再怀疑自己的选择。”卡里诺的脚步放缓了些,黑色软皮鞋后跟在破釜酒吧空心木质楼梯上发出的踏踏响声逐渐淹没在了酒馆内来客嘈杂谈话声中 。 …… “刚刚那个红发年轻人是谁?韦斯莱家的红发可没有这种深酒红色的。”苏少君和卡里诺消失在楼梯转角后,寄宿在奇洛后脑勺却借用了奇洛视线观察着周围一举一动的伏地魔忍不住用嘶哑的声音开口询问起奇洛,“我在察觉到他的时候有一种奇妙的感觉。” “他是卡里诺·冈特·莱斯特兰奇,前年的斯莱特林毕业生,现在是一名傲罗,主人。”奇洛的声音颤抖个不停,但一想到自己的生死全都被对方拿捏在了手上,只得小心地回答他的问题。 “贝拉是他的什么人?”听到奇洛提及“莱斯特兰奇”时,脑后的那张脸微微惊讶了一下,但五官变成这副模样的他能做出惊讶表情相当不容易,“莱斯特兰奇家族,竟然会是莱斯特兰奇?莱斯特兰奇一直是我最忠实的仆人,他们时至今日仍旧相信我会东山再起……卡里诺?这个名字我根本没有听说过,莱斯特兰奇家什么时候有这样一号人物?” “他现在是一名傲罗,主人。”想到了卡里诺身上披着的傲罗制服,奇洛提醒,“我不知道他是莱斯特兰奇夫人的什么人,但绝对关系不浅,我曾在霍格沃茨听说过他父母都被关押在阿兹卡班。” “莱斯特兰奇,阿兹卡班,冈特,酒红色的头发,莱斯特兰奇家族的孩子,我想起来了……阿尔法德?我想起来了,他根本不是你说的什么卡里诺,他是罗莎琳和克拉斯的儿子阿尔法德,阿尔法德·卢纳尔西斯·卡斯卡里诺·冈特·莱斯特兰奇。”奇洛脊背发凉地听着从自己脑后传来沙哑而阴冷的絮语,“姓莱斯特兰奇的永远不可能安分守己,即使是成为了一名傲罗他也不可能会忘记自己姓什么。” “主人,他是一名打击手,他是一名傲罗。”奇洛死死的盯着卡里诺身上的红色傲罗制服,手心的冷汗出个不停。 “你这个傻瓜,他身上有黑魔标记!我们现在需要帮手,你现在马上去接触他。”感知到奇洛怯懦情绪的伏地魔恨铁不成钢地开始怒骂,他那张本就扭曲的蛇脸变得更加狰狞可怖,“这点力气我还是有的,你这个蠢货,让我来跟他谈,面对面的谈!” “是,主人。”奇洛只得低声回应并硬着头皮朝着卡里诺离开的方向一边快步追赶一边呼唤道,“莱斯特兰奇,莱斯特兰奇,等一下,请等一下!” “嗯,您是……奇洛教授?”卡里诺闻声转过头,那对石榴红色的眼眸也同时扫向了身后的人,“啊,您是什么时候回到英国的?我听弗立维教授说您辞去麻瓜研究课教授一职去游历了,接下来还准备继续任教麻瓜研究课么?” “我接下来会留在霍格沃茨任教,但我以后不再教麻瓜研究课了!黑魔法防御课从今年起会由我来上。”在卡里诺问起自己未来会担任的科目时,奇洛激动的涨红了脸。尽管他刚刚的话语让破釜酒吧一楼不少的“顾客”向他投来可怜的目光,但被卡里诺牵起了话头的奇洛哪还在意这些,他开始对卡里诺说起自己的经历,“我在这一次旅程中学到了很多,我在南非旅游的时候……”当那封印着霍格沃茨火漆印的信封被褐渔鸮从窗口投掷进屋内时,奇洛的心是忐忑不定的,当他在伏地魔的催促下打开信封看到黑魔法防御课教授的聘用书的那一刻,那股巨大的喜悦冲昏了他的头脑。 在英国魔法界一直有这样一个找不到任何决定性的证据证明是空穴来风的传言——据说那个连名字都不能提的人当年曾应聘过黑魔法防御课教授,但被霍格沃茨的现任校长邓布利多拒绝了。恼羞成怒的神秘人在被拒绝后便对这个职位下了不可能任职超过一年的诅咒。自1947年后,霍格沃茨黑魔法防御课的教授就开始不断更换,自此后就连巨怪保安公司的巨怪都对霍格沃茨黑魔法防御课教授的“保质期”只有一年这件事深信不疑。 对于求职黑魔法防御课教授,奇洛一开始是拒绝的,但在绝对的力量前,他根本没法反抗伏地魔分毫。即使知道那门课的教授被神秘人诅咒了又能如何,从听到阿尔巴尼亚传闻的那刻,从一开始……他就落入了对方的算计中,被伏地魔算计着,诱骗着,稀里糊涂地向对方敞开了意识。麻瓜研究课在魔法学院的尴尬地位就像禁止滥用麻瓜物品司之于英国魔法部。更何况他也一直想要摆脱“无用的麻瓜研究课教授”这一尴尬头衔,而他已经不想再听到他的父亲说他自甘堕落成母亲那样不知进取的麻瓜了。尽管奇洛每次都否认他的说法,可在逼问下,他辩驳的语言是那般苍白无力。父亲的权威和社会的冷暴力就犹如压在他头顶上的那根不会说话也没有耳朵的柱子,任他百口莫辩。 他明知事实并非世人所认定的那般,可却没有丝毫办法,也不可能甘心于此。他不甘心再看见自己费尽心力准备的一切沦为他人饭后的消遣和茶余饭后的谈资,似乎自己殚精竭虑准备的一切都没有办法改变麻瓜研究课的处境和扭转新一代的小巫师们对麻瓜的看法,所有的努力都只是石沉大海。 要问霍格沃茨里谁最早起床,恐怕连皮皮鬼都会说是奎里纳斯·奇洛。奇洛会在每天凌晨为克服自己的结巴而对着镜子一遍又一遍的背演讲稿,可他每天凌晨都只能捶打着镜子将自己准备的演讲稿团成球丢进垃圾桶——那些孩子只是为了玩儿选了他的课,他们在他的课上打闹,甚至他绝望到撕扯着自己头发跑出教室也不曾有丝毫消停;除非他用麻瓜的设备给那些孩子们放电影,那些孩子才会短暂地安静下来,可一旦电影结束,那些孩子就又炸开了锅,他们记住的只是电影里零星闪过的好看画面。 发出的诉求被邓布利多屡次忽视,怀揣着的希望被日复一日浇灭,奇洛怎么也没料到自己会跟前任麻瓜研究课教授用一样的方式向他们妥协——他似乎理解了宾斯教授为什么会变成现在那副毫无热情的模样。 黑魔法防御是魔法研究领域的重中之重,它从根本上决定了小巫师们的owls和newt考试的成绩。倘若自己上的是黑魔法防御课是不是就会不一样了? 他没有机会,不……没有人能忍受的了自己的研究成果从一开始就因为领域而被完全忽视吧? 他没有办法……不,根本没有人能够忍受自己一直平庸吧? 不知道从何时涌现的灰色妄念逐渐遮蔽了那一汪能窥见真实的苍蓝天穹。 2. 坦桑尼亚的冬季来临之际,苏格兰高地夏季的蓟花漫山遍野。 急不可耐的催促和咒骂声从脑后不断传来,被暖哄哄的火炉熏到意识有些恍惚的奇洛只得目送带着那封求职信的仓鸮从阁楼铁艺玻璃窗开口处一跃而出。 奇洛在寄出那封信件后马上后悔了,但现在后悔早已无济于事。他只能在心中不停地祈祷着黑魔王对黑魔法防御课的诅咒不会对自己生效,尽管他对此毫无信心。不过传闻中对它降下诅咒的人就寄宿在自己后脑勺上,那位凶名赫赫的黑魔王总不可能会针对他自己吧?即便那诅咒真的会无差别攻击所有黑魔法防御课的任职者,可他作为施咒者也定会有规避这种诅咒的方法。 寒冷的风夹杂些细雪顺着窗户的敞口处不可避免地灌入了室内,木桌上那本翻开的皮面厚书里夹着的花叶标本被它不小心卷了片去。奇洛连忙伸出手去抓那片干脆了的枫叶标本,可它却随着捉摸不定的风从指尖滑脱,像一片缺了角的雪花那样翻转着飞出去了。 在被冻死的松鼠尸体旁找到了标本的奇洛没再理会黑魔王的嘲弄,他小心地弯下了自己冻得有些僵硬的腰以拾起那片被雪重新浸润却无法恢复往日色泽的干枫叶。 不小心沾上的雪花在奇洛的掌心的温度下融化,裹挟着雪的寒风剜过他的脸颊,愕然间,他意识到了枫叶是不应该在这的,它在这只是一片在失去生命后蜷缩在充斥着霉味的书页中的不复往日色泽的缺角残次品“雪花”。自己跟这枚枫叶又有什么区别呢?他脑子已经混乱到没法思考,找不到,找不到……他发现自己已经麻木成一具能思考却做不出任何改变的阴尸。是的,他突然发觉到自己也再也做不到像从前那样满怀信心地想要改变什么了。这场旅行是自己说的那样为增长见识更进一步,还是为逃避现实而自欺欺人地找了一个借口?摇曳不定间一切都面目全非,所求之物连他自己都要看不清了。斯瓦希里土著们口中的kunyesha theluj、 barafu和majira ya baridi将那已经冻得僵硬的松鼠完完本本埋了。奇洛自嘲地笑了笑,他明白了,他不可能实现的天真的理想也在明白的同时如指肚上捏着的枫叶标本那般——彻底死去了。是的,它是被自己亲手摘下后埋葬在一个安无天日的角落里,眼睁睁地看着发霉变质的。 平庸之人的毅力对于那些天才来说不过用来得到普通成就的低劣美德。 …… 奇洛旅行时在那些暗无天日混乱地界里见到的黑巫师甚至都不能被称为巫师。他们大多都没有经过系统化的学习,有的甚至连个像样的漂浮咒都放不出来。奇洛到现在都想不通那时自己是不是喝了劣质福灵剂才会那么自大,竟在击败了那些不入流的黑巫师之后,想入非非地做着自己成功追查到伏地魔与他正面交锋并取得胜利的白日梦。他在旅途中故意去寻找黑巫师的踪迹不仅是出于好奇和想着学到让他不再被嘲笑的本领,更多的则是渴望着自己从未得到过的关注,这一点或许连他自己都未曾觉察到。 奇洛旅行到阿尔巴尼亚时如愿以偿地“巧遇”了寄居在松鼠身上的伏地魔。此时的伏地魔也如奇洛所料的那样虚弱得只剩下一缕残魂。可黑魔王就是黑魔王,跟自己在翻倒巷和游历在外时的遇到的那些黑巫师完全不在一个层次。即使是在最虚弱的状态下,伏地魔也能一个念头就掌控住他的身体。不管在校期间他的成绩如何优异,头脑又怎样聪慧……有这种想法并做出这种事,无疑是愚蠢而又天真的。 根本不会有人听见伽钳蚁工蚁在雷鸟途径所留下暴雨中的求救声。 奇洛引以为傲的定力和意志在伏地魔充满诱惑的呓语前是那样的不堪一击——缓过神来时,奇洛发现自己已经被伏地魔的言语蛊惑而主动向他敞开怀抱。自此之后,他便被伏地魔寄生了,然后在那无法反抗的强权下失了自我,失了拉文克劳该有的冷静和上进心,一步一步地沦为了对方的提线木偶。 伏地魔的寄生让奇洛的那支桤木魔杖变得不再顺手,奇洛那些原本十分扎实的理论知识开始慢慢打折扣,他开始怀疑起自己之前坚持的一切,甚至畏惧起自己接下来所要教授的科目。 到底是什么时候变成这样的呢? …… “恭喜?”卡里诺无奈地看向了兴奋到失了神的奇洛想到历代黑魔法防御课教授们悲惨的下场,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该可怜面前的男人。 “我觉,呃……谢谢,我说,这其实不是我……不是,呃,不是我想说的那个要事。”脑后传来的刺痛让兴奋不已的奇洛倏地闭上了嘴。他像是只被项圈上铁链扯住了脖颈的燕尾狗——在铁链回弹的那刻顺从地朝自己眼前的空地低下了头。他强忍着切锯般的刺痛改口道,“这不是最重要的事,莱斯特兰奇。” “您还有什么事?”笑容突然变得僵硬让人想不注意到都难。奇洛突然的改口让卡里诺疑惑地挑了挑眉,那突然的神态变化实在反常。奇洛也绝不是那种说话会突然停下来的人,“我已经毕业了,我现在必须离开,因为我接下来要参加很重要的会面,奇洛教授。”卡里诺一边回应着,一边将自己身后还懵着的苏少君轻推进订好的房间里,然后在苏少君还没反应过来时快速从外带上了门。 “莱斯特兰奇先生,我……我有件事想告诉你。”见卡里诺将那个亚裔小男孩推进房间,刚刚支支吾吾说不上话的奇洛突然又凑了过来。 “什么事?”卡里诺朝后退了半步,奇洛头巾上的刺鼻气味熏得他想要给他来一发威力十足的昏昏倒地,“那名远东纯血遗孤已经不在这里了,有什么事现在可以说出来了。” “人多耳杂,莱斯特兰奇先生。”吵吵嚷嚷的声音自奇洛背后的墙壁内传来,其中也有不少因悄声细语咒而完全听不清的交谈声,“这件事真的非常重要。” “抱歉,我现在没时间。”卡里诺面带着微笑朝左挪动了半步,他所剩不多的耐心快被奇洛耗尽了。 “真的没时间吗,莱斯特兰奇?”奇洛的鼻翼上因紧张出了一层薄汗,但在脑后剧痛的鞭策下立刻将自己的身体左挪以挡住卡里诺的去路,他的嗓音坚定而又带着一丝疯狂,卡里诺不由得抬起眼皮看了一眼他,现在的奇洛教授倒是有几分自己上学时的样子了,“莱斯特兰奇先生。” “是的,麻烦让一下,奎里纳斯·奇洛教授,我现在要从这里过去。”可卡里诺快受不了奇洛头巾上的大蒜味了,他实在没有耐心跟奇洛耗下去了,那股刺鼻的味道让他想起了记忆中某个藏在暗处晃动着的银蓝色玉米棒子。 “真的没时间了吗?阿尔法德·卢纳尔西斯·卡斯卡里诺·冈特·莱斯特兰奇先生。”一串近似金属刮擦声的冰冷字节自卡里诺的身侧突然传来,本想着从对方身侧挤过的卡里诺在听清字节的那瞬间停住了。 卡里诺的眼中闪过一道惊骇,奇洛,不,他为什么要说出那个名字,为什么他怎么会蛇佬腔?无名的火焰自卡里诺的胸口升起,他有些不悦地朝奇洛的方向扫去,却不料与自己对视的是一双张扬而富有侵略性的眼睛——那目光就像一匹精明的狼。 不愿继续四目相对的卡里诺只得将目光投向了右侧楼梯扶手,在对视的那刻他便意识到跟自己说话的绝不可能是奇洛本人,可那个神秘人又是在哪知道“阿尔法德”这个名字的? “时间的确很紧迫……你是谁?”卡里诺用同样冰冷的音节回应了对方。是的,尽管他不愿意相信,可刚刚那个寄宿在奇洛身上的家伙说的确实是正得不能再正的蛇佬腔了——看来自己面前的这个“奇洛”不是伏地魔,就是下落不明的斯莱特林本人。毕竟传闻中的海尔波就寄生在自己的体内,又有什么是不可能的? “那都是无关紧要的事,阿尔法德,你真的想不到我是谁吗?”那人沙哑着声音以一种冰冷湿寒的语调反问道。卡里诺左臂前端的黑魔印记在对方话语说出口的那一刻变得灼热,那阵忽如其来的刺痛叫他立刻清醒了过来,颤抖着瞥向自己胳膊上烧得焦黑的标记。 我为什么会颤抖,我怎么会像这样颤抖不已? 究竟是因为恐惧,还是屈辱,亦或者说两者都有? 他曾在禁书区一本令人头皮发麻的传记上看到过类似的东西。过去的黑巫师在见不到自己的奴隶时,他们就会使用这一种方法来寻找逃走的奴隶并对此施以惩罚。它的来源对于纯血家族来说不算是什么辛秘,但在卡里诺看来明知道这件事还主动向一个混血投诚以求被烙上这种本用于奴化妖精和家养小精灵的烙印才是屈辱。 哈哈哈,真落魄啊,我高傲的,不可一世的黑魔王啊……您怎么会选择奎里纳斯这样的容器?卡里诺在内心笑出声来,又瞥了一眼自己左臂袖口处露出的一点点焦黑标记。不过是拴在自己脖颈上的狗链子又被名义上的主人开玩笑似的狠扯了一把。 “是……那都是无关紧要的事。”卡里诺只得无奈地依从伏地魔,他知道自己现在没法跟自己眼前这个人撕破脸皮。黑魔王就是黑魔王,能被称为黑魔王的人,即使是落魄到了不得不依附于奇洛也绝不能掉以轻心。谁知道伏地魔的手里是不是藏着什么鱼死网破的杀招,况且对方的精神状况也看上去不太正常。所有可能发生画面在卡里诺脑海中快速闪过,在向后退的同时拉开了右手边那间空客房的门把手陪笑道,“我想艾博家不会介意我们暂时借用一下它。” “好。”见卡里诺服了软,伏地魔也放开身体的控制权重新退回到了奇洛脑后,现在这种状态掌控奇洛的身体着实让他精力消耗的过快了一些。 “我没想到您居然记住了我的名字。”卡里诺故作惊讶地瞪大了眼,仿佛自己的名字能被伏地魔记住是多么荣耀的事情。他用余光悄悄瞟了一眼奇洛,接着用蛇佬腔说出了伏地魔此时此刻最想要听到的投诚,“请允许我代父母和莱斯特兰奇向您问好,他们都在阿兹卡班,所以没能在这里迎接您的归来。”用蛇佬腔同伏地魔对话和不称呼他为主人是卡里诺最后的骄傲,他并不想自己的投诚被奇洛听懂——奇洛在他眼里比当年围着长桌转的小矮星彼得还要次。 “好,很好。”伏地魔催促着奇洛解下头巾转过身让自己的正脸对着卡里诺,他并没有说出自己记住那个名字只因为卡里诺是个蛇佬腔,“我最忠心的党羽们……”卡里诺比伏地魔要清楚太多他那所谓的追随者了。他们忠心吗?不过是还没有得到所求的服从者罢了。 “这些年我们一直没有忘记要寻找您。”一股腐烂的味道在奇洛头巾解开的那瞬间直冲卡里诺的面门。好在卡里诺的理智快过了他的本能,他硬忍住了呕吐的冲动运用起了自己的大脑封闭术——那股味儿冲来时,他连眉毛都没动一下。卡里诺实在没法把那时首座上的英俊男子和奇洛脑后这张狰狞可怖的脸联系一起。 “孩子,让我看看你的脸……奇洛,你这个蠢材,离近一点!”伏地魔尽力让自己的语气变得和善,只是他刺耳的声音更像翻倒巷里引诱落单小巫师的母夜叉——实在难以让人心生好感。他看向卡里诺半低的头后,满意地将话锋一转,以嘶哑低沉的声音继续说道,“我一直都十分欣赏莱斯特兰奇家族,莱斯特兰奇曾是我最忠实的朋友。在那一夜失势之后被迫变成了现在的这副模样。我势必会让邓布利多后悔他所做的一切……孩子,想亲眼见证辉煌的未来吗?”伏地魔用极具吸引力的话语蛊惑着卡里诺,虽然他那副狼狈的模样实在是没什么说服力。 “当然,黑魔王殿下……我成为傲罗也是为了打探您的下落。”卡里诺微低下头,他再不愿意臣服于伏地魔又有什么办法呢?但他不认为现在的自己有百分百的把握能抵挡住奇洛和一个体力不支的黑魔王,况且伏地魔最后的那句话根本就不是在拉拢,而是明晃晃的威胁。卡里诺知道自己只要在伏地魔面前露出一点抗拒的苗头,下一秒迎接自己的绝对就是一发快如闪电的阿瓦达索命咒。伏地魔的索命咒出手极快,恐怕在绿光射向自己时连海尔波都来不及反应,更何况苏少君现在就在这,他不敢赌。卡里诺不得不在伏地魔面前伏小做低,“英明如您……还有什么地方需要我?”卡里诺违背自己的本心称赞着黑魔王那并不存在的英明。 “魔法石,我得到消息……尼可·勒梅的魔法石现在就在古灵阁,我需要它来重塑一个我自己的身体,一个更完美的身体。”伏地魔那张狰狞可怖的脸近乎碎碎念地朝卡里诺发号施令,那股腐败的气味也熏得他有一种自己皮肤上也长满水泡和烂疮的错觉,“我需要你把我们带进古灵阁金库内部,过段日子奇洛会来找你。” “只是带进古灵阁并不难,就算您需要把古灵阁搬空我们也会照着做的。”卡里诺没想到尼可·勒梅会悄悄地把魔法石这种东西拿出来放在古灵阁,而且这件事情他完全不知情——两天前用双面镜联系时勒梅老师也没有同他提起过这件事。 究竟是什么能让他把赖以生存的魔法石存放在古灵阁?明明他是知道这里的防御就是……又是因为我姓莱斯特兰奇吗? 难以言喻的烦躁充斥了卡里诺的心,但他不能在表面上表现出来。于是他立刻找了“这里存放的只是赝品”的理由压下了自己升起的无名怒火。他一边在心底期望着自己不是在自欺欺人,一边学着贝拉特里克斯的狂热神态假意附和着伏地魔的话语:“尼可·勒梅活得够久了,我想他不介意把它让给更需要的人,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要选择奇洛这种……” “孩子,你以后绝对会为你的决定而自豪。”不得不说模仿贝拉的狂热这一行为相当有效,伏地魔果然满意地看着卡里诺那为自己痴狂不已的神态转回去了。重新包上头巾的奇洛怀揣着不安深深地望了单手叉腰的卡里诺一眼,卡里诺张了张嘴不知道在说什么,伏地魔和卡里诺全程用蛇佬腔交流,呆站在原地的奇洛只能冷汗直流地听着一阵阵的嘶嘶声响。尽管临走时奇洛再在意卡里诺说了什么,也只能望着对方左臂上焦黑的印记匆忙离开。奇洛突然明白了为什么自己脑后那位黑魔王大人对卡里诺的态度如此宽容,只不过他不愿相信这再显而易见不过的真相。 3. 房间里未散尽的大蒜味和左臂上仍隐隐约约传来的刺痛感几乎要将卡里诺所剩不多的耐心耗尽。他用左手熟练地摸出那支藏在口袋里的魔杖,对着奇洛刚刚站着的地方施展了清理一新。 “老师,海尔波,我需要冷静,阿尔法德,我必须,我,我必须保持冷静和清醒。”卡里诺不停地用蛇佬腔重复着简短而破碎不堪的话语。虽然卡里诺在口中不停念叨着海尔波,但却不是他话面上那样对海尔波的请求,而是下给自己的死命令。 “才刚见到他就怕成这样了?”卡里诺脑海中的海尔波忍不住用他那带着特殊尾音的沙哑声线嘲讽起卡里诺来,“你是当奴隶当上瘾了?我说过可以帮你把这种不入流的……” “不,好好看着,老师。”对着空气自言自语的卡里诺站在原地不停摇着头。他偏着头盯了自己左臂上焦黑的印记好一会后,笑着对它伸出那只骨节分明的手,“我自己可以做到。”卡里诺像发了疯似地在上面抠挖个不停,直到伤口渗出鲜的血顺着他的右手腕滴落在地板上一大片才停下了口中的咕哝。 他凝视着木制地板上的血迹,突然毫无征兆地将那支魔杖指向了自己的太阳穴,低声念出了钻心剜骨。卡里诺钻心咒作用下微微抽搐的身体在惨绿色的光芒消失后直挺挺地倒在了客房的硬床上,落在被面上时还因弹簧的作用而轻轻弹动了一下。 钻心剜骨过后的一切都变得清明,他脑海中类似于金属音的呓语消失不见,只剩下海尔波那再熟悉不过的嘲讽声。用钻心剜骨提神可真是奢侈的享受,不过痛才是自己还活着的证明……不是吗? 卡里诺死死的盯着天花板上的灰白色石膏浮雕。啊,是的,自己早就已经从阿兹卡班出来了,衣柜里也不会突然冒出噬魂怪。 他看着自己头顶的天花板,开心地哼起了歌。 他那时以为自己顶多在阿兹卡班被折磨了一两年,但真实的情况却是他在阿兹卡班被那些噬魂怪折磨了将近四年,早就已经疯了。自1980年伏地魔倒台后他就因为父母的原因进了阿兹卡班。由马尔福家族担保入学霍格沃茨后,没过几个月又因与自己毫无干系的沙菲克案被判了终身监禁。 卡里诺再次抬眼看向自己左臂黑魔标记上自己抓出的血痕,放肆地笑出了声。 …… “阿列克谢,你说……喔,来了。”坐在靠窗位置的银蓝色狼尾男子不耐烦地用食指指肚在软皮沙发靠椅的扶手上打着节拍。当他看到门缝后露出的标志性的酒红色后一下子精神起来了,他忍不住打趣道,“你怎么现在才来,又是罗齐尔吗,阿尔法德?” “你怎么这么早来?”卡里诺也不甘示弱,他舔了舔自己有些干燥的嘴唇,随意地坐在了银蓝色发男子的右手边并反唇相讥,“又是古古鲁沙么,西利欧?” 坐在卡里诺对面的白发男子闻声抬眼瞥了两人一眼后,继续低头专心地看着手中的俄语报纸。他近些日子他频繁地各个渠道听说РСФСР政局动荡的消息,但他怎么也没有想到积压已久的矛盾会这么快爆发——Родина(开头大写翻译成祖国,开头小写翻译为家乡)的局势已经恶化到会被“跃进凛冬的白熊”和“厄尔布鲁士山新视野”这种主流报纸公开承认并报道。 “Беда не может быть выброшена в окно, как картошка.(问题并不能像马铃薯那样随意抛出窗外)”白发高大男子不停地翻看着手中的报纸,他听着魔法照片上再熟悉不过的北俄口音皱起了眉。北俄人是发硬音-т的……只有南俄人词尾的т才会会发软音-ть。就连北俄都完全乱了吗?他继续翻看着,不停的用他那对金绿色的眼睛搜寻那些带指向性的词句,他越看越是心急如焚,可鞭长莫及——他只能恨铁不成钢地沉重叹息。男子将边角都抓皱后还是气不打一处去,他将揉皱了的报纸团成了个纸团丢进正燃烧着的壁炉里后忍不住低声骂道,“Эти политики-клещей на кукурузе!(都是些寄生在玉米上的吸血蜱虫!)После прорастания картофель становится несъедобным. (马铃薯一旦发芽就不可食用。)Они должны были решить оставшиеся проблемы, иначе это место будет "неспасаемым", как выращенный картофель.(他们必须解决那些遗留问题,否则这个地方就会像发芽的马铃薯那样无药可救。)” “Вольфганг(沃尔夫冈).Их место бог послал богом.(他们的职位都是上帝送的。)”西利欧抓起沃尔夫冈左手边的另一份报纸揉成团丢进壁炉,“Бог-тобог,да и сам не будь плох.(上帝归上帝,可他们自己不争气怪得了谁?)” “Неудача - это разновидность удачи, которая не знает промаха.(失败是从未成功过的“失误”唯一成功的变异)Мудрость не всегда приходит с возрастом. Бывает, что возраст приходит один.(智慧并不总是随着年龄而来,先到的总是年龄。)”卡里诺看着壁炉内冒出的黑烟摇了摇头,也忍不住嘲讽了一句,“Заблудиться в трёх сосная.(碰到三棵树就迷路/※比喻最简单的事情也弄不清楚。)Упрямый старик.(都是些食古不化的老顽固)” “你肩膀上的乌鸦呢?”西利欧不再说俄语,他看向自己对面空着的座位,朝着卡里诺抛了个两人都心知肚明的问题,“他该不会又数着金加隆睡过点了吧?” “让我看看,还有7分钟数完。”卡里诺从外套侧兜摸出一枚印着山茶花徽记的怀表,“你难道不知道他每次都是卡着点来的?不管是那里,还是这里,那些家伙都对所谓‘宝座’的高温没有丝毫知觉。” “那倒也是,猪猡被高温烹饪烂熟后嘴上抹满圣油以领导乌合之众……就好比三强争霸赛上同伴被野龙烧成一摊灰烬才想起来奔逃自保的蠢货。”西利欧耸了耸肩,他对报纸上报道的那些大人物嗤之以鼻,“这批次澳洲蛋白眼全部孵化成功了。” “你准备怎么处理它们?”卡里诺瞥了眼西利欧那对冰蓝色不带一丝杂色的眸子开口问道,“那应该养不下那么多。” “一部分出口到罗马尼亚,剩下的自存育出子四代,留一只给阿列克谢。我不会把蛋宝们送到马戏团那种强迫它们观赏愚蠢的男人、女人与小孩的地方。”察觉到卡里诺投来的视线,西利欧摊了摊手随意地靠在椅背上,他像邀功似地不停询问着沃尔夫冈,“我已经跟罗马尼亚那边联系好了,他们吃的下,阿列克谢。你准备报上去吗,阿列克谢?” “好,我会亲自去魔法部把手续办全。”沃尔夫冈放下自己手中唯一没有被揉西利欧和自己成团的报纸,“放心。” “部里会派过来相关人员对场所进行资质评估,你可把那只矮猪怪藏好了,毕竟我们报上去的杂项里没有矮猪怪。”卡里诺抿了一小口红茶,右手把玩着一枚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拿出来的金色袖扣,“你没有悄悄和塔维斯把它煮了吃吧?” “我是那种人?我再饥不择食也不可能碰那种晦气玩意儿。”西利欧瞪圆了眼睛,差点没把喝进嘴的茶水喷出来,“你这矮猪怪要是好吃我肯定吃啊,吃它还不如把特波疣猪硬化的角质层切片拌巴波块茎。” “真难得。”偏着头的卡里诺怪声怪调地念叨着,阴阳怪气地象征性鼓了鼓掌。 “但脱了层皮。”沃尔夫冈毫不留情地揭穿了西利欧。 “至少活着不是吗?”西利欧一贯上扬着的嘴角僵住了,想到卡里诺马上要扫来的眼刀才尴尬地扯了扯嘴角,“还能看出是那只矮猪怪不就行了。”卡里诺哪还看不出西利欧想就这么混过去,不过它既然还活着就没必要再追究这件事。卡里诺可没觉得自己的忍耐力要比西利欧好多少,它要在自己手上可就不是脱层皮儿了。 “你的手……”沃尔夫冈老早就注意到卡里诺左臂袖口处没被盖住的一点点血痕,他对血腥味实在敏感,“怎么伤了?” “它突然发烫了。”卡里诺闻声向下扯了扯自己的袖子,以盖住被自己挠破的血道子,“我遇到那个人了,特意留着没治疗。”他像意识到了什么停下了自己想要遮盖伤口的动作,转而将衣袖边了上去。那盘踞着毒蟒的狰狞骷髅烙印完完本本地露在了二人面前,破损的表皮下的血肉中仍是烙印。卡里诺手臂烙印旁的皮肤微微发红,显然是前不久才发烫过。 “哪个?”西利欧的嘴永远快过他的大脑,他在问出口后才想起自己是知道问题答案的人。他看着自己手臂才恍然大悟地自问自答,“喔,我知道了,是冈特家那个作威作福的杂种。” “他果然还活着。”沃尔夫冈看着西利欧,发现他的注意力全在卡里诺身上时,立刻扯了扯自己右手手腕处的袖口以盖住手腕内侧的伤痕,再次抬起头时,沃尔夫冈松了口气。西利欧还在那跟卡里诺说个不停,不可能注意到自己刚才的小动作。 “你要觉得一个下落不明的人还活着,那他一定是活着的。”卡里诺又喝了一小口自己杯里的红茶,“你们要不要听点好笑的?” “哦,说来听听。”西利欧嘴角上扬,顿时来了兴趣。卡里诺口中的笑话从不会让他失望。 “他正半死不活地寄生在一个人脑袋后面。”卡里诺见西利欧来了兴趣,故弄玄虚地补充了一句,“一个你绝对猜不到的人。” “那个杂种身后老跟着的金色飞贼?”西利欧的反骨被卡里诺补充的那句话激了起来,“叫什么,卢布……呸,卢修斯。我知道了,你说的是卢修斯·马尔福那个老东西?我觉得他脑袋秃得连花园地精都不愿意钻洞,毕竟那么没营养。” “噗,一个你绝对想不到的人。”卡里诺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西利欧在形容词方面的研究一直是有点东西的,“那还不如选亚瑟先生的后脑勺,马尔福先生的发胶实在有些太多了,土壤板结根本不适合种植蛇果。” “福吉那头象鼻猪?”西利欧百思不得其解地歪着头,他的脑海中闪过一个个熟悉但又有些陌生的名字,“想不到那杂种口味还挺重,福吉脑袋里要不是狐媚子的粪便能想出那些政策?原来他是食腐生物啊,那我宁愿镶一只蒲绒绒在脑袋后面。”西利欧觉得卡里诺让他猜这个人的前提是这个人认识,他偏不信卡里诺这个邪。 “不是。”就连有良好表情管理的沃尔夫冈听着西利欧的形容也忍不住笑出声来,卡里诺得直摇头,丝毫没注意到窗外掉下一坨黑色的东西,“那我宁愿顶一株咬人甘蓝在自己的后脑勺。” ※注:甘蓝,一种花园常见的蔬菜,尺寸近似于男人的大脑,聪明程度也差不多。甘蓝之名取自于卡巴丘斯(Cabagius)王子。他上位时就下令筹组王国最高政务会,其成员包含内阁成员以及皇家花园里的甘蓝;而每当他的治国方针失当,他就会颁布命令昭示天下,并将最高政委会的数位成员斩首示众,以此夺回民心,太平天下。 “那杂种总不可能附在大难临头的男孩哈利·波特身上吧?别兜圈子了,阿尔法德。”西利欧“我真猜不到,阿尔法德。” “直说吧。”沃尔夫冈又拿起那份报纸看了起来,他对大农场主和大牧场主玩着的猜词游戏实在是没什么兴趣。 “奎里纳斯·奇洛。”卡里诺喝了口茶水,说出了一个让沃尔夫冈手中报纸都掉到地上的名字。 “噗,你说什么?”西利欧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他瞪圆了眼睛,好一会才反应过来。西利欧笑得想死,他不停的捶打着桌子,“哈哈哈,他怎么会……”沃尔夫冈的茶杯被震得一颤一颤地,他不耐烦地看了西利欧一眼后,西利欧才转而锤起自己的大腿来。 “没开玩笑。”卡里诺将手拱成金字塔状,“我知道的时候也被吓了一跳。” “他竟然会寄宿在一个亲近泥巴种的混血杂种身上,哈哈哈。”西利欧狂笑不止,他丝毫没注意到沃尔夫冈越来越阴沉的脸色,“嘶,要是发生在我身上,那还不如让我浑身长满龙痘疮。” “别说那个词了,凯美瑞恩斯。”沃尔夫冈的目光不再平静,他的身体前倾,连耳垂上吊着的黑色金属耳环都跟着晃动了起来。他用自己那对与冰原上游荡着的雪狼无二的金绿色怒视着西利欧。 “哥,是你先变了。”沃尔夫冈与阿诗玲婚礼的画面在西利欧的脑中一闪而过,西利欧气得后槽牙快咬碎了,他的眼中充满着难以言喻的愤懑情绪,左耳同款的耳坠也在前晃动。望着沃尔夫冈的脸上出现从未向自己展露过的愤怒,西利欧笑着朝后退了几步,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笑,但他忍不住。西利欧将头扭向一边,握着拳酸溜溜地反问着沃尔夫冈,虽然他的语气更像是在奚落沃尔夫冈忘恩负义,“我又算得了什么呢,全忘了啊,哥,果然兄弟根本比不上半道鞋底踩到的泥巴……” “闭嘴。”西利欧奚落中连带着的拉踩让沃尔夫冈更加怒不可遏,他揪着西利欧的领子将他按在地上就是一巴掌,西利欧也出奇地没有反抗。看着西利欧那对噙着泪的冰蓝眼睛,沃尔夫冈悬在半空的拳头最终还是放了下来。 “我说的有错吗?”沃尔夫冈的退让令西利欧觉得是对自己问心有愧,他怒极反笑,眼中不停打转的泪也顺着脸颊淌了下来。一想到沃尔夫冈油盐不进甚至还要与自己为敌,那股涌上西利欧心头的失落和无力感就变得愈发愈沉重,如今更是沉重地令他在面对沃尔夫时连反抗都做不到了。是的,沃尔夫冈刚才巴掌落下来的时,西利欧连眼睛没有眨一下。他怕疼吗?怕啊,但他更怕哪一天沃尔夫冈连看都不看自己一眼。 “阿列克谢,收手吧,一会儿让塔维斯看见就说不清了。”卡里诺又酌了一杯红茶,“你别说了,他听不进去的,凯美瑞恩斯。” “为什么非得是她……”西利欧用手背拭去自己脸颊上还未干涸的泪渍,他将自己那支烙着黑魔标记的手臂挡在脸前,不让沃尔夫冈看见自己已经完全崩坏的表情管理。他怀着庆幸和一丝侥幸从指尖缝间偷瞟了一眼沃尔夫冈那张余怒未消的冷峻面庞。他发觉自己无论如何都不可能咽下这口气,倘若沃尔夫冈无缘无故揍他一顿,他都可以忘了,可沃尔夫冈这次打自己只是因为自己在言语上冲撞了那个女人。 “别吵了。”壁炉旁暗金色的落地钟的钟摆发出了金属撞击声,一只说着话的乌鸦随着那声钟响从敞开的窗户飞进了室内,然后不偏不倚地落在唯一的空座上。乌鸦停止了说话歪着头看了好一会扭打在一起的西利欧和沃尔夫冈,快速扭曲拉长成了一袭黑衣的塔维斯。塔维斯像是没看到二人打架般地伸了个懒腰,“正好14点整,我们今天要谈的不是这个吧?” “嗯。”沃尔夫冈点了点头,松开了扯着西利欧衣领的手。 “嘁……”西利欧扯了扯自己的衣领,用手肘支撑着从地上爬起。他朝着掐着点入场的塔维斯发问道,“你数金币到现在?”他承认要是沃尔夫冈要不是因为别人打自己一顿,他甚至会有些享受自己挨揍的过程,因为现在只有这个时候沃尔夫冈的眼里才会会跟从前在孤儿院里那样只有他一个人。 “没有,我早到了,只是在屋顶上吹吹风,没想到沃尔夫冈会因为喜欢冬天而对霍格莫德使用局部气象咒。”塔维斯轻咳了一声,“你们刚刚没有看见什么东西掉下去吧?” “假装自己是风向标?”西利欧好了伤疤忘了疼,暂时将注意力转到了塔维斯身上。 “我的阿尼玛格斯是乌鸦,不是鸡。”不知道多少次被西利欧拿阿尼玛格斯开玩笑的塔维斯无奈地反驳道。 ※注释:其实西利欧口中的“鸡”指黑色球遁鸟(Dariricawl)。如麻瓜鹦鹉爱好者那样,球遁鸟爱好者也会将自己的爱鸟称为小鸡。 “好的,乌鸡。”西利欧一边说着,一边故意学了声鸡叫。 “我比你大!”塔维斯翻了个白眼,“放尊重点,西利欧。” “好的,我亲爱的乌鸡哥哥。”西利欧朝着塔维斯不停地学球遁鸟叫声,“嘟嘟嘟嘟(Dodo),渡渡鸟。” “别闹了,凯美瑞恩斯。”卡里诺无奈地摇了摇头,说起了正事儿,“格林小姐把东西带到你那了?” “拿到了。”西利欧停止学球遁鸟叫,转而口不对心地夸赞道,“不愧是‘科尔比’(Corbie)的鸟蛋。” “有完没完,西利欧。”塔维斯瞪了西利欧一眼,要不是四兄弟共同定下的血盟他早就动手了。 “我其实不是在开玩笑,那批球遁鸟蛋的确孵出来了三只纯黑的。”西利欧摇了摇头,突然严肃地说道,“我想保留它们原本的特性和颜色,直到培育出一支稳定遗传的球遁鸟亚种。” “你是故意让他们变异,还是不小心的?它们跟普通的球遁鸟除了颜色外有什么不同之处?”卡里诺用左手托着下巴,他注视着壁炉中安静燃烧着的火焰。 “故意的。这都让你注意到了,你真应该叫陶德(Todd)·卢纳尔西斯·卡斯卡里诺·冈特·莱斯特兰奇。”被问起产品特性时,我们的大牧场主西利欧又一下子精神了,“它们的羽毛除了继承球遁鸟空间属性外有很强的黑魔法特性,在仪式魔法上媲美嚏根草花瓣,也可以完美的替代狐媚子灭剂中的毒堇香精。我有点想让它们跟那支小型亚龙种繁育了……你不对这种全新魔药材料动心么,阿尔法德?”一提到神奇动物西利欧的嘴就停不下来了。 “那我还不如叫福克斯(fox)。”西利欧一直都有给亲近的人起跟动物相关称呼的爱好。卡里诺早已经习惯他的爱好,并不紧不慢地答复了他的提议,“毒堇前段时间因产地气候突变的原因大批死亡……我承认自己是有些动心,凯美瑞恩斯。” “所以,阿尔法德,你准备什么时候给我那一批卜鸟蛋?”西利欧接上了卡里诺的梗后又反将一军,“你要是叫福克斯,邓布利多呼唤凤凰时,你和它谁会先听到?” “这你得问你手下的那个希腊佬把它藏到哪了。”卡里诺一边摇着头,一边从衣兜摸出了一支匕首插在桌面上。那支匕首跟伤了黑衣人的匕首款式一模一样,“你的手下里混进叛徒了,凯美瑞恩斯。” “谁?”西利欧以为自己幻听了。 “有叛徒混进来了”卡里诺一词一句地强调着,他在试探西利欧。 “我不明白。”卡里诺突如其来的指控让西利欧慌了神。 “我用这匕首伤了他,你也知道我的诅咒没那么好解。”卡里诺无奈地解释道,他看着西利欧那一副茫然失措的模样就清楚了,“我知道你不可能骗我,你是个足够忠实的朋友。”那柄插在桌上的匕首发着寒光,刀身倒映出海尔波的面庞。 “你想说即将被背叛的人特有的美德吧?”海尔波笑着在卡里诺的脑内说出了卡里诺实际上想说的话语。 “我的手下怎么会有叛徒,也没有人给我汇报过这件事……”百思不得其解的西利欧皱着眉头。 “你的回答,我不是很喜欢。”卡里诺忽然站起来笑着打断了西利欧还想继续说的无用辩解,他伸出左手轻轻的拍了拍西利欧的脸颊,低声道,“阿瓦达索命从我的脸擦边而过,就差那么一点点,防着些吧……凯美瑞恩斯,我们没有办法照顾你一辈子。” “我明白了。”被训诫的西利欧像一只阿拉斯加犬认真地点了点头,随后目光凶狠地如狼那般发誓道,“我会带着礼物上门赔罪。” “记得把手擦干净。”卡里诺闭上自己那对石榴色的眼睛,再次睁开时将目光投向已经冷静下来的沃尔夫冈,“阿列克谢,今天的聚会到底是为了什么?” “德黑兰岛的那些妖精很不安分。”沃尔夫冈的情绪来的快也去的快,谈到正事儿时他立刻就能进入状态,“它们一直在和麻瓜首脑们暗中接触,前不久我领下那场小型暴动的背后就有他们的影子。” “它们用魔法改造了麻瓜武器并小规模应用,企图抢占它们不该染指的市场,我不管它们野心勃勃地想要做什么……我的生意受到影响了。”塔维斯也顺着沃尔夫冈的话向卡里诺诉起了苦,“对了,它们前不久还袭击了阿加尔德村。” “略有耳闻。”玩腻了的卡里诺将那枚纽扣随手抛进了燃烧着的壁炉中,壁炉中燃烧着的火焰像一只喜欢玩飞盘游戏的小狗,在纽扣飞进火堆的前一秒炸出道火蛇将它吞没了,“我在部里听过这件事,但我现在并没有多余的时间去处理这些杂事,抱歉。” “被波及到的区域还有斯洛文尼亚的科佩尔,勒萨斯说你的曼德拉草田被踏平了。”塔维斯见卡里诺委婉地拒绝了自己后也不恼,他只是对着那炉燃烧着的魔火念出了万咒皆终,“不要什么奇怪的东西都拿去喂厉火啊,哥哥。” “我会在部里注意这方面的动向。”见自己的“小可爱”就这么被塔维斯掐熄了,卡里诺只得点上危险系数没那么高的火焰熊熊,“这种德不配位的野心是一种活着时渴望被敌人诋毁、死后盼望有人讥笑的强烈欲望……我想老宾斯不介意再多加一堂关于妖精叛乱的课。” “阿加尔德,在利兹的那个?呵,我还以为有什么事,死的都是些混血巫师和泥巴种罢了。”西利欧偷瞥沃尔夫冈却发现对方仍神色自若的端坐着,他只得撇了撇嘴酸溜溜地说道,“反正阿列克谢根本用不着我这个兄弟。” “下一处不是格伦科大峡谷就是厄克特湾。”塔维斯见西利欧没上钩也不慌,连忙换了个饵抛进水里,“要是没记错的话好像你的‘小鹿’就住在厄克特湾吧?” “他们敢!不就是麻瓜武器吗,我又不是没见过。你说小鹿,什么小鹿?”塔维斯的饵块精准地在西利欧心窝上打出了暴击伤害,羞恼到涨红了脸的西利欧急忙反驳道,虽然在座的各位都知道他这种行为就是在自爆。关于麻瓜武器西利欧的脑子只能想象出一群麻瓜挥舞着铲子和干草叉发出哇哇呜呜的咒骂声,“妖精改造出来会喷火的干草叉吗?那些东西又能拿特拉……一个成年巫师怎么样?” “它们想用妖精造物踏平毛里求斯岛的渡渡鸟保护区和捕捉尼斯湖水怪来让它看守古灵阁,你想想古灵阁地下那只可怜的乌克兰铁肚皮。”卡里诺饶有兴趣地打量着明明恨不得去对方门口蹲守却还要装出一脸毫不在意的西利欧,绕着神奇动物又说出了一个让西利欧无法拒绝的条件,“到那个时候就再也看不到威尔士郊外那些温顺的绿龙和赫希底里群岛上成群结队的黑……” “我跟他们势不两立,阿尔法德!不,这位傲罗先生,保护保密法不受侵害是我的义务,有什么需要我的地方请说!哪怕是要我去教布尔斯特罗德飞行课。”西利欧义愤填膺地说着,他义正言辞的模样就像是个格兰芬多,看不出一丝刚刚的吊儿郎当,“他们怎么敢伤害这么柔弱而美丽的生灵,我是赫希底里群岛的热心居民。”卡里诺在心底翻了个白眼,西利欧口中的“柔弱”怕指的是体长十几英尺的同时还力大无穷能口吐龙息。 “给布尔斯特罗德上飞行课?”卡里诺的脸色苍白。 “勒萨斯!我相信你,这誓实在是太毒了。”塔维斯吓得连连后退。 “你刚刚的话已经通过双面镜传给勒萨斯了。”沃尔夫冈摇了摇头指着窗台上的双面镜,“他正在来这里的路上。” “我突然想起来了我的澳洲蛋白眼好像还没有喂食,你们先聊吧,我真得回去喂喂它们了。”沃尔夫冈的话让西利欧如坠冰窟,他脸色发白的想要找个托词跑路。 “别急着逃,凯美瑞恩斯。”被塔维斯抛在半空的金加隆翻转了一周后稳稳地落回了他的手心,塔维斯一改平日里戏谑的模样,抬脚踩住了西利欧的影子认真宣布,“等勒萨斯来了分工,我们得尽快解决掉那些不知死活的东西。” 4. “喔!卡里诺,我没想到竟然能在开学前在这里见到你!巴克比克现在已经学会飞行了,喔,你不知道自己错过了多么重要的时刻,巴克比克和牙牙都很想念你。”一聊起神奇动物堵在了破釜酒吧门口的海格就停不下来了,凯美瑞恩斯二号的絮絮叨叨实在是让在破釜酒吧等待着奇洛的卡里诺很是头大。 卡里诺无奈地听着自己面前的这位霍格沃茨的钥匙管理员兼猎场看守口若悬河地讲了将近一刻钟,并在心底想着神奇动物研究大师纽特·斯卡曼德先生也指不定是个超级话痨。毕竟从过命兄弟西利欧·凯美瑞恩斯·特朗布莱到自己曾经的神奇保护动物课教授西尔瓦努斯·凯特尔伯恩都有一聊到神奇动物就旁若无人地说个没完的毛病。单是回忆起西利欧连哄带骗地叫雌性毒角兽“好姑娘”并擦着带有怪味的液体跳起诡异的舞蹈安抚它,卡里诺就觉得神奇动物研究学家跟巫师绝对是两个物种。 那个顶着蓬松黑发的瘦弱小男孩终于忍不住好奇从海格身后探出头来,他的眼镜片后藏着一对亮晶晶的绿眼睛,碎发盖了一半他额头上那个近乎标志性的闪电状疤痕。毫无疑问,他就是大难临头,呃不,大难不死的男孩,哈利·波特。 决定不过是选择较好选项并顺从它所带来的影响。西利欧口中的上帝会在为你打开一扇“窗”的同时悄咪咪帮你把“门”也带上,搞不好他还会故意夹到你的头。 可在卡里诺看来哈利·波特的出身只包括前者,虽然哈利·波特的著名在他的眼里是凄惨到引人注目。他才不像自己和沃尔夫冈那样仅仅是想要伸手触摸自己本应得之物就被夹断手指——每当梦想要实现时,那扇敞开的“命运之门”就会被满怀着恶意的“上帝”重重地扣上。命运不过是暴君作恶的借口以及蠢蛋失败的理由。 “我的天呐!这位……这位莫非是!”海格魁梧的身躯将瘦小的哈利·波特挡得结结实实,而腼腆内向的哈利也不敢说话。除了海尔波外,谁都没发现站在那将近一刻钟的海格背后还藏着个小男孩。 哈利·波特的出现让一旁准备给海格准备黄油啤酒饮品的老汤姆手中的杯子直接掉落在地,发出“咣当”一声。 破釜酒吧内突然静得落针可闻,在短暂的寂静后,不知道是谁先带头的——破釜酒吧内爆发出了一阵接一阵的热烈欢呼声。 “哈利·波特!” 卡里诺趁着所有人都在为“哈利波特”欢呼之际溜进了二楼客房。他不想再一边参与那些用来展示众人精神世界废物的活动一边思考着如何小心地挪移自己的脚步不被发现了。 …… 千年来,妖精作为被迫接受了不平等协议的战败方而蠢蠢欲动着,他们因古灵阁而攥住了整个巫师魔法界金融系统。 古灵阁柜台后的老妖精正从头到尾细细打量着卡里诺,而卡里诺同时也在打量着它。 “这位先生,您需要办理办什么业务?”从衣着就推断出卡里诺大致身份信息的老妖精装出一副客气的模样询问道。 “我要存点东西。”卡里诺没多说什么,只是一枚镂出如尼纹蛇图案的金色钥匙放在台面上。那名老妖精面不改色的拿起钥匙仔细观察了好一会后,立刻喊来了另一名较为年轻的妖精并吩咐道,“带莱斯特兰奇先生去666号金库。” …… 奇洛从和卡里诺离开破釜酒吧的那刻起就释放了幻身咒一路尾随,他跟着卡里诺和那名叫拉链的妖精走进了一扇大门中。无烟的火把在狭窄的石头走廊壁上有规律地挂着。拉链吹了一声口哨,一辆小推车从远处黑黝黝的地方飞驰而来,不偏不倚地停在了他们面前。 “上车吧,莱斯特兰奇先生。”这名叫做拉链的妖精丝毫不掩饰自己对于巫师的恶意,但是它还是朝着卡里诺鞠躬了。看得出来憎恶巫师是妖精的传统艺能,但向巫师鞠躬却对于它来说是不得不去做的工作。 妖精聚落最早是以国家的形式出现,他们的国王就是妖精聚落中最厉害的工匠——例如打造了格兰芬多宝剑的莱格纳克一世。它就是当时妖精一族中锻造技术最厉害的存在。 巫师有专门的法律来对付妖精,而魔法部中也有专门负责管理古灵阁和所有的妖精的妖精联络处。但对于这个部门如今是否能对妖精起到制约作用,卡里诺持保留意见。 妖精信不过,妖精们掌管的古灵阁更信不过,虽然它们一直声称自己着自己的中立立场。可所谓中立不就是在无法衡量自身利益的情况下,才会对争执或对立两方的观点中任何一方都不轻易给予支持吗? 这个全英格兰古老的银行中豢养着许多的神奇动物并镌刻诸多的魔咒以抵抗那些觊觎此地的人。越是古老的巫师家族,他们的宝库防守严密,这是他们的祖先战胜妖精后得到的特权。霍格莫德村发生过不止一次妖精暴乱。即使它们从巫师手下解放出来又如何?只不过是奴隶循环往复地推翻暴政,建立起属于自己的专制国度后又湮灭于时间长河。 尾随着的奇洛扒在了疾驰着小推车后面跟着进来取钱的卡里诺一同混了进去。他们沿着迷宫似的蜿蜒曲折的甬道疾驰,上上下下左左右右前前后后……冰冷空气呼啸而过,这久违的失控感让卡里诺回忆起了自己学生时代第一次骑上勒萨斯的扫帚,那回忆着实有些太糟糕了。卡里诺强忍着那股要呕吐的感觉等着冲到地底下更深的地方。在矿车的最后一个左拐减速,卡里诺看到那片挂满石笋的地下湖上悬着的防贼瀑布。 古灵阁的下方的确有一道可以洗掉所有的魔法伪装的防护瀑布,卡里诺认为古灵阁之所以建在此地就是因为这条神秘的瀑布的存在。卡里诺悄悄地往小矿车后瞟了一眼,披着抗魔龙皮斗篷的奇洛在使用幻身咒前还喝下了自己特制的隐形药剂。虽然幻身咒在防护瀑布的冲刷下会失效,但如果一个人的身上叠加了多项魔法就会稍微拖延被冲刷掉的时间,他不认为奇洛能一瞬间击倒这个路段所有的妖精。除了驾驶小推车的妖精外,还有经过授权携带有丁当片的妖精——更深层的金库会由火龙或斯芬克司把守。只有经过授权的妖精才知道如何驱散它们,即用丁当片发出特定声响,让它们回忆起当年被“驯化”时火热的宝剑砍来的疼痛感,从而条件反射地向后撤退。 而他们必须在丁当片响起的第一时间击倒所有的妖精,否则他们将要面对的会是一条被关在伦敦地下几英里,残暴、凶狠的乌克兰铁肚皮。闪烁着灰色光泽的鳞片,深红色的竖瞳,尖利的爪子……西利欧不止一次告诉过自己凶名赫赫的乌克兰铁肚皮是世界上最大的火龙。想要在狭窄的矿道中躲避袭来的火龙吐息绝非易事,但卡里诺因为西利欧的缘故,有了一手堪比罗马尼亚驯龙师的眼疾咒——他可以在冲下去的那一瞬间击中那头乌克兰铁肚皮的眼睛。 “Conjunctivtus……”卡里诺在通过瀑布的那一瞬间毫不犹豫地对自己施加了一个悄声细语,在电光火石间对着乌克兰铁肚皮的眼睛来了一发眼疾咒后,立刻用外套遮住了自己右手上那支备用魔杖的杖头。 这一切都发生的太快以至于驾驶着小推车的妖精根本没有注意到——又或许是妖精们对人类巫师一概的偏见导致它们对古灵阁安保措施的自信到了高傲程度。在卡里诺所在的矿车停下的前一秒,奇洛重新施展了幻身咒并乘机跳下矿车朝着上层海格所在的金库移动。 “魔法石在713号金库,713号金库没有钥匙孔,需要一个妖精来开门。看来我需要找到一个愿意‘配合’的妖精,否则就会被门吸进去,哪怕是主人……”放缓脚步的奇洛在黢黑一片的矿道中试图通过自言自语的方式给自己壮胆,但他脑后的那位显然并不认同他的说辞,一阵忽如其来钝痛让奇洛立刻改口求饶道,“主人当然可以救我出来!” …… 卡里诺随着拉链走进了那间序号为666的金库所在的洞穴,他可不能像奇洛那样就这么离开了。毕竟他还需要明面上的身份生活,在奇洛抢劫完古灵阁后魔法部那边势必会派出人员调查,所以目前还需要这个跟着自己一起存货的妖精来提供不在场证词。拉链知道这片区域的宝库根本不需要妖精的保护,所以他也只是象征性地看着卡里诺进去——如果进入这些宝库的人并不是这些家族的成员,他们绝不可能活着从宝库里出来。 卡里诺对着那条盘踞在地面的石蛇雕像发出一串阴冷的音节,那条石蛇立刻像是被施展了活化咒般张大了嘴。他将那枚金色的钥匙插进了石蛇蛇信上的钥匙孔中,钥匙孔周围环绕着一条用绿色不知名宝石雕刻的衔尾蛇。 钱在一个宝库中是最不值钱的东西,这是魔法界和麻瓜社会共同的认知。而它们最大的作用就是迷惑那些不识货的小贼。即便是装一麻袋的钱,也不一定比随手揣进兜里的小摆件值钱;宝石和古物,说到底就是更多的金加隆而已,那些壁龛里孤本才是这座宝库的重中之重。 “说起来,伏地魔还真是放心奇洛啊……”卡里诺快速穿过七八米高的金加隆山后将一本黑皮书放回书龛缺失的空隙中。在物归原位后,卡里诺立刻将魔杖夹在另一本藏在口袋里的红色的皮面书中。在他确认自己的身形完全被金加隆山挡住后,轻轻地将它放在了地面,“可我不觉得他能在这里全身而退。”那本红色的皮面书立刻扭曲变形成了一个与卡里诺看不出来任何区别的“卡里诺”。待卡里诺分诺加载完毕后,卡里诺本人便拿着备用魔杖给自己套了一层幻身咒,快步离开了这处神秘的金库。 …… “别想让我替你拿到那东西,卑劣的人类巫师。”那名被奇洛夺魂咒击中的妖精以“下班后一定要去铁锤酒吧喝一杯”的执念挣脱了。一想到自己的工资很可能就毁在眼前的人类巫师手上,它就忍不住咒骂道,“这里可是古灵阁,你以为……” “魂魄出窍!您在发呆吗?”一发强劲的夺魂咒让刚刚还想着骂完就跑的妖精坐在地上傻笑。披着带有黑色兜帽斗篷的神秘人站在不远处轻轻地吹一支荧绿色的魔杖杖尖,但他那熟悉的尾音让奇洛立刻就猜出了身份,“您要像这样才能控制住它,力松劲泄。”卡里诺看着那只傻笑个不停的妖精和愣在原地的奇洛,摇了摇头解除了自己刚刚放出的夺魂咒并补上了一个小恶咒将那名妖精变成软脚虾。 “莱,莱斯特兰奇!”神经高度紧绷的奇洛被卡里诺的突然出现吓得一激灵。他怎么也没想到才毕业了几年的卡里诺竟然会将不可饶恕咒用得像喝水那样熟练,真不愧是……莱斯特兰奇吗? “没有我在您还能做些什么?我要是你就不会喊出盟友的姓氏。”卡里诺继续笑着说道,好像抢古灵阁对于他来说只是到三把扫帚酒吧喝杯黄油啤酒的事,“拖延时间等待着傲罗打击手来好找个地方下半辈子包吃包住?” 如果我有罪请让威森加摩来审判我,而不是给我奇洛这种队友来折磨我,我宁愿去阿兹卡班跟噬魂怪激情对视。 “哈哈哈!”奇洛的尴尬处境让那名坐在地上的妖精都想嘲笑,可很快它的笑声就变成了哀嚎声——卡里诺抓着了奇洛握住魔杖那只手的手腕将奇洛的杖尖刺进了妖精短小的脖颈。 “像这样钻心剜骨,您来。”卡里诺笑着像平常那样对着自己的太阳穴放了钻心剜骨。他兜帽下露出的下半脸随着那道绿光变得更加惨白,但他因疼痛发出的喘息声也更加亢奋,“它们跟康沃尔郡小精灵一样不算人类。您完全可以充当教学用具,我来当您第一堂黑魔法防御课的学生如何?” “疯子……”奇洛被卡里诺突然的疯狂举动吓破了胆,亦如卡里诺猜测的那样不回应自己“友好”的提议。他挣扎着将自己的袖子扯开线也没能狠下心对妖精用出三大不可饶恕咒中的任意一个。但他的懦弱没有办法让他忽略妖精的嘲笑声,被激怒了的奇洛气得猛地抓起那只妖精的脖子毫不客气的吼道,“我只需要你带我们去713号金库,然后用你那肮脏的、该死的手指打开金库的大门!”他怎么也想不通卡里诺是如何那么轻易地就念出那些一旦说出口就无法挽回的诅咒。 “您坏得不够纯粹,但也不是什么好人。”卡里诺将自己的双手摊开,踩着铁轨笑着倒退了几步模仿起被施以绞刑的犯人,“就像绞索上挣扎的囚犯那样摇摆不定,还是说您想亲自体验一下钻心腕骨的滋味?”寒冷刺骨的空气充斥着阴暗的矿道,黑洞洞的山涧里不知道藏匿了些什么,这股湿冷的气息让被奇洛喊出了姓氏的卡里诺更加心烦意乱。 “不必了,主人的任务要紧。”奇洛不想再听见妖精的嘲笑声和卡里诺说话的声音,他现在只想拿到那枚魔法石远远地离开古灵阁和卡里诺,离得越远越好。 “嗯,别想耍花招。”卡里诺捡起奇洛因挣扎而掉落在地的魔杖,笑着对准了妖精之前被自己戳出的伤口位置狠狠地刺了下去。往里戳了半分又轻轻搅了搅,他不想自己的魔杖上沾到什么脏东西,也很清楚接下来该做些什么——如果现在真的让这个狡猾的妖精背着自己做了什么手脚,别说奇洛,哪怕自己都得折在这里。那些阿兹卡班的重犯都是些冒险精神有余但细心不足的家伙,他们把握机会以求表现却落得那样惨不忍睹的结果……卡里诺可不想因为奇洛的大意被抓回到那种鬼地方。 “我保证刚刚什么都没有听到。”那名妖精被卡里诺吓得连滚带爬地的敲门去了,只不过它的爬行在“力松劲泄”的作用下格外滑稽,它颤颤巍巍地伸出了一根瘦长手指以一种特定频率叩击起那扇没有锁眼的门,而那门竟也随着他的叩击一点一点地化为了虚无。 “阿瓦达索命。” 一道刺眼的绿光闪过,刚还叩着门的妖精应声倒下,毕竟它听到了自己的姓氏后开了门就没什么用处了。卡里诺走过时,它散大的瞳孔中还存着那么一丝难以置信。 古灵阁里没有一个妖精是无辜的。 卡里诺知道它们是怎么同魔法部的那些家伙里应外合地制造出“意外”,假借无主之物以吞吃干净那一支支曾经无比辉煌却“绝嗣”家族的所有家产;他知道它们是怎么一点一点摧毁混血巫师的志向,也知道它们是怎么一点一点地把那些麻瓜巫师逼上绝路的……卡里诺不愿再回忆,他只是听着门内传出的爆炸声后朝着地上放出一缕厉火。 傲罗办公室内就存有从大脑中提取记忆的魔法,不处理掉它卡里诺才不放心。 他可不想被罗齐尔铐在床头以外的地方。 …… “莱斯特兰奇先生?”金库外接连传来的爆炸声让拉链心神不宁,它急忙地呼唤起自己的大客户,丝毫没注意到自己身旁刮过的那道阴风。 “什么事?”闻声而出的卡里诺皱着眉,一副毫不知情的模样,“刚刚是什么声音?” “我就是问您把东西放好了没。”拉链急忙转移了话题,它能从刚刚的声响判断出金库外是真的出了什么大事。正想继续搪塞时,金库外又好巧不巧地传来了爆炸声。 “我刚刚好像听到了爆炸声,不会是有什么黑巫师混进来了吧?”尽管被梅开二度的爆炸声打乱话术的妖精真的很好笑,卡里诺也只是趁着它黑脸的瞬间笑了笑。同时立即以客户身份对古灵阁的安保系统提出质疑彻底撇清自己身上的干系,“我是不是得把财富从英国古灵阁迁回法国古灵阁啊?”奇洛脱困使出的连环爆炸闹得动静太大了,古灵阁大门现在恐怕已经一群傲罗打击手包围了。 “还请放心……”卡里诺的话让妖精拉链脸色一白,它宁可接受卡里诺取出宝库里的所有财富,也不愿意他因安保问题将财富全部转移到法国古灵阁去——那样不仅会让英国古灵阁沦为整个业界的笑柄,还会让自己丢了这份来之不易的工作。 (是的,这是妖精的思考方式。我本想说“不仅仅会丢了这份来之不易的工作,更是会让整个古灵阁沦为业界的笑柄”,但又考虑到妖精似乎不像人类那样伪善——它们贪婪自私的坦诚。) 正好有这只拉链的妖精作证,等待着看一出好戏的卡里诺也难得有耐心听着它那些没什么营养的讨好谄媚。 背手而立的卡里诺用食指轻抚那本红色皮面书的书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