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之旅【第四章：“力量”】
四
“力量”
碎裂的镜片，停摆的钟表，崩陷的道路，亦或是——
——随之惊醒的奥涅尔。
像往常一样，他打开房门，感受来自西南方尼普顿洋的湿润，同时打开那锈迹斑斑的信箱。
他取出一封被包裹地严严实实的信件，随后便回到公寓中。带上门，他用剪刀剪开信封，看了一眼，便将其中的纸片倒出。那都是从报纸的各个角落剪下的零零散散的碎片。有的纸片只有几个字，有的纸片却是直接截下了一整段报告。
简单地拼凑了一下这些纸片，奥涅尔走到镜子前整理自己暗红色的头发。
“这次……是个大客户。”
窗台的渡鸦嘎嘎叫了两声:“嘎，大客户。小兔崽子。”
奥涅尔微微一笑：“原来，你的主人不是只会一句话。”
“房东，这只鸟就拜托你啦，我会加钱的！”身穿格子衬衫的奥涅尔打开门，他的身后传来房东的抱怨：
“唉，真不知道……”
“嘿嘿。”奥涅尔的棕色领带飘在衣服外，随着他来到了不远处的火车站。
“A3608，A3608，找到了！啊呀！”
撞到陌生人的他赶紧道歉。好在那陌生人也没有计较什么，只是低下身子捡起了那张被
撞掉的票。
“绿色眼睛，触感是钢，脸的比例却很合适，只是头发没有活力……背后裹得那么严实的
是什么？武器么？总不可能是Cosplay吧！”不过，捡起掉在地上的另一张票后，奥涅尔也并没有把这些想法太当回事：“下次的案子下次再查啦，想要在审判中立案的事情也是要重新立的嘛。”
没有多久，他便顺利地上了火车。
“唔，这次的客户还挺神秘的。认不出字，没有找纸的必要，报纸也不一定是自己买的。嗯……军事方面的案子……也不是第一次接了。安瑟顿特街，真不是什么好名字！总之，这次的活干完，三年的伙食费都不用愁了，这是唯一清晰的好消息了！”
低头看了眼手腕上的钟表，现在是十点五十三分，列车已经出发三分钟。
“呃，这位，我是说，哥哥，能请你让一下吗？这是我的位置。”沉思中的奥涅尔被叫醒，他看向那个说话的女孩，但隐藏了自己的愤怒：“但是现在已经开车三分钟了。”
“可是……我……”
“黑色圆框眼镜，长发，脸颊微胖，向右方瞥的黑色眼睛，纽扣衬衫，蓝色领带，还有……肮脏的黑裤子。”三秒过去，奥涅尔将自己能够在一瞬间获得的信息在脑中整理，随后他说：“可，我的票上就是这样写的。”
“这是，我的票。”那个女孩将票递给奥涅尔。
奥涅尔拿在手上，细细看了一眼，确实是这个座位，并且时间也合得上。而这种触摸的质地，也并不是伪造的。
但，奥涅尔这次出行的目的是去办之前的一个案子，并不是今天新接的。也就是说，今天收到的信，并不是奥涅尔这次登车的原因。
“唔，看起来出现了一些异常情况。我的票是昨天购买的。这是我的票。”
同样的票，同样的8E座位。
突然地，奥涅尔惊醒了。
车窗外的景物仍在不停地后退。下意识地看了眼时间，却是十一点整。
不知为何，奥涅尔感到自己的身体一阵酸痛。
这时候，车厢内的广播开始放送消息：
“尊敬的乘客们，我们刚刚收到一条紧急消息。有重要嫌犯进入本列车。请各位放心，各位需要做的，只是将自己的车票拿出，让相关人员进行检查。请各位乘客坐在自己的座位上，等待检查……”
“呵，头一回见这么露骨的广播。”奥涅尔想着，拿出了自己的车票。顺便，他注意了一下自己的邻座。
“嗯……短发、女性、夹克。我记下了。”奥涅尔想着。
“看什么呢！流氓！”对方突然尖叫。
“对不起，我第一次坐车，只是在看车内长啥样。欸，真豪华呀。”奥涅尔装作什么也不懂的样子，心里却在叨叨：“切，夹子。”不过，也不方便再观察了。
检查人员面无表情地来了。在看到奥涅尔的票之后，他却让奥涅尔站出来，随后将他反手抓住。
“嗯……”奥涅尔什么也没说，只是低着头，静静地听着检查人员用粗犷的声音通报对讲机。
不久，列车的广播再次响起：“尊敬的各位乘客朋友，嫌犯已经落网，剩下的车票不会再进行检查。”
“呵，流氓。怪不得。”邻座的女人很自然地嘲讽道。
奥涅尔低着头，被检查人员带走了。
来到最后一节车厢，这里却不知为何，空无一人。
“呼呼。”被转过来面对检查人员的奥涅尔悠闲地吹了声口哨。可它唤来的却不是女人或小鸟，而是一向着胸口的粗手——
奥涅尔疼得惊声大叫：“疼疼疼，啊哟，这是哪里的功夫，抓我胸口干什么！”
“装？装也没用！”那人用的力气更大了。
“老哥，你是不是，抓错人了，我真的，很平啊！”奥涅尔的话语慌不择路，撞进了死胡同。
“真没有？”
“真没有！”
“咦？”
“我是你们老大的亲戚！”奥涅尔喊道。
“啊啊？凭，凭什么相信你。”
“我知道你们全部的计划！”奥涅尔喊得撕心裂肺。
“啊啊啊？真的吗，对……不对，你说来听，听听。”
“你们，不对，我们安排所有列车上的工作人员，再安排一个打扮得很文雅礼貌的女人，假装去告诉那个人，他做错了位置，然后和他换票看，再让他昏迷，以为是做梦！”奥涅尔装作很慌乱。
“嗯……好像是……对……不对，我们这女人是突然换的，明明是我的主场！还……还有，我让你说的是原计划！”
“哎哟我的大哥，原计划不是那女人，是你嘛！”奥涅尔大喊。
“坏了，真抓错了。大哥！您大人有大量，我心眼子胳膊一样粗，还望您高抬贵手……”
“好了，把手拿开。怎么回事，为什么我会在那个位置上？”
“大哥，你是晓得的，我们是要抓那个绿眼睛武士，后来我们又晓得唠，那个死了几十年的国王ziling，也被他带在身上，就挂在胸口充电。你晓得的，我们想去讹讹王室，这是我们的企业精神，团队理想……”
“嗯。”
“大哥，你千万莫生气……”
奥涅尔却心想：“莫不是那时候……倒是有点意思，被录成电子文档的死去的国王又被带回人间了，甚至和我打过照面。啊呀呀。”
“好唠，那你就，先安排我下车。我下车嘞，去……”奥涅尔装出一副高人一等的样子。
“要得，大哥说的话，不问原因，我肯定照办！”
奥涅尔欣慰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哦，你好好办事，将来，挣大钱。”
最近一站离这里很近，大约二十分钟的路程。而现在，提示前方到站的语音已经播放过了，窗外的站台缓缓向列车靠近。
“大哥，还回去不？”
“不唠，我也没有带什么。轻装上阵，走马，观花。”奥涅尔的语言突然变得抑扬顿挫。
“大哥英明！”
列车靠站，那人送奥涅尔到了最近的门口，便就目送他下车。
这时候，一个短发、穿夹克的女人跑了过来，大声问道：
“人呢？”
“下去了呀。”
“为什么？”
“那是老大的亲戚！说不定，咱俩都能飞黄腾达呢。”
那女人先是一愣，随后骂道：
“傻瓜！我们老大是孤儿，哪里来的亲戚！还不快追！”
“我……啊哟！我也是新来的嘛！”
“小心让你连新来的都当不了！快去！”
“好好，喂，那边那个！别跑！”
男人冲下了车。
此时的奥涅尔穿着破烂的衣服，坐在一旁的乞丐之中，微笑地看着男人从他面前跑过。
在他屁股下的，是他的格子衬衫和棕色领带。
他想：“看来，有时候，没有闲钱也是一件好事啊。总而言之，再在这里查案子，恐怕我自身难保了。那，就先去办新案子吧。下一站，澜沧之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