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爵迹吉修同人文——遗世(番外篇)

2020-08-01 16:58 作者:伊范范  | 我要投稿

      

  日出东方,磊落世间;薄暮西山,万物皆宁;春去秋来,周而复始,宇宙洪荒,更迭不休。


  奥汀大陆天地万物,春的繁茂生机,夏的炙热奔放,秋的沉稳深邃,冬的浩渺洁净不断在吉尔伽美什的眼前交替变换出夺目的光彩。


  他站在这片他曾誓死守护的大陆最高处凌风眺望着,看着春夏秋冬的变换,心绪飘远……


  当邪恶的天界囚徒被自己一手培养的“怪物们”猎杀后,当风水禁言录里的秘密公之于众后,魂术师便走上了落沒之途。人们的记忆里,乃至久远的传说中,那些曾经被推崇至至高无上地位、荣誉的人名,已经消磨在了时间的漫漫长河中……


  多久了?


  几百年?


  几千年?


  几万年?


  他的生命从繁华,死寂到漂泊……


  他的灵魂从坚定,空虚到飘渺……


  他看着身边的人,一个个死去。沉静的银尘、不羁的格兰仕、稳重的东赫、潋滟的漆拉、嗜血的幽冥、妖娆的特蕾娅……还有,任性而又倔犟的修川……一张张或英俊或美丽或平凡或丑陋的脸庞在眼前走马灯般……逐渐失了颜色,最终化为尘埃,消弭在这片大陆上,淡薄在他无尽的生命中…… 


  吉尔伽美什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依旧存在着,遥远的记忆里,似乎又缺失了些什么,每当深思便一阵空虚……他不知这是因为什么,除此之外,吉尔伽美什未变分毫……


  山风中,白色颀长的身影久久屹立着,幽深的瞳孔眺望着未知的远方,像是感应到了什么,敛在后腰的手,微微紧了紧……


  


  热闹的集市车水马龙,街道两旁的商贩卖力兜售着货物,过往的人川流不息。


  吉尔伽美什噙着一抹微笑看着底下的人间烟火,然后一个闪身,雪白的身影便化作一道白虹消失在集市的一隅。


  人间别久不成悲,两处沉吟各自知——《鹧鸪天》


  荆州一座远近闻名的茶肆中,一楼堂中看台上,一矍铄老者一手折扇一手捻须慷慨激昂着讲着时下喜闻的轶事,底下的看客边吃喝着,时不时喝个彩捧个场。二楼全是雅座,说是“座”其实准确来说更像一间间上好的客房,只是因为窗户是落地的,且正对着一楼看台,所以便称作“雅座”,雅座不多,也就东南西北四个,平时不拿来招待人,除非达官显贵。


  此时东边的雅座里,一白衣男子姿态优雅的低头斟着茶。茶水并非上乘,起码比他千万年前喝的要差的许多,但……就着眼前的人间烟火别有一番滋味。


  茶肆中央,捻须的老者抑扬顿挫、声情并茂的说着当代侠义名仕——路云川的英雄轶事。内容之精彩,情节之跌宕,口若悬河间赢来叫好声不断。


  终于,惊堂木一响,全场皆静,片刻后雷鸣般的掌声和叫好声再次响起!


  待的下方闹哄哄一阵后,说书人重整旗鼓再次说起了另外一方传奇,众人见换了故事,有的继续津津有味地竖着耳朵,有的则嘟囔着在桌上放下了什么,然后散了开。


  白衣男子唇角挂着浅笑,不紧不慢地撇去茶杯上的浮沫,接着才抿了口茶,动作间端的行云流水优雅从容。只是眼角余光微不可查的看向了茶肆对面雅座……


  对面雅座里坐着的是一位劲装打扮的男子,一身玄色描金绣云纹外罩同色纱衣服饰将此人衬的愈发沉稳内敛,他身后一左一右站着两个同样衣色的侍从,左边的抱剑在胸前一脸冷意严阵以待,右边的则满面笑意不停的给坐着的玄衣男子倒酒布菜。


  玄衣男子手指轻轻地有节奏的在桌上敲着,手边酒杯方倒满便被修长的手端起,然后慢条斯理地啜饮而尽。


  习武之人,带有天生的敏锐,玄衣男子直到喝到了第三杯酒的时候,才略扬眉,看向对面雅座里时不时移向自己的那束目光。


待看到那人的脸,玄衣男子的手抖了抖。


  “王爷?”


  玄衣男子抬手打断,不言不语……


  【时光抽离】视线来到一片森林。


  白衣男子姿态悠闲地看着不远处的激斗。


  只见一身华贵长衫的红衣男子手执三尺青锋从容不迫的应对着一群黑衣人的围攻。


  “当当当。”接连三声剑锋挡却泛着青芒的暗器,红衣男子一时不察被一枚暗器擦到手背。


  一身白衣胜雪的吉尔伽美什没有错漏被暗器所伤那人脸上瞬间冷凝下来的杀意。果然,不出半盏茶时间,黑衣人具被其斩杀剑下。只是,红衣男子也似乎是力竭了,噌——地一声,剑尖插地单膝跪了下去。


  吉尔伽美什走上前,停在红衣男子面前,红衣男子在察觉到有人靠近时便立刻警觉的持剑而立,戒备的盯着步伐雍容的人。


  “你中毒了。”吉尔伽美什语态平静阐述两人皆知的事实。


  “这些人是你派来的?你是谁?!”红衣男子身形微晃,停顿片刻后他强压下开始涣散的神思,目光戒备的盯着眼前突然出现的人严声质问,他确定自己并不认识眼前这个人。


  “不,”吉尔伽美什勾唇,看向他冒着黑血的手背,“你的毒需要尽快治,不然你和他们一样,要留在这里了。”


  “你究竟有什么目的?!”红衣男子甩了甩脑袋,拿剑的手欲松又紧。


  应该是毒已入侵内腑了。


  吉尔伽美什神情不变的看着男子硬撑着戒备的模样,直到他晕倒。


  


  【竹林深处】


  红衣男子幽幽转醒,他起初惊慌的弹坐而起,后又虚脱的再度倒下。待平复心绪后,才来回打量着身处之地。


  这是一个布置简约的房间,房间里一桌一椅,桌上错落有致的摆放着几本似乎上了年纪的书和文房四宝,床的正对面——竹墙上挂了一副山水画。房间布置仅此而已,除了盖在他身上的被褥触感柔软分外昂贵外,其他的简直乏善可陈。


  “你醒了。”


  就在男子思虑这是哪里,自己被谁救了,晕倒前那个白衣男子是何人时,门外响起了一个熟悉又陌生的声音。


  在林中,中毒时没注意那人声音有多好听,这会儿再闻,只觉得竟是此等低沉醇厚,令人心旷神怡。


  吉尔伽美什推门而入,手里药盏放在床头案上,瞥了眼再度紧张起来的人,说道:“喝了它,你的余毒就彻底清除了。”


  说完边转身往外走。


  “你究竟是谁?!为什么救我?”


  “一个路人,”吉尔伽美什停住脚步却未转身,“你长的像我一位故人。”然后便离开了。


  从那以后,红衣男子再也没见过那个救了他的白衣胜雪的温润男子。


  而那位红衣男子,名叫燕胜衣,是当朝四皇子,他半生征战四方,英勇无敌,唯一的毛病就是风流多情。本应在风华正盛时顺应皇室安排娶妻纳妾的他,却在一次微服外出后性情大变。


  有传闻说他是在一次暗杀中被一绝色女子救下,从此风流尽藏,多情只付一人。


  可惜那人一直杳无音讯,像是凭空消失了般,毫无踪迹;也有人说,他得遇仙缘,从此洁身自爱,片叶不沾;只是真相如何,也只有燕胜衣本人才知道了。


  时隔三年,燕胜衣穷极各方势力去找寻这个人,如今却又如当初乍现乍杳,突然地又出现了在他的眼前,怎不叫他心绪激动、难以平复。


  燕胜衣思绪万千,但是他仍旧努力克制着按捺下所有情绪,微侧首对左右两旁的侍从逐一吩咐道:“不离,通知暗卫暗中跟着那人,切不可跟丢。不弃,你去楼下把守住门口,切莫让他再跑了,我去会他。”


  “是”


  东面雅座里坐着的白衣男子,自然是吉尔伽美什。他面色坦然的看着推门而入堂而皇之坐在自己身边的玄衣男子。


  “为什么三年前突然就消失了?”


  吉尔伽美什看了眼夺过自己茶杯的人,然后在茶盘里再拿起一个杯子斟茶自饮。


  “你和当初那伙要暗杀我的人是什么关系?”


  想起自己当初踏出那间竹屋后,回首间竹屋便悚然消失在眼前的事实,燕胜衣如剑眉峰紧蹙再度问道,“你究竟是人是妖?!”


  吉尔伽美什面对一声声的诘问,依旧不愠不火的喝着茶,关注着楼下的人生百态。


  “你到底有没有听到我说的话?!”玄衣男子从未被如此冷落,再加上找了这个人整整三年零四十八日,本以为再也不会遇见这人,却哪知今日却再次遇到这人,他惊喜极了,却还要佯装谨慎去了解这个人,而此时这人却这样对自己……终是按捺不住地拍案而起。


  吉尔伽美什这才抬首,扬了扬眉宇,浅笑温柔道:“这些、很重要么?”


  玄衣男子闻言喉咙一紧,“重要。”两个字像是从齿缝中咬着吐出,分外沉重。


  吉尔伽美什这才略正色,放下茶杯,说道:“要杀你之人,相信这三年的调查你应该知道幕后之人是谁,至于我……若如你所说我是妖,你又当如何?”


  他见玄衣男子陡变的脸色,忽然心有不忍转而说道,“都说过,救你是因为你长得像我一位故人,连脾气都像极了。”


  莫不是……你是他的几世轮回?


  我和他……为什么后面的事记不清了?


  玄衣男子见他似乎陷入了沉思,那双凝视着自己的幽深瞳孔愈发深沉起来,他微眯了眯眼睛,神色有些危险意味的勾起吉尔伽美什的下巴,“你在想什么?那个他?”


  吉尔伽美什不动声色的佛开他的手,收回神思,眉眼不笑也笑地说:“你们真的很像。怎么样,要不要做我的使徒?”


  “使徒?”


  “……徒弟。”这个时代,应该是称之为徒弟或弟子吧。吉尔伽美什略沉吟便改口。


  “你嘴里的他也是你的徒弟吗?”燕胜衣语气微酸,吉尔伽美什有些讶异,但还是诚实的点了点头,


  “他,算是我第四个徒弟,被我强迫收的。”说着,他还故作顽皮的眨了眨眼。


  我不是唯一的吗?


  玄衣男子一瞬间的失落,但他很快恢复过来,连吉尔伽美什都没有注意到 


  “我不要做你的徒弟。”


  他拒绝了,和他一样,只不过……


  “不论你是人是妖,我信你不会害我,我希望你能辅佐我,做我的左膀右臂。”


留下来吧,留在我身边!


  楼下依旧人声鼎沸、热闹喧嚣的尘世,楼上的雅座安静的仿佛能听见彼此的心跳擂动……


  五年后


  吉尔伽美什看着人群中骏马上万众瞩目的新帝——那熟悉的面容。


  一时无言。


  大街上,威仪四方俊朗非凡的男人骑在骏马上,他一如往昔的穿着玄色衣服,只是这套衣服在纹饰上有别于以往的样式,只见其上金丝银线细绣的一条真龙活灵活现盘亘在左胸前,那代表着至高皇权的真龙,大张着獠牙,正腾云驾雾舞弄风云,端的霸气威严,一时无两。


人民夹道欢呼着,见到骏马来到眼前依次跪了下去,俯首唱诵:天佑水泽,陛下万岁。


  三年前大皇子兵变,陈兵东宫,时局动荡,再加上先皇身体垂败,终在一晚阖然薨世,作为太子的二皇子临危受命却不堪大用,最后一纸诏书让位给谋权篡位的大皇子,三皇子早逝,四皇子那时不知为何一蹶不振整整两年,乃至轻易被陷害流放远疆,就在所有人以为这天下已经是大皇子囊中之物时,大皇子登基祭天游街当天,四皇子燕胜衣鬼魅一般携旧部踏马而现。众人传言,那时在一片血色中,四皇子燕胜衣身后总是有一位面戴金色面具的白衣青年,等平叛后,这位白衣青年便消失的无影无踪。


  据说,这位白衣青年是在四皇子流放时突然出现的,然后作为他的军师辅佐他一路联络旧部卷土重来。而在他所有旧部认知中,这位军师是犹如神一般的存在,不是说他料事如神,而是只要他想做的事从来没有办不到的,日行千里、撒豆成兵这些本在战场上形容用兵如神的夸张词汇却真真实实发生在他们眼前,更不要提瞬间做到万里冰封、平地起风、烈火神行等一系列违反天道常规耸人听闻的事情,种种事迹不得不让他们对这位神秘的军师又敬又畏。毕竟这样一个来历不明又厉害的不像正常人的人在身边,是友还好,是敌……他们想都不敢想后果会怎么样。而那时的四皇子燕胜衣面对这人却是言听计从。那毫不掩饰的热烈的目光,让所有人都知道这个人就是四皇子一直在找的人。


  平叛结束,当所有人在整顿战力,稳定朝纲时,那位从未以真面目示人的白衣军师再一次消失在所有人眼前。燕胜衣当下便失心疯了一般命令所有人包括他自己到处找了起来。他们从来没有见过那样的燕胜衣。在他们眼看,四皇子燕胜衣是英明睿智的,是冷静自持的,是威武霸气的,是战无不胜的……他从来不会有自私甚至是失态的时候。直到那一刻——那个伟岸的背影久久矗立在一幅画前,肩膀耸动抽噎时,他们才发现,这个男人也只是一个凡人……


  而这一寻找,便又是三年。


  直到上个月,燕胜衣的公案上凭空出现了一封信,信上只有一句话:你不是他。


  一个月后,时隔三年的登基大典祭天游街现在才举行。


  天下人俱不明所以,只有燕胜衣的心腹不离、不弃才明白,他,是想和他一起共享这天下,因为那时他曾对他说过:我要和你一起杀入城都,我要堂堂正正的在所有人面前揭下你的面具,告诉他们,你是我独一无二的伴侣!我心悦你!这天下,将是我与你的天下,我要与你共享这一世繁华!


  可是……他没有问过他愿不愿与他一起,就那样在所有人准备庆功的时候就又消失了。


  游行街头,人声鼎沸。


  突然,马上的人勒住马鞍,矗立凝视一个方向……


  与此同时,客栈雅间临窗而坐的白衣男子与骏马上英气逼人的新帝四目相对。


  不知何时,时间仿佛静止。


  众人逐渐感到讶异,随着新帝的目光探寻而去,却什么也来不及看见。白衣男子就在玄衣男子的注视下凭空消失了。


  骏马上,玄衣男子刚硬的脸上却挂满了泪水。


  永生殿内,新帝熟稔地找到一道机关打开,然后朝着缓缓洞开的石门走去。


  密室里,是一间布置简约的居室,一桌一椅一副肖像画,仅此而已。


  新帝站在画像前负手而立,久久才伸出左手,小心翼翼摩挲画像中那人脸庞。


  “你……还是关心我的吧。”他小声呢喃,眼神悲痛,“我早就该知道的……只要你不想,我怎么样都留不住你……我早该知道的……” 


  五年前,他们重逢在茶肆。他拒绝了他,他也拒绝了他。如果再给他一次选择,他想他怎么样也要答应做他的徒弟。最起码,这是他提出来的,有了这层关系在,他再厚些脸皮缠着他……哪怕是做那个人的替身……他怎么样都不会这样轻易离开吧。那么,自己也不会自此一蹶不振,乃至自暴自弃到甘愿在皇权倾轧中随波而去。不过他又万分庆幸因为自己的一蹶不振,身边的危机四伏,才让他再次出现在他的面前,那半年的相伴,几乎是他一生最快乐的时光。那时的他以为他们可以就那样顺理成章的在一起……


  燕胜衣嘴唇抖动,似乎又想起了什么……


  明明他都对他剖白了自己的心意;明明他都那样为他痴狂为他疯魔了;明明他都快不介意他看着自己的眼神好像是在透过他寻找另外一个人的身影了;明明他都已经告诉自己,能这样拥有他已经很好了……他却还是选择了离开。


  他说:他不是他……


  我的确不是他……


  可为什么我不是他呢?


  什么我就不能是他呢?


  胸口,火烧一般,尖锐的匕首在上面一刀刀割着也不过如此,而这诛心的痛楚,他早已习惯了,如今,面上已看不大出悲痛之感,只余那双阴郁殇败的眼,郁色更深。


  燕胜衣把自己的脸贴在画中人的胸口,痛苦的哑声道:“你怎么这么无情,这么狠呢?”


  今天游街能再次见到他,极端的狂喜和极端的恐惧在一刹那攫住了他,可是最终不等他调整好心态,眨眼间那个人又不见了……


  那颗心,也彻彻底底地碎了。


  疏星朗月下,吉尔伽美什一袭白衣迎风而立。高耸的宫墙,此时在他的眼中也不过是一条蜿蜒的曲径,宏伟的殿宇群,因为距离的遥远而显得精致小巧。他的背后是一轮巨大的圆月,零散的几个星点点缀在周边,平添几许寥落。


  吉尔伽美什垂眸,嘴角不笑也笑,面容沉静而温柔。


  你的心思我明白,但我无法回应。


  我的存在原不知其因,我的消散自遇见你便开始有迹可循。


  吉尔伽美什终于知道为什么当他想起修川时总是会无端升起一股无名的空虚感,那是因为他曾遗忘和修川的那段情。在和燕胜衣相处的那半年,这段遗失的记忆便逐渐拾起。随着记忆逐渐恢复,他的身体时常感到一阵无力和虚无。直到那个夜晚,燕胜衣在月下对他说:我心悦你!这天下,将是我与你的天下,我要与你共享这一世繁华!


  那一瞬间,他看着昂首站在月下像在宣誓的人,伸出的手却穿过了那个人的肩,自己的手、身体在月光下忽然变得单薄缥缈……


  他知道,自己时间不多了。


  原来,这就是他一直存在的原因——为了寻找那段遗失的回忆。


  修川,我走后你是怎么活着的?


以前,是我离开了你,如今我来寻你,可好?


  修川,我、好、想、你 ……


  ………


   ——end——


  


   人间别久不成悲,


   两处沉吟各自知。


   ——《鹧鸪天》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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