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山为王】【羡忘】七步诗 二十三&二十四&二十五（上）
第二十三&二十四&二十五章（上）
午后，刘澄趁着换防的空档，跑到了御花园的凉亭中。“对自己的皇后和皇儿不闻不问，把一个执掌兵权的亲王软禁在后宫，简直闻所未闻！”压抑多日的火气，好似喷发的火焰般，一股脑的发泄出来。
“这大概就是姐姐的命吧...”皇后低眉看着依旧枯槁的树枝，无奈地说道。
“你认命。我那未出世的小外甥呢？”刘澄瞪着姐姐那张委曲求全的脸，声音也不由得又高了几分。“等着皇权旁落排除异己，跟着刘家上下一起为你的逆来顺受陪葬？”
面对这无从辩驳的指责，皇后没有应声。轻轻抬起的眸中，有着一分落寞。
“冷静”是个爱迟到的家伙，它在阵阵夜风中悄悄而来。刘澄在值过最后一班巡防后，想要回到庑房稍作休息。可行至园中，却看到姐姐仍旧一个人坐在亭中，那美丽的脸上挂着一滴寂静的泪。
刘澄没有过去，而是踏着夜色中的寒鸦声，回到了庑房中。点点的烛火，是这冷夜唯一的热。
就像姐姐一样。
俗语说：长姐如母。对自己来说亦是如此。在他的心底，姐姐是最温柔好看的女子，自儿时到现在，陪伴自己的疼爱自己的都是她。刘澄到今日都记得，当他成为将军的那一日，姐姐开心又骄傲的样子。
盏中的寒茶，冷冷的水像极了姐姐那滴晶莹的眼泪，刺在眼里烙在心上，化为了一片生疼。
狠狠的将茶盏摔在地上，四分五裂的破碎声音，带进了禁军的脚步声。
刘澄收起心神，看着被羁押跪在地上的黑衣人，厉声喝道：“说，你们的幕后主使人是谁？”
那黑衣人没有挣扎，坦然的眼神中，毫无畏惧之色。刘澄见状一掌拍在桌上，拉过黑衣人的衣领，想要问个明白。
可话还未出口，那黑衣人唇角一皱，口中的鲜血喷涌而出，只片刻间便没了气息。
见此情形，刘澄不觉心中一沉。“除了丞相的麒麟卫，竟然还有人豢养死士。这是要谋反吗？”夜风透过窗间的缝隙，带斜了房中的灯影，摇晃着躺在地上的黑衣人的袖口。
刘澄在旁看得真切，那是一处刺青纹身，裸露在外的部分是一条好似尾巴的样子。蹲下身去，掀起那黑色的袖口，一阵冷汗瞬间淌了里衣。
那刺青狮头龙鳞，竟是一只麒麟神兽。刘澄站起身对禁军说道：“传我的令，七成巡防设在长生殿，只许进，不许出！”说完，拿过佩剑，与得令的禁军一起融进了夜色之中。
清晨的黄鹂，鸣叫的清亮驱散了夜晚的黑沉。李暮躺在榻上，睡得并不安稳。“曦儿...曦儿，不要...不理我...”呢喃的呓语落在榻边的白衣上。
“殿下，陛下几日未曾安歇。所幸今日无紧急奏表，臣已宣布罢朝。殿下若忧心，便在此陪陪陛下吧。”承安站在内殿的屏风外，低声说道。
明媚的朝阳洒下来，融着李曦背着光的瘦削身影。他抿了抿唇，隐藏着眼中的躲闪。“我...不曾忧心。”
膝头触地的声音，在寂静的大殿内显得很突兀。“那便是臣僭越了，这便下去领罚...”说完，承安抬头窥了一眼，起身躬身退了下去。
李暮的呓语没有断，念的心头人的名字。阳光挑着他颤抖的睫毛，好像一双不安分的手，随时都会拨开那双疲惫的眼睛。
腕间的锁链轻响，李曦倾身为他拉高被角，偏坐了一下身形，浅灰色的影子隔开了这道不听话的光亮，让榻上人睡得安稳了些许。
日头在香烛的燃烧中，沉入了西方的地平线。由于昨晚发现了死士，今日禁军们都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在刘澄的带领下，加紧了长生殿外的巡防。
盔甲的铿锵声，整齐而有力。一双双警惕的眼睛，寻看着每一处的风吹草动。刘澄手握佩剑，在转过殿门的瞬间，那超凡的夜间视力，让他真切地看到了殿檐上迅速窜过的身影。
刘澄垂了下眼皮，握着佩剑的手，摩挲了一下略有起伏的剑身。他没有言语也没有停留，继续带着禁军向前走着。
吐着白烟的麦管，扎破了窗户，无味的烟气在片刻间迷晕了殿中的两个人。缓缓推开殿门，沉闷的吱呀声中，杨霖走进了殿中。
眼前的一切刺着他的心。李曦倒在李暮的身边，白衣下的身影，比离家的时候更为消瘦。而细白的手腕上，紧扣的镣铐已经磨破了白皙的皮肤。可即使如此，修长的手指，依旧紧握着榻上人的掌心。
杨霖取出怀中的药瓶，拨开瓶盖，将迷烟的解药用嘴喂进了李曦的喉咙。蹲身拉开紧握的手掌，攥在自己掌心，那凉凉的感觉，如冰锥刺入了心脏，麻木的只剩下疼。
“原谅兄长来晚了，我这就带你走，永远离开这吃人的皇城。”杨霖拔出佩剑，手起剑落在闪耀的火花中，砍断了沉重的镣铐。
解药在短暂的时间里发挥了效力，李曦被镣铐落地的重响拨开了眼睛。视线模糊，好似蒙着一层薄雾，雾的那一头是熟悉的面容。“兄长......”李曦喃喃道。“我又做梦了……”
紧锁的眉下，满是心疼的目光钉在李曦的眼中。晶亮的水滴滑落，砸在手背上，顺着手背划出一道水痕。“你怎么哭了。我...”李曦回望着杨霖布满泪水的眼睛。“我没事的。”
攥着指尖的手拉着李曦自榻边站起了身。“我这辈子最后悔的事，就是我明明在你身边，却眼睁睁看你受苦，任由你一而再再而三的忍让。”
杨霖咽下喉间的苦涩，提剑绕过李曦行至榻边。“若你下不了手，就由我来。”
李暮依旧沉睡，舒展的眉梢，没有一丝防备。“兄长不可。”李曦挡在榻前。
“只有他死了，你的噩梦才会停止！”杨霖眼中的杀意翻涌，手腕翻转，剑身在烛光的照映下，闪过一道寒光，直落榻上人沉稳的心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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