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urry向小说】喧嚣 第二十四章
这所房子比我看上去还要陈旧，至少它表面上确实是这样。
刚推开房门的时候，一股灰尘扑面而来，伴随着像是药物般刺鼻的气息，我跟在银狼的身后缓缓走上楼梯。木质的楼梯每走一步都会发出疑似松动的声音，我小心翼翼的踮起脚尖，却发现一抹油漆粘在鞋底。
明明有这么多灰尘，可楼梯的漆印却没干透。他真的在这里住过吗。我不免有些好奇。
走上楼梯的拐角正对着一个房间，书籍和报刊被随意丢在地面，用红色的记号笔标出醒目的圆圈。一张地图被别在侧边的墙上，上面清晰的记录了这个城市的每条路线。
我走进房间，坐到一旁的沙发上。
从刚刚起，我就注意到了。对靠的两座沙发，两张办公桌，以及壁炉上挂着的相片：年轻的银狼和一只颇腿的捷克狼犬站在一起，脸上带着微笑。种种迹象都表明，曾经有人和他一同居住在这里。
那捷克狼犬又为什么离开，还是说另有隐情呢。我上前取下相片，在相片的背面，用英文写了一串留言：To my dear doctor H（给我亲爱的医生H）
H应该是这个捷克狼犬的姓氏了，只是没想到他居然是位医生。当我看照片的时候，银狼绕到办公桌前，从抽屉里取出一小包透明结晶，然后混合着清水注射进手臂。
“那是什么？”我狐疑的盯着他问。
“一种药物。它可以刺激我的神经，有助于我进行思考。”他回答道。在注射了药剂的一段时间后，他的手臂不时有青筋鼓起，而他似乎毫不在意这个情况，又拿起几片尼古丁贴贴在针眼的位置。
“你敢说你一抽屉的东西都是药品吗？”
“对我而言，是的。”他不打算瞒着我。也许是他知道，这股浓烈的气味不可能瞒过我的鼻子。“但有些是我个人的发明，例如这种可以提取出血液成分的试剂。”
他用别针刺破手指，把血滴进那支装有白色液体的试管中。在灯光下，液体表面浮现的气泡逐渐变为红色，一些颗粒状的物质沉淀到试管底部。
“很新奇。这属于你工作的一部分吗？”我从他手里接过试管，在眼前轻轻晃动。
“不是。算业余兴趣，对我的工作也有点帮助。”银狼把风衣挂到衣架上，也就是这时候，我注意到他手肘处有两个明显的弹孔。
“福尔摩斯先生。我是不是该这么称呼你。”我咽了下口水，试探性的开口问。
“称呼的事情随你就好，我无所谓。”他解开领带，有些随意地躺在沙发上，手指向隔壁的房间，“你想休息的话，就去那里吧。”
随后，他把双手架在鼻尖，好像在思考什么。我也不再打搅他，快步走进他手指的房间。
整个房间都给我一种刻意营造的氛围，哪怕时间过去这么久，却依旧残留着那位医生留下的气息。联想到他手臂上的弹孔，我内心有了不好的推测。
这位医生，恐怕在很早前就遭遇不测了，不然银狼也不会特意留下他用过的东西，甚至很好的保存到现在。整栋房子里，也只有这个房间在灰尘中保持着原有的模样。
H对银狼来说，一定是很重要的人。不然银狼也不会在他离去后，用那些东西来麻痹自己。他手臂上密密麻麻的针孔并不只是拿自己试验留下的，更多是他为了沉迷在过去而给自己注射的“良药”吧。
也许是出于同情，我悄悄走出房间。银狼窝在沙发上，已然陷入酣梦，我拽着床上的被子，把它盖在银狼身上，顺手拉灭了客厅的吊灯。
“就这么睡吗····”
明明在这个房间里待着，胸口就沉闷的喘不过气。我并不认识H，可这股来自他身上毛发的气味却让我觉得异常熟悉，在脑子里反复检索了一遍之后，我把视线放到墙角的柜子上。
一个很普通的木柜子，就连上面雕刻的花纹都极为常见。我拉开柜门，一把小提琴就安静的摆放在木质搁板上，我小心翼翼的把它够下来，发现了压在底下的一张老旧乐谱。
e小调提琴协奏曲。这是我参加比赛时演奏的曲目。掸去上面的灰尘，我握住琴弓，凭借记忆中的印象把它演奏出来。
“这是谁教你的？”
音乐声戛然而止，我看向不知何时醒来的银狼，一时没缓过神。
“你醒了。”我挠挠头，表情有些尴尬，“这是我自己学的，很长时间没练过了，有很多地方都生疏了不少。对了，这首曲子是——”
“我知道。这里不该降调。”他握紧我拿琴弓的手，把它对准小提琴的琴弦，“应该这样。”
我屏住呼吸，随他握着我的手，悠扬的、婉转的声音在弓与弦的共鸣中飘在耳边 ，我瞥看他的侧脸，好像他并不在拉琴，而是更远的、更远的注视他那位已故的老友。
琴弦的每次震颤都带着他情感的共鸣，忽而忽的飘向更远，那股浓烈的悲伤就在意识中晕染出一副画面：在铺开了落叶的河畔，那方长椅上，一头捷克狼犬静静地坐在那，在一阵风吹来后，那些零星的碎片随着他的回忆消散在眼前，只剩下落地窗前孤独的身影，以及悬挂在壁炉上，早就泛黄的相片。
“···你去休息吧。我需要···单独待会。”他突然松开手，拿着小提琴走出房间。我躺在床上，听着从顶楼传来的琴声，逐渐合上双眼。
华生。
在他拉琴时，我听见他用略带哽咽的声音轻声呼唤这个名字。
莫名接近我的银狼，在柜子中出现的小提琴，还是这个我曾在哪见过的名字。我越来越觉得这不是一个巧合，似乎有人在背后牵着一根长线，把我和他们串联到一起。
可是，这又有什么意义呢。
在我思考这些的时候，手机的震动声把我拉回现实。
“喂。”
“阿启！小心接近你的任何人，有人想要——”
滋、滋。在一阵电流声后，一切再一次归入寂静。
“刻力··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