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锤40K小说翻译] 圣吉列斯不朽 第一章

注:本书衔接前作赤红之主

圣吉列斯不朽
Deus Sanguinius
James Swallow
第一章
在所有的疯狂之中,战士找到了一个黑暗的小角落,在那里他可以把自己封闭起来,一个安静的小避难所。在某种程度上,这是他的避难所,他可以把纷乱的怀疑和恐惧关在里面,集中精力寻找困扰他的问题的答案的避难所。这个房间曾经是储藏挥发性物质和危险化学物质的地下室,在厚重的空气中仍然散发着游离碳氢化合物的刺鼻气味,它们的臭味嵌入了沉闷的铁墙中。
他从门口往外看,确保没有人跟踪他,然后用肩膀关上了沉重的舱门。随着一声低沉的轰隆声,它碰到了框架,他关上门闩。天花板上的生物流明开裂了,暗淡无光,一股淡淡的绿色发光液体污染了它周围的笼罩。房间里唯一真正的光源是靠近墙顶的格栅,从地面向外窥视到远处的街道。不时有激光枪发出的微弱爆裂声从通风口传来,远处欢呼的人群像波浪般翻涌。
他从肩上的绳子上取下沉重的麻袋,把袋子放在地板上。他所表现出的仔细似乎与他所呈现出的巨大的、肌肉发达的身材格格不入。即使是在阿斯塔特特有的动力甲之外,战士在他的束腰外衣和长袍中依然表现出了令人印象深刻的形象:即使光着脚,他也会比正常人高得多,星际战士让整个房间充满了他的存在。他怀着敬畏的心情,轻轻地把他好不容易从教堂的废墟中找到的东西抽出了麻袋。它被埋在了那里,被那些曾经效忠于它的人遗忘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新的献身对象。
一想到这个,他那冷酷、生硬的脸上开始露出怒容,他强忍着不去注意。
麻布袋掉了下来,星际战士用双手捧着一个圣像——他真正的主人。它代表了人类的神皇,在他无限的智慧中安息在泰拉的黄金王座上。他用手指抚摸着那古老的、忧心忡忡的雕像;它是由一家为帝国卫队的黎曼鲁斯坦克锻造炮弹的工厂用黄铜切割而成的。他把它放在一个倒置的木盒上,这样它就可以沐浴在从通风口格栅上射下来的光线中,微热的橙色阳光给它投上了一个淡淡的光晕。他双臂交叉抱在胸前,双手像平刀,手腕交叉;四指和拇指呈帝国双头天鹰的形状,一只眼睛眺望着过去,另一只眼睛凝视着未来,一眨不眨。
圣血天使在帝皇面前低下头,跪倒在地,然后张开双臂,把手腕举到空中。他的前臂上有一团模糊的伤疤,那是无数场战斗的无声战利品。在一只手臂上有一个红墨纹身——血滴双翼。
“神圣泰拉在上,”他压低声音说,“以圣吉列斯,血之主和大天使之名,请听我说,人类之主。赐予我您最完美的洞察力的一部分,引导我吧。”他闭上眼睛。“听我说,您的子嗣,巴尔·塞昆杜斯的拉芬。我恳求您,我主帝皇,请聆听我的忏悔。”
审判官雷米斯·斯特雷结束了沉思,站起身来,振作起来。他用一只手在额头上擦了擦,摸了摸秃顶上的天鹰,皱起了眉头。他的计划越接近实现,他似乎就越感到疲惫。他嗅了嗅,手指摸着鼻孔;它们走了,带着血流,审判官对着暗紫黑色的液体做了个鬼脸。他小心翼翼地用一块手帕擦去液体看着污渍在布上扩散,像癌症一样在棉线上移动。斯特雷把手帕揉成一团,塞进长袍的内口袋里,把厚外套拖到肩膀上。他脖子上的链子上挂着高级宗教裁判所的标志,用黄铜制成的大写字母“ I ”,上面装饰着一个白金颅骨。有时,他觉得那枚勋章就像套在他身上的枷锁,把他压得喘不过气来,把他拴在狭小的人类世界里。他瞥了一眼勋章,擦掉了它表面的一抹淡淡的血迹。很快,他就会摆脱它,摆脱所有他与腐尸之神之间的束缚。
斯特雷花了些时间环顾四周,墙壁上还有暗褐色的手印和斑斑血迹。在神龙之战中,这个地方曾是怀言者混沌星际战士最残忍暴行的发生地之一,平民被活活地开膛破腹,作为向毁灭大能忏悔的祭品。虽然伊卡利要塞的许多房间已经被清理和重新祝福,但斯特雷暗地里确保了这个杀戮室保持原样。在这里,被残忍折磨的死者尖叫的灵魂将他们的痛苦蚀刻在石头和灰泥上,审判官发现世界和亚空间之间的膜变薄了。在这里休息,可以让他的心灵从有机的外壳中游离出来,斯特雷可以品尝到九天那微弱而诱人的质地,这是他无法企及的。对他来说,这是一种比假意虔诚地跪拜人类帝皇更神圣的体验。
斯特雷离开了潮湿的房间,出去了,发现他的荣誉卫队在外面等着。他们身披血红色的陶钢盔甲,手持长矛,高高耸立在他之上,看上去不太像人,更像是红岩雕刻的活体雕像。只有锃亮的金色头盔使他们与普通的圣血天使星际战士区别开来。斯特雷没有理会他们。他不知道这些人是谁,不知道他们的名字、希望和梦想,什么都不知道;事实上,他更关心的是他的伺服颅骨,当他大步走开时,这些颅骨在重力叶轮上从地板升起。银色的圆球在他身后嗡嗡作响,像鹰一样警惕,星际战士在他身后两步。
在走廊的交汇处,斯特雷的思虑机僧站在那里等着,仰面朝天。它点头表示欢迎。“您的冥想结束了吗?”仆人在房间里变得紧张起来,并选择在外面呆一段时间。“有件事情需要您注意。”
“是的,”他回答。笼罩着斯特雷头脑的黑暗瘴气的最后痕迹消失了,亚空间抚摸的诱人痕迹消失了。他错过它了。
“您的仆人乌兰从贝勒斯号传来了消息,”思虑机僧继续说道。“她不愿向我吐露她的忧虑。”
仆人的声音里似乎有受伤的自尊心?斯特雷对此表示怀疑;他奴工的心灵在工作中被彻底抹去了,几乎没有什么可以被认为是个性的痕迹。
“她在礼拜堂里等待您的宽恕,审判官,”它补充道。
“很好,我会去见她的,在我先——”一声焦虑的喊叫在空气中爆发,斯特雷惊讶地转过身。他的手迅速移向腰带上那把优雅的激光手枪,但与荣誉卫队的快速动作相比,他的动作显得缓慢而从容。圣血天使们立刻亮出了爆弹枪,把武器对准了侧边走廊里的三个人。走在最前面的是一个脸色红润、眼睛湿润的男人。他的衣服,还有跟他在一起的两个女人的衣服,都很破旧,略显蓬乱,但样式却很华丽。斯特雷认为他们很可能来自神龙的商人阶层,这些被剥夺了土地的地主仍然坚持着在怀言者入侵之前的宫廷生活方式。
“我——我的审判官大人!”那人的嘴唇颤抖着说。“原谅我,但是——”
他向斯特雷走近了半步,突然一名星际战士出现了,像一道深红色的墙一样挡住了他的去路。“退后。”圣血天使恼怒地说。
思虑机僧转向另一名战士。“这些平民是怎么进来的?除了受祝的阿基奥和神皇的仆人之外,所有人都被禁止进入伊卡利要塞。”
一提到阿基奥的名字,两个女人的嘴唇都倒抽了一口气。那个男人做了个天鹰手势,低下了头。“诸位大人,请原谅我,但我们正是出于对他的忠诚才敢冒险走过下面的病房。”
斯特雷疑惑的扬起眉毛,走上前去,轻轻地推开了星际战士的爆弹枪。“是吗?你有什么忠诚可以分享?”
那人舔了舔嘴唇。“我……我们……希望能见到受祝者本人。请求他的祝福。”他擦去眼中的泪水。“我们的一切都在入侵中被夺走了。我们现在一无所有了。”
斯特雷内心冷笑着。神龙上的人都吃不饱饭了,这个自大的蠢货却在为自己的金钱和财产的损失而哭泣。这个人的话只会加深审判官对帝国腐败的仇恨,这种社会蛆虫的遍布,只会为有权有势的人和富人增光添色。斯特雷表面上没有透露出这些想法。“我们这些献身于受祝者的人才会得到回报,”审判官说。“你愿意吗?”
商人一阵点头。“哦,是的,是的!为了那个解放我们的人,我愿意付出我所能付出的一切,只要求他的仁慈作为回报。”
“你原意付出你所能付出的一切。”斯特雷重复了一遍,当他打量那两个女人时,嘴角上掠过一丝微笑。她们之间的相似之处显而易见。两人中年轻的那个,也许还不到十六岁,正睁大眼睛看着他。她很有魅力,是那种纯洁的、狭隘的魅力。另一个年纪跟他差不多,脸上带着一种被迫顺从的温驯神情。斯特雷考虑了她们两个:也许他可以让自己分散一下注意力。“这是你的妻女?”他问,问题渐渐消失在空气中。
“呃……”那人笨拙地想回答,却没有说出话来
斯特雷点了点头。“把她们带到我的房间去,”他对荣誉卫队说,战士照做了,在爆弹枪的戒备下领着她们走了。“我会在闲暇时拜访她们。”审判官朝那人微微颔首。“你的奉献精神是伟大的。你是受祝者的仆人。”当他继续向教堂走去的时候,斯特雷听到那个人断断续续地说着些感谢的话。
拉芬不敢进入伊卡利要塞内的任何一个阁楼,因为他太清楚自己在里面会看到什么。神龙人的军队用锤子和凿子撬开了混沌入侵部队还没有摧毁的复杂的镶嵌图案和浮雕,并将其拔起。敌人现在已经走了,被击溃了,被杀死了,怀言者短暂征服的人民完成了解放。只是他们崇拜的对象不同了。为了取代被认可的帝国偶像崇拜,他们涂抹了粗糙的圣血天使纹章和新创造的阿基奥圣像,金色的光环被一支闪亮的长矛穿过。
这一幕在拉芬心中像火炬一样燃烧着,但他不敢公开谈论他心中的疑虑,更不用说在那样的地方忏悔了。毫无疑问,他所说的任何一句话都会偷偷传到高阶祭司萨基尔的耳朵里,让他听到拉芬发自内心的想法将是一个严重的错误。拉芬也不能进入任何一个平民和市民使用的教堂,这些教堂被挤在神龙几公里高的工厂教堂之间的空隙里。一个星际战士的身影,即使他没有神圣的盔甲,在民众中也不可能被忽视——就像人们在要塞中对阿基奥的崇拜一样,这个被他们称为新血之主的人也在铸造世界的教堂里取代了帝皇。
所以在这里,在一个昏暗的房间里,在一条被炮弹烧毁的街道上,被生命抛弃的街道上,拉芬创造了自己的礼拜堂,一个通向他的弥赛亚的小而安全的通道,这里没有窥探的耳朵可以偷听他的祈祷。
“我必须承认,”他对神皇的铜像说,“我被迫放弃了对我主君的誓言,从圣吉列斯转向了我的兄弟……他们称之为受祝的阿基奥。”拉芬强忍着颤抖的声音。“我不知道我兄弟变成了什么样子,我只知道我的心不能接受萨基尔和斯特雷所声称的‘不言而喻的事实’。我不能承认阿基奥是圣吉列斯的重生,但我知道,我向他宣誓效忠了。”他摇了摇头,回答了一个没有说出口的问题。“我发誓,这不是因为我的怯懦。如果我没有跪在阿基奥面前,高阶圣血祭司萨基尔肯定会处决我,但随着我的死亡,将没有声音反对这种疯狂。我主,请原谅我的口是心非。”
拉芬颤抖地吸了一口气。“请赐予我洞察力,”他用恳求的声音说,“给我指明一条道路。我问您,您需要我做什么?在赛比列,面对邪恶的怀言者的攻击,我准备献出我的生命,来到您的王座之前,但在您的智慧下,贝勒斯号给我和兄弟们带来了救赎。我想,在分开这么久之后,我能见到我的胞弟,真是太幸运了……我们的血缘纽带就像我的战斗兄弟之间的友谊一样牢固。”
圣血天使回忆起战争世界的那一刻,阿基奥在他们最黑暗绝望的时刻站了起来,用计策扭转了对叛徒战士的战斗;阿基奥奇迹般的灵光一现带领他们击落了一艘怀言者战舰,击退了赛比列的腐化者。起初,这似乎只是拉芬胞弟的一个偶然的洞察力,但后来这位年轻的战士凭一己之力从一个恶魔生物手中救下了萨基尔,团结了人们,成为了对抗混沌势力的有名无实的领袖。当他们离开赛比列登上“贝勒斯号”时,有人大声地质疑阿基奥是否真的被圣吉列斯亲自触碰过,然后就到了忒勒斯托之矛似乎证明了谣言背后真相的时刻。
斯特雷把守卫留在通往教堂的铜门前,大步走了进去,思虑机僧的铁足跟在他身后咔嗒作响。乌兰站在房间的中央,双臂交叉。她那双失明的眼睛从黑袍兜帽上抬起来,微微鞠了一躬。“我的审判官大人,”她开口了,她平静的语调如同风吹过墓碑时的低语。
他走近她,有那么一瞬间,他的目光转移到了祭坛顶上的钛罐上。一想到长形容器里盘绕着的能量,他就感到口渴,仿佛没有别的东西能够解渴。斯特雷乎使出浑身力气,把他的全部注意力都转向了那个瘦弱的灵能者姑娘。“说吧。”
乌兰瞥了一眼思虑机僧,斯特雷点点头,转过身来。“仆人,在外面等着。”机械奴仆转过身去,让他们自己呆着。
当教堂的门砰地关上时,乌兰开始说话。“贝勒斯号上的事情照常进行,斯特雷大人。”她小心翼翼地说。“关于星语者霍林和他的唱诗班命运的问题已经被压制了。现在,除了我,没有其他通往银河的通道了。”
斯特雷做了个轻蔑的手势。“你来告诉我我已经知道的事情?”在他不经意的情况下,审判官扣动扳机的手指抽搐了一下,无意识地重复着斯特雷处决贝勒斯的灵能者时的动作。“我把你安置在战斗驳船上,是为了当做我的耳目。”
“我正是怎么做的,”她回答说。“我有消息要告诉您。神龙给巴尔的警告,给圣血天使指挥官但丁的讯息…已经被注意到了。”
“但丁回答了?”
她摇了摇头。“巴尔修道院的主人倾向于更直接的方式,大人。一艘船正在驶来。我截获了来自无形深处的信号阴影。它很快就会到达。”
斯特雷点头接受了这一点。“你知道什么船吗?比贝勒斯号更强大的船?”
“不太可能,”她说。“在神龙的作战范围内,只有一艘圣血天使战舰能够与贝勒斯号的吨位相匹敌,墨菲斯顿大人亲自指挥的欧罗巴号。”
“但丁没有理由派出他的副手墨菲斯顿。”斯特雷说出了他的想法。“至少现在还没有。不,它会是一艘更小的战舰。”
“阿斯塔特的任何增援部队都会危及战略。”乌兰淡淡地说。“他们将超出我们的影响范围,这是一个无法估量的变量。必须解决这个问题。”
“是的,它将会解决的,”审判官说,考虑到这一情况。“回到轨道上,保持你的岗位。但丁的使者一到达联络范围,你就要立刻联系我。”斯特雷玩弄着耳朵上的纯银印章饰钉。“我必须做好准备。新来的人不会那么容易就效忠于受祝者,”
灵能者警告说。“终止计划是更好的选择。”
“乌兰,你太狭隘了。指挥官但丁会给我上一堂有价值的实物课。”斯特雷挥了挥手,打发她。“离开吧。”
当只剩下他一个人的时候,审判官释放了自我控制,走到圣坛和上面的金属匣跟前。灰色的圆筒上有纹章和纯洁的印章,上面写着讨逆修会和圣血天使的誓言,有些刻在钛金属上,有些刻在神圣的羊皮纸上,用刻有虔诚象征的厚蜡圆盘固定。他把手放在容器表面,感受着从里面的物体散发出来的温暖。忒勒斯托之矛,由神皇亲自打造的为数不多的战斗武器和神圣的物品之一,神话中是这样说的。审判官感到自己被那装置的阴影所吸引,即使现在它静静地躺着。斯特雷抑制住一阵嫉妒的情绪;每次他想到星际战士阿基奥和他与长矛的亲密关系时,都会出现这种反应。在“贝勒斯号”前往欧克世界取回考古技术武器的任务中,是斯特雷从一个绿皮军阀手中夺取了它,是他在胜利中高举着它,但只有在阿基奥的手中,圣枪才会被唤醒。在某种基本的、兽性的层面上,他无法去除他对年轻的阿斯塔特的持续怨恨。
斯特雷头脑中更高级的部分,那台盘算着计划的复杂发条的冰冷机器,很清楚得知道。阿基奥是挥舞长矛的理想人选,是他的战斗兄弟们崇敬的完美对象——最后,斯特雷在他的道路上的指引会将审判官自己引向这样的权力,相比之下,长矛就像是孩子的玩具。
“我的兄弟将他的手放在了忒勒斯托之矛上。”拉芬的话在他临时冥想室的铁墙上回荡。“圣吉列斯曾经执掌的圣枪,然后……”他的声音渐渐低了下来,几周后的今天,记忆依然清晰,就像事情发生的那一刻一样。有那么一瞬间,拉芬又感觉到了那支长矛的神圣光辉打在了他的脸上,金色的光芒从泪滴枪尖上闪耀出来,阿基奥在贝勒斯的大教堂中高举着矛柄。不管拉芬怎么努力,他还是解释不清那天他看到了什么。他胞弟的脸突然融化,融合成一个短暂的化身,久已消亡的圣血天使原体,带有羽翼的圣吉列斯。
“正是他的榜样照亮了通往这片荒芜世界的道路。”圣血天使一想到神龙的荒凉景象时,低下头。“我的兄弟们被异端审判官斯特雷的言辞所激怒,吵闹着只要有机会就要对亵渎赛比列的怀言者进行报复。只有科里斯士官和他的老兵同伴们提出了警告,他们因此受到了谴责。”这些话突然从拉芬的嘴里涌了出来;仿佛大声说出这些话,他肩上的负担就减轻了。神皇的雕像用平静而沉静的眼睛看着他,默默地听着星际战士展开故事。
他张开嘴想再次说话,一把情感的尖刀刺向了他。拉芬在他面前看到了科里斯的脸,那头老斗犬,眼睛炯炯有神,但从不失荣誉。拉芬服役期间最大的荣誉之一就是把这位老兵视为导师和朋友,但他所能聚集的所有力量都无法阻止他曾经的老师陷入圣血天使基因诅咒的黑暗之中,被称为黑怒的扭曲而疯狂的战斗欲望。科里斯和所有屈服于饥渴的人一样,加入了死亡连,拉芬目睹了老兵在伊卡利要塞深处重温圣吉列斯对抗逆首荷鲁斯的伟大战役。
“他死在那里。”拉芬对着他的主说:“您把他带向了应得的安宁……但他没有轻易放开对生命的掌控。他的话……他给了我一个警告。”
这一幕在拉芬的脑海中反复上演。
“拉芬。小子,我看见你了。”
“我在这儿,老伙计。”
“大天使在呼唤我了,但首先我必须……警告……”
“警告我什么?”
“斯特雷!不要相信那个讨逆修会的贱人!他将我引向了这一切!阿基奥……当心你的兄弟,小子。他被诅咒拥有毁灭圣血天使的力量!我看到了!我看——”
“他现在离去了。”拉芬承认,“没有他,我感到自己孤立无援,而我的兄弟们把阿基奥的事业当作自己的目标。我没有别的路可走……我打破了我们发誓遵守的纪律,转向那该死的规矩……”他摇了摇头,盘算着自己罪过的严重性。“在谎言的掩护下,我向巴尔修道院和指挥官但丁大人传达了消息,希望他能来结束这场疯狂……但以您的智慧,您还没有把他带到这里来。”拉芬睁开眼睛,看着神皇一动不动的脸。“我请求您,主啊,我必须知道。难道我是异端、异己、叛教者,只配得到死亡吗?如果阿基奥真的是伟大圣吉列斯的重生,那我为什么要怀疑呢?我们中到底谁是从正路上堕落的人,他还是我?”
“审判官大人?”
斯特雷转过身,看到萨基尔走过来,脸上带着质疑的表情。高阶圣血祭司的战甲透过教堂的窗户映入眼帘,闪烁着他战袍上的白色细节。斯特雷从祭坛上走下来,用阴沉的眼睛盯着他。“萨基尔。阿基奥在哪里?”
"受祝者在下面的广场观察审判,斯特雷大人。他吩咐我来找您。”萨基尔停了下来,皱着眉头。“他有问题……”
斯特雷走到一组彩色玻璃门前,对着一个隐蔽的墙壁传感器挥手。在古老的机械上,玻璃大门分开,露出一个宽阔的石砌阳台,从要塞的中心突出来。门一打开,一阵声音就轰隆隆地冲进了礼拜堂;突然之间,到处都是胜利的赞歌和欢呼,死亡的尖叫,多种武器的射击。
审判官走向嘈杂的人群,走到阳台的边缘,萨基尔跟在后面。在他们下面,伊卡利要塞前的广阔露天广场是一圈由棚户区搭建的看台和棚屋围成的临时竞技场。广场的地板上散落着死者和几块破盖。枪声此起彼伏,人群拥挤在一起,一些人只拿着钝棒和粗刀,另一些人拿着激光步枪或弹道短枪。在看台上,随着杀戮的发生,战士的数量逐渐减少,忠实的信徒们高声表示赞同。
斯特雷瞥了萨基尔一眼。圣血天使以一种严肃的目光观察着正在展开的战斗,显然对野蛮的战斗无动于衷。“到目前为止有多少人?”他问祭司。
“最近的一次清点,选中了三百零九个。”他回答说,“受祝者在亲自做选择。”
斯特雷看到阳光照耀着一个身穿金色盔甲的巨大身影,他乘着天使的双翼在战场上飘过。就在审判官注视他的时候,救世主的身影挑出了一个挥舞着两把剑的瘦削男子,并向他点点头。他放下武器,高兴地哭了起来,人群再次高呼起来。“又多一个,”斯特雷说。“我们很快就会有一千人。”
“由受祝者亲选。”祭司说。“他会有自己的军队。”
审判官看向别处。“你不赞成?”
“您怎么能问这样的问题?”萨基尔的脸涨得通红。“这是阿基奥的命令,他是重生者。我不会怀疑他的智慧。”
斯特雷笑了。“重生者的战士,”他指着那些被关在竞技场边缘等候区的人说。
“一千名最热忱和忠诚于阿基奥之名的人……然而,还有圣血天使对他组建这支军队的决定表示犹豫。”萨基尔眨了眨眼睛。“我们并不怀疑,”他急忙说,“这只是……对我们来说是陌生的。请理解,审判官,我们一直遵循着领主之书和阿斯塔特圣典的原则,招募这些平民违背了这些原则。
“我们已经经过了古老教条的时代,”斯特雷回答说,“受祝的阿基奥为圣血天使带来了一个新时代,重生战士只是其中的一个方面。”他指着那群疲惫不堪、浑身是血的战士。“看看他们,萨基尔。他们已经战斗了一整天,如果阿基奥要求的话,他们会挖出自己的心脏。当他踏上荣耀的巴尔之旅时,被选中的千万人将陪伴他。他们将成为圣血天使新一代的先锋,新一代的阿斯塔特修士。”祭司没有回答,斯特雷转过身来催促他;但他看到的却是萨基尔脸上惊讶的表情。
“受祝者……”祭司开始说。
不知从什么地方突然传来一阵隆隆的风吹向斯特雷,他踉踉跄跄地后退了一步,强忍住用手挡住自己的冲动。一个身影,迅速而璀璨,冲向阳台的边缘,悬停在他面前,遮住了神龙太阳的光辉。萨基尔深鞠一躬,用拳头敲打胸甲上的羽翼血滴标志。审判官抬起头来,看到的是一张引人注目的高贵面孔,这张面孔既有最高贵的外表,又有阴暗的内在。这张脸和圣吉列斯本人一模一样。
“斯特雷,”阿基奥说,在那里盘旋着,展开的羽翼像宽阔的白帆。“我想和你谈谈。”
"我见证他残害无辜。"拉芬的声音因痛苦而沉重。“我亲眼看着自己的兄弟把那些愿意接受谋杀的男人和女人都杀了,就好像这是一种可怕的祝福。这不是我作为一个有志者时给予我生命的承诺。这不是帝皇的意愿,我希望并祈祷这不是。阿基奥现在通过怒火的力量统治这个世界,萨基尔是他的工具,审判官斯特雷是永远在他身边的顾问。这是不对的。以赤红圣杯起誓,我的骨髓在歌唱,这是不对的!”愤怒在拉芬心中沸腾,他站了起来,攥着拳头,他的话在房间的墙壁上回荡。“我祈祷但丁大人能以仁慈和智慧结束这件事,以免我们的战团在重压下分崩离析,但在那一刻到来之前,我必须响应我的血的召唤。”他吸了一口气,突然爆发的怒火平息了下来。“我的心将为我的行为指引方向,直到一个明确而不可否认的迹象来到我面前。”
拉芬把手放在帝皇的圣像上,再次低下头。“请听我说,聆听拉芬的誓言,他是亚赞的儿子,破碎米萨氏族的孩子,圣血天使和阿斯塔特修士。我收回对阿基奥的虚假誓言,我将重新效忠于圣吉列斯和神皇。我发誓,以我的血,我的身体,我的灵魂为代价。”这句话似乎耗尽了他所有的精力,拉芬后退了一步。
“我发誓,”他重复道。
过了很长一段时间,他振作起来,打开舱门,停下来最后看了一眼圣像。在这里,在这个被遗忘的地方,这个象征将安全地躺在那里,不受那些试图在阿基奥的新血远征前修正信仰之人的影响。“有一件事我绝不怀疑,”他对雕像说。“我知道只有我一个人要为这一行为负责。用什么方法,什么时候,我不清楚,但我的兄弟阿基奥会死,我将是那个终结他的人。我从我的血液里知道这一点,这会诅咒我。”拉芬离开了房间,当他回到神龙的阳光下时,两难境地的沉重负担压在他身上。他在下雨的街道上小心翼翼地走着,没有回头。
在他面前,伊卡利要塞的巨型锥体拔地而起,填满了地平线,像是一座巨大的火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