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信(忘羡)be最近真的写不出什么好东西……
那天夜色降临的很早,没多久雪花纷纷扬扬的落下,狂风呼啸着,敲打着门窗,掩盖了我的哭泣声。我被爹娘反锁在房里,斜靠在门框上,边哭边听着外面爹娘说话。心里清楚的知道,这事已无回转的余地,只是总还抱着一丝希望。
江枫眠:阿羡还小啊…现在就嫁人…是不是早了点儿啊?
虞夫人:哎呀….反正迟早都要嫁!早点儿晚点儿有何区别?晚了还不一定能遇不到这样的人家呢….
江枫眠:可是这家人也是奇怪,来了什么都不问,单问出生的日子和时辰,还单要男孩儿,这才刚刚核证完了就提亲,我总觉得有点蹊跷…
虞夫人:你懂什么呀!礼金都给了这么多了,他一个魏婴什么时候能孝敬咱们这么多银子呀…
江枫眠:你没听到他们提的条件吗?是叫咱们以后再也不要见阿羡啦!
虞夫人:哎呀…人家是大户人家…可能有什么说法呗!
江枫眠:可是大户人家…怎么会看得养子呢….
没过多久,我就在一片锣鼓喧天的热闹中,上了花轿。我知道,作为一个养子,要有感恩之心,不可有抱怨,安安分分的听江叔叔,虞夫人的话,走完这一生也就罢了。却不曾想,我这十几年终抵不过金银珠宝。
轿子走了很远,好像还乘了船。下船后,外面再次热闹起来。
群众1:狐狸娶亲啦!
群众2:这里边儿谁啊!
群众3:谁知道呢,肯定不是一般人家!
这花轿忽忽悠悠的,晃的我有些头晕,心脏“突突”的跳。又走了一会儿,花轿终于停下,有人掀开了轿帘。我有些害怕,下意识的伸出手,就很意外的被接住。我很想问问,这是什么地方,他是什么人,可是不知为何,好像张不开嘴,也许是过于紧张吧。
他扶着我出了轿子,拉着我的手进了门。我能感觉到他的手很热,很温暖,可是他走的很慢,不知是不是为了迎合我。
我的心渐渐的安稳了些,跟着他行完了礼。伴随着“送入洞房”的声音,进了个房间,又被扶着坐在床上。
我微微低着头,能看到他向我走过来,的靴子一点点想我靠近。可是,当他到我跟前的时候,居然没有停下。紧接着他踢到了我的鞋子,身子歪斜着倒向我。惊呼一声之后,我的盖头被他扯下。
湛:啊!不好意思!我…我知道你不自在…其实我和你一样…我也很不自在…
其实我还不认识你…我也不想成婚…但按照他们的习俗…今晚还是会共度一晚…对不起!
我不知道说些什么,低着头不敢看他,也不说话。
湛:你还戴着红盖头吗?
羡:啊?
湛:啊…没…你把这个吃了吧…
他从身后拿出个苹果,小心翼翼的想递给我又不往前伸手。
羡:我要回家。
湛:你知道怎么走吗?先把它吃了吧。
他的声音很温柔,像月光一样,柔柔的。
羡:我不饿。
湛:吃一口也好…
羡:如果我就是不吃呢?
湛:那…那我就等…等你一个晚上…直到你吃为止…
他递给我苹果,手却没伸到我面前。我接过苹果张大嘴咬了一口,很凉,也很甜。
湛:我怎么听不到你吃啊?
我故意很大声的咀嚼,让牙齿和苹果碰撞,发出脆脆的声音。
羡:你不会真的看不到吧?
湛:嗯…
他缓缓摘下面具露出盲眼,我很惊讶。他的眼睛很漂亮,还印着一朵我从未见过的花。我没有害怕,甚至有一丝心疼。
湛:我们家…一定是花了很高的礼金把你请进门吧?
羡:嗯…
湛:真是失礼。
羡:你不必这样说,其实…我无父无母…这辈子能够有人要…已经觉得很知足了…还收了那么高的礼金…更觉得开心了…
湛:可是我不相信你没人要。
羡:为什么?
湛:因为我一听你的声音,就知道你一定很美。
羡:…那有没有人说过…你…生的很好看…
湛:这个…我…我看不到我自己…父亲说我的眼睛以后会治好…但好像只有在月光下才看得见
羡:真的?
湛:当然了!等我能看见了,我一定要看看你是不是骗我的!
他确实生的很好看,很清秀的丹凤眼,高高的鼻梁,薄薄的嘴唇,清冷又柔和,像个小神仙。他对我很好,我也喜欢和他待在一起,我暗暗觉得他就是我这本凄苦生活的药引。
湛:阿羡?是你吗?
羡:哈哈,你怎么知道是我呀?
湛:我就是知道!
羡:你在干嘛?
湛:我在晒月光啊。
羡:为什么?
湛:因为父亲说,晒月光会对我的身体好。不过常常晒月光,也会有点儿烦呢。
羡:那我来陪你晒吧!
湛:阿羡…
羡:嗯?
湛:阿羡!
羡:阿湛!
湛:嗯?
我们常常这样无所事事,一起傻笑,一起享受这份安逸。
湛:真希望有一天,能和你一起看月亮。
羡:一定会有那么一天的!一定会的!
湛:对了!我有东西送你!
羡:什么?
湛:你先把眼睛闭上。
羡:神神秘秘的…
湛:闭上了吗?
羡:嗯!快点!
湛:你千万不能偷看哦!
羡:我没看!
湛:真的吗?
羡:真的呀。
湛:…那就好…
他还是不信,伸出五个指头,在我眼前晃。我自然不会让他知道我没闭眼。
湛:那这是几?
羡:嗯…十?
湛:这个呢?
羡:这个这个…一吧!
湛:真的吗?
羡:我没看我怎么会知道呢?
湛:那这个呢?
羡:这…这可能是五吧?
湛:你真的没看吗?
羡:真的没有看呀。
湛:千万不要看!
我差点笑出声来,不过还是忍住了。
羡:嗯,没看。
湛:好吧,要闭眼哦!记得!…给我一只手!
羡:哪只?
湛:左手!
我伸出左手,他摩挲着抓住,我睁大了眼睛看着他的一举一动。
羡:可以睁眼了吗?
湛:啊啊!不可以!
他从袖子里拿出枚镶着亮亮珠子的戒指戴在我的手指上。
湛:可以了!
羡:啊…真好看…而且还会发光
湛:这是我们族人的传统,戴上媚珠之后,就是要告诉所有人,我们可以永远在一起了。
我第一次抱住他,他很紧张,心脏“扑通扑通”的跳。
羡:你心跳真的很慢!你真的是从天上来的吗?
湛:当然了!我没骗你吧!当月亮变成金钩的时候,它旁边有颗最亮的星,就是我们族人居住的星,它叫天狐星。
羡:那你们族人来到这要多久?
湛:我也不知道,但应该要好多好多年。
羡:那…那你是… 是…是人吗?
湛:我是一只狐狸,我已经活了好多好多年了!
羡:可是你看起来一点都不老啊!我也要当狐狸!
湛:为什么?
羡:如果狐狸能活那么长时间…我就可以跟你在一起好久好久啦!
湛:我还听说过一个…狐妖之花!
羡:狐妖之花?长什么样子?
湛:我也不知道它长什么样子,他是来自我们的星球,但相传他有十二个花瓣,被这种花贴了标记的人,无论如何都活不过花信之年。
羡:花信之年是什么?
湛:花信之年就是二十四岁。
羡:哦!好在我没有。
羡:我真希望你能快点儿好起来。
湛:父亲说给我的药要做好了,很快我的眼睛就能看见了,我想第一眼就见到你。
我每天陪着他,尽我所能的照顾他。尽管他看不见,我也每日给他梳洗。告诉他今天的太阳,今天的风,今天的雨露,等着他看见这个世界的一天。
羡:阿湛,我听说你很快就能恢复正常了。
湛:什么意思?
羡:我听兄长和父亲说的…
湛:他们还说什么了?
羡:说…说破除诅咒什么的?
湛:父亲之前跟我说过有一种药可以治愈我的眼睛,可是要等我成年之后才用啊。
羡:是吗……
我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对他隐瞒,没有告诉他,我听到的全部内容。
涣:父亲,为什么现在就要把花珠给那个人类呢?他将来明明是要…
启:为了阿湛,这个男孩,必须健康的活到二十五岁,等到阳年阳月阳历再度来临…一个人类长期生活在我们的族群里…早点儿给他,也可以防止不知情的族人误伤他。
涣:狐妖之花一共十二瓣,被此花标记的人,都活不过花信之年。
是了,狐妖之花,不是传说。

我没有想到,那一天如此快就来临了,意料之外,情理之中的。
启:阿湛,喝了它。
湛:谢谢父亲。
我接过茶盏,一饮而尽,很熟悉的味道。紧接着,我的眼前慢慢出现了些影子,然后,渐渐清晰。
湛:父亲,我能看见了!阿羡呢?他人在哪?
涣:从今天起,忘记魏婴这个人。
湛:我不明白,为什么?他在哪儿?
涣:你再也不会见到他了。
湛:为什么?他答应陪着我的,他是我妻子,他说过永远不会跟我分开。
启:住嘴!我再跟你说一遍!你永远也见不到他了,他也不是你的妻子,他只是你的药引。
他只是一碗药!能让你重见光明的药!
兄长不忍看我如此伤情,私下告诉我魏婴被扔在乱葬岗。
乱葬岗,顾名思义,不是什么顾得了体面的地方。尸横遍野,白骨森森,我始终不相信,那样一个美好的男孩儿最终会归于如此下场。
只是当月光掠过,我分明看到一只骨节分明的手上,戴着明亮的珠子,在。
我疯了似的跑过去,被其他尸体绊倒,爬过去,握住那只手,颤抖着声音,喊着他的名字。
湛:…阿羡…阿羡…
我把压在他身上的身体搬开,把他抱在怀里,那戒指却鬼使神差的滑落到不知什么地方。
那是我最后的理智。
阿羡,你知道吗?因为你,我可以在晚上看到这个世界了,我会一直寻找你,陪伴你,等着我。
后来,那个叫魏婴的男孩再也没有回来,
蓝湛就这样追寻了他的影子一千年,重复的寻找再寻找。
其实蓝湛也明白,故事早就结束了,不会再重来,再有一千年一万年,都是徒劳。
只是他始终不肯承认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