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谈⑤ INcloud云函•上

    “重现光明。”我在笔记本上落笔。

    “从太平洋海平面下降的那一天起，到雾进到我的房子里，一共三十四天，雾大得惊人，连手上的本子都看不清”我啪的一下把笔记本合上，把笔夹在本子上。

    这几天我总是听到一个声音对我说：“重现光明”。与外面嘈杂的人声不同的是，这个声音就在我的脑袋里回响，想要带我去什么地方，我甚至有一次已经开始收拾东西准备出发——不过很快就打消了念头。

    这次我不打算和这个声音抗衡，我拿背包装足了必需品，然后在一片白茫茫的云雾中前进。我穿过吵嚷的人群，穿过透不过阳光的阴暗森林，绕过一片湖泊，在朦胧中爬进一个半山腰上的山洞，此时脑海里的声音突然消失了。

    “看来是这里了。”我想。这个山洞与外界相连，但是没有一点云雾进来，大概是个不会被云雾打扰的地方，果然我早就应该顺从本心。

    黑暗的尽头是一扇大铁门，但没有上锁，门上挂着奇怪的标识，我认不出那代表什么。我推开门，映入眼帘的是一个巨大的明亮房间，六台庞大的机器和几台小型机器陈列在墙边，一部分贴着和门口一样的标识。中间有几张桌子，稀稀疏疏放着几台电脑和仪器，方形的装置中装着不同的实验动物，大多是经过变异的，有些甚至是拼接的——多半是头部的移接。室内实验田里用培养液种着一些蔬果之类的植物，但是左边的一半长得怪异而繁茂。

    实验室尽头是一扇小铁门，上了锁，但钥匙挂在门把手上。门后的楼梯通往楼下，像是地下室。在楼梯上兜兜转转几圈后，我来到了一扇门前，门牌号写着f1。我推门进入，看见房间中央是一个发热的光球，墙壁上的一边贴附着鲜红的生物组织与器官，连成一片，盘曲的血管中流淌着血液，另一边贴附着植物藤蔓，同样弯弯绕绕，叶片完全挡住了墙壁。藤蔓与组织的交界处很奇怪——叶片的质感像是肌肉和上皮，叶脉中流着血液，而几颗肉瘤开出了白花。

    走下弯绕盘曲的楼梯，推开f2的木门——一片水淹没了我的下半身——无边无际波涛汹涌的灰色海洋，浪涛声震耳欲聋。水的中央有一座黑色的高塔，但塔身并不是笔直的，如同被风侵蚀的岩石。好在下楼的出口不远，离入口只有十几步。

    到f3的楼梯反而直上直下。门牌号f3的房间非常宽敞，几乎看不见尽头，房间里没有灯，但光照异常充足。房间两头各是红色与白色——毫无杂质的纯红与纯白。我站在在白色的这端，出口在红色的那端。走了几十步，但出口仿佛并没有和我缩短距离，我转过身，背后的空间变成了红色，我在朝着白色的方向行走。再次转身，红与白的位置再次交换，使我重新朝向出口的方向——红。朝着出口行走几百步，出口毫无征兆地出现在了面前。

    离f4的门一两米远的地方，我就感到一股热浪。强光从门缝透过来，照耀着生锈的楼梯。门把手烧得通红，但木头门安然无恙。出口就在门口，所以我没有花工夫打开门——热浪随我靠近愈发强烈。走下锈蚀的楼梯，我看见了f5的门。我伸手去碰把手，一阵强大的电流穿过了我的身体，火星溅起，我麻木晕倒了。

    醒来后发现我躺在实验室生活区的铁床上，对面的床上坐着一个身穿白色连衣裙的女孩。

    “你醒了？”她看着我说，但声音沙哑而干枯。“喝点水吧”她拿起一瓶矿泉水，摇了摇扔了过来，水瓶精准地立在了铺着一层被褥的床上。我拿过水，感受到了来自塑料水瓶的温热。“微波加热，放心，没有下药。”她将手伸向脖子，若有所思又放了下来，笑了笑。

    “你是谁？”

    “我是过客，寻思。欢迎来到C55实验室。”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