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焉与死亡》第八节15章 最后的驱逐
“我尊贵的卢佩考尔陛下在哪？”阿巴顿问道。
“他哪不在？”艾瑞巴斯满脸微笑，柔声回道。
阿巴顿抽起刀刃抵在怀言者的喉间。
“他-在-哪？”
“伊泽凯尔，”艾瑞巴斯毫无波澜，平静地对着刀刃与刺骨凄厉的疾风骤雨说道，“我满怀善意的来找你，你却用暴力威胁我？”
“你只有一秒钟回答，在我把你开膛之前。”
艾瑞巴斯轻叹一声，“你真个令人扫兴的家伙，伊泽凯尔，何其无趣。老实说，我很惊讶于你的君父，我的主人，为什么会这么看重你。诸神们也是，他们将你标为特殊，你总是过于注重细节，而忽视奇迹。”
“那还是他吗？”阿巴顿厉声斥道，愤怒地指着在滂沱大雨的天际边缘下忽明忽暗，闪烁着无尽恶意的黑暗之星。“就是那把你的亲族吓得抱头鼠窜是吗？就是那害得我找到的荷鲁斯之子们都心理崩溃的是吗？他到底成了什么了？”
“那不是他！”艾瑞巴斯开怀大笑，“我们的主人，伟大的荷鲁斯，已经脱胎换骨了。祂是混沌汇聚之物的器皿，祂正在自己的王庭举行登神大典。今天是个伟大的日子，伊泽凯尔，这就是我们所付出一切努力的成果。”
“那他在哪？”伊泽凯尔咆哮道，“王庭在哪--”
“就在这，兄弟，”艾瑞巴斯说，“这就是登基之地，这片领域就是祂的王庭。这个世界，这片无星天堂，这个现实。我们是此地的朝圣者，见证祂升神的宾客。就在我们交谈之间，祂正在奉献出第一个贡品来荣誉众神以及感谢他们为祂的擢升。”
“那这个是什么？”阿巴顿遥指远处散发着威胁的星辰。
“那个？那个，伊泽凯尔，是我们敌人的最后一丝微弱的反抗，伪帝，艰难地走向他自负虚荣的失败。”
阿巴顿低下剑，他凝视着远处景象，那颗阴影笼罩的星体半掩在虚无迷雾与山脊后的风暴云层中。仅仅只是短短一瞥就让他反胃不已，他能感受到那股力量的强大，汹涌盛怒，锋芒毕露。
“那看上去可不只是微弱，使徒，”他说，“那更像一个愤怒神祇的躁动。”
“很接近了。”
艾瑞巴斯微微颌首，似被某个想法激起，他贴近阿巴顿，伸手搂住第一连长的肩膀，压低声音耳语道。
“伊泽凯尔，仅在当下，”他说，“伪帝仍是宇宙间最强大的存在。”
“什么？”
“拜托，你不会觉得这一切都那么轻松容易吧？在这场战争中我们何曾容易过，我们奋力拼搏，流血牺牲，是因为目标值得我们这么去做。我们诅咒伪帝的谎言和自傲，但绝不可轻易低估他的力量，绝不。兄弟，你知道的，他是，也一直都是一个怀揣巨大力量的家伙。他创建了帝国，他是帝皇。阿巴顿，不能因为我们恨他就忘了这点。我们中没人，甚至是荷鲁斯都没法单独直面他。这就是为什么我们要以现在这种方式去进行战争。一点一点削弱他的力量，转变或夺走他心爱与依赖的人。让他盲目，让他身陷重围。一砖一瓦地拆除他的壁垒，他必须被削弱，才能被杀死。”
“但你刚才还说他在当下要强过—”
“嘘，好好聆听，伊泽凯尔，这场围城，最后一步，是为了扼制，驱使他。最终，把他逼出来，逼他战斗。那股力量，你也看到了，那股最为恐怖至极的力量，那是一个绝望之人的最后反抗。伪帝利用亚空间之力来对抗我们的主人，只因荷鲁斯在这段时间内愈发强大。他消耗了太多的力量，伊泽凯尔，他正在擢升...嗯，成神。而就像你说的那样，他会就此迎来毁灭。”
“怎么会？”阿巴顿深吸一口气。
“如果他维持这股力量，”艾瑞巴斯笑意盈盈地说，“如果他控制着这股力量不放，加以利用，那毁灭的胜利就确定了。”
“我从未发誓要确保混沌诸神的胜利，”阿巴顿恼道，“那不是我们挥师立下的誓—”
“但事实就是这样，伊泽凯尔，一直都是，你发誓要为战帅服务，而那就是他一直以来的宏愿，在这上你没有发言权。”
远处，雷声大作。
“如果那真的是伪帝，他会把我们都杀了的。”阿巴顿说。
“不值一提的代价。”艾瑞巴斯回道。
“你怎么会说出这种话？”
“因为我觉得不大可能，伪帝不是个蠢货，他知道维持这股力量会带来末日，只要他理智还占上风，就不会握着不放。反之若是他的傲慢过大，这倒很有可能。他的自傲会摧毁他所珍视的一切，包括他自己。但如果他选择放手....哦，伊泽凯尔，如果他放手，他就要拖着一副虚弱的破败之躯对战伟大的荷鲁斯，他选择放手就等于选择死亡。”
阿巴顿推开怀言者的亲密拥抱，“是你做了.....”他喃喃自语道。
“不，不，”艾瑞巴斯说，“是我们，所有人。我点燃火花，你指挥军队，荷鲁斯制定实现这一胜利的计划。他设下了这个陷阱，业已触发，毁灭还是死亡，帝皇无论如何都要输。”
“那我们该做什么？”阿巴顿问道。
“我们喜悦庆贺，伊泽凯尔，”艾瑞巴斯说道，“集合所有部队，准备最后的驱逐，如果帝皇放弃力量，决意死战到底，他会召集剩下所有的支持者一同作战。忠诚派的势力已经支离破碎，大为削弱。但就和我们一样，他们依然会战到最后。我们必须准备好保护王庭。”
阿巴顿点头。
“吾之生命献给卢佩考尔。”他说。
远处，隆隆雷声愈发响亮，天空在毁灭性的爆炸中碎裂。遥远的黑暗之星在一道璀璨夺目的强光下炸裂，消失。如海光芒四散奔涌，直到将整个大陆染至苍茫一片白。
“你看到了吗？伊泽凯尔，”艾瑞巴斯兴高采烈地朗声说，“正如我所料，帝皇选择了死亡。”
阿巴顿抬手遮眼以抵御强光。
“白昼不会拯救他，”他说，“而我们拥有夜晚。”
“哦，伊泽凯尔，”艾瑞巴斯说，“我们拥有一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