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平 第六十五章 奥西里斯
“这地方……联邦有提到过吗？”
“这建筑工艺看起来就不像是人类的，规整的线条，被切出了极为光滑的表面的石块……嗯，确实不是，但是根据能量信号来看，对整个火卫一造成影响的源头就是这道奇特的传送门……”
“小心身后！”
佩德罗立即抬起电浆步枪，朝着马丁身后的黑暗中突然窜出的弱小恶魔开火，将其打成了一团烂泥，破碎的尸块因为子弹的冲击力向后飞出，砸在了黑色的墙壁上。
在突然的异变发生在火星的这两个卫星之上时，几乎所有的人类要么被直接从卫星内部的能量波动而扭曲，变成了这种扭曲的事物，要么也因此陷入了疯狂，无差别地对任何活动的事物进行攻击，因为凑巧在睡觉，除了做了场噩梦以外，两人并没有受到任何明显的影响，不过，能在这片已经能成为人间地狱的地方活下来，大概也算是个奇迹了，那些扭曲的事物不仅肉体变异后具备了极强的力量和敏捷，甚至那些原本进行防守的陆战队员在受到影响之后，手中的武器也更加毫无顾忌，比单纯的对抗还要麻烦不少。
“谢了，真是一群麻烦的家伙……原来奥西里斯的科学家一直在研究这个东西吗……难怪会出这种事，他们根本就不知道自己面对的是什么。”
马丁走上前，来到了这个奇特拱门型构造体前，虽然这里经过开发，已经具备了充足的光源，但是被激活的拱门内部，依然是一边不见天日的黑暗，他拿起了旁边的一台高功率远光灯往内部照射，仍然没法看到任何的事物。
“真是疯了，”佩德罗仅仅是往黑色的拱门内部稍微看上一眼，涌入内心的各种想法，就如同触电一般，让他的目光本能的避开这个事物，那是一种包含着恐惧，愤怒，悲痛等各种负面影响的综合，“自以为有钱就可以随便乱来了吗，现在这个地方，大概也没有别的活人了吧？”
“大概没有了……，先前发出的求援信号，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到，如果能的话，也只能指望能在影响扩散之前控制住局势。”
就在他们思考着如何解决面前的威胁的时候，面前的地板不知何时打开了一个六边形的洞口，随着一阵诡异的低沉噪声，一个看起来像是插着一把大剑的基座从地面下升起，直接到达了两人的胸前的位置，如果说被黑色的门涌出的能量所扭曲的事物就已经十分离谱，那现在的这把不知何时铸造的大剑就更加耐人寻味，不过，倒也拥有着能够直接被人类的双手掌握的设计结构。
“嗯……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头目战前的送装备时间？”马丁想都没想，伸手就要将大剑从基座上拔出，遭到了佩德罗的阻止。
“别乱搞吧，万一你又失了智，我恐怕得一枪打烂你那简直比鸵鸟蛋还要光滑的头。”
“那我恐怕也得要做同样的事情，老铁，不过……你听到什么声音了吗？”
两人立即向着他们走来的通道看去，原本封死的大门，突然就被一对附带着刺耳噪音的高热刀刃所切开，这是一个长相和其他的个体差不多的大型恶魔，但是很明显经过了大量的人类的机械改装，不仅拥有着热能切割刀刃和速射机炮这样的武装，身上也被厚重的金属护甲所包裹，看来在这件事情出现以来，奥西里斯的研究员就已经开始研究这种恐怖的事物了。
“有什么好的办法不？”佩德罗见状立即抄起了旁边掉落的连发霰弹枪，代替了手中弹药即将耗尽的电浆步枪。
“事到如今，也只能试试看了。”
“你要干什么？”
“帮我争取一点时间。”
马丁说完，就再次将手伸向了那把插在了基座内的大剑的剑柄，看起来是没法拦着它了，如此严实的防护，恐怕连联邦的制式武器都很难破坏，更别说伤及本体，也就只有从未知晓的科技的力量才有可能翻盘，机械恶魔并没有什么耐心，刚刚入场，就朝着两人的位置冲来，佩德罗见状也只好主动开火吸引注意力，将它保持在距离马丁较远的位置。
“你可真会在关键的时候做出一些窒息操作……喂，给爷看过来，对，就是你这个傻逼玩意。”
几发连射准确地打在了对方的头上，稍微给它的脸上打出了一些裂口，但是恶魔很快就反应了过来，挥动着自己粗大手臂上的炙热刀刃，砸向了佩德罗的位置，他见状只好立即向前翻滚，到达了它身后，随即又是一轮霰弹连射，不断在这咆哮着的事物的刀刃和炮弹之间不停跑动，寻找着喘息的时机并还击。
持续不断的高热弹丸终归是有了些效果，至少将部分的装甲分解为了液态，从本体脱离，不过自己已经因为需要时刻不断躲避有些筋疲力尽，但是对方进攻的势头并没有任何的削弱，终于，在一次侧向翻滚躲开了爆炸的炮弹后，原以为要砸到自己头上的是纵向劈下的刀刃，却突然直接变成了硕大的拳头，佩德罗已经没有任何的时间和精力马上再闪开了，只能硬解下了这一拳，在一阵从心脏和胸腔传来撕心裂肺的剧痛后，他被击飞到了后方坚实的金属墙壁上，全身的骨头似乎都因为这巨大的冲击全数断裂，哪怕是要喘口气，都是巨大的困难。
他已经没有任何的能力再做些什么，甚至说话都办不到，只能眼睁睁看着这个仅仅只伤到了皮毛的事物，喘着粗气，拖着一对巨大的刀刃走向自己，这下子，大概是玩完了，不过也好，本来就没有什么值得牵挂的亲人，死了就死了吧……
不过就在他面前的世界开始逐渐变暗时，一道夺目的光辉突然穿破了死亡前的绝望，正是来自马丁的位置，恶魔意识到了异常，立即转身，但是被紧握大剑的马丁先一步斩断了右手，随后想用左手进行还击时，则是被从中间直接捅了个对穿，发出夺目光亮的剑刃，也多少让已经几乎放弃了的佩德罗恢复了一些神智。
恶魔倒在了地上，挣扎了几下，便没了动静，在确认了彻底死透之后，发现了佩德罗的马丁立刻放开了剑柄，急忙跑到了佩德罗的跟前，看着在火卫一上一同共事了几年的战友，纵使是无情地屠杀了恶魔的战士，此时也难掩心中的后悔和歉意。
“佩德罗！干，怎么会这样……”
“不得不说，你还真他娘的会拖时间……咳咳！”
看起来伤势已经导致内出血，伴随着一阵剧烈的咳嗽，一口鲜红的血液被佩德罗吐在了头盔面罩上，留给自己的时间，大概不多了。
“别浪费时间了……快去！”他指向了马丁身后的黑色大门，只要能把它关闭，一切就可以彻底划上句号，只要这样，就已经足够。
不过就当马丁不舍地缓慢起身，重新抓住了恶魔尸体上的剑的时候，旁边的大门里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是前来救援的联邦军，光是通过独有的纳米材料制成的作战服装靴子的声音就可以听出来，他们很快就进入到了房间内，并且认出了已经疲惫不堪的两人。
“喂，你没事吧？”一名士兵看到了已经倒地不起的佩德罗，立即上前来确认情况，逐渐严重的内出血已经逐渐夺走了他的意识，已经没有办法恢复，只能勉强转动头部，示意自己还活着。
“草，快，叫医疗兵过来，这里有个重伤的！”
那名联邦士兵发现情况不对后，立刻朝着走廊招手大喊，很快，就有人将他抬上了封闭式的便携医疗舱中，他已经没法听见外面究竟在说什么，只是在意识消散前的最后时刻，看见了马丁将大剑从尸体上拔出，粗暴地推开了想要阻拦的士兵，一手拿枪，一手提剑，径直朝着黑暗的拱门走去。
“我这边完事了，到中层的管制区域大门前面等我。”王霜发来了文字信息，暂时打断了佩德罗凝视着木星时的回忆。
距离那次令人刻骨铭心的异变已经过去了十年有余，但是几乎完全摧毁了火卫一和火卫二的惨状，以及在其中游荡的无数恶魔，依然还是如此刻骨铭心，也得亏在整个太阳系遍布研究空间站，富可敌国的奥西里斯基金会拥有的堪比神迹的医疗技术，不然以当时自己那副模样，恐怕早就已经一命呜呼。
不过说起来，不知道他们用了什么魔幻材料，奥西里斯构建的空间站不仅拥有着优秀的外形设计，在保证了实用性的同时也产生了自己独特的审美，同时外表上大量的白色涂料也减少了位于日光下的剧烈加热，看起来就像是一座座漂浮在太空中的华美高塔，能够在本来就十分辛苦的空间站建设上加入自己的艺术天赋，也大概只有他们能够做到了。
不过，这里真正安排进来工作的人，在这个偌大的结构内只有不超过二十个，其他绝大多数的工作岗位早已经被高精度的机器人所替代，没有感情，只会按照所设定的程序执行，确实可以在这个不需要多少人性的行业上更好的发挥自己的实力，佩德罗所在的上层是一个类似于满足日常生活需要的区块，但是也同样被机器人接管，甚至连他手中新鲜出炉的鸡肉卷都是完全由机器自动化生产的。
当前的时间并不是休息阶段，所以并不能在这里看到任何的活人，除了那些冰冷的机械会在自己经过时按照设定好的发出招呼，佩德罗再次最后看了窗外的景色一眼，就囫囵吞下了最后几口，起身去和王霜会合。
这女人不知何时竟然变得如此的守信了，竟然在自己到达了大门前也刚好出现，她接受的改造要远比自己多得多，也大概不知道有多少剩下的部分是仍然属于自身的，佩德罗用手指在自己的手背上划了一下，该位置的皮肤很快就逐渐出现了一段黑色的条码，这是接受了改造之后，注册进入档案的条码，算是一种不可伪造，也不太可能损坏的认证方式。
“所以说你真不记得过去的事情了？按理说就算如此，也不太可能会动到你的大脑才是。”他伸出了手，将其放到了检测器下进行扫描。
“想不起来了，我甚至都不知道是多久之前的事情，你也知道，我这副身体是永远不会衰老的，而具体的记忆，那至少已经有三四十年了，至少是火联第一次侵犯火卫一的时候就有了的，对于之前发生了什么，那确实已经不清楚了。”王霜无奈地摇头回答。
“有意思，”佩德罗收回了手，“这公司的技术，怎么样都不像是这个时代有的，或者说实在是太过于惊人了，不知道会不会和觉醒者的遗迹有所联系……如果说和梦扯上关系的话，那我们能够使用魔法，或许也并非是偶然。”
没过多久，大门就打开了，虽然这里仅仅是一个相对次要的站点，更加重要的部分都建设在了木卫三的地表，不过依然出现了一台使用履带移动的小型机器人进行带领，一路将它们引导到了应该去的地方，这是一个和其他房间看起来并没有太多区别的地方，只是堆满了各种各样大小各异的试验容器，表面并没有任何透明的部分，所以尚不能知道内容着什么。
“啊，你们来了吗？抱歉，这段时间一直都有客户的订单，所以没能注意到你们要来的通知，请到这边来。”
一名研究员带领着两人，来到了两个连接着大量的线缆和设备的椅子前方，不知为何，虽然明明从未见过，佩德罗却能感到一股莫名其妙的似曾相识的感觉。
“在开始全面的检查之前，我先问问两位，在上次全身检查结束之后，大概是……一年之前，是否出现过任何身体不适的症状？无论程度轻重，只要是影响到了正常生活的。”
这个问题……佩德罗在坐上椅子之后仔细回想了一番，应该是没有的，只是在金星附近偶然遇到了一场强烈的太阳风暴后，产生了一次明显的反胃的感觉，不过相比其他还没来得及躲进拥有完善的防辐射结构船体内部的机械师来说可是好多了，不过话说回来，这个公司甚至连那些暴露在高能电磁辐射里差点变成了烤肉的人都给救回来了，实在是奇迹，要不是联邦政府帮他们垫付了治疗费用，恐怕这个太阳系里只有为数不多的富豪才能接受这种如同梦一般不真实的救助。
“嗯……这个，应该没有。”佩德罗回答。
“既然如此……那么，请坐好，然后尽可能保持放松，全面检测需要一定的时间，并且可能对您目前的感知产生一定的影响，但是不会太久。”
佩德罗所坐着的椅子逐渐变形，并且延展为了一个水平面，表面上密布的大量纤维状金缕缓慢地从平面上如同植物一般升起，与他的皮肤相接触，并且缠绕着将其包裹，虽然按理说接触到皮肤的金属会十分冰凉，但是此时却是一种微妙的温暖的感觉，他能感觉到大量的电磁信号正在通过接触面和自己的身体进行交互，大概是一些纳米机械之类的东西吧。
以这种状态下持续的时间看起来非常的缓慢，哪怕是一分钟，都感觉有两个小时那么长，不过，当他不自觉的略微动了一下自己的右腿，却没有在自己的视野中看到自己的身体的行动，并且，这并非是自己主观感觉上出现了差错，因为他看到了摆放在一旁的时钟，哪怕是一秒钟的流逝都慢得离谱。
“怎么回事？”
他想要起身查看情况，并且还真的直接站起来了，周围的一切看起来也确实都已经被严重的放慢，不仅仅是那个时钟，包括在旁边的研究员敲击键盘的手，也变的如同灌了铅一样慢，而当他看向了自己原本的位置，这才诧异的发现，自己的肉体还是躺在那里，一动不动，失去了所有的知觉。
这是幻觉吗？不太像，因为周围的一切仍然是和现实一样，并非是如同梦里那样虚无缥缈，不过，空气中倒是多出来了一些奇妙的字符串，并且当他触碰到后，还会延展出更多的关联文件，他想起来了之前新闻里提到的沉浸式混合现实控制器，或许和这个有些关联，况且，在这些档案内，他还看到了一些十分有趣的项目，比如说关于十年前的那场异变的一些技术资料。
“任何的科学总是要伴随着一些疯狂激进的做法才会有重大突破……”
佩德罗看了看四周，似乎自己现在这副灵魂出窍的状态是没有任何人可以察觉的，那么稍微看看其中的一些记录应该不成问题，他点开了那个栏目，大量的文字图片以及视频资料，以漂浮在空中的实体出现在了他的面前，绝大多数都是无关紧要的条目，比如说对于古代遗迹中的能源的实验，以及对于各种各样新式武器的开发等，但是唯独有一组立刻吸引了他的兴趣，光是一看标题就有些不太简单。
2212年5月9日，火卫一
我们能够确认的是，基于上古文明所称作“虚空”的梦境能够对人类造成十分巨大的变化，无论是生理上的组织变异，还是精神上的思维方式，都有着大幅度向着毁坏和摧残的方向进行的变化。
这一事实，与先前的董事会所坚持的“梦境可以塑造身体”的理论所匹配，即使它看起来非常地违反联邦所提倡的唯物主义辩证学说，但是毫无疑问的是，一旦能够寻找到足够多的证据，那么这就可以几乎完美地对现今存在的精神疾病进行治疗，甚至是预测，只需要通过特定的手段追踪到患者的梦，就可以避免侵入性的破坏，直接对原始的逻辑错误进行修正，不过如何实现定位和干涉他人的梦，还需要进一步的研究。
2212年8月7日
虚空对人的扭曲似乎是可以被主动干预的，通过修改空间传送门的发送频率和信号，甚至可以实现对产物的控制和编程，同时，我们也发现并非是所有试验对象都会变成完全毫无理性的野兽，部分心智特别坚挺的，仅会在肉体变化之后，仍然保有理智和语言能力，在经过了一系列的改良和升级之后，我们甚至认为这些事物拥有组织性，可以被作为受到控制的武装力量的潜能，但是因为这会严重威胁到人类的存在，所以在被命名为恶魔，并且全数冷冻封存了这些事物后，整个计划也全都宣布终止。
2213年1月9日
虚空能量波动突然剧烈增加，甚至超出了梦境屏蔽框架所能承受的极限，火卫二突然就从遥感卫星的画面里消失，同时，火卫一上的人类也被大面积扭曲，我们已经发送了求援信号，但是不知道这能否扭转局势，或许，已经来不及了。
果然是这公司瞎搞才葬送了两颗卫星上的数万居民，然后还得让自己和马丁去收拾这烂摊子，佩德罗十分愤怒的想要将那名研究员抓起来质问，但是这才想起此时自己仅仅是脱离了躯体的灵魂罢了，根本没有任何办法影响现实，在这个严重变慢的时间下，他也根本没有办法知道到底过去了多久。
不过，既然自己现在都没有身体了，那么做一些一切不敢的事情，那也应该没有问题，佩德罗向前走去，径直穿过了隔离的玻璃，并且以快得离谱的速度不断向下坠落，周围的星光，在当自己达到接近光速的时候全都尽数熄灭，只剩下了他在一片没有光亮的虚空中，无尽的坠落。
但是很快，他就着陆到了一片坚实的地面上，一片很明显经过了战争的洗礼，留下了千疮百孔的弹痕，并且被大量的水泥碎屑所掩盖的柏油路面，他起身看向四周，发现这里是一座人类的城市，但是很明显已经被严重破坏了，不仅建筑严重受损，破败不堪，甚至连天空中的乌云都在散发出诡异的紫色光芒，伴随着数道闪电不时击中高楼的顶部。
这副地狱般的景象……是核爆之后的城市吗？不太像，如果是的话也应该是距离爆心相对较远的位置，不过自己身上感受到的灼烧般的热量，倒是十分符合核爆的特征，不过，历史上的最后一次核爆时间，大概是2145年，战争即将结束时，大西洋联合最后失去理智时的疯狂举动，数百颗核武器被投向了亚太联盟的众多主要城市，纵使绝大部分都被卫星上的激光拦截，但是仍然有几个漏网之鱼在马尼拉，新加坡，新德里以及高雄引爆，造成了数千万无辜的平民死亡。
整座城市处于完全的死寂之中，除了大量因为短时间受到过量辐射而死亡的人类遗骸以外，根本看不到任何能在这里存活的事物，不过当他靠近，想要进一步确认时，却在这些已经失去了生机的尸骸上，看到了大量涌出体表，形状类似于针一样锋利的发出蓝光的晶体，而相同颜色的纹理，则是早已经占据了这具遗体的内部，由于位置的原因，飘散在这座城市上空的辐射尘埃，甚至连尸体都转化为了诡异的异变体，看起来和自己在火卫一上击杀的恶魔们有着异曲同工之处。
不过这地方，到底是那里？22世纪已经有些遥远了，就算是如今仍然保留的一些地标，自己也根本没法分辨，更别说自己出生在南美洲的安第斯行政区，对于东亚的城市见识极其有限，他四处张望着，总算是在周围的招牌上，看到了一些字符，这很明显是汉字，在战争结束之后，和英语，法语，西班牙语等被认为是联邦的官方通用语言，被强制进行教学的语言之一，不过现在经过了整合后，各个之间的区别也正在逐渐被削弱。
“这里是……亚太联盟的领土？为什么会是这里？”
他看着破烂的招牌，自言自语着，然而，一声渗人的吼叫声立即让他警觉地转身，之前那个发着光的尸体，此时居然站了起来，迈着蹒跚的步伐前进着，不过它并非是冲着自己而来，而是另有别的目标，就和众多经典的末世丧尸题材作品一样，它们大概是寻找着那些侥幸存活的人类幸存者，作为捕食的对象，不知如果就这样跟随着，会有什么发现。
扭曲的感染尸体沿着大路游荡了一会，随后像是如同猎犬发现了猎物一般，突然开始加快脚步，这速度，连熟练的短跑运动员都难以望其项背，不过还好对于佩德罗来说没有什么压力，只见它径直闯入了一家便利店内，四处张望，周围的货架上仍然堆放着新鲜的事物，看起来也就才刚刚发生爆炸不久，不过它并没有对这些感兴趣，则是转向了紧闭的后门，见无法轻易开启，便开始咆哮着用蛮力撞击，想要强行破开。
难道里面还有幸存者吗？虽然知道这只是一段没法改变的梦，但是他仍然本能的伸出了手，想要阻止惨剧的发生，不过，他没能做出动作，这个被光所扭曲的丧尸就被后方的军人开了一枪，贯穿了头颅，喷洒出了大量的荧光血液的同时，倒在地上。
“差点没时间了……”
其中一位领头的士兵快步走上前，简单的瞟了到底的扭曲事物一眼后，很快就走上前去，朝着封死的门输入了指令，将其打开，它们全都穿戴着严实的防化作战服，相比一定是做好了准备再进入城市的。
“真没问题吗？要知道这一发可不是什么核弹，而是投射进了大气的光质炸弹，大西洋联合不知道从哪搞出来的这技术，还好我们拦截了大多数，不然这地球就玩完了。”
“能够从爆炸中活下来的肯定就是已经适应了突变的，如果我们不把这个救下来，那就辜负了上级领导，到时候我们谁都没法逃。”
门打开了，映入眼帘的是一个看起来因为爆炸冲击陷入昏迷的小女孩，看起来也就只有十岁不到的样子，不知道父母都在何处，士兵们先是拿出了某种扫描仪进行了检测，确认正常之后，将其装进了一个特质的袋子中，搬出了店面，当佩德罗也来到了室外后，正好从不远处的空中飞来了一架四旋翼运输机，平稳地降落在了众人面前。
“目标的回收情况如何？”出现在了打开的舱门里面的军官说。
“生命体征平稳，和光质作用成功实现共生，不过目前十分虚弱。”士兵回答。
“嗯，那就够了，做得很好，都上来吧，这地方呆得越久，对你们的威胁越大。”
似乎也没有什么值得注意的细节，除了……那名亚太联军军官的声音，总感觉和联邦元首凯尔的声音莫名的相似……这可能吗？虽然兄弟会的人都因为接受了魔法力量实现了不朽，但是总不能会在这个微妙的时间点出现……
然而，也没有太多时间供自己思考了，当运输机升空后，这段梦境的世界就很快四散崩离，将佩德罗再次丢进了无限的黑暗，直到不知何时，他的意识回到了自己的肉体内，而所有的检查，也全部完成。
这并不是佩德罗第一次在清醒的情况下直接进入梦境了，之前的每年检查也出现过了类似的情况，而内容也千奇百怪，难以找到规律，蜿蜒曲折的金属丝线很快就重新缩回了表面下，不过他没有等到椅子恢复正常，而是直接从上面跳了下来，随即换上了衣服。
“有啥问题不？”他朝着其他研究员问。
“没有太多值得注意的，纳米机械仍然按照指定的方式进行工作，只不过我们升级了固件，基于了当前你们暴露在梦境下产生的突变，重新加入了一些验证过后可用的功能。”
“比如说？像是以前的科幻小说里面的植入式UI，可以让我变成无所不能的赛博侦探，破解掉土星的新罗马空间站上的生化武器攻击的谜团吗？”
研究员听到了佩德罗这句话，很显然发生了变化，哪怕是通过新增的感知功能，都能听到他突然加速的心跳，以及触电一样的情绪波动，不过他并没有马上回复，只是继续在自己面前的电脑上操作着。
“说话别那么直白啊，老哥，人家给我们安装了这个能力是有原因的。”
“王霜？”
佩德罗转身看向同样从椅子上起身的王霜，这才发现她实际上根本就没有穿任何的衣服，其实所有看起来像是衣服的地方，实际上都是经过编程的液态合金仿造的，不过说白了，这样一个整个身体都是可塑的合金构成的，就算再怎么暴露也不大可能会有任何的问题，她的确是在和自己说话，但是，嘴完全没有任何动静。
“你怎么做到的？”佩德罗刚想要用嘴说出来，却无意中发现，还没让空气穿过自己的声带，自己的声音就已经透过听觉神经进入了耳膜，真是神奇，这难道就是他所说的特殊功能吗。
“透过梦之境界的思维交流，想不到他们居然也做到了，”王霜发送道，“大概类似于人体之间的量子纠缠通信，直接通过跨越现实的方式，直接干涉对方大脑接受到的信息，可以一对一，也可以一对多。”
“神奇……”佩德罗回答。
“所以说加密系统是有效的了，”两人的眼前在此时都出现了一排悬浮的字符，“刚才阻止你们，就是为了测试这个系统，同时也是为了避免受到监听所采用的绝对安全的做法。”
“这么说，你是因为某些特别的目的才帮我们做的事情咯？”佩德罗发送道。
“差不多，但是不能在这里说，也不应该浪费时间，我会将一个数据包发送到你们植入的存储设备中，到时候需要的答案，都可以从里面找到。”
“还真不愧是，优秀的合作伙伴呢……”王霜说。
“优秀的合作伙伴？”
十几分钟后，两人登上了离开空间站的飞船，在巨大的舱门打开之后，在阳光之下如同一颗钻石般明亮的木卫二立即出现在了他们的视野内，这颗大部分由水和冰构成的卫星表面上，遍布着斑驳的淡黄色裂纹，这是因为环绕木星运行时的潮汐力形变产生的。
“你难道不知道奥西里斯和联邦的合作历史吗？”王霜推下了控制杆，驾驶飞船进入了开阔的宇宙中。
“真不知道，况且按理说你的年龄也比我要大……”佩德罗回答。
“唉……”王霜点下了自动导引系统的按钮，“这公司存在的时间几乎和联邦一样久，据说前身是地跨多个国家的全球巨型生物化学企业集团，早在联邦成立之前，就已经掌握了几乎整个地球的医疗资源和服务，同时在20年战争中，并没有因为战争的双方而选边站队，则是无条件地救治所有在战争中受伤的军民。”
“居然没有被任意一边针对？实在是奇迹。”
“没有可能，作为控制了全部人类命脉的企业，没有一方会做这种荒谬至极的事情，去把可能的资源放手让给对方，正是因为这种态度，在战争结束之后，它才被联邦进行重组保留下来，并且在接下来的星际殖民时代里做出了更多的贡献，现在联邦的一百八十亿公民里，至少已经有30亿人接受过来自它的医疗协助，而它的各种设施更是遍及了联邦的每一个殖民地，辐射了几乎所有的国土，不可能会有人不经过它生活的……”
“但是和梦有了关系，就感觉不对劲了，我亲眼看到过火卫一上面被虚空的梦折磨到肉体崩坏的人，然后还得自己动手把他们全部杀死，这可不是上面好事，况且，就是这个公司做的事情，才死了那么多人。”
“那你要做什么？用你看到的事实把它诉至公堂？那你又能得到什么好处，而依赖于它生活的人，有能够从它的黑历史里面知道什么呢？”王霜转身看向佩德罗。
“还真做不了什么……你说气不气，弄死了那么多人，又是它给我把身体从几乎死亡恢复到了啥事都没发生的样子……父亲说的还真的没错，这世界上没有所谓的好坏，也就只有和自己的利益关系究竟是合作还是敌对了。”
佩德罗在自己的眼里调出了传送过来的数据包，不过依然是经过多重加密的，看起来真正破解还需要一段时间，不过就在此时，飞船也开始了新一轮的变轨点火，开始向着木卫三的方向进行加速。
“不，可能有，只是一般人的眼里看起来有些智障。”此时王霜突然的回答，让他有些摸不着头脑。
“那是什么？”
佩德罗问，不过她没有马上回复，只是朝着前方的玻璃外的浩瀚星辰，伸出了手，莫非是……
“虽然针对于不同人各有善恶的定义，但是宇宙没了，我们全都会变成虚无，大概只要能保护这个该死的世界不会彻头彻尾的终结的事情，那怎么样都可以叫做好事一桩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