恋爱陷阱 20

20 在can转身跑开后，tin仅仅愣了一秒钟，他快步追上脚步踉跄的can，一把将人拽回来，can的目光有些呆滞，呼吸急促，tin卡着他的下颌，逼迫他抬头，can得目光躲闪，不肯看他的眼睛。 “怎么了？can？”tin语气温柔，但动作却坚定，他固定住can想要逃跑的身体，强迫他看着自己。 那双眼睛被迫抬起，望向他的眼神充满了躲闪和无措。 “说话！” “我，我讨厌过生日，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tin叹了口气，can对他说的最多的，不是谢谢，就是对不起。 tin伸手揽过他，手掌轻轻拨弄他后脑的头发，“不喜欢就不过，没什么大不了的，嗯？”他的声音平缓温暖，尾音向上挑起，can的情绪被慢慢安抚。 can嗫嚅：“对不起……”说完，默默走到车边，蹲下身子，轻轻抱起散落一地的玫瑰，就像怀里的花有了生命一般。 tin站在他的身后，“都折断了，扔掉吧。” can小心地将折断的花枝拾起来，重新整理了花束，有些愧疚，“花又没错，好好的开着，却为了取悦别人，被人摘下来，本来花期就这么短……而且，这是我第一次收到花……其实，它真的很漂亮……” tin从那语气中听到了心疼与心酸，竟然一时语塞，不知该怎么接话。 can还在摆弄怀里的残花，tin摸摸他的脸，“能告诉我为什么吗？只是生日而已。” can倚着车门，“有烟吗？” tin皱皱眉，犹豫了一下，还是递了一支，tin伸手要替他点烟，can却快了一步按住他的手，从他掌心中接过了打火机，看着他熟练地吐出一个烟圈。 can望着他，笑了笑，“我会抽，不过没瘾，如果你成宿成宿陪床，就不会奇怪我为什么会抽烟了。” tin没说话，只是陪他靠着车门，can小心翼翼地将花放在车顶，弹了弹燃尽的烟灰。 “你今天不提，我都不记得还有生日这回事，我刚刚那样，不是冲你的。” tin嗯了一声，依旧沉默。 “我小时候，我妈妈还没病，虽然不像别人的妈妈那样爱孩子，可是偶尔她也会表现出来很爱我的样子，可是只有我生日这天，不论我多乖，多听话，我依旧会被骂，被打，甚至被赶出家门，小时候不懂，以为我做错什么惹妈妈生气，后来大了才知道，他只是恨我，尤其在这一天，她更加恨我。” tin不解地看着他。 “其实我也不明白她为什么恨我，人人都说孩子是无辜的，可是我却被妈妈讨厌着，无论我多努力学习，成为无数家长嘴里的别人家的孩子，可是我妈妈依旧讨厌我，恨我。直到她病了，偶尔不清醒的时候，会对我说她爱我，我挺高兴的，原来我妈妈是爱我的，即使她可能下一秒就会呼我巴掌，揪着我的头发往墙上撞，我依旧开心，因为她爱我。” “can……” can扔掉烟头，抬手挥了挥，挡住了他想说出口的话，“我从小都很乖，只任性过那么一次，也许是小孩子攀比心作祟吧，我想不明白，为什么别人都能过生日而我不能，老师说孩子的生日，是妈妈的受难日，过生日时应该要感恩妈妈，十岁生日那天，我用攒下来的零用钱买了一个小蛋糕，点了一只蜡烛，对妈妈说，谢谢妈妈生下我，可是……” can哽咽了一下，tin听得出来他尽力压抑自己，“我妈妈像疯了一样打我，我吓坏了，连哭都不会了，我彻底被吓呆了，她歇斯底里地冲我哭喊，说我毁了她一辈子，怨恨我为什么是个beta！说她后悔生下我，说我害死了她父母，我出生以后，本来……本来她不打算要我的，都已经把我扔掉了，可是我的外公外婆把我接了回来，那天，出了车祸……他们……都死了……所以她更恨我！” “那天她把我关进了储藏室，我不知道被关了几天，我太害怕了，储藏室那么黑。开始我拼命哭，后来，没力气了，哭不动了，只能等着有人来救我。一个小孩，没吃没喝，暗无天日，不知什么时候脚边会有老鼠经过，那种恐惧……” can抬头望着月亮，“所以我不喜欢过生日，很讨厌，一想到生日，我就想到暗无天日的储藏室……就会想起我妈妈恨死我了……” tin越听越心惊，“她……怎么能……” can苦笑了一下，摇摇头，“她那个时候身体已经出现问题了，精神也不好，她也不是故意的，后来老师看我好几天没上学，去我家家访，才发现我被关在储藏室里，我妈不知道去了哪儿，她可能只是把我忘了吧，我对老师说谎是自己到储藏室玩儿，不小心睡着了……” tin从小到大的生活阅历也没有让他消化掉can的故事，他的嗓子发干，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止不住的心疼。 can抬头看着月亮，“哥哥，不被期待的孩子，没有资格过生日……” tin看着那双暗下去的眼睛，终于忍不住，伸手紧紧抱住他，手上下滑动抚过他清瘦的后背，“谁说你是不被期待的孩子？这一天是一年里最好的一天，因为你出生了！我等了这么久才等到你，你怎么能说你是不被期待的孩子？” can的眼睛里泪光闪烁，tin托着can的脸，无比温柔和认真，“我知道过去你很辛苦，走了这么久，才走到我身边，以后，你就呆在我身边，我们两个人一起走，我们有的是时间，去创造美好的回忆。” can的眼睛蓄满泪水，一颗一颗地滚落，他扑进tin的怀里，不停颤抖，传来呜呜咽咽的哭声，tin轻轻拍着他的背，柔声说：“哭吧，哭吧，把那些不好的记忆都哭出来。”can的肩膀抖动得更厉害，哭声也从抽泣变成嚎啕。 过了好一会儿，can觉得自己的四肢都麻木了，tin就这样保持着抱着他的姿势，手插/进他浓密的头发里，按着他的后脑勺，一下一下轻轻地抚摸。 tin亲了亲他的头顶，“好点了吗？” can把脸埋进他的肩头，“嗯……” “人都是哭着来到人世间的，我只允许你哭这一次，从今天开始，can你重生了，今天是你重生的第一个生日，以后我会陪你过每一个生日，来，许个愿！” tin从外套掏出打火机，“啪”地点燃。can望着那个小小的火苗，伸手擦了擦眼睛，声音还在颤着，“许……愿？” “嗯，许个愿，不论是什么，哥哥都帮你实现，你以后每一个愿望，我都帮你实现！” can思考了一下，tin用另一只手护着那小火苗，不催他，只静静等着，can望着那个不停颤抖的小火苗，对着它许愿就可以实现吗？ “我……”can有些茫然。 “好吧，那……愿望先留着，什么时候想到了，什么时候告诉我。”tin说着，把打火机向can的方向移动了一些，眼神示意他，can的嘴巴凑近，“呼”，小火苗化成一缕蓝烟。 tin收起打火机，“好啦，can，生日快乐！” can的脸上终于露出了笑容，他在心里说：生日快乐！22岁的自己！ ………… 夜的另一端。 kla一条腿蜷着抵在沙发上，No闭着眼睛靠着他，有点耍赖似的，让kla给他擦头发。 kla用宽大的浴巾小心地蹭着，“累不累？干嘛连夜赶回来？病例什么的我都发给你了，明天回来也是一样。” No依旧闭着眼睛，环在kla腰上的双手紧了紧，“T市现在是雨季，预报说未来几天有雷雨，我担心飞机停飞，今天正好把报告搞完了，就连夜回来了。”No从国外回来直接去了T市，kla等了好久，不免失望，所以当他今天一进门看到No的行李箱时，所有的疲惫都没有了。 kla稍稍欣慰，只听No接着说，“你给我的病例我看了，病人恢复的很好，我这次回来，想多留一段时间，既然实验取得阶段性成功，我想第二期实验也可以向下推进。” “第二期？”kla停下动作。 “唔……”No扯下盖在头上的浴巾，露出一张憔悴白皙的脸，“嗯，实验对象恢复的很好，所以对生物制剂的研究可以进入第二期实验了！” No的声音中抑制不住的兴奋，kla心里一沉，“我承认生物制剂暂时缓解了病情恶化程度，可是这完全是取决于高阶omega信息素的强大合成能力和高匹配度，只是特例，你不能把小概率的实验偏差认为是治疗方案的成功，我觉得，保守治疗后患太大，腺体移植手术才是根治的唯一方法……” No叹了口气，尽力保持平静，“我承认你说的没错，一期实验确实有你所说的那些近乎完美的巧合，但治疗效果很好啊！说明手术并不是唯一正解，我要做的，就是打破这种近乎完美的巧合！”他靠着脸色微变的kla，声音软了几分，“亲爱哒！我们不要讨论这些了，好吗？夜深了……我伺候夫君就寝可好？” kla噗嗤笑了出来，回想上次见面，因为对生物制剂的不同见解，两个人吵了一架，行李箱还没打开，No就一气之下出了国。这次kla可不敢再惹怒这朵野玫瑰，他伸出双臂，张开怀抱，人就扑了过来。 “好想你……”No悠悠地说。 kla有些心酸，抬起No的下巴，狠狠吻上去，在No窒息的前一秒松了手，“小混蛋！满嘴谎话，一走好几年，还说想我？” No看着他起伏的胸膛，伸手环住他的脖颈，撒娇道，“我错了……我以为，离开你我也可以……可是，不行，kla，不是你真的不行！” kla紧紧抱住他，凑到腺体处仔细闻嗅，淡淡的玫瑰花味，和他的人一样，看起来娇艳欲滴，其实浑身是刺，一不小心就会被刺得血流不止，偏偏这花太过动人，再痛都舍不得扔掉！ S级omega释放的信息素就如巫蛊一般，让他沉醉上瘾，明明不是易感期，可是体内却爆发出无法压制的欲火。 No轻轻凑上去，吻了吻他的嘴角，“想你……” 彻底沉沦！ 在失去理智的前一刻，kla拉开床头的抽屉，No不停翻找byt的手，眼睛湿漉漉亮晶晶地看着他，“不要那个！” kla宠溺地亲了亲他汗湿的额头，“不行，虽然不是发情期，可你是S级，不做措施不行，乖！”kla说着便去扯他的手。 No没动，kla睁大眼睛看着他，“No……” No的脸更红了，“不用，也行！” kla要溺死在No的眼波里了！ …… 最终，kla还是没有那样做，No有些失望。 kla从后面拥着他，蹭着他的耳朵，“宝贝儿，我们再过两年二人世界好吗？宝宝不会怪我们，等我做好了当爸爸的准备，再迎接他到来好吗？” No很长期间没有说话，久到kla以为他睡着了，才听到一声绵长的叹息，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kla，我不害怕生宝宝……” kla将他抱的更紧，像是安抚又像是解释，“我知道，我知道，我知道……乖！乖！我知道……” No不知道口口声声说着“我知道”的kla，是否真的知道，他都这样赤裸裸的说了出来，可是kla还是不愿意，他失望地闭上了眼睛。 黑暗中，书房的台灯昏暗，kla手里拿着一张小小的B超照片，他的手指轻轻划过，里面只是一个圆圆的胚囊，kla看着黑白的图影，喃喃道：“宝宝，你今年应该快五岁了，应该已经上幼儿园大班了，你是Alpha还是omega呢？不过不论你是A还是O，爸爸都爱你，你怎么不来梦里找爸爸了？如果想你No爸了，也来爸爸梦里，别去找他，他看见你，心里会难受的，这是我们的约定，你还记得吧？” kla把那张小小的照片放在嘴边亲了亲，眼眶有点酸，他拿出烟，轻轻捏着烟丝，放在鼻子下边闻着味道。 他这个习惯还是五年前No初次怀孕的时候养成的，仅仅几个月时间，他就戒了烟，可是最终他还是硬着心，签下了终止妊娠同意书。 没人知道，他心里多痛！他趴在书桌上，脸埋进肘弯，无声地哭了出来，门外听不到任何动静，只有月光透过窗帘，洒在他颤抖的肩头。 kla在心里默默地询问：你会不会恨我？这可能是个永远都得不到答案的问题。 -by零点的布拉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