弒神之魔王與紅蓮之騎士 71
耀眼奪目的光芒消散後，周圍同伴們的氣息都消失了。
“·······被分割開來嗎？雖說也是預料之中的事情就是了·········”
——畢竟就「最終試煉」的性質考慮，每一位挑戰者都「只能自己面對」。
聳起肩頭的紅煉，目光向周圍環視。
“只要一條路呀。”
很剛才一樣，這裡有一條由兩公尺見方的冰鏡面所構成的通道。
——意思很明顯，就是只允許一個人通過。
“········那就走吧。”
上下左右都映照著自己的身影，並且追隨著自己的動作而動。
腳步聲聽起來格外響亮。
並不是單純的聲音，同時還在心中激起波紋。
每走一步，感覺那波紋都在叫自己自問自答。
「果然，熟悉過頭了呀·········」
回想起和「真正的自己」互相對峙的那個「夢」，紅煉忍不住苦笑起來了。
大概十分鐘之後，她來到了終點。
在一個大房間的正中央，有一條彷彿要連結天地般的冰柱。
冰柱在地面和天花板的部分都是逐漸向外擴張，看起來像是紮根散葉的冰之大樹。
冰樹一樣是有冰鏡面構成，而且映照的鏡像清晰得不可思義。
然而，這裡沒有其他人。
完全不像是最終試煉的房間。
——不過，紅煉很清楚自己來對了地方。
“讓妳久等了呀········「我」。”
正面望著鏡子中的自己，紅煉靜靜的散發著戰意。
隨後·············
「沒有，我也只是剛存在而已，妳（我）。」
——鏡像說話了。
比起雙手自然垂下的紅煉，鏡中的紅煉卻是雙手叉腰的笑著。
「不過，妳完全沒有動搖呀。這一切都被妳預料到了嗎？我自己。」
“當然，我都是過來人了——從猜到大迷宮主旨的時候，我就知道最終試煉會是什麼樣子的了。”
明明發生了如此的異常狀態，紅煉居然能夠像遇見老朋友一般，笑著打招呼。
——這就是作為「過來人」的淡定嗎？
「順便問一下，妳說的主旨是·········」
“已知之事不必再問·········話說，既然妳也是我，也是心知肚明的吧？”
「不不不，我確實是妳沒錯，但也不是全部的妳。這點應該很明顯。」
“嗯，說來也是。”
鏡中的紅煉確實是紅煉的內心。
但同時，她也是冰雪洞窟大迷宮的最終試煉對象。
恐怕是在大迷宮讀取挑戰者的情報之後，加入了「大迷宮的意志」之類的東西所構成的吧。
因此和對決魂獸時不一樣，還是有必要對答案。
“這個大迷宮的主旨是「戰勝自己」。不只是核心感情，更多的是負面的自己、不敢面對的污穢內心、不願承認的現實、矛盾的感情······諸如此類的。
——這個大迷宮就是在考驗我們，能不能戰勝自己的弱點。想來，多半是為了不讓神抓住精神的弱點吧。”
「不愧是我，完全說中了。」
鏡中的紅煉誇張的拍著手。
而在鼓掌聲停止的同時，變化開始了。
眼睛發出暗紅色光芒，頭髮變得白中帶藍。
身上紅色的戰衣染上藍色，而肌膚卻變得和魔人一樣的褐色。
“表演結束了嗎？”
「哎呀抱歉抱歉·········這就開始囉。」
話音剛落，藍炎的【紅】就被鏡像喚出，往前一刺。
在紅煉的頭一閃的同時，藍炎的劍尖就突破了鏡像世界的界線，殺入現實世界。
锵！！
由下往上揮出的赤紅之【紅】，流暢的格開了蒼藍之【紅】的突刺。
但是兩股「魔力吞噬」的力量互相抵銷，誰也吃不了誰。
「啊哈哈哈，妳果然很強呀。在什麼時候，要用什麼方式戰鬥（守護），這種事情連思考都不需要。」
幻影勾出的笑容，莫名的讓紅煉感到火大。
她從鏡面的世界踏出一步。
波紋在冰鏡上擴散開來，幻影走進了現實世界。
隨後，她的雙腳自然無比的張開。
右手持劍在上橫擺，左手在下隨時提防。
兼具防禦、進攻與移動與一體的架勢。
——那就是銀鳳（近衛）騎士團的劍術起手式。
“·········哼。”
紅煉冷笑著擺出一樣的架勢。
黑髮的紅煉（本尊）與白髮的紅煉（幻影），在現實世界對峙了。
兩人所解放的戰意和殺意互相衝突，宛如神獸的咆哮，又如天災的壓迫。
空間本身因為壓縮到極點的意志嘎嘎作響，甚至化作了物理上的壓力，使得冰塊零零散散的落下。
「來吧，織斑紅煉。妳勝得過妳（我）嗎？」
咔锵！！
下一瞬間，兩人的刀刃已經碰撞在一塊。
锵！锵锵锵锵锵锵！！！！！！
在頗大的試煉房間之中，破風聲和交劍聲不絕於耳。
而且並非只停留在一個地點。
充分利用吸血鬼體能與鬥氣的兩人，在短短十幾秒之間，就在房間的每一角落交戰了。
雙方接近就揮劍互擊，拉開距離就用魔法互轟。
光是餘波的擴散就足以讓試煉房間崩壞，這幾分鐘之內不知道已經翻新多少次了。
「好強，好厲害不是嗎？——【烈牙】！」
伴隨幻影的一語，漆黑的母獅亮出獠牙。
“【紅】，給我狠狠的吞！”
赤紅之劍的火舌一揮，母獅的巨顎就被砍碎，吞噬殆盡。
同時對於往腹部揮去的藍炎之劍，紅煉直接啟動「肉體變異」。
轟！的一聲，漆黑爆炎打個正著。
——但紅煉就是什麼事都沒有。
強化到怪物水準的肉體，硬扛下眷獸的一擊。
“門戶大開囉，【炎迅】！”
漆黑的駿馬化為流行，直接蹂躪的主人的幻影········
然而，幻影卻宛如真正的海市蜃樓般消失了。
「可惜，那是幻象喔。」
“【八坂】是嗎？”
話音剛落，真正的幻影出現在紅煉背後，舉劍直砍——然後劍路轉往橫劈。
咔锵！！
然而結果卻依然是雙劍互交。
紅煉並沒有特地回劍防守，只是反手握劍就擋下了這一擊。
「哈哈！太強了！多麼精妙的守護劍！」
面對回首突擊的【炎迅】，幻影也放出了純白的駿馬與之對抗。
「不愧是曉之帝國的近衛騎士長！········不過，妳真的守住了嗎？」
這正是呢喃聲對紅煉的低語內容。
換言之·········言語的攻勢要開始了。
「從艾利絲那時候就開始了！那一天，妳（我）確實領悟了「喪失」的意義！」
宛如表演一般的動作，開始摻入幻影的劍術之中。
「但是，之後有改變過嗎？」
碰！
順勢揮出的迴旋踢，被紅煉釋放的火焰障壁給擋下了。
「答案妳（我）也很清楚，是「沒有」！不然的話，血中的亡靈也不會達到這種數量！」
——這是事實。
比起敬佩的強敵，以及看上眼的戰士，在眼前喪失的夥伴的英靈佔比可謂極重。
這恰恰證明了········紅煉沒能守住的人就是有那麼多。
“············”
沈默不語的紅煉，看起來正積累著怒火。
認為她的內心開始動搖，幻影馬上以語言追擊：
「口上說著「下次一定」，但是卻一次又一次的重蹈覆轍··········妳（我）真的有進步過嗎？」
長劍揮下，爆炎炸裂···········
「咕哇！？」
——但別炸飛的卻是幻影。
冷眼看著翻滾在地的幻影，紅煉開口了：
“········妳話太多了。換成我的部下可是要受罰的。”
——看來她生氣的原因，居然是因為幻影（自己）的戰鬥法太過不成熟了。
「呵呵·······」
苦笑著，幻影從地上站起來了。
看得出，她也沒有受什麼傷。
「都說了這麼多，居然還是沒有半點強化。妳的內心會不會堅固過頭了？」
“強化？”
「正如我（妳）所說，這是超越自己的試煉。所以越是不正面內心黑暗，身為負面幻象的我就會得到強化；
相對的，當跨越陰暗面的時後，身為負面幻象就會逐漸弱化。」
“原來如此，是這樣的設計呀。”
以「跨越黑暗」的試煉來說，這種設計還挺合理的。
「不過，我說出口的，確實是我（妳）心中最大的傷疤。妳自己也心知肚明。
但是居然還沒有絲毫動搖，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嘛，這些話確實很刺耳，簡直就像是某個臭屁孩，不知好歹的去挖人傷疤的感覺。”
「那麼為什麼妳能坦然接受？「人」這種存在就是無法直視自己的黑暗，只要毫不留情的將其攤在眼前，就能令「人」閉上眼睛，蹲在地上不再動作。
哪怕是吸血鬼，就內心而言還是一樣的。還是妳要說，自己的內心已經變得和血液一樣冷了？」
“哈哈········妳在說什麼呀？”
紅煉只是輕輕一笑。
“——要是我還會為這種小事動搖意志，迪蘭達爾打從一開始就不會選擇我了。”
「···········！！」
有那麼一瞬間，幻影的目光裡出生了動搖的色彩。
——護國之魔劍《迪蘭達爾》。
就如同曉火月的其他「傑作」一般，那是一把擁有意志的魔劍。
因此，它就像是傳說中的神器一般，會自行選擇承認的主人，並毀滅不合適的愚者。
而迪蘭達爾的選擇條件就是·········【守護的意志】。
——唯有真心想要守護這個國家（重要之物）的人，才能拔起這把魔劍。
或者該說，原本帝國最優秀的鐵匠（火月），就是抱着這種想法，打造了迪蘭德爾。
而這恰恰證明了，紅煉的守護之心（意志）。
“·······在這裡戰鬥，實在有點縛手縛腳的。”
將【紅】插在地板之上，紅煉開門見山的說了。
“——換一個開闊一點的場所吧·······既然妳就是我，應該明白我的意思吧。”
「········好吧，就讓我們都能全力以赴。」
咔锵！如法炮製一樣，幻影也將藍炎之【紅】插在了冰面之上。
隨後兩人········同時開始詠唱。
“骨乃為劍、火乃為血，此身乃是征戰（守護）之器·········”
「骨乃為劍、火乃為血，此身乃是征戰（守護）之器·········」
伴隨著重疊的歌聲，龐大的力量開始攀升起來。
但那並非早已見慣的魔力········而是由靈力轉化的咒力。
“以心象為憑，吾在此立下凱旋之誓·········”
「以心象為憑，吾在此立下凱旋之誓·········」
那並非隨處可見的普通咒術。
由如難易度過高，曾經一度失傳，最後經由天王未裔之手得以復甦的終極咒術·········
“敞開吧，心之門扉，將戰場化為吾之世界！”
「敞開吧，心之門扉，將戰場化為吾之世界！」
其名為【固有結界】（reality zone）。
——那是將世界覆寫成心中景象的大咒術。
“——【永戰之英靈荒野】（eilifi-folkvangr）！！”
「——【永戰之英靈荒野】（eilifi-folkvangr）！！」
瞬間，一白一黑的光輝綻放，交融在一塊。
當光芒消散之後，試煉房間已經完全變了一個模樣。
這裡是一片平原，感覺像是曾有無數鐵蹄踏過的戰場。
然而不尋常的是，平原上存在無數的鬼火。
不僅僅是飄在空中而已，就連地面上，都有著鬼火所構成的植物。
天上落下的耀目的陽光，卻偏偏不會讓吸血鬼感到不適。
唯一的區別就是，幻影一側的鬼火並非藍色，而是紫色。
“「甦醒吧，我的英靈騎士團！！」”
無數的亡魂從大地上升起，形成了戰士的模樣。
而幻影的那一邊，也上演了鏡像一般的一幕。
有拿劍的、拿槍的、執弓的還有持盾的·······
有人騎在馬上、有人做僧侶打扮、也有人一看就像是魔法師·······
還有的人，存在感薄弱到極致，甚至完全沒有任何武裝········
種類繁多的他們，只有一個共同點。
——他們早已逝去，成為了侍奉主君（紅煉）的忠實英靈（眷獸）。
他們就是直屬與紅煉一人，數量成千上萬的英靈騎士團········以及其幻影。
——锵！！
隨著重疊的拔劍聲，赤紅之【紅】以及藍炎之【紅】指向了對方。
“「蹂躪之！！」”
——嗚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
——嗚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
無需更多言語，一句足矣。
騎上漆黑與純白的軍馬，率領著無數的英靈騎士，吸血鬼界的「一人軍隊」殺向了彼此。
——真正的戰鬥，現在才正式開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