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死娜娜

一

我把娜娜杀死了。

那天晚上我们吃完饭在客厅里看电视，娜娜一如既往地在看那些幼稚的动画片。我从厨房里拿了把杀鱼刀轻手轻脚地走到她身后，娜娜没发现。我用力把刀捅进她的胸口，她才猛地一震，回过头来。她回头的速度很慢，像没上润滑油的旧机器。

娜娜的血喷了我一身，猩红的河流打湿了客厅地板的榻榻米。我把刀抽出来丢在地上，因为刀柄已经沾满血握不住了。

“咔咔……咔……”从她嘴里发出喀喀的气声，这意味着她的肺已经被我刺破了，里面应该也已经充满了血。

好像知道自己发不出声音的娜娜用自己最后一丝力气拼命比划着，指了指我又指了指自己流血不止的胸口。

我明白她要说什么——“小醉，我爱你。”

二

我又把娜娜杀掉了。

这次我把她骗到湖边，然后趁她不备把她推进水里。娜娜当然相信了，傻乎乎地跟在我后面，毫无防备地被我推进水里。水花四溅，不会游泳的娜娜拼命挣扎着，我在旁边冷眼旁观。

娜娜大口呛着水，似乎明白自己要沉下去了，于是一边咳嗽着一边口齿不清地冲我喊:“小醉……咳咳，我爱你！”

我捡起一颗石头朝她扔过去:“你快去死吧！”

听到我的话的娜娜像放心了似的嘿嘿一笑，放弃挣扎就那么沉进了湖底。我捡起脚边她的书包，把它也一起扔进湖里给它的主人陪葬。

三

我对娜娜说:“你站着别动。”娜娜便乖乖地站在原地不动。我举起身后那根沉重的金属球棒挥了挥，瞄准她的脑袋。娜娜也不躲，傻兮兮地笑着看着我说:“小醉，我爱你。”

我用力把金属球棒朝她的脸砸下去，娜娜的头像一个开瓢的西瓜一样被砸烂了，面上塌下去一个红色的大坑，颅骨破开的裂缝里迸出粉色的脑组织溅在旁边的桌子上。血肉模糊的脸上还有一颗眼珠挂在外边。

我用金属球棒狠狠打了娜娜的头好多下，直到那些骨头和肉的碎片满地都是，而头的形状再也看不出了为止。我擦擦手上的血和肉沫，进去睡觉了。

第二天，我又把娜娜杀了。我骗她说:“我给你煎牛排。”她乐得跟什么似的，开心地说:“小醉，我爱你！”在厨房里乖乖等着。我用油热了锅，开到最大火却没往里面放牛排，而是叫她:“你过来看看。”

娜娜一走到我面前，我就拽住她的头发把她的脸狠狠按进油锅里。肉类被煎熟的香味和娜娜凄厉的惨叫声一并在厨房里爆炸，我把她的脸拽起来，再一次狠狠撞向手里的锅。一次又一次，一次又一次直到她再也不动了为止。

我把脸上的肉几乎都熟了的娜娜丢在一旁，自己坐在空荡荡的餐桌前打开一包薯片。

三

杀娜娜并没有什么特殊的原因，只是因为我实在太无聊了，也不喜欢她一直跟着我，所以想看看她到底能重生多少次。娜娜的重生很安静也很快，不留一丝痕迹。每次杀她都像一场赌博，这次到底会不会重生呢？要是不再重生该多好啊！没办法，下次再试试吧！

直到后来我慢慢摸清了某种规律，为了证实我的猜测，我在她水里下了大剂量的安眠药，待她熟睡后用电线绑住她的双手双脚，封条贴住她的嘴，蒙上她的眼睛，确认她完全不能行动之后用美工刀割开了她的脖子。

娜娜没有一点声音地死掉了，死在睡梦之中。那杯水也不是我端给她喝的，至死她都没明白自己是怎么死的。

我在空荡荡的卧室里等了很久，因为窗户被封条贴住了外面的阳光照不进来，电子闹钟也早就停止了，所以我判断不了时间。我只知道娜娜的血流啊流啊，流过我卧室满是垃圾食品和碳酸饮料包装的地板，流过客厅蒙了灰的榻榻米，流过有三把餐椅都生了霉的餐厅，流过好久没动过烟火的厨房……她的血流了很久，她却没有一如往常地重生。

我终于彻底杀死了娜娜。摆脱了重生的诅咒，我想娜娜自己也一定很开心。

我把死掉的娜娜丢在那里，从抽屉里拿了把钥匙走到走廊尽头的那间房，打开了房间的门。

那是间仓库，堆满了大大小小的纸箱子。里面全都是娜娜。一模一样的娜娜，眼神里没有生气，都在那里等我。

我拽着一只娜娜的腿把她拖了出来。按照早就烂熟于心的步骤操作之后，这个娜娜又动了起来，露出她标志性的傻兮兮笑容对我说:“小醉，我爱你。”

fin.

by.质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