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锤40000凯法斯凯恩系列小说--上上善道（节译十一）
本文节译自Sandy Mitchell所著英文小说《THE GREATER GOOD》，仅用作个人娱乐与交流用途，不侵犯原著任何合法权益。
第十一章
我们的第一轮齐射挡住了那只可怕生物的冲锋，它被尤根全自动火力的连番撞击打得脚步踉跄，老实说，我那为时短暂的连射收效甚微。密集的光弹在它的胸膛上炸出了烧灼的弹孔，从里面涌出了混合了脓水与破碎几丁质粉末的喷雾，从我们的位置足以看到它们就像是晨雾一般漂浮在那家伙的身体周围。怪物很快就恢复了过来，咬紧牙关，带着破损甲壳渗出的恶臭液体，再次扑了过来，但尤根和我并没有呆立在原地，而是分别跳向两侧，避开了这次攻击。那家伙转过身子紧跟着我，伸出左侧的两条手臂，显然是想用下面的手抓住我，同时用上面手术刀般锋利的利爪对我完成解剖。
然而面对基因盗取者这样的老对手，我已经对这一招做好了准备。我缩身躲过了那只想要抓住我的手，用链锯剑从下至上撩了过去。当锯齿砍入怪物坚硬的外壳时发出了一阵短暂的哀鸣，随后便获得了自由。剑刃像是剪断一根病变的树枝一样卸除了它那条探出的肢臂，随后切入了那家伙的下腹。伤口中涌出的内脏把我的大衣弄得污秽不堪，同时弄脏了我们脚下的地板。尽管这种生物颇为顽强，但身受如此重伤的它也坚持不了多久。它兀自向前猛扑，显然是想在临死前用自己对尤根的拼死一击实现最后的复仇。但它还没碰到尤根便踩在自己的内脏上滑了出去，撞上了会议桌，在那上面留下了凹痕，同时撞飞了周围几把极不舒适的椅子，在这金属衬里的房间里撞出了巨大的声响。令人难以置信的是，尽管身遭重创，怪物仍在轻微地移动着身体，想要站起身来。我挥起一剑，砍掉了它的脑袋，不过要我说，剑刃触碰到它的前一瞬间，它就已经彻底丢掉了自己卑微的性命。
“好吧，这下房门就关不住我们了。”尤根决心要从积极的一面来看待眼前的形势。我严肃地点了点头。
“而且我们也弄清楚了是什么让这帮家伙这么小题大做。”我附和道，在响亮而又刺耳的警报声中提高自己的嗓门。由于少了房门“从中作梗”，此时的警报声强度足有之前的两倍。“泰伦到了。”随后我轻敲了下耳中的微型通讯器，希望能够收听到最新的战术情报，但我在所有帝国防卫军的通信波段中一无所获，而附近那些非军用频道里充斥的都是些令人费解的胡言乱语。我们只能寄希望于这是一次孤立的突袭事件，而不是我惊惶不安的想象力一直构画的全面入侵。“来吧。我们得去弄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据我观察，这是一次盲目的恐慌，外面的走廊里挤满了四散奔逃的红袍科技教士，这帮家伙全都在用他们那令人费解的秘语彼此进行着交谈。尤根和我持有的武器与身上溅满的基因盗取者残余物并没有让他们平静下来，我很快就放弃了拦下某人询问情报的尝试。绝大部分人只是停下来叽哩哇啦地鬼扯了一会儿让我不明就里的胡话，回身指了指他们的来路，然后就全力迈开双腿（对于某些家伙来说，是开动轮子、反重力平台或者弹簧）重新开始自己的亡命之旅。他们似乎是从全部两个方向涌进了走廊，在这种时候我甚至无法听从自己的本能反应，尽快远离那看似最危险的地方。
“长官，要返回机库吗？”待人群不再那般稠密，尤根开口问道，我点了点头。我不知道这迷宫里还藏有别的什么东西，若是贸然挑选行进方向就有可能被一直困在这里，或者说起码在泰伦赶上我们之前是这样没错。我们也许能在机库里征用到一架穿梭机，或者至少能找到一架停放的穿梭机，我可以使用那里面的通讯装置与齐凡恢复通讯联系，搞清楚这飞来横祸的规模。
“这看起来是我们最好的选择。”我表示同意，转身在头前引路。然而我才朝那个方向走出几步，走廊尽头传来的一阵异动就让我停住了脚步。另外三只基因盗取者蹦蹦跳跳地进入了我们的视野，怪物对着每一个落在后面挡住它们去路的科技教士大开杀戒。一大滩鲜血与润滑油的混合物标示出了它们的进展，玷污了怪物利爪下的地板与它们身后的墙壁。它们所到之处基本没有还能行动的幸存者，不过有两个躺在地上的家伙还在抽搐，他们体内的能量电池与金属地面接触后迸发出了连串的火花。
没有必要再多费口水说明我那突然变更的计划，多年来无数次与我并肩作战的尤根早已习惯了这一点。我们先是停下来，射出一连串的光弹，妄想以此来稍微减缓它们的行进速度，随后再度转身奔跑。我极度盼望在怪物赶上我们之前的这几秒钟时间里能够发生什么可以改变局势的事情。
“早知道会遇到这种事儿，我就应该把热熔枪带上。”尤根嘟嘟囔囔地抱怨道。此时即便透过刺耳的警报也能听到利爪连续敲击金属地面的不祥声响。既然在这吵闹的环境中还能听见它们的脚步声，那就说明它们一定已经接近到了我们身后很近的位置，但我不敢回头确认这一点。虽说那只会付出自己不到一秒钟的领先优势，但即便如此，那也很容易招来致命的后果。我不想让基因盗取者的食道成为自己临终前看到的最后一样东西。
“有那玩意儿可就方便多了。”我表示同意。尽管他没有随身带上那件心爱的玩具，但这并不是他的错。带着那件笨重的武器不适合在星船的走廊中行动，而我们也没收到泰伦攻击的预警，自然就没有携带它的理由。随后我又突然萌生了另一个想法。“你有带手榴弹吗？”即便是在远离前线的时候，副官也总会随身揣上两枚手榴弹，这个习惯已经让我多次从中受益。
“我们没法使用手榴弹，”他遗憾地说道。“这附近到处都是平民。”确实还有大批科技教士在走廊里乱作一团，不过对于改造技术的喜爱此时发挥了作用，让他们赢得了令人印象深刻的领先优势，而根据背后传来的声音显示，随着时间的流逝，那些缺乏改造的幸存者的人数越来越少。
“那就用反坦克手榴弹。”我回应道。与其说我担心会对齿轮小子们造成连带伤害，倒不如说我已经意识到能给近在咫尺的基因盗取者造成麻烦的破片手榴弹，同样很有可能会危及尤根和我自身的安全。
“我这儿倒是有一枚反坦克手榴弹。”副官在他的某个装备包里翻出了手榴弹，并熟练地用牙齿设置好了引信。随后，他没有停步就把手榴弹掷向了背后。“不过我看不出它能产生什么效果。”
“我也看不出。”我承认道。“不过现在把它丢出去没什么坏处。”当反坦克手榴弹爆炸时，地板剧烈地晃了晃，某个锋利的小型金属物砰的一声击中了我耳边的墙壁。看来我们一定是弄坏了某个地方的电路，因为刺耳的警报声瞬间安静了下来，而我那一时还未适应这一突然变化的耳朵兀自鸣响个不停。我们背后的急速奔跑声似乎也减弱了不少，我决定冒险回头观察一下情况。
至少这个孤注一掷的计策似乎为我们赢得了一点时间。那个高爆装置在金属地板上炸出了一个大洞，从某种升腾的蒸汽当中现出了一些纠缠在一起的管道与电缆。基因盗取者似乎被这突如其来的爆炸弄得有些茫然无措，但我不能指望这种有利的局面能够维持很久。
“这下给了它们些颜色瞧瞧。”尤根边说边又射出一串光弹。要我选的话，我只会利用这个机会尽可能地与怪物拉开距离，但考虑到我们周围确实还有一群被吓得魂飞魄散的科技教士观众——他们中的绝大多数人看起来表现得比基因盗取者还要茫然无措，我不能那么做。齿轮小子们来回乱转，互相叽叽喳喳地发出一声声尖叫，仿佛不敢相信正是我们把他们这条整洁的走廊弄得如此乱七八糟，但在这种情况下又觉得最好不要提出抗议。我毫不怀疑其中一些家伙在他们的改造眼睛里安装了摄像机。我最不想看到的局面就是记录“凯恩这么一个大英雄暴露了他的胆小鬼本质，像是懦夫一样仓皇逃命”的影像资料传遍整个星区，特别是我还需要用自己那名不副实的声望来为日后的逃跑赢得便利。于是我射出两发光弹，挥舞着链锯剑，摆出一个防御的架势，佯装打算保护幸存者免受怪物新一轮的攻击。
“撤到安全的地方去。”我回头望了一眼幸存的齿轮小子们，竭力装出一副心系他们安危的模样。为了让他们赶快行动起来，我正打算补上几句自己死记硬背下来的陈词滥调。恰在这时，蒸汽团被引燃起火，火球吞没了基因盗取者，由此产生的压力波沿着走廊迎面撞了过来，把我仰面朝天地掀翻在了冰冷的金属地板上。
我摇晃着站起身来，仍在试图理解这个意想不到的转折。显然管子里装的是某种易燃物，不过拿不准到底是我们射出的某一发光弹还是受损电线产生的火花起到了引燃作用。然而我没有时间继续思考这个问题，因为就在这时一只浴火的基因盗取者忽地冲出了烈焰，轻率地向我猛扑过来。我不知道促使它如此行动的原因究竟是虫巢意志在背后进行操纵，亦或只是因为痛苦而陷入了疯狂。我下意识地朝它开火，并在它冲到我面前的前一瞬间跃到了一边，用手中的链锯剑幸运地击中了那家伙，砍断了怪物双腿上的韧带。失去行动能力的怪物摔倒在地，来回翻滚，拼命挥舞着肢体，一时间让我忙于躲避它的牙齿和利爪，直至它停止了行动，我才最终接受怪物已经死亡的事实。
“另外两个家伙也都完蛋了。”尤根快步跑回来向我报告了检查的结果。“幸好管道爆炸了，否则事情就麻烦了。”
“确实。”我放弃尝试清点烟雾彼端走廊里惨遭戕害的科技教士数量。上天可鉴，我与齿轮小子们没有什么共同之处，有时候甚至还不如他们那么有耐心，但我仍觉得眼前这景象令人沮丧，究其原因，很可能是因为我自己就险些被开肠破肚，倒在那里，沦为牺牲者中的一员。
“愿欧姆尼赛亚保佑你。”一名满怀敬畏且看不出性别【注：对于他们来说，经过一定程度的改造之后，这种差异就已经成了纯粹的学术问题。】的科技教士比划着钝齿轮的手势，对我说道。
“感谢祂的宽容大量。”我不是很清楚该如何回应他这句话。我依旧没能通过微型通讯器获得任何可以理解的东西，但或许面前这个和我交谈的家伙能够让我从其它来源了解到一些情报。“你知道建筑里还有多少那样的怪物吗？”通常情况下，一窝基因盗取者的数量要远多于我们发现并干掉的四只怪物。
这家伙摇了摇罩在兜帽里的脑袋，在我们背后火焰的映衬下，藏在长袍深处的金属面孔显得更加惴惴不安。
“还有其它渗透进来的生物吗？也许还有扈从？”我不介意承认自己的内心对于这一前景感到恐惧。不过，长年的练习让我轻而易举地隐藏住了自己真实的心理状态。基因盗取者已然非常棘手，但要去猎杀（或许更有可能是被猎杀）那种完美适合秘密行动和伏击的生物，可远比对付基因盗取者还要更加令人不安。
“很抱歉，我没有获得最新的信息。”金属面孔边说边再次摆出了钝齿轮的手势，我看不出他这样做的实际意义，可能他们并不知道自己的手指还有别的用途。“有关异形生物学的问题，应该直接询问吉尔德哈尔贤者。”
当然是这样没错。“那么你知道她目前人在什么地方吗？”我确信自己已经猜到了这个即将获知的答案。
“我在这方面同样没有获得最新的信息。”听这位科技教士的语气，他确实很为此感到惋惜。“不过，她的分析室位于二十八层第三区。如果你想向她请教问题，那里是最有可能碰到她的地方。”
“谢谢。”我说道。“但我现在的职责是向大贤者和总司令报告情况。”若是有人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他们便是那最有可能的人选。
“大贤者马上就到。”这位科技教士显然决心要尽可能地给我提供帮助。“事实上，他也许已经着陆了。”
“那么我们需要尽快返回机库。”我抓住了这个帝皇扔来的机会。“我们的首要任务就是保护他的人身安全。”上策就是让他回到穿梭机里尽快离开这个是非之地，最好能再带上我。我回头望了一眼身后的火焰，它仍然挡住了走廊。“你能给我推荐一条替代路线吗？”
“沿着那个方向直走，在第一个路口向右拐，在第二个路口向左拐……”科技教士开始了一长串怕是没完没了的指路。听完最初的几句之后，依靠自己在这种地方保持方向感的本领，我意识到我们将返回到来路或者至少也是足够接近那里的地方，于是便开口打断他滔滔不绝的“演讲”。
“我们会找到那里的。”我自信地说道，然后便开始加速赶路，身后的尤根和他的光枪让我很是安心。此时没了那折磨人的警报声，我可以眼耳并用。我们的靴底与金属地板撞击声，混杂着惊慌失措快步让道的齿轮小子们的脚步声，产生了令人分心的回响效果，但我很肯定自己听不到身后有基因盗取者那可怕的爪子刮擦声。饶是如此，我还是瞪大了眼睛，怀着不安的心情扫视着经过的每一处角落与缝隙，着重留意依附在天花板上的管道：那些被诅咒的生物能够攀附在陡峭的表面，“诅咒之卵号”那次不幸的劫掠之旅期间我看腻了感化者战团成员误中这种自上而下的伏击，因此疑心自己有可能也会沦为类似袭击的受害者。
“我原以为这里会驻扎着斯基塔里，”尤根一边讽刺一边越过一台流浪的CAT【注：CAT即电子改造型特种作业单位，是一种用来用于执行简单任务的移动机械装置，就像是初级的奴工。不过它们缺少有机组成部分的特性使其在泛用性方面远不及奴工，而且不能被重新编程执行原始用途以外的工作。】。“是什么绊住了他们的手脚？”
“我想他们现在都很忙。”我从背后追赶我们的声音中分辨出了地狱枪那与众不同的沉闷开火声。它的来源似乎不止一个方向，不过我无法从中分辨出更多的细节，而且老实说，我也无心为此耗费精力。开火声距离我们非常遥远，这使我确信我们不会被卷入到另一场小规模战斗之中，而这才正是我此刻最关心的事情。
我快速绕过科技教士所指路线的最后一个角落，避开了一台仍在缓慢走动的奴工（无论它最后被赋予了什么样的任务，它都没有注意到发生在自己周围的骚动），最终发现自己来到了一条认识的走廊之中。
“走这边。”我对尤根说道。一时间我的精神大振，但没过多一会儿，这份好心情就迎来了破灭的那一刻。前方机库的方向也同样传来了枪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