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兆方舟 莱恩 第三节 黑暗交易

阿巴顿站在复仇之魂号的舰桥上，在他身边站着法库斯·凯博。这艘古老的战舰此时正行驶在崇像者星系恒星的内星当中，瓦什托尔的亚空间工艺隔绝了这颗庞大星体喷射的高温和烈焰。阿巴顿虽然并不情愿，但仍不免为之称奇。他和这名恶魔半神的盟友关系一直以来都相当紧张，但此时此刻，他很庆幸自己当时没有因为冲动而和造物者刀兵相向。

安装在石像鬼的大口中的视讯屏幕上放大显示着卡利班被唤醒的尸体。

不，那不再是卡利班了，阿巴顿纠正自己，瓦什托尔令这颗诡异的星球复生成了龙林星。这个名字对于阿巴顿来说没有任何特殊意义，但它似乎确实暗示了这颗星球即将带来的重大影响。然而他并不关心造物者如何称呼这个杂种世界，对于阿巴顿来说，它只意味着所谓的钥匙，只是用来达成更加高远的目标的一个手段。

但这钥匙现在还并不完整，至少暂时还不完整。众多对仪式有看重大影响的碎片从银河的各个角落被聚集到这里，嵌入到岩石，火焰和来自地狱的机械当中：众多看似毫无规律的宝物被安装在遍布龙林星表面的生化机械神殿里，它们的象征之力正源源不断地为这个恶魔世界注入能量。而在它的中心，三件难以名状的古老装置中已有两件被送至此地，待到第三个装置也安装到位，它们便会组成瓦什托尔所说的不谐引擎。

 “瘟疫之心，”阿巴顿在座舰驶入黑色军团战列规的军阵时低声自语，“衔尾蛇，现在只差图楚尔查引擎了。”

“但如果没有它，所有这一切都将毫无意义，大人，“凯博在一旁说道。

阿巴顿没有回答。他看着数十艘叛军战舰围绕复仇之魂号组成阵型，看着无穷者奥拉克号被灾祸舰队簇拥着冲出恒星，看着龙林星的超自然防御在不可饶恕者战舰和登陆部队的猛攻到来时发出闪光。大掠夺者关注着整个战局的进展，同时又开始回忆他和瓦什托尔第一次在复仇之魂号的战略大厅中进行商议的景象。加入战斗之前，他再一次复盘了那场交易，仔细地在其中寻找可能的失误，探查着造物者的言语中暗藏的诡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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瓦什托尔悄然走进战略室。从钢铁天使的隐修堂中夺来的风化石柱被曾是静滞力场发生器的生化机械肢体托在他面前。阿巴顿跟了上去，并示意法库斯·凯博守住大厅入口，不让任何人进入。凯博散发的气息表明他并不信任那个恶魔，但他知道自己应该服从命令而不是进行质疑。当沉重的大门关上，将阿巴顿和瓦什托尔关在一起时，这位大掠夺者的情绪开振奋起来。他不会向造物者显出任何弱点或焦虑。如果它有这个胆量，那就由它试探吧，这里是他的旗舰中心，他的力量最强大的地方。如果这恶魔图谋不轨，那它一定会后悔自己的选择，对此同巴顿很有信心。

但瓦什托尔并没有愚蠢地发动攻击。恶魔命令托着石柱的机械爬上用作桌面的大理石高台，然后转身面向阿巴顿，他的声音从房间的扩音器中轰隆隆地发出，同时也在阿巴顿的盔甲音讯器中带着静电声窃窃低语。

“你在寻找那件能带来真正胜利的装置，是这样吗？”

阿巴顿反唇相讥。

“你早就知道我要的是什么，造物者。这个银河将会燃烧，但我不会与它同归于尽。我并非崇尚虚无之人，我要让尸皇摔下他破碎的王座，我要将他的国度踩在脚下，我要成为征服者和统治者。如果这个银河沦入疯狂，或者野兽和异形在我降下致命一击前将它撕碎，那么这一切便无从谈起。”

“因此，你需要那件武器，“瓦什托尔的眼睛如明灯般燃烧着，“但在那之前，必须完成钥匙。阿巴顿瞪视着瓦什托尔，等着它详细阐述计划。瓦付托尔发出了一阵仿佛齿轮较动血肉的干咳，似乎对战帅的沉默颇有不满，随后它再次开口。

“在很早以前，当你的祖先还在原生质粘液中蠕动的时候，几个相对你们来说宛如神明的种族间发生了一场战争”

“我知道大角逐和参与他的神明，”阿巴顿吼道，我不是它们的棋子，也无意成为它们控制的武器。”

瓦什托尔挥挥手，无视了对方的反驳。“它们是不同的神明。它们存在于凡物的世界，有着各自的神性。其中一方，被称为古圣；而另外一方，是寄生于虚空和群星的众神，它们震动了整个虚空，释放出就连那些号称全知全能者也无法理解的恐怖力量。他们操弄着毁灭之火，自以为绝不会反受其害。”

阿巴顿被勾起了兴趣，但他不愿让眼前的恶魔沾沾自喜，因此只是皱了一下眉头。但他的两颗心脏却都心跳加速了，那正是他要寻找的力量。

“这场战争持续了很长很长的时间。双方都付出了修重代价。它们一个接一个地陨落，低等生物开始在失去众神的世界上滋生。他们是懦弱而绝望的，完全看不到已逝主人留下的武器中蕴含的力量，只记得那些装置给他们带来的伤害。他们无法拆解或毁灭那些武器，于是满心恐惧地将它们封存在既非虚无亦非实体的世界中。他们封上了宝库，然后拆散了钥匙。

“你知道这个宝库现在何处吗？该如何把他打开，“阿巴顿问道。

“宝库藏于隐秘之处，即使连我也无法察觉。“瓦什托尔回答，”但等我们造出钥匙，它自会引我们找到它的门锁。毕竟，所有工具都渴望实现它们在制造时被赋予的目的。”

“直接说重点吧，恶魔，”阿巴顿说道，并伸手指向呈放在高台上的石柱。“你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那块石头和这又有什么关系？”

“古老的仆从们将钥匙的三个关键零件分别束缚在了三个世界上，希望能将它永远囚禁起来。”瓦什托尔回答，“其中一个早已腐烂，那里是瘟疫之心的所在之处。另一个已然变成空壳并与世隔绝，那上面的狱卒皆已归于尘土，因此图楚尔查引擎便逃跑了，因为它渴望和需要被人使用。第三个世界束缚的是街尾蛇的精魂……第三个世界曾在一场令人欣喜的背叛中四分五裂。大掠夺者，那个世界的名字，就是卡利班。”

“卡利班？黑暗天使的母星？给我解释一下。” 瓦什托尔向阿巴顿讲述了他知晓的一切关于憎恨和背叛的秘密，黑暗天使极力掩盖的悲剧，以及堕天使的起源。其中一些事是阿巴顿已经知道或猜到的，而剩下的部分则令他着迷和愉悦。当瓦什托尔结束它的讲述时，大掠夺者大声说出了自己的疑问。

“不错的消遣，恶魔，但卡利班的厄运和我们有什么关系？你给我的只有碎片，告诉我全部，否则就消失吧。”

瓦什托尔发出了一阵既可能是烦躁也可能是赞许的噪声。

“用你的双眼观察这根石柱，它自会解释原因。位于它顶端的雕像身披长袍，背生双翼，手中握着古老的长剑，当亚空间将卡利班撕碎时，散落四处的，不只有堕天使，这个世界上的许多碎片也一并流散各方。破碎的雕塑，武器设备、各种物件的碎片，甚至从那个世界上分离的破碎岩床。每一块碎片中都残留着一小部分原有的文化，还有那个世界及其居民的精境和灵魂，而衔尾蛇，就潜藏在它们之中。”

“只要收集足够的碎片，你就能唤醒衔尾蛇，”阿巴顿吸了一口气。

“不仅如此，”恶魔答道，它投射在彼处的声音中带着某种残忍的愉悦。“要想令钥匙成为一个整体，还需要为它准备一个容器，某种被亚空间物质完全浸染的事物，某种足够破碎，让我可以凭自己的想象进行重塑的事物。”

“卡利班，”阿巴顿感到自己的嘴唇间流露出了冷酷的微笑，“这对他们愚蠢的荣誉感来说必将是无上的羞辱。”

“卡利班将重生为龙林星，不谐引擎将就被安置在它的核心，两者合而为一，使能组成钥匙。它的力量能令事物在亚空间和实体世界自由来去。

“你说的是网道？”阿巴顿的语气里带着惊异。“它曾是最强大的穿越引擎之一，而现在我将用它制作一部用来穿凿和毁坏的工具。它会像有着神明之力的蠕虫一样咬穿现实与彼方之间的空间，直到它最终找到属于它的那把秘锁。

阿巴顿大笑起来：他不禁想到，即使在得到真正的武器之前，这件装置所具有的毁灭性力量也将对他的敌人造成巨大破坏。

“也许我们终究是可以谈交易的，”他说。瓦什托尔眼中发出明亮的光芒，里面满是赞许和邪恐的急迫心情。这笔黑暗的交易就这样正式定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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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阿巴顿在复仇之魂号加速至攻击速度时心想。造物者和他过去面对的恶魔都不一样，它属于亚空间，但同时又是一个对有序的坦诚和实用主义近乎怀有执念的生物。这场交易里不存在诡计，只要赢得这最后的关键战斗，双方开出的条件便会兑现。

“所有人员，准备和忠诚派渣滓交战，”阿巴顿的怒吼被音讯设备放大，回响在航桥的每一个角落。“让造物者和他的无穷者奥拉克号去取最后的战利品。我们今天的任务只有杀戮！龙林星十分饥渴，让我们为它送上一份足够填满海洋的大礼！”

舰桥人员发出欢呼，开始呐喊邪恶的警言。阿巴顿难以自抑地发出了阴郁的笑声。不可饶恕者的鲜血在这里唤醒的将不仅仅是龙林星的黑暗之魂。

“向星球地表发令，”阿巴顿命令凯博，“开始召唤仪式，拜尸者们绝对想不到他们今天要面对的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