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6-余波

。 “咳！呃…” 雪崩的浪潮一波接一波的涌，莱加特也被雪翻覆的卷进了更深的雪流，呼吸逐渐困难。 原先踏步过的平原缓坡此时已不知几时已殆去。 ‘…嘶。’ 莱加特感觉自己被带着滚过的地面越来越凹凸不平，似要被带去先前看到的那峰海，葬在虚无的山野。 …不妙。 莱加特这样想着，试着抓住什么坚硬的岩地一角，冲缓雪崩的速度。 可惜，都是不切实际的。 也许雪崩的速度真的在减小吧，但他丝毫没有感觉到它仁慈了多少。 ‘…啧，行不通。’ 他开始试着判断附近可能的大岩石，如果能让他撞在上面，应该不至于死无全尸。 雪崩带着他扫过的地面越来越有棱有角，因此他猜想，身后应该是岩地。 现在他要做的，就是尽量降缓雪崩的速度。 莱加特掏出他一直揣在口袋里的小刀，用力反冲地面，祈祷反作用力能起点什么作用。 他是幸运的，小时“邻里”间的搏斗让他增长了不少力气，雪崩的速度确实在减缓。 可他又能坚持多久？右肩的伤口已然崩裂，一珠珠腥红从血肉间渗出——他的手在抖，即便冰冷的雪已经将痛觉冻结。 能量的消耗需要氧气的支撑，寒冷的空气似要划破他的喉咙。 太冷了。 太残酷了。 时间和生命一同在流逝，他也逐渐失去了知觉。 万千须臾之后，莱加特的意识不断回流。 他醒了。 后背大面积的疼痛，右肩的衣物浸透血液，已经看不出伤口的模样。 莱加特对痛觉不怎么敏感，但是他很清楚，他剩的半条命说不定就能浪费在这狰狞的伤口上。 万幸，他撞在了一块被风蚀得光滑的石块上。痛，但是幸好他活下来了。不过，意料之外，雪崩的目的地不是波峰，而是一块圆形巨坑。 相撞的角度很精妙，再差一点，莱加特就是在冥界中醒来了。 “坑”还是太过于冒犯，姑且称它为“谷”。 谷底向上延伸出的冰锥星罗棋布，而莱加特刚好撞在包围巨谷边缘的小石峰上，可以说是幸运至极了。 他简单看了看自己的情况：用以减缓雪崩速度的小刀连着刀套一起被弯折，已然报废。右臂完全动不了，身体被冻僵，腿被积雪牢牢禁锢。 哈，不就是待宰的羔羊么。 他笑了笑，开始处理伤口。 他只有一只手能自由活动，此时的空气太冷，他需要用手捂着口鼻以防气管被冷风划出血。 右肩呢？血液流得缓慢，严寒天气下，他暂时不用担心失血过多而带来的一系列问题。 双腿被雪扣着，想要恢复行动能力还需要一段时间。 处理完，他开始仔细观察四周。 稀疏的寒林，针状的叶片在月的目光下泛着皎洁的微光。 皎光挽月，四目星辰。 不觉间，夜早已悄然降临。 寒风微微，摇曳的树影。 遮遮掩掩间，唯有一处不动—— 是一只狼。 莱加特立刻警惕起来，目光直直的盯着狼影。 命运还能这么玩？生死簿上才差点落笔啊。 狼发觉位置被暴露，从阴影里探出。 ……它瘦削无比。 身上的皮毛毫无光泽，非常杂乱。眼神暗淡无光，如同辐射后城市里的河湖。 步伐颤颤巍巍，嘴边还有污渍。 种种迹象都可以得出，这里环境非常恶劣，容不下生灵的富栖。 莱加特的目光好似要穿透这只命不久矣的狼，驱赶着它拿自己当食物的主意。 这已经不能算是唯一的办法了，与其相比，倒还不如祈祷这只狼失足掉下巨谷来得更实在。 存亡危机前狼不会去思考大义，几步蹒跚后毅然决然的扑了上来。 几秒后，狼倒在雪地里。 身后是一道短短的滑移痕迹，颈部闪着银光。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