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trongart教授：质变的去神秘化与拉普拉斯决定论

    对于质变，很多人都会感觉非常神秘，像生命的起源与意识的本质之类问题，都是质变的典型范例，直到现在也一直有人争论不休。下面Strongart教授简单讲一下，为什么有些人会觉得质变神秘，怎么才能让它不那么神秘。

    所谓质变，就是事物性质的变化，常常变现为一种不连续的飞跃。人们一般愿意接受连续的现象，但对不连续的情况，就会感觉难以理解。要解决这个困难，可以想办法重新构造其连续性，此时原来的语言可以会不够用。红色怎样变成黄色？看一下中间的过程，可变成橙色，然后再变成黄色。那红色怎么变成橙色？简单的颜色命名不够用了，可以用形容词来修饰，中间有桔红色过渡。红色又是如何变成桔红色的呢？修饰也修不过来了，好在科学告诉我们有一条连续光谱，只要说波长在什么范围之内，那么所有的颜色都可以被命名了。

    然而，不是所有的质变都可以用量变来解释，还可能出现所谓的涌现性现象。要理解涌现性现象，可能最简单的模型就是机械波，拿一根绳子两头固定住，摇几下就会看到有波浪在前进。实际上，绳子上的点只是在上下振动，这个波却似乎在向前行进，本质上只是其相位在周期性变化。这个就不是单纯的量变能积累出来的了，而是需要你调整一下视角，把目光聚焦在整体的行为模式上。当然，就这么的机械波模型而言，大多数人一开始聚焦的就是整体行为，以致于产生了绳子也在往前走的幻觉，但对于高度复杂的整体现象，会有很多可以选择的涌现层次。比如对于计算机而言，文盲基本上只会点鼠标看图，一般用户关注的就是文字图形的操作界面，大多数程序员主要关注背后的代码程序，但后面还有更基本的二进制电路问题，这也许是计算机的制造者需要关注的事情。

    接下来我们看拉普拉斯的决定论问题，大意说宇宙所有的粒子都能写出其运动的微分方程，而初始条件无疑也是给定的，那么所有的运动结果自然都是确定的。有人也许会觉得这个很正常啊，但它否定了意志自由，既然身体内每个粒子的运动都是确定的，你又如何能控制自己的身体呢？这就是基础层面与涌现性之间的一个矛盾。要解决这个难题，首先要知道规律是不需要控制的，我们能控制的只有边界条件，投篮时我们只能控制如何出手，但物理规律让我们间接控制了球在空中的轨迹。其次，整体现象与可决定的粒子处在不同的层次，非要用粒子写成微分方程，那就是一个天文数字，只有上帝才能知道最后的答案。此外，还有一个混沌的问题，微分方程的解对初始条件高度敏感，只要不是完全精确的初始条件，哪怕能解出来也几乎是不可预测的。

    我们可以说，人只有在理论上才会失去意志自由，但在其自身的范围内还是自由的，物理层次上的不自由不会取消意志自由，因为它们是不同层次的概念。如果非要假设有一台超级计算机，能解出天文数字的偏微分方程，还能得到足够精确的边界条件，可以预测足够长的未来状况，这实际上就是一种上帝视角。事实上，我们可以构造一个更简单的版本：上帝在未来，从未来回溯现在，所有一些在上帝那里都是注定的，这又有什么不可接受的呢？

    有些“哲学家”引入量子力学的几率解释，想给意志自由开个后门，这是完全没必要的牵强附会。爱因斯坦有句名言：上帝不扔色子。如果他是错的，上帝确实是在扔色子，难道就非要在你的脑子里扔吗？如果他是对的，只有你的大脑在扔色子，那岂不是比上帝更伟大了？其实，不管上帝扔不扔色子，和你的大脑都没什么关系，自由就是一个属于人的概念，只要在人的范畴内存在自由就可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