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类的黎明
“听我说，这个世界上每个人都有超能力！”
眼前的老乞丐很兴奋，他高举着双臂，像是要发动一场激动人心的演讲。
我斜了他一眼，继续向前走去。
“哎，哎，别走啊。”
他追了上来，挡住我的去路。
“听我说，这可是超能力啊，你难道不心动吗。”
“看那儿。”老头伸出手，指向马路对面的一个路人。“那边那个头发墨绿色的少年，他只要吃一根头发，力气就会变的非常大。”
“哦哦，还有那个女孩，她能控制电压，把硬币像炮弹一样弹出去。”
我闪身绕过他，却又被他堵在了身前。
“还有，还有那个人，他超能力是把自己变成巨人……”
我看了一眼时间，今天出很早，距离上班还有一会儿。
于是我停了下来，开始仔细打量这个老头。
他身材瘦小，举止滑稽，破碎的衣块像蛇皮一样贴在身上，身上的污垢散发着作呕恶臭，他摇头晃脑地演讲着，几根头发飘挂在脑门上，看起来相当脆弱。
于是我举起公文包，朝着他脆弱的脑门狠狠砸了下去！
“嘿，一般人我可不告诉他……”
老头说到了关键的地方，他换了个姿势，正好躲开了我的攻击。
“你知道他们为什么看上去和普通人没有区别吗。”
因为他们本来就是普通人啊！喂！
我推开他快步向前方走去，想要摆脱这种无赖般的纠缠。
“因为他们还没有觉醒。”老头伸手将我拉住，“看那个人，只要全世界一半的人在鼓掌，另一半的人在倒立，他就能获得他的超能力。”
“还有那个人，他觉醒的条件是，胡夫金字塔被陨石摧毁时，自由女神像头顶上有人在跳舞。”
“哦哦，还有刚才那位，全世界的领导在同一天被扇耳光……”
“停停停！打住打住！”
我瞅着老头自我陶醉的神情，嘴角抽搐。
这绝不是一个普通的乞丐。
这是一个中二病乞丐。
“那我的条件是什么。”我问他。
“给我一百块人民币的同时，亲吻一下我的嘴唇。”
“你是傻狗吧！”
我抬起一脚，狠狠的踩在老头脸上，将其踹地趴了下去。
但他很快翻身爬起来，拍拍裤子，又像没事人一样贴了上来。
“别啊小老弟，这可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我活动了一下不算瘦弱的手臂，准备再给他来一拳。
“呵，那你说说，我的超能力是什么。”
老乞丐犹豫了一下，似乎在思考措辞。
“你的能力是……”
他伸出手指在胸前画出一道抛物线，然后用相当严肃的语气说。
“你的能力是——把人，变成傻狗。”
“放……放开我……”
我没有放开，反而更加的用力，我掐着妻子的脖子，直到她翻起白眼，失去呼吸。
我把这个姿势维持了很久，直到平稳了喘息，这才松开僵硬发白的手指，从梦中醒了过来。
我挪开被抓得变形的枕头，开始呼吸陈旧的空气。
时间还很早。
我望着天花板，想思考一会自己为什么活着，但身体惯性的行动起来，穿衣洗漱，出门上班，如同一段编好的程序。
今天与往常不同，妻子在桌子上留了张纸条，那是她离开这么多天后第一次主动联系我，我展开纸条，上面写着法庭的开庭日期。
我整理了一下领带，毫无情绪的将纸揉成一团扔进了垃圾桶。
或许今天不该出门这么早，这样就不会遇到这么多麻烦。
我望着老乞丐，感觉到一种错位的距离感，虽然都是人类，但我和他并不是同类。
他还想继续说点什么，却被突如其来的危机打断。
地面颤抖起来，很快演变成了剧烈的波浪。
轰——
远处传来一声巨大的轰鸣，我朝身后望去，被顺之而来的风浪拍倒在地上。
百米外的街道尽头，一个六层楼高的巨大黑影从地面站了起来，那是人类的轮廓，但却比人类要大的多。
“巨，巨人……”
这不是幻觉，也不是全息影像，我望着那个庞大的身影，一时间忘记了呼吸。
周围的人群激动起来，他们以为是什么商业会演，拿出手机向那个方向靠了过去，完全不明白那是何等危险的存在。
巨人一动不动的站在那里，他茫然的望着周围变小的一切，仿佛没弄明白发生了什么。
直到一个走近的女人发出刺耳的尖叫。
“啊————”
巨人终于醒了过来，他看清了自己身体的变化，捂住脑袋发出了一声痛苦的咆哮。
他伸手将大楼的玻璃拍的粉碎，然后掀翻路边的汽车，开始摧毁周围的一切。
它向躲闪不及的人们冲去，将街道踏的血肉模糊。
人群终于意识到了不妙，他们尖叫拥挤着的向反方向逃去。
我望着那高大的身影，叹了口气。
看来只能去更远的地方坐地铁了。
我跟着人群向着远离巨人的方向走去。
转过最后一个街角，我回头看了一眼。
巨人已经停了下来，他正痛苦地跪在地上，看着满地的尸体，发出一声声低沉的悲鸣。
虽然他不是人类，但我和它或许是同一类人，看着远处的怪物我不禁冒出这样的想法。
“昨日早晨，A国总统在新闻发布会遇到扔鞋袭击，一名记者将两只皮鞋朝总统扔去，总统躲闪不及，被狠狠的抽了一耳光……”
“紧急报道，S市出现了一个高达17米的巨大生物，警方迅速……”
新闻里依旧播放着我不感兴趣的东西，我撇了一眼墙上的电视，向公司电梯走去。
警察出动的很快，短短几十分钟时，巨人就已经倒在地上血流不止，我摇摇头，这庞大的生物在科技面前脆弱的就像张一捅即破的薄纸。
临近的街区已经被封锁了起来，人群随即被疏散，热心的群众想要找个好点拍摄的角度，却得到了严重的警告，但还是有不少清晰的照片流传了出来。
巨人的消息在短短几分钟之内刷爆了朋友圈，估计明天，就会抢到所有的头版头条。
我挤进即将关门的电梯，想要避开大厅里巨人的议论，却从后面被人一把拖了出来。
“老王抱歉啊，我们几个有事得先走一步，你就等下一班吧。”小陈的脸上贴着笑容，乍眼一看，栩栩如生。
他带着一帮人挤了进去，将我推到了外面。
那一瞬间我想骂人，想变成巨人将他们扯出来，通通砸碎，但我的脸习惯性地堆出了笑容：“没事，你们先走，我不急。”
对方楞了半秒，然后用看傻子的眼神看向我，笑出了声。
老王是个好欺负的角色，人生的失败者，所有人都这么想，他身上带着病，老婆和别人上了床，没有半分积蓄，还在社会的底层挣扎。就连这辈子唯一的升职机会，也被才进公司的小陈抢了过去。
“换作是我，我肯定会上去揍他两拳。”
我从电梯门里走了出来，听见小陈正在办公室门口和同事们议论我的事。
于是我走上前去，打断了他们的对话。
“小陈，咱两去外面单纯谈谈。”
“你刚才叫我什么。”陈经理似笑非笑的望向我。
“陈……陈经理，我想和您商量点事，可否去外面谈谈。”
对方微微一笑，招散了周围的同事，跟着我向外走去。
我领着他左弯右拐，绕过几个监控死角，来到了楼下的厕所。
“哟，老王什么见不得人的事，非得在厕所里说。”小陈在后面调侃道。
“也没什么事，就是想和你握个手。”
“握手？”
“没错。”我把他的手抓了过来，“仅仅是握手……”
1分钟后，我独自从厕所里走了出来，在洗手台前开始冲洗我的双手。
刚进来的人突然问我：“刚才厕所里面有狗叫？”
“应该是你听错了。”
我没有抬头，只是用平静的语气回答道。
对方耸耸肩，也觉得这不太可能，但没走几步又折返回来。
“老王？”
“还有什么事。”我转过头去。
“没事，只是觉得，你气色好像好多了。”
我蹲在阴影处，远远地注视着狗的尸体。渐渐意识到，我和他确实不是一类人。
狗的脑袋扁了，脑浆像花儿一样盛开在地上，恶心的臭味徘徊着，没人靠近。
老人们很想围成一团凑凑热闹，但年轻人们看清它的流量价值后，便远远绕开了。
我想上前处理掉尸体，却又讨厌被人群注视，于是我拍了一张照片发到动态上，想将其扩散出去。
但人们依旧很关心数公里外的巨人，短短几秒，动态就被刷了下去。
微风吹过，作呕的臭味传开，依然没有人上前。
人群吵闹起来，他们觉得公司应该派人来处理掉门口的尸体，毕竟是从他们楼上飞下来的，但此时的公司正忙着寻找失踪的小陈，没人关心这从天而降的畜生。
过了一阵保安看不下去了，找了个铲子将狗丢进了垃圾桶里，但地上的污秽依旧没人清理。
又过一阵，我被叫去问话，但连监控里都查不出的玩意，我敷衍了几句也就应付了过去。
时间匆匆流逝，今天的工作在各种流言和猜测中很快熬了过去，或许过不了几天警察就来，但这根本不在正常逻辑里的犯案，只要没有被拍下来，就没人能够发现，我走在回家的路上，感觉到前所未有的轻松。
“哟，老张，今儿这么早就关店啊。”我叫住了正在锁门的老张。
“是啊，赶着去瞅瞅那个怪物啊。”
“生意不做了。”
“哎，今天大家都围那儿去了，反正没啥生意，不如去凑个热闹。”
“你就不怕那家伙再闹起来？”
“怕啥，全市的警察都在那呢。”
“全市的警察都去了？”
“大部分吧，说什么领导要来就都去撑场子了。”
“那我趁机去抢个银行岂不是没人管啊。”
“哈哈，老王你可真会开玩笑，先不说了，等会去晚了外圈的位置都没咯”
小卖部的老张像个年轻的追星族一般走了，小区里好多人也跟着走了。
我抬起头，前方的楼顶已经立起了牌子，数不清人头在上面移动着，活像一个动物园的售票处。
巨人离我们很近，几百米外就是封闭的街区，远远望去还能看到拉开的警戒和闪烁的红光。
虽然我也很想去看看，但我并不想接近人多的地方。
就在这时，我听到一声狗吠。
虽然声音很远，但我读出了它的痛苦。
我停下回家的脚步，跟着声音寻了过去。
小区的角落里，一只土狗被绳子吊树上，远处，两个小混混正站在拿着石子投掷着，似乎在比谁扔的准。
土狗在树上奋力挣扎着，鲜血从裂开伤口中洒落，它发出求饶似哀嚎，却换来更凶猛的攻击。
我站在远处，心中生出莫名的愤怒。
“看你nm呢。”红毛青年发现了我，转头向我吼道。
“为什么不去有监控的地方玩。”
我并没有像往常一样躲开，而是将这句话下意识地说了出来。
“啊？”红毛以为自己听错了，“你再说一遍。”
我没有回答，而是拿出手机对准了他。
红毛大骂着向我走了过来，他想要把手机抢过去，却被我一把握住了手掌。
他反应很快，猛地将我甩开，抽出手来想给我一拳。
但他没有成功，因为，异变已经开始了。
他的手掌开始收缩，眼睛开始变黄，他捂住喉咙干呕着，嘴里却发出了狗的嚎叫。他的脸变得削尖，腿开始变短，他的背拱了起来，黑色的毛发覆盖了全身，他抽搐了两下，然后跪到了地上。
另一个家伙吓傻了，他本能的想要逃跑，但我已经抓住了他。
奇怪的变化同样也出现在了他身上，数秒过去，两条瘦小的泰迪从脱落的衣服下面钻了出来。他们摇着尾巴，眼中弥漫着愚蠢的光芒，似乎已经忘记了自己是谁。
第二天，公司里来了一位警察，虽说本来应该来两位，但不知什么原因就少了一个人。
这警察长着一张国字脸，脸上布满了皱纹，看起来似乎比我年长很多。他对嫌疑最大的我进行了长达半天的盘问，结果还是一无所获。周围的人口径倒是出奇的一致，他们说老王就算有这动机也没有那胆子。
接着我被唤去警局做笔录，又在各种无聊的问题中被浪费了半天。
傍晚我拖着疲惫的身体离开了警局，长久的疾病纠缠着我，让我经不住长时间的折磨。
回家路上，周围的人们依旧在议论巨人的事，听说赶来的大人物们准备修个笼子将巨人关起来，就地进行研究。
我打开朋友圈，浏览着最新的照片，照片里巨人被铁链束缚着，躺在地上，古怪的仪器在周围运作着，一个巨大的笼子正在被雕出雏形。
一股莫名的悲伤涌了出来，我摇摇头，想将它驱除，但这份难受一直跟着我回到了家中。
打开门，门口摆着一双女士的鞋子，我走进屋里，看到了一个熟悉的女人。
“我回来收拾东西。”女人没有转头，用陌生的语气对我说道。
“哦，那和我握手再走吧。”我脱口而出。
“饭我就不吃……你，刚才说什么？”
“我说，最后，和我握个手吧。”
我伸出手，缓缓朝着妻子逼近……
远方，躺在地上的巨人挣扎着站了起来，它不顾周围举起的枪束，对着天空发出一声巨大的咆哮，那吼声愤怒、痛苦还带着深深的不甘。
接着，巨人在轰鸣的枪声中倒了下来。
但那声怒吼没有。
那声怒吼上升着，仿佛要将跨越千年的愤怒和不甘传递给整个天空。
我站着世界之树的肩膀上，俯视着这片大地，高空的强风吹过，让我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自由。
巨树的下方，一些灵长类攀了上来，它们没有毛发却裹着鲜艳的毛皮，他们身体瘦小又使用着奇怪的工具，他们成群结队却又分崩离析。
它们脸我很熟悉，但我完全没有了记忆，只是他们的靠近让我感到了恐惧。
我张开翅膀飞了起来，想要离开这个地方。但这个世界就只有这么大，我无处可去。
紧接着，世界之树烧了起来，火焰攀上了我的羽毛，将我拽到了地面，我大声的尖叫——然后醒了过来。
我睁开眼睛，房间里已经没有了人类的气息，我捂住额头坐了起来，开始思考如何处理狗的尸体。
我打开手机搜索了一会，却得到了狗肉好吃大补的信息。
我点开朋友圈，又看到新的照片，一个巨大的笼子已经建了起来，施工持续着，正在对笼子进行最后的改造，巨人坐在中间，无数发光的管道吸附在身体上，它庞大的身躯蜷缩成一团显得脆弱而渺小。
我看着照片，陷入了沉思……
今天上班我去的稍微晚了一点，来到公司，我发现小陈的位置换人顶了上去，那个人依然不是我。
我忽然意识到我下班后我应该去买点东西，以便处理今后逐渐增加的尸体。
傍晚，我提着大包小包回到家，发现一个青年男子和国字脸警察正在门口等我。
“那是什么肉。”国字脸警察忽然问我。
“狗肉。”我漫不经心地回答。
“先生你简直在开玩笑，狗并不吃狗肉。”
“我并没有开玩笑。”我将肉倒在了盘子里，金毛嗅了嗅，在警察吃惊的目光中大口的咀嚼起来。
“只要你把肉烹调的足够好吃，他们就不会闻出这是同类。”
对方没有再说话，他眼神古怪地盯了我好一会，开始询问有关我妻子的消息，我望着金毛咽下的肉，拿出了我编好的答案。
一旁的青年听完我说的话，大声叫了起来，他一口咬定我老婆的失踪和我有关。
我讥讽着反问他，他却拿不出任何证据，接着我们两人因为一个女人吵作一团。
警察皱起眉头，伸手制止了这场闹剧。
又询问了一阵，国字脸见查不出结果，走完程序，取了一些狗的大便就离开了。
他们离开之后我瘫倒在沙发上。
警察已经对我有了严重的怀疑，但他们现在依旧关注着巨人，没有住够的证据，所以也没有腾出人手。
我思索着，自己并没有留下把柄，在遭到监控之前，我或许还能采取一些补救措施。
等等，或许在这之前，我还需要找到一个人。
几天后，我终于城市的边缘又找到了老乞丐。
此时他正缠着一个高大的男士，想让他从自己的胯下钻过去。
我连忙上前拉开两人，平息了一场纷争。
我拽着他走了很远，最后在老街的一家小餐馆坐了下来。
我点了一桌吃的开始和他攀谈起来。
“有多少人觉醒了。”
“一个。”
“一个？”
“没错，只有你。”
我摇头笑笑：“您可真会开玩笑，那儿可是还杵着一个巨人呢。”
“哦，那个巨人。”老乞丐咽下一口肉，然后抬起头来，他耸耸肩膀，说出一句让我毛骨悚然的话。
“那和我有什么关系，他本来就是巨人呐。”
“这话什么意思。”
“现在要被运走那个大家伙，没错就是它，它一出生就是巨人，只是变成人类的时间太久了，把自己当成了人类罢了。”
“你简直……是在开玩笑。”
“别这么说，巨人和人类一样，都是地球上一个普通的物种，奇闻异事上记录过他们的存在，你现在甚至都可以百度到他们的脚印。”
“那他为什么变成了人类。”
“当然是为了活下去。”老乞丐的嘴没有停下，“地球上有很多物种，他们都拥有自己的超能力。只不过，人类先一步觉醒了。所以，他们也就不打算再给其他物种机会了。”
我突然想起之前的照片，照片里巨人痛苦跪倒在地上，各种不明的仪器和管道穿过身体，他想要挣扎，身上的束缚却有千斤之重，它痛苦地呜咽，宛如一只奄奄一息的病狗。
“那个人类，不，那个巨人为什么又变了回来呢。”
老乞丐没有回答我，他停止了吞咽，将筷子变回原处。
“附近的人变少了。但是狗却并没有变多。”
他的语气忽然严肃，这让我相当不适应。
“你在说些什么。”我笑笑
“我这些天我一只在思索他们去了哪里，直到你来找我。”
老乞丐一个灵敏的转身，躲开了我闪电般伸出的右手。
我又向他抓了过去，但他已经跳到另一张椅子上。
“你很清楚如何用树林来藏一片叶子，用巨人来隐藏你的罪行，杀无辜的人来引开怀疑，那现在你又想干什么，在这个偏僻的饭馆里和我握握手吗。”
“你不明白你说什么”
“你觉得你还是人类吗。”他忽然换了一种语气。“还是说，你觉得你是比人类更高级的存在了。”
“是你把我变成这样的。”我眯起眼睛。
“那也是你自己的选择吧，难道就因为你能把人变成狗，你就觉得自己是更高等的人类了吗！”
“难道不是吗！！”
我愤怒的大吼着。
可以把人变成更低等的物种，并且主宰他们的生命，我已经凌驾于人类，不！凌驾于所有物种之上了！
我愤怒的冲了过去，却又被他躲开，我继续追了过去，和他独有的滑稽融为了一体。
周围目光聚集过来。
我忽然意识到，抹掉后患的机会彻底消失了。
“这个世界所有人都有超能力。”老乞离开前摇摇头，“你并没有高人一等，你只是一个运气好的……人类罢了。”
人属，人亚科下的一属，共17种，其中16种已灭绝，现仅存一种，即智人。此时由于智人拥有更先进的工具，以及演化出了语言。因此智人走到哪里，哪里就会有大型生物的灭绝，其他人种也不列外。目前弗罗勒斯人的灭绝，就与智人有关……
我靠在公园的躺椅上，阅读着搜索到的内容。
当一个种族进化到凌驾于万物之上的时候，有人能阻止他们的杀戮吗，或许有，但那些威胁在被发现之初起就被掐灭了。
我能把人变成狗，有人能把巨人变成人，那就意味着还有更多相同能力的人，他们为什么能安于现状呢，我们已经站在人类之上了不是吗。
巨人的研究已经接近了尾声，专用的货车和飞机已经进入了市内。或许明天巨人就会飞离这个城市，彻底沦为科研的奴隶。
“嘿，你听说了吗，巨人没了。”
“没了什么意思，消失了？”
两个路人有说有笑的从我面前走过，引起了我的注意。
“听说是变成人类了。”
“变成人类？怎么搞得像奥特曼变身时间到了一样，消息可靠吗。”
“当然……”
我站了起来，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我忽然意识到我对这个世界的认知远远不够，巨人人变回了人类，或许预示这种能力有着时间限制，又或许有人把他变了回来。
我向着家的方向狂奔起来。
我能把人变成狗，也就有可能，有人能把他们再变回来。
我并不知道那些人的立场，但我知道他们就隐藏在我周围。为什么他们要躲起来，难道仅仅是害怕死亡吗。
我跑到小区外的过道，看到一个赤身裸体的小混混站在街边，他被人群包围着，头顶的红发异常显眼。
我忽然想起，他们脱落的衣服上或许还挂着犬类的毛发，原来老乞丐并不是最大的漏洞，我随手处理掉的衣物才是。
我发疯般的冲上楼，却被一个从草丛里冲出的人扑到了地上。
无数的警察从四周的角落里冲了出来，他们按住我的身体，控制住我的行动，我用力地挣扎着，终于摸到了其中一个人的手。
一声狗叫从后背传来，那名警察的身体瞬间矮了下去。
我翻过身，想对下一个人出手，但其他人根本没有犹豫，他们迅速和我拉开距离，然后掏出了手枪。
碰——
大脑中穿过一丝冰凉的触感，我曈昽收缩，倒在了地上。
鲜血喷涌着流进了我的眼里，混着泪水滑落到地面。
我翻过身来，向着远处望去，我想最后看一眼那个消失的巨人，但远方的天空仅仅有一个飘荡的黑点。
天空中一个老头变成了一只从未见过的大鸟，他张开黑色的翅膀，寻着那声咆哮，飞向远方……
（完）
后记
从前，地球上着千万种生物。
后来，它们陆陆续续的消失了。
人类以为自己造成了他们灭绝了，但事实并非如此。
它们藏到了人群中，变成了人类。
它们感受到了人类凌驾万物之上的力量，他们开始不再恐惧，开始享受主宰一切快感。
再后来
他们忘记了自己是谁，只会在某些孤独的夜晚，忽然地感觉到自己与周围的格格不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