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云际会：原体崛起》第一章 1.5

1.5

亚空间，在许多方面，都可谓是现实的倒影。

 

它就好像一汪黑暗而幽邃的深池；现实宇宙的剧变、情感或激情的爆发以及宣泄，无不会在这汪池水的表面激起涟漪。

 

罗保特-基里曼的复苏，如同在虚无之海的中心砸下一记重拳，随着波涛朝外扩散，其势头变得愈发凶猛，最终演变成奔涌的海啸。

 

许多双眼睛注意到了这一异变。

 

一个接一个，黑暗诸神的眷宠们注意到了原体的归来。

 

当恶魔侍童的窃窃私语传入耳中时，慵懒斜倚于天鹅绒王座之上、纵情享用无尽灵魂盛宴的福格瑞姆正因无聊而撅起双唇，甫一听到这道讯息，帝皇之子的恶魔原体便兴奋地一跃而起，他向尊神莎莉士发誓，这一次，他将剥去基里曼高贵的面纱，确保其永恒的堕落。

 

在隐秘神庙、结晶迷宫的深处，辛烈治麾下最强大的恶魔注视着命运丝线的震荡与波动，未来正因基里曼的归来而改变；每一段光幻陆离的残片中都蕴含着辛烈治本人的意志，织命者们从中辄选出自己所心仪的那一种，并将促成其实现——那将会决定极限战士之主的堕落、变节或毁灭。

 

纳垢花园的深处、污秽的疫病沼泽中，传信蝇正喋喋不休地诉说着这一消息，而大不净者们则带着宠溺的微笑聆听，它们张大布满蛆虫的溃烂下巴，纵声欢笑着，恶臭的胆液伴随着笑声四处喷溅——一位基因原体！并且带着还未被另三位染指的纯净和无瑕！这样一件礼物无疑会令瘟疫之主本人大为惊喜，更有甚者，它们或许能够促成可怜的小莫塔里昂与他的兄弟达成和解，一念及此，它们浑厚的笑声变得更为愉悦。这样的际遇千载难逢，大不净者们哼着小曲，开始炮制起配得上一位半神的礼物。

 

位于银河系的某处，发生于帝国与恐虐间的一场战争已然分出胜负；在一整个星系的跨度内，恐虐的冠军们将88个帝国世界付之一炬。沐浴在灭世的火焰中，恐虐的党徒，无论是凶悍的凡人还是暴虐的恶魔，无不目睹了血神的狂怒。因基里曼的回归，神祗怒不可遏的咆哮如惊雷般响彻一个个垂死的世界，亚空间的剧震所引发的风暴猛烈到足以穿透现实的屏障，仿佛颅主正亲自挥舞毁灭之剑屠戮群星。或许其他黑暗之神的奴仆们会将精力用在诱惑、误导或是恐吓原体上，然而血神的信徒们深知自己的主宰全无那样的闲心；转瞬间，恐虐的战士们开始疯狂地自相残杀，他们中最后的胜利者将赢得狩猎重生的原体、并占有其颅骨的殊荣。

 

 

 

基里曼重生的光芒是如此明亮，以致没有逃过即使是身处最远端的黑暗领主们的眼睛；混沌的心腹们开始积蓄力量、伺机而动。

 

由于事先得到了扎拉费斯顿的警告，掠夺者阿巴顿派出了相当数量的叛徒战帮，作为赶在基里曼复苏之前将其彻底毁灭的应急措施——然而，即便对奥特拉玛的突袭是如此出其不意、来势汹汹；更有直接来自黑色军团的大力支持，阿巴顿的附庸们还是输掉了这场豪赌。

 

为暴怒所驱使，大掠夺者召唤并束缚了诡变之主卡洛斯；根据战帅的命令，织命者将即刻出发，遍寻银河以召集足以对抗原体的有生力量。

 

在相距无以计数之远的两个地狱世界上，赤红之马格努斯、死亡之主莫塔里昂同时收到了兄弟重生的讯息。二人对此的反应却有如冰火般截然相反。

 

莫塔里昂的怒意翻滚着，化作冰冷而致命的剧毒风暴，恶魔原体的暴怒在现实宇宙掀起狂澜，七种前所未有且恐怖万分的瘟疫降临到不幸的帝国世界的头上。然而，莫塔里昂谋划已久的某个计划正处在即将收到成效的紧要关头，此时此刻死亡守卫之主实无暇抽身领军出战。

 

不过，当原体混黄的目光扫过瘟疫之星地表的毒雾，以及大批整装待发的死亡守卫阵列时，他在内心立誓将让基里曼和他的帝国一同溃烂，而那一天已为期不远。

 

另一边，马格努斯正开怀大笑；如同卜命师终于揭开了面前最后一张塔罗牌，猩红之王此刻已然洞悉未来的走向，他眼中的命运原本呈现为一条混乱的荒径，而今已化作荣耀的坦途。

 

马格努斯立即着手发布命令，从他唇间迸现的言语化为结晶的飞虫，扑扇着翅膀前往召集原体曾经引以为傲的、而今却已沦为奴隶战帮的千子军团。

 

独眼的恶魔原体已经了解了一段积怨，芬里斯星系正在报应之火中熊熊燃烧；而现在，他又看到了惩罚另外一名宿敌的机会。

 

亚空间的邪力蠢蠢欲动，扭曲盘结的暗流有如蟒群般汇集；叛徒战帮驾驭着至高天的黑潮，呼啸着扑向奥特拉玛，誓要将基里曼的血肉奉献给毁灭权能。

 

肇始于卡迪安之门的亚空间风暴，以与古老长夜不相上下的凶暴肆虐于全银河，而贝尔坦的碎裂则使得局势雪上加霜。而今，风暴正以惊人的速度蔓延，只因原初毁灭者的目光已经转向现实宇宙。

 

厉吼的巨口，缀满了可怖的獠牙，撕开了群星间的天幕，扎结的触须与吞天噬地的利齿自这些疯狂的裂隙中探出；令许多世界陷入了永恒的黑暗与恐怖；现实的帷幕轰然崩塌，亚空间的狂潮贪婪地涌入了实体宇宙。

 

帷幕的另一端，恶魔间的血战一刻不曾止歇；现如今，整支整支的恶魔军团汇聚至屏障的缺口处，大举冲进现实，誓要给予原体一个了断；但这决不意味着黑暗诸神的仆从们放下了彼此间的嫌隙，相反，一双双邪恶的瞳孔紧紧注视着各自的竞争对手，任何一方只要因原体一事稍有分心，则必然招致万劫不复的致命一击。

 

一支恐虐的嗜血魔军正朝着水晶迷城进发，在城市的边缘，这支配备了有如城池般巨大的轮环魔蝎的大军和奸奇的守护者迎面遭遇，后者如同护巢的昆虫般从四面八方云集而来，两支力量随即猛烈撕咬在了一起；同一时分，色孽麾下的狂欲骑士入侵了纳垢花园，这次突袭的时机拿捏的恰到好处：瘟神的惰魔们刚刚大举出动，前往偷袭恐虐的铁火魔堡。

 

此际，正是混沌诸神间的战争全面爆发之时，实体宇宙的战火催逼着诸神以千百倍于往昔的凶狂扑噬彼此，不过，它们的一部分注意力还是转移到了罗保特-基利曼的命运之上，信徒们针对原体制定的计划也勾起了它们的兴趣。

 

不幸中的万幸，基里曼本人对于自己的回归在恶魔世界所引发的遽变尚且一无所知——奥特拉玛之主此刻有太多的疑问、震惊需要纾解——环视当今的帝国，基里曼所熟知的一切都已远逝，而当初的他所全力抗争、充斥着疯狂与恐怖的未来，却早已成为现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