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始祖VOCALOID P主」所留下的足迹(下)~初音未来 奇迹的三个月(10)

丹治吉顺 朝日新闻作者

初音未来的最早的祭典「初音未来没来?来了?」系列迎来圆满收场。
变成“术力口p主鼻祖”之后,ワンカップP的人气也依旧不减。名字简化后的“わP”这个爱称也固定下来了(另外,关于简称,ワンカップP本人说“わP”和“ワP”都可以。“如果之前说过招人误解的发言的话,非常抱歉”)。
ワンカップP预测这段初音未来的热潮不会持续多久,其中一个理由是,如果只停留在乐曲的翻唱改编,各种梗恶搞的程度的话观众不久便会感到厌烦。
被颠覆的「原创歌曲没法流行」的常识
虽然但是,这个常识确实是被推翻了。原创歌曲的投稿日益增多,曲子的创作水平不断提升,不如说那边的人气反而变得更高了。
对此我很震惊。但正如第5回连载里GonGoss说的那样,原创乐曲得不到关注这样的经验,ワンカップP也深有体会。
ワンカップP在电脑通信时代用过NIFTI服务的MIDI论坛,在论坛里头也有以原创为中心的社区。其中只有一部分原创是例外的超人气歌曲,但是相比之下翻唱曲却一直很热闹。
“让人类从头开始理解新事物是很难的”, ワンカップP这样分析了大家很少听原创歌曲的原因。
但是,正如第5回连载中所提到的那样,初音未来的原创曲在声库发售后1周~10天左右初次登场,《恋スルVOC@LOID》(9月13日投稿)这首歌点燃了原创曲的燎原之火。此外,根据第三首原创曲《みくみくにしてあげる♪》(9月20日投稿)来看,原创曲与翻唱曲相比,反而有了更大的势头。不依赖初音未来的角色性的原创歌曲也在9月内诞生了很多,这一点也备受瞩目。
在niconico动画和初音未来出现之前,也就是在网络初期以及之前的电脑通信时代,业余音乐家们也以各种各样的形式发表了用电脑制作的音乐。
第5回登场的GonGoss参加的“ゆいNET”也是电脑通信时代音乐交流的地方。在当时限制繁多,且操作门槛高的网络环境中,只通过曲名这种毫无头绪的东西去听原创作品的人应该很少吧。
(译者注:此处的电脑通信时代指1980年~1990年代后半。这种旧式BBS且不说操作门槛,音乐作品也是由二进制转换为乱码文本再使用X/YModem上传。在当时的时代并不认可曲子的翻唱二创,出于著作权的问题,Nifty为首的收费运营社区将除了原创曲以外的曲子MIDI全部删除。ゆいNET是神奈川镰仓市草根BBS的音乐社区。虽在2006年停止运营后保留了所有数据,但因版权许可问题不予公开。)
但是,网络时代也十年有余,伴随着YouTube、niconico动画等动画的流媒体形式的网站出现后,普通人享受在线音乐的门槛便降低了很多。而初音未来这种“唱歌乐器”面向想创作有伴唱的作品却无法创作的人,通过发表歌曲,打开了收获听众的可能性之门。仅十万左右的播放量,颠覆了电脑通信时代的“原创歌曲无法流行”的常识。
想要让以前难忘的自创曲复活
「真的很受冲击」。ワンカップP桑这样回顾道2007年原创乐曲满受喝彩那时的心情。同时他还说到「我那时想着:对啊,创作原创曲也不错啊」。
这样的话——ワンカップP这样想到,想要将自己在nifty时代发表过的难忘的自创曲复活。
(译者注:nifty是日本著名的互联网公司,最大的互联网服务提供商之一,在1987年到2006年间其提供的互联网服务NIFTY-Serve在日本社会有很大影响。)
但是,突然地这么一发表是否能够受到大家关注呢,ワンカップP对此并没有自信。因此,他还准备了别的原创曲。这是为了让观众们先了解到「ワンカップP也是会制作原创曲的」。
于是他为此而投稿的就是「もっと歌わせて2107」(2007年10月16日投稿)。

这首曲子以可以描述为「永生机器人的悲哀」的主题,强调了初音未来的角色性。这还是因为当时这种曲子的更容易受到关注。虽然这么说,但是曲子中的不合常规的5拍子节奏,也显示着其个性。
歌词:
从那时开始,过了多久呢
看不到你的身影
明明我还想要歌唱
而你已经不在了吗
你教会我的那首歌
我还能唱出来
从那时开始,过了多久呢
看不到你的身影
明明我还想要歌唱
而你已经不在了吗
(「もっと歌わせて2107」歌词)
尽管这首曲子终究也只是为了下一首最爱的作品做的准备和助跑,但是在投稿的第二天就有了2万播放量,2008年8月超过了10万的播放量。即使如此对于这份作品ワンカップP桑仍还是不太满意,在之后2009年4月发表了把包含视频本身在内的乐曲正式重置的版本。

「总觉得我就像是被『末日废土文化』吸引了一样,自然地就写出了这样的内容」ワンカップP说道。「另外,尽管并不算末日废土文化,我很喜欢一款叫『ノスタルジア1907(nostalgia1907)』的游戏,又想着创作这首曲子的时候(2007年)是1907年之后的一百年,因此就考虑要不设定为再一百年之后的2107年了」
讨论到笔者认为主题上相通的sasakure.UK桑的「*ハロー、プラネット。」(2009年5月24日投稿)时,ワンカップP桑向笔者讲述了对于这首曲子深入的想法。
「我听到『*ハロー、プラネット。』的时候的冲击非常大。我所想要的,我所想听到的东西都在这首曲子里边了。末日废土文化下的世界观,经典的8bit音乐,歌词的审美,红白游戏机画面一样的有着复古感的视频……因为被这首曲子满足了创作欲望,一段时间内变得没有创作作品的兴趣了。就像是想要的东西全部获得了一样的感觉」
抱着满足的心情,重新投稿了10年前的作品
话说回来。
在「もっと歌わせて2107」的反响还没冷却下来之前,ワンカップP桑抱着满足的心情投稿了最爱的作品「子猫のパヤパヤ」(2007年10月22日投稿)。实际上创作这首曲子是1997年左右,当然,那还是初音未来还全无声息的时候。

歌词:payapaya这只小猫
是纯白的猫猫
左眼是蓝的
右眼是绿的
因为喜欢刺身配菜的
白萝卜
今天也在狼吞虎咽地
吃着哟
身后好像有着什么
奇怪的影子
不交出白萝卜的话
就啪地扑过来了啦
(摘自「子猫のパヤパヤ」)
这首曲子以自家饲养的爱猫「mirumiru(爱称:miruko)」作为原型,描绘了叫做「payapaya」的小猫和饲主简单的交流。实际中的mirumiru,和歌词正好相反,左眼是绿色的右眼是蓝色的。

(译者注:ミルミル是取自日文中的ミルク牛奶,,白猫猫)
照片中的就是那只mirumiru,据说是由于不小心用闪光灯拍摄了,造成相机的红眼现象,左眼显现出红色。就如同期待着的一样,「子猫のパヤパヤ」从一开始就收到了不少关注。
「超可爱」
「很高兴ワンカップP受到了大家关注」
「像是大家的歌曲一样」
「能在NHK上播放就好啦」
(译者注:「大家的歌曲(みんなのうた)」是日本广播协会(NHK)的一档5分钟的节目,主要播放面向儿童的健全的儿歌,持续至今)
以上是投稿数日之内被发送的弹幕。
接连诞生的「payapaya」的派生作品
事情并没有止于此。意想不到的反应接二连三地被招来了。
名为ゆきさん的画师,基于这首曲子制作了视频投稿了。投稿时还是ワンカップP桑投稿后不到一周的10月28日。

视频并没有使用动漫风格的插画,而是与油画或者丙烯酸画的笔触更接近。在视频之中初音未来并没有登场,而如同连环画一样的世界被展开在观众面前。「没想到基于自己曲子能够描绘出这样高质量的画」ワンカップP桑看入迷了说道。
这份「子猫のパヤパヤ」的投稿过程,以及由此派生的带插画的「payapaya」产生的详细情况,因为已经由当时追踪报道初音未来的记者中代表性的一位·岡田有花桑在ITmedia上报道了两次,到那边进行阅览也许更好,也可一览当时「ワンカップP人气」之高。
链接(日文):
迟来的春天 miku×nico动画所诞生的36岁的红人https://www.itmedia.co.jp/news/articles/0807/03/news015.html
「在niconico视频,找到了出路」 画师兼开发者·24岁
https://www.itmedia.co.jp/news/articles/0805/23/news051.html

ワンカップP桑,提到了和接受上文提到的岡田有花桑的采访的时候相比产生了不一样的想法,那就是关于在原曲的插图中让初音未来登场,是否是在巴结miku粉丝这一点的想法。
「不如说是我当时接受采访的时候有点太傲慢了。
现在想想当时只是拘泥于这种无所谓的事情而已」
从「White Letter」开始的原创乐曲的二次创作,已经以「みくみくにしてあげる♪」为中心大量地出现了(在别回谈及)。但是,ゆき桑的「子猫のパヤパヤ」以上述的连环画一样的作品形式绽放了别样的异彩。
而「payapaya」的派生仍然没有停下。
「曲子居然被线下活动使用了」
次年2008年1月8日,名为「VOC@LOID NIGHT Vol.2 remix tracks」的这首时间较长的remix视频被投稿了。视频是基于2007年12月30日在东京·六本木召开的社团活动「VOC@LOID NIGHT」上使用了的音源,而其中也有「payapaya」这首,由ゆうゆ桑担任remix。

ワンカップP桑,回顾时认为这件事是一次特别的经历。
「我啊,在以往的人生中没有怎么被别人关注评价过。尽管从『没来?来了?』或是『payapaya』这些曲子中收获了赞美的话语,但是实话说还是感觉没有什么实感。而第一次确实地感受到真实感正是在那次线下活动上,自己的曲子被别人重编曲并使用,收获了惊人的好评的时候」
就如连载第7回的末尾谈到的那样,ゆうゆ桑发表了「桜の季節」(完整版本在2007年11月2日投稿)、「白の季節」(11月29日投稿)这些,不依赖于初音未来的角色性十分优秀的原创曲目,是一位备受瞩目的VOCALOID P主。他还在2009年8月12日,使用紧跟着初音未来登场的VOCALOID音源·镜音铃创作了「天樂」,在2010年9月1日发表了这个时期初音未来的代表性曲目「深海少女」。
在2019年电视上播放的动画「烟草(ケムリクサ)」的结尾曲,ゆうゆ桑也担任了制作,ワンカップP桑在这次的采访中也谈及了这件事。
「就如之前说到的我喜欢末日废土文化,『烟草』真的让我很着迷。我现在又再次感觉到,能让负责这部动画结尾曲的ゆうゆ桑重编曲我的曲子真的是我很大的荣幸。」
「烟草」这部动画中,还有鷲見友美ジェナ桑也以重要的角色登场了,她是负责在十几到二十几岁人群中有着高人气的手机游戏「世界计划 多彩舞台 feat.初音未来」中的主要登场人物·白石杏的配音的声优,在「烟草」中她演唱了ゆうゆ桑制作的结尾曲「INDETERMINATE UNIVERSE」。
或许是VOCALOID原创曲首次书籍化
「payapaya」的派生作品,还涉及到了书籍。在2008年9月这首曲子也作为连环画被出版了(royalbooks出版社「こねこのパヤパヤ」)。自不用说,连环画使用了ゆき桑的画和ワンカップP桑的文字。这本连环画还附带了特典CD,CD中收录了柳麻美桑和新田まこ桑演唱的版本,以及OSTER project桑钢琴独奏伴奏的同样2人演唱的音轨。尽管因为没有仔细调查,笔者也不能断言,但是这大概是从vocaloid·原创乐曲中诞生的出版物最初的例子吧。

「由VOCALOID P主的乐曲的派生作品展开的商业活动,这应该还是先例。如果不小心使作品被压价贱卖了,对后来的人来说会留下不好的先例的吧。对于这一点我当时特别在意。」ワンカップP桑这样说道。「虽然这么说,因为我也没有这么做过的经验,在什么地方应该谨慎注意才好呢,我当时也不知道如何是好」

ワンカップP桑发挥了在书籍方面的多才多艺,在同年2008年作为插画师参与了商业书籍的出版。全世界范围的奇妙故事的收集者のり・たまみ桑汇集了与世界和日本的地理相关的奇特有趣的话题写成了「世界一へんな地図帳」(世界第一奇怪的地图集)和「日本一へんな地図帳」(日本第一奇怪的地图集)(出版社:白夜書房),ワンカップP桑负责了这两本书的题字和插图工作。两本书都获得了作为创作歌手和广播主持进行活动的つボイノリオ桑写的推荐文。
过于惊人的10年时光的推移
之后在2017年,「payapaya」再次登上舞台大显身手。由前一年2016年开始的,此后成为了每年惯例的「初音ミクシンフォニー」(初音未来交响音乐会)采用加入到节目单中。这是将初音未来和VOCALOID乐曲,由西式古典的完整管弦乐队来演奏的企划。在东京会场由東京フィルハーモニー交響楽団(东京爱乐交响乐团)担任演奏,在大阪会场由大阪フィルハーモニー交響楽団(大阪爱乐交响乐团),而两个会场都是由栗田博文桑担任指挥。
被邀请到演奏会场的ワンカップP桑,如此回顾道。
「从初音未来登场的2007年刚好10年了呢。在那之后,发生了次贷危机,还发生了日本大地震,真的是饱经磨难的10年。我遗憾地想着这其中也许有着喜欢着VOCALOID的人,却不幸逝世。但是反过来,环望了初音未来交响音乐会的会场,也有怎么看都应该是在2007年之后才诞生的孩子们。很多想法从我心中闪过,对于时间的转瞬即逝,我一时深有感触」
(译者:直到该译文发布的2021年,新冠疫情仍然持续影响着全球。包括这两年间也有多少熟知与不熟知的人悄然离去。 承载着已离开之人的梦想与执念,我们仍轻声唱着「未来序曲」)

有能力的朋友请多多支持原作者。
本文中提到电脑通信时代(パソ通)的解释,部分取材于西和NET运营,山田和弘老师的回信。
原文:丹治吉顺(朝日新闻)
翻译:nagi,极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