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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07-03 20:35 作者:看到行香子请叫去学习  | 我要投稿

雨突然下的很大。

林晓梅早已习以为常,在华南,在这座小城,七月的天气永远是瞬息万变的。而且放学时的阴云也传递了预兆。

并不像《三体》中太阳系人类对云天明中针眼画师的画那样后知后觉,她已经预感到了——不过,她在拿资料的时候忘记拿上课桌里的伞,于是她现在只能狼狈地躲在一个不太正规的厂房的铁皮棚下,周围都是被打了个措手不及的家长。

不过就算是有伞也不见得好到哪去——雨太大了,贸然冲出去会淋成落汤鸡的,雨水从天上呼啸而来,重重地击在地面上,开除一朵朵绚烂的白花。

她无聊到开始背诗了——从《木兰诗》到《琵琶行》,她学到的几乎都背了一遍。

可是她还是没有等来人。

在雨还大的时候,她借了别的家长的手机报了平安,还通报了自己的具体位置。

那边说,等雨小了他会去接她。

可是她等啊等啊,还是没等到她想等的那个人。

等到老师都带着自己的娃走了,班里的同学一个一个都走完了,还是没等到。

她去旁边的便利店借了电话,不知道是店里的座机太老旧还是其他的原因,她打的两个电话都没人接,她接了个寂寞。

她突然想到那位的路痴属性——这一点她彻彻底底遗传了他,这么远除非具体到他以前读了三年的初中门口,可能哪都找不到。

她突然想到:这家伙不会去她们校门口了吧。

于是她又匆匆跑去校门口,那里确实有等待的家长,可她等的那个人她连影子都没看到。

“林晓梅!”之前在一个托管的同学喊了她一下。

“罗莎!”她惊喜的跑向那个女孩。

“你怎么还没走?”

“我在等我家长。我得去借电话打一下。”

“我这里有,我借你吧。”

于是她拿着和罗莎借的手机,拨通了那个人的电话号码。

“喂?”电话那头传来了声音。

“是我。”

“我电动车坏了……你今天就自己走回家吧,雨那么小,你可以……”

“那万一雨下大了呢?”林晓梅想任性一次,她的腿因为剧烈训练和站的太久的缘故十分酸痛,就连足弓都在微微发痛。

“你自己走回家啦……”

“不是说好你接我的吗?”林晓梅的语气带着怒气和委屈,本来说好一个学期都接送的。

而且她真的很累。

各位,不要说她娇气任性,她还只有十四岁,还要拖着自己鼻炎发作一次可能都要请一个星期的假的身体考个会考模拟考双科年纪前三十,地理还进了前五,还要和别人一样参加对于她来说负荷很大的训练。(尽管总是坚持不住)

她已经扛了挺久的。

“你自己走回家啦……”

“你就没管过我!”林晓梅挂了电话,把手机给了罗莎,在罗莎的劝告下借了一把伞走回家。

本来她打算直接走,不管后面雨会不会下大她会不会淋湿感冒。

反正Who care?

她想起太多太多让她委屈的事,不管是几年前的还是现在的,以前的阴影一点一点笼罩着她。

她像一朵阴云,她不介意把自己弄得严肃和阴沉而引来别人的指指点点。

反正没人在乎,那就QTMD的温和阳光。

TM老娘以前温和阳光的时候一个一个全都指着我说我吊儿郎当,现在老娘严肃了,你又说老娘不够正能量,那就去他的吧!林晓梅这样想着。

这样想她就快活多了。

她哼起了千与千寻的那首《いつも何度でも》(亲爱的旅人啊),尽管调子有一点跑,但是听起来还不错。

“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

哼着歌的时候,她想起自己以前是很爱唱歌的,以前经常骑着单车边骑边唱,那个时候对于她来说可能是假期最有趣的事情之一,小城太小,实在没有什么好玩的地方。

但是后来在一天早上,她骑的时候不小心撞到了人,她停的及时——那个买菜的妇女只是伤到了脚后跟的一点皮——可能都没有,她自己则从单车上摔了下去。

那个中年妇女破口就骂——她没听懂她在骂什么,保安出来了,那个妇女就指着她和保安说:“呐!就是这个啊,自己天天唱着歌来还以为别人多喜欢她似的……”

打那以后,她不敢唱歌了。

或许那妇女的口气里是对熊孩子的斥责——但她并不是这样的孩子,这是她唯一一次撞到人。

现在都不重要了,管啥呢,唱吧。

就这样唱着,她回到了店门口。

“我电动车坏了……”

“她在上面吗?”林晓梅问道。

“不在,你自己上去吧。”他把钥匙递给了她,她随意接过。

她随意瞄了一眼钟,已经接近六点了。

她四点半下的课,今天不用做大扫除,她很早就下课了。

她转身,走进旁边的一条小巷,在走进阴暗的楼梯间里。

拾级而上,五楼是她的住所——出租屋,她和家长住在一起。

毕竟她只有十四岁。

她回到家,趴在房间的衣柜上哭着。

她当时只想哭成个憨批,连鬼他妈都认不出这是那个成绩优异,画画不错拿了很多奖的那个别人家的孩子。

但是她不敢。

别人听见了,指不定怎么说呢。

至于那位她等的人,她对那个等着的自己冷笑了一下,她发烧到四十度还能听到他的鼾声的家伙,她早就不应该指望他什么。

她和他一样,无情,固执——如果不是她还继承了点另外一个人的聪明绝顶和突变出了一点创造力,她可能连现在都不如。

他的兄弟姐妹和他差不多——不过因为他的没出息,他们没人看得起她家的任何一个人。

包括她。

在小城市,一个男人没地位,就算女人会飞,这个家都是被人看不起的。

她的表哥表姐享受到的待遇她一点都没有享受到——她从小野蛮生长。

不过她们家亲戚至少没有把她给拔了丢在干土里——倒是有一些人希望那样做,她简直受够了她们的傲慢——“初二妹妹”的叫,“吃洗 脑 包”的闹,她只觉得恶心。

恶心透了。

只是一群饭圈的乌合之众。

不过得记住,乌合之众的围攻,还是能死人的。

雨又开始下起来了。

她看着唯一管着她爱她的亲人——她正是从她身上继承了一些聪明使自己不至于太差——而那个人正从门口进来。

“今天他实在是太累了,而且电动车坏了——你知道,他一向这样……”

她们都很无奈。

林晓梅和那个和她共处一室的亲人的命运都以法 律关系和那个男人系在一起,躲不开,逃不掉。

这是义务。

林晓梅笑笑,她不该的。

她毕竟已经十四岁了。

连被X 侵 犯都不能直接判定是QJ了。

雨还在下。

她心里那场雨也在下。

准确说,没停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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