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桥下数羊］卷

乔夏和校园的适配度真的是MAX+啊！

*校园pa

*（备忘录1.5个w老福特1.4个w这里又2.8个w我都整不会了……）是个大长篇就对了，非常啰嗦

*乔夏only，林牵线嘿嘿嘿

*又是醉酒表白梗，恕我大脑贫瘠

*不要催更辣我要写作业！（dog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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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烈阳照耀，连路边的便利店都染上一层金光。蓝绿色的海水清澈，海风卷着海浪翻出一朵朵浪花，轻轻拍在沙滩上。 我们相遇在夏天，也相伴在夏天。 1 五月，已经是初夏的开始。隐隐未退的蝉鸣早已在二中响着了。 二中的清晨是书声琅琅的，成绩好的学生内卷影响力大到带动了考的差的一起内卷。二中学生内卷的功夫比起社畜，完全是“青出于蓝胜于蓝”的那种类型，只知道比谁睡得晚、比谁起的早、比谁成绩好、比谁预习的多，有的甚至连手机都只有帮助预习课程的软件和刷题小程序。 但就算是这样，这一届年级第一宝座上的人却从来没换过。 然而现在，被所有人称之为“卷中之卷”“卷王”“内卷中心”“龙卷风”的年级第一——乔殊，还懒洋洋地趴在教室后排的桌子上睡觉，仗着成绩好完全不去早读。 老师也不管他，人家睡觉是有资本，而且这黑眼圈说不定是熬夜熬的呢，如果为了学习一整夜没睡，现在只是想眯一会儿，那多委屈。 没人知道，乔殊昨天在宿舍打游戏打到凌晨一点。当然，那些人也无缘知道了。 说起这一点，乔殊才是真的委屈。曾经有人问他是怎么学习的，他回答了一句“该吃吃，该喝喝，该玩玩，哦对了，还有，睡眠很重要”，结果被摆在学校论坛里被骂了半个月“迷惑人心”。 趴在桌上的乔殊勉强撑起身来，只觉得耳畔里游戏配音兴奋的“double kill”还在嗡嗡作响。 只知道昨晚就不熬那么晚了……好困…… 乔殊打着呵欠，眯着眼勉强看了一眼面前的语文课本。 笔记只有寥寥数字，还基本上都因为上课犯困写的不太工整。这里一点那里一点，稀稀落落的，像散了一地的珠子，杂乱无章。 不过还好，他还有一套书的预习复习笔记工整多了，再不济还可以买教辅资料。 “同学你好?”他还困着，一个陌生的声音却突如其来响在耳畔。 乔殊用有些发软的手支着脑袋微微抬头，恰好对上一双浅紫色的眸子。 他轻轻应了一声:“嗯?” 那人一头红毛，应该是天生的，否则进不来二中，毕竟染发违反校规。长的眉目清秀，看上去倒像是个乖小孩。 不过下一刻，这个“乖小孩”就直接变成一个闹腾腾的BB机了。 “你好啊同学?我是隔壁三中新转来的，叫夏予扬，那个……能不能坐你边上?我保证我不会吵到你的——” 少年一脸正经的保证倒让乔殊有点好笑，他稍稍歪了歪脑袋:“可是你已经吵到我了，这位小同学。” 那人稍微愣了愣，随后“嘿嘿”笑了一声:“那还真对不起了……不过我平时不会这样的！我这个人吧……比较，比较内向。” 乔殊噗嗤地笑了，睡意都被驱散了大半。他看着夏予扬，有些好笑地回答他:“内向？” 这个词用到他身上可真是屈才。 “不相信吗？”夏予扬微微低了低脑袋，“行吧……我确实有点吵。” “也还好。”乔殊摇摇头，难得心一软，“你坐吧，这个位置没人。” “好啊！”夏予扬当场变脸，堪比上一秒还在铁轨慢慢开，下一秒已经从天上往下掉的过山车。 “你——算了，”乔殊叹了口气，“乔殊，我的名字。” 不说不知道，一说吓一跳。夏予扬差点蹦哒起来:“乔殊？你是乔殊？” 这一嗓子属实有点大声，班里的读书声都轻了些。也幸好二中是一个老师负责两个班的同一门学科，现在老师去隔壁班监督了，才没有惹骂。乔殊却对全班五六十道目光恍若未觉一般，只是淡淡点了点头:“嗯，怎么了？” “哥你知不知道你在我们学校有多出名？”夏予扬压了压声音，但还是能通过语气感觉到抑制不住的激动。 “不、知、道。”乔殊装模作样拿起语文书，翻到《琵琶行》又看了几眼，闭上眼睛，趴在桌上，心里默默背着。 班里同学幽怨的目光抑制不住地冲他看过去，连班里的万年老二也憋不住了，全班目光统一落在了乔殊身上。 原来你也不知道你有多出名啊大爷！ 三分钟后，夏予扬就这么看着乔殊蹙着眉睡着了。 哇，学神睡着了欸……不过这真的是学神吗？！哪家学神早自习顶着黑眼圈睡懒觉的？！ 夏予扬不懂，但夏予扬大为震撼。 这时，乔殊的脑袋微微动了动，夏予扬屏息凝神，刚以为他要醒，结果就听到对方的梦呓:“忽闻水上琵琶声，主人忘归客不发……” 行吧，这个学霸还是有点学霸形象的。 等等，所以这位到底是睡着了还是没睡着? 2 “小乔哥我好无聊——”夏予扬瘫在床上，晃着腿。 嗯，没错，夏予扬是乔殊在二中的唯一一个室友。 “行了吧你，作业不够你写还是五三不够你刷?”乔殊摘下一只耳机，夏予扬虽然看不到乔殊的手机屏幕，但隐隐约约还是听到了里面的音乐声。 哇塞，贪吃蛇大作战…… “不是，哥你好意思吗？让别人学习自己玩游戏?”夏予扬翻身坐起。 乔殊恹恹抬眸看着上铺的夏予扬:“作业，我在周五晚上就做完了；这个学期的五三，我在高一寒假就刷完了；预习，我已经把高中三年的东西都预习完了；复习我也都复习完了。另外，每周日晚自习自主重新复习一门课科目一个学期的内容。你还想我怎么样？” 夏予扬目瞪口呆:“哥你是真卷……” 乔殊点点头:“谢谢夸奖。” 夏予扬抿嘴一笑:“好巧不巧，我也是。” 后来乔殊才知道，这个人间BB机的弟弟就是隔壁三中的第一——甩开第二名几条街的那种。 到了二中，人家小夏同学就一直在他后面的第二名宝座上没掉下来过。 原来的第二名十分悲催:为什么我从万年老二变成万年老三了??? 不过这也是后来发生的事了。 …… 坐在床沿的乔殊挑眉：“那你来二中当真不亏。” 夏予扬笑了笑：“小乔哥才是真不亏，我还以为你是真的神仙下凡呢！” 乔殊轻笑：“都是卷王，彼此彼此。” “哪里，还是卷不过我们小乔哥。”夏予扬眉眼弯弯，笑的像个天真的小孩子。 不过他本来就像是个小孩子……不对，是幼稚鬼。乔殊在心里默默更正了自己的想法。 “嗯，知道了，卷王二号。”乔殊打了个哈欠，“没什么事情可以做就找事情做，总有东西可以解闷。” “解不了，我现在觉得自己非——常——空——虚——”夏予扬又瘫在床上，“不想学了，化学使我呕吐。” “哦，听说某人以前化学考过还差半分分就满分的好成绩，那半分扣的还是错别字。”乔殊看了他一眼，“看来虽然不喜欢化学，学的倒不错。” “小乔哥你怎么知道?” “我有一个朋友，也是三中的。”乔殊又带上耳机，“行了，我再打一盘。” “哦。” 3 又过了一会儿，乔殊撑着床沿站起身：“夏卷卷，要不要出去走走?” “我才不是夏卷卷！”夏予扬几下从上铺爬下来，换了件薄荷绿杂着白色的薄外套，“走就走，不过小乔哥……你该不会要坑我吧？” “你想多了，我没那功夫。”乔殊披了件奶咖色的格子外套，布料很薄，倒显得乔殊穿的很慵懒，“走吧？” “好啊，不过哥你要带我去哪里？”夏予扬打开门，和乔殊并肩走出去。 “随你便，我都行。”乔殊打了个哈欠。 …… “这家奶茶店好像不错欸……”上一秒还说着“好多奶茶加香精”的夏予扬在街角站不住了，直直看着一家奶茶店。 “嗯，香精。”乔殊有些好笑地看着他：“夏予扬小同志，你怎么那么矛盾?” “别嘲讽我了小乔哥！”夏予扬撇撇嘴，“我就是突然想喝了而已，错了还不行吗？” “哦，你买你的，和我有什么关系？”乔殊索性站在原地刷视频了。 “……我没钱。”夏予扬欲哭无泪。 “可怜小夏同学英明一世，17岁了还没有实现财富自由。”乔殊摇摇头，“行吧，我请你，前提：三十元以下。哦对了，顺带帮我点一杯，红豆奶茶就好。” “好欸！谢谢小乔哥！”夏予扬眼睛一亮，马上去排队了。 乔殊勾了勾唇，走在他后面。他到的时候夏予扬已经在点奶茶了。 “嗯，一杯红豆沙冰，还有一杯红豆奶茶。” “两杯红豆的啊？小弟弟你是给女朋友带的吗？”服务员抿唇微笑，“真贴心。” “没有，我还小，还没谈恋爱呢……”夏予扬挠挠他的一头红毛，“姐姐为什么突然这么问啊？” “没有吗？”服务员笑了笑，“小弟弟长的很帅啊，肯定有好多小姑娘喜欢的。” “是吗？谢谢姐姐！”夏予扬笑了笑，“那个啥，怎么支付？” “现金扫码都OK的，你怎么付钱?” 刚好乔殊走过来：“你扫我吧，是我请他的。” 服务员愣了愣，随后不知道怎么突然眼睛亮了亮，嘴角勾起一抹诡异的弧度：“好的！” “小乔哥……你有没有觉得她看我们的眼神怪怪的？”夏予扬挠挠后脑勺，看着她去后厨催奶茶，“其实我们也没那么急……” “可能想到什么事情了？”乔殊摇摇头，看了一眼小票，“你点的红豆沙冰？” “对啊，怎么了？” 乔殊看着那两行“红豆”整整齐齐地排列在小票上，莫名觉得心情很好。 “小乔哥，你怎么愣在这里不说话?”夏予扬在乔殊眼前挥了挥手，“傻了？不会吧哥！你傻了我怎么办？” “没什么，走吧？”乔殊才反应过来，答应一声，顺势接过了服务员递来的杯子，随后递给夏予扬一杯，“走吧?” “好啊~”夏予扬笑了笑，接过杯子，拿了根吸管插进去喝两口，“欸?小乔哥你是不是拿错了？” 乔殊这才看了眼标签：“是服务员贴错了……” “差评！”夏予扬撇撇嘴，“回头我就打差评！” 乔殊莞尔：“人家赚钱吃饭可不容易，你就别闹了。” “哦。”夏予扬只好摆摆手，“那我就大发慈悲饶他们一命~” “行了吧你，夏总什么时候也请我吃顿饭啊？” 夏予扬扭头道：“……没钱。” “好吧，那就等我们夏予扬小朋友赚了大钱来给我做金主?” “如果可以的话那当然没问题了~”夏予扬比了个“OK”的手势，“天色也不早了，小乔哥，我们先回去?” 乔殊轻笑：“好。” 回了宿舍，两人换了浴袍。也不知道是不是巧合——虽然大概是的，两个人异口同声道：“我洗个澡哈。” 随后是沉默。 “咳，你先吧。”乔殊轻咳一声，“我等等好了。” “不不不，小乔哥你先你先。”夏予扬赶忙摆手，“初夏也是热的，你一身汗的肯定很难受。” “我们夏予扬小同志就没有汗了？”乔殊勾唇，“你先吧。” 夏予扬再度陷入沉默。好半天他试探着开口：“要不然……一起?” …… 还真就一起洗了。 乔殊反应过来的时候甚至已经从浴室里出来了。 嗯……这么说呢……咳，夏予扬皮肤挺白的，身材也挺好。 不是，他记的这些是不是不太对劲？ 4 “第一节是什么课？”夏予扬支着脑袋看向趴在桌上困觉的乔殊。 “语文，老蒋的课。”乔殊打了个哈欠，直起身来，掀开桌板拿了几本书和本子，“上老蒋的课很容易睡着，内容特别催眠。不过你可能睡不太安稳，他说话非常抑扬顿挫，一个字可以说出一百八十个声调。” “啊？”夏予扬震惊，“真的吗？” “嗯，而且他经常点名，你是转校生，可能会成为他点名时的‘常驻嘉宾’。” “我最讨厌被点名……”夏予扬也瘫在桌子上了，“好烦……” “谁想被点名?”乔殊轻笑，“不管哪个老师的课我都不想被点。” “这倒也是。”夏予扬拿起笔，无所事事地在桌上敲了敲，“对了小乔哥，回头陪我买几本拓展题练练手？” “用不着，学校没几天就会看到你成绩好，接着竞赛班一条龙服务，拓展课拓展教辅拓展题包邮送到家，每年定期分发奖学金，贴着脸让你参加奥赛。”乔殊又笑一声，“只要得了奖，学校也会给奖金。” “那么好?”夏予扬震惊了，“三中从来不会搞这些……虽然我也参加过奥赛但绝对不会这么保姆级服务。” 乔殊点点头：“嗯，意料之中。” 二中的条件和师资力量比起三中真的好了太多，夏予扬能稳定在三中第一确实不容易。 窗外阳光撒进来，晃的人眼睛生疼。乔殊直起身来揉了揉眼睛，盯着桌面上稀碎的光影，也不知道正在想些什么。微风从窗口灌入，裹挟着初夏的热流进到教室里，暖暖的，并不热，还挺舒服。树叶婆娑着，勾得桌上的零星光电也晃来晃去，似乎是破碎的梦。 上课铃声恰好响起，自从升旗仪式回班似乎并没有多久，但铃声却已经响了。老蒋清了清嗓子就已经开始准备上课，教室外却还有好些人奔跑的脚步声。 “好，同学们，我们呢把书翻到第一页。”老蒋不知从哪里走上讲台，顺路敲了敲一个已经快要睡着的人的脑瓜，“我警告你嘞薛以涵，别给我学到半夜连身体都不要了。” 班里发出窸窸窣窣的笑声。 众人倒是习惯了老蒋的语气，夏予扬却有被惊到。平时说话听不出来，现在才真正认识到老蒋上课的威力。一个词他能一个高音搞到破嗓，一个低音低到压不下去。写了个词就死命用粉笔敲黑板，敲出来的小断截就直接砸向睡着的同学的脑门。 真·恶鬼。 夏予扬看了一眼乔殊：很好，已经睡着了。 或许好学生在老蒋这里总是有着不一样的特权，乔殊从来没有被粉笔头砸过。夏予扬很羡慕，因为现在他还没有在二中考过试，睡了的话也会被砸。 下课铃响之后五分钟，老蒋看了眼手机：“啊……那今天我们只能讲这么点了，那下课吧！” 大家终于把这节课熬了过去，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 5 “为什么你们班英语老师外号那么多?” 乔殊抬了抬脑袋，睡了一节课之后明显精神很多：“哦，你说拖姐？特别会拖堂，上课经常晚到班。学校不是有夏令时和冬令时两种?冬令时的早操在第二节课之后，我们班一般第二节课都是拖姐的，嗯，一般全校最晚到的班级都是我们。” 连前桌都忍不住加入战斗了：“虽然所有人都在卷，但是拖姐的知识点之多卷到好像永远讲不完，讲课速度还非常慢……我清晰地记得，上学期有一次自习课，距离下课，也就是晚饭铃响晚饭还有五分钟，她居然跑到教室里来讲作业！简直不是人！” 乔殊接话：“在拖堂三分钟后成功讲完一道巨长的语法填空，那天我已经很感谢她给我们一个盛得到饭的机会了。” “就是就是！而且……嗯，怎么说呢，刚刚乔殊哥不是讲了冬令时？夏令时的早操一般是在早读之后，不包含晨跑哈，就单纯做操。星期一三五，早读都是英语，于是乎我们班一个学期有五分之三都是迟的，本来在早读的默写硬生生被拖到上课，单词听写也是，按照老师安排的时间来的话，经常铃响了我们还有十几个单词没听完……我哭死了好吗？” 转瞬间，又有五六个人过来科普了，你一言我一语的，夏予扬嘴角抽了抽，你们对这英语老师是有多大怨言啊…… 众人还没说够，上课铃就响了，但是班里还是很闹腾。夏予扬准备好东西，坐的端端正正，但是前门始终没人进来。 他看向乔殊，刚想问他怎么回事，却看到乔殊已经在写老蒋布置的语文作业了。 “小乔哥?不是英语课吗？” 乔殊指了指放在桌角的书和本子，不紧不慢地写着语文：“放心，拖姐最起码还有五分钟才到。” 夏予扬愣愣地拿出语文作业本，心道：啊，那还真是拖姐哈，名副其实。 就这样，夏予扬不知道上完了不知道该怎么评价的一天的课，跟着乔殊回到宿舍只想摊床上啥也不干。 “你不洗澡?” “准确来说，我不想动。”夏予扬哀嚎着，“大魔王太魔鬼了，一千米测了两次一千米，这是人？” 大魔王，全校最不讨喜的体育老师。 讲课的时候是真好玩，摧残学生的时候是真魔鬼，纯纯就是一笑面虎，夏予扬上了一节课之后终于明白为什么大家听说要上体育课会那么痛苦了。 事实证明，他也好痛苦。夏予扬差点没哭出来。要不是小乔哥和他不在同一个组里测成绩，他就连一个跑完可以靠着的人都没有了！ 乔殊就这么看着哭天喊地的夏予扬，莫名觉得……有点可爱。 6 没有任何一个学生逃的掉打扫卫生。老蒋的轮周制——一周一换，是真的让乔殊想揍人。 一干一星期，于是一星期都不能睡懒觉。所幸夏天的太阳起的早，他也不需要拿手电筒，拽起和他一起值日的夏予扬去了包干区。 “这里，这一条路的银杏叶都要扫。”乔殊打了个哈欠，“我还要回去睡觉，尽量快。” “呵呵，你就知道让我干白工！”夏予扬翻了个白眼，闷闷地扫着还没有变黄的银杏叶。 乔殊也有一搭没一搭地扫着，时不时还会看几眼夏予扬。 夏予扬倒扫的很认真，不过现在他和一片夹在扫把毛里的银杏叶片犟上了。拿脚蹬，拿东西蹭，挥扫帚柄……小夏同学表示从来没有遇到过能把垃圾吸住的扫帚。 还挺可爱……乔殊笑了笑，又假模假式地挪了挪步子，眼神的方向却没变过。 “小乔——”突然，夏予扬抬头，似乎是要让乔殊帮他，却刚好与乔殊对上视线，也看到了乔殊勾着的嘴角和微微含笑的眉眼，“……哥?” 耳垂莫名其妙地开始发烫。太热了吗？可现在天都还没有完全亮，风甚至隐隐约约有些冷。只有空气是微微含着些暖意的，似乎同初春的暖阳没有什么区别。 一阵风吹过来，刚好拂过两人。银杏叶被风吹的摇来晃去，一些树上还落下几片来，在空中翻来覆去，有的还会落在两人头上。 乔殊率先反应过来，挠了挠通红的耳垂，似乎是想掩盖什么似的：“怎么了？” “那个，小乔哥，能不能帮我把，把这个叶子搞下来……”夏予扬别过通红的脸，却还是瞥了瞥乔殊。 “嗯，知道了。”乔殊装作一副若无其事的表情，还在思考自己刚刚怎么了，一只手接过夏予扬的扫帚时另一只手不由自主地帮他拿下了几片掉在头发上的叶子。 7 高考前的一个月，二中正式进入“往死里卷”阶段，老师甚至开始一天三五张卷子的布置，所有人都能完成这些作业就很迷。 乔殊和夏予扬虽然也急，但真的没多大急，两个人都学习方式来看，他们都已经复习了几百遍了，没道理记不住东西。 这天，乔殊吃了早饭之后慢悠悠地往教室赶。还没走出食堂几步就感觉身后有一阵推力袭来。紧接着，某人就挂在他背上了。 乔殊想也不想就知道是谁了：“夏予扬?挂我身上很好玩吗？” 夏予扬理所当然：“哥哥背弟弟，很正常。” “下来，快点。”乔殊无奈，拍了拍夏予扬搭在他肩膀上的脑袋。 “哦……”夏予扬兴致阑珊地下了背，“没意思……” “那你觉得怎么样有意思?”乔殊不由得莞尔，“行了，别光想着玩。高考是一辈子的事情。” “好吧。”夏予扬耸耸肩，“我觉得对我这一辈子特别有把握。” 乔殊哭笑不得：“行了吧你，控分大王。” 说到这个乔殊就觉得好玩，高二下学期的期末考试，二中为了错开听力时间，英语考试是第一场。夏予扬因为身体不舒服起晚了所以错过了英语听力，结果单科分数只压到及格线。 就在所有人都认为年级第二终于要掉到十名开外的时候，夏予扬凭借着另外几门课的优异成绩成功控分年级第六。 那次，如果让他把听力听全了，估计乔殊年级第一的宝座都会掉一次。 “行了行了，小乔哥你就别给我起外号了，这都第几个了？”夏予扬用手点了点乔殊的胳膊，“一天一换的话一个月都不带重的。” “可是我不会一天一换啊。”乔殊理所当然，“我一天三换。” “……小乔哥！”夏予扬打了乔殊一拳头，不重，很轻。 或许两人相处久了，乔殊也不知不觉间被某位夏姓同学同化，难得稍微皮了点，站在那里毫无灵魂地叫唤：“夭寿啊——夏予扬打人啊——” “好哇小乔哥，你学坏了！” “也不看看和谁学的。”乔殊打了个哈欠，“走吧，我要回教室补觉，夏甜甜。” 是的，夏甜甜是夏予扬又双叒叕一个外号。 ——还是乔殊起的。 “小乔哥——”夏予扬气不打一处来，三下五除二追上乔殊又一次挂在了他的身上。 “夏予扬你闹够了吗……”乔殊只好拖着夏予扬这个“巨型人偶”走。 “没有！”夏予扬坏笑，“怎么会够啊~我要小乔哥背我一辈子~” 乔殊的耳垂却莫名其妙地红了：“服了，谁要跟你一辈子……” 夏予扬趴在他背上，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是在燎火：“当然是我最最最最最最亲爱的小乔哥啊！” “行行行，最亲爱，行了吗？”乔殊无奈，“你是不是又胖了？我感觉越来越背不动你了……” “才没有！”夏予扬“嘻嘻”笑了一声，“我是最瘦的——” 乔殊莞尔，没再反驳，只是看着远处的小路尽头。 两排梧桐间隔着银杏，由于还是夏天，叶子是整齐划一的绿色。太阳就在天空的尽头冉冉升起，被云层和雾气环绕，一圈又圈，仿佛荡漾起涟漪的水波。 乔殊难得来了点作文灵感，可惜现在考试更多考议论文，这种灵感不太用得上。 两个人都没有注意到远处的“咔嚓”声。 一个小时后，一个帖子空降校园贴吧首页。 ［惊！年级第一和年级第二两位卷王的关系居然是……］ ［问：如题，放照片！［乔殊背着夏予扬的照片.jpg］］ 如果往下翻翻看，还能看到其它精彩内容…… 比如： ［23L：这是乔某和夏某吧？是吧是吧？wc好真！突然记起之前我看到他俩大冬天的手牵手在路灯底下数星星！］ …… ［36L：嘿嘿嘿，每次他俩霸榜一二名的时候就是我的cp快乐日！大考小考都算的话他俩已经霸榜三十多次了！］ …… ［45L：嘿嘿，夏予扬刚转来我们学校的那段时间，我姐刚好在隔壁街奶茶店兼职，夏予扬在那里点了两杯红豆做的饮品，一个奶茶一个沙冰，就在夏予扬问怎么支付的时候乔殊就冲进来对我姐说“你扫我吧，我请客”！我听到这个故事的时候都要疯了！］ ［46L：世界欠我一个姐姐！］ ［47L：+1］ 8 林致其实一开始并不知道这个帖子，只是无意间看到一个同学在朋友圈转发，又看到“二中”两个字，好奇之下才点进去看的。 只是没想到居然是在爆料乔殊的事情……嗯，怎么说呢，有点奇妙。 ［1008L：嗯，大家好，我是小乔以前的同学，现在在三中上学。看到这个帖子我其实挺吃惊的，因为小乔以前出来没有喜欢过什么人。如果是真的话那就祝他们幸福吧。］ ［1009L：小姐姐人真好！］ ［1010L：可我是男生啊……］ ［1011：那就是小哥哥人真好~］ …… 屏幕另一边的林致莞尔一笑，切到wx的聊天界面。 ［双木林：小乔，听说你谈恋爱了？］ 乔殊拿起手机看了眼消息，皱了皱眉。 ［不能殊：没有，林，你听谁说的？］ 对面愣了愣，甩了个链接。 ［双木林：网页链接：二中贴吧-双学霸什么的真的好好磕！］ ［双木林：（捂脸.jpg）我也不知道具体怎么回事，你们学校好多女同学都磕你俩（笑哭.jpg）］ 乔殊点开看了看，随后又翻了翻，面上没什么表情，耳朵却红了。 刚上好厕所的夏予扬刚好瞥到，一边走一边凑过去想看几眼：“小乔哥你看什么呢，教室里开着空调呢，也不热啊……” 乔殊轻咳一声，退出界面。 “没什么。” 夏予扬断言道：“我懂了！我们帅气的小乔哥是不是谈恋爱了？” “没有。”乔殊摇摇头，“得了吧你，少揣测我心思。” 夏予扬对后半句话仿若未闻：“啊……那小乔哥你是不是有什么喜欢的人了？” 乔殊还是摇头：“够了啊夏予扬，再这么说下去我怕我真被你猜成已婚带俩娃。” “小乔哥我嘴很严的！” 夏予扬眼里满是好奇，眨巴眨巴盯着乔殊转。乔殊忍不了了偏了偏脑袋，他就跟着乔殊的脑袋转到另一边。 “小乔哥~” “我真的，没，有，喜，欢，的，人。”乔殊无奈，“夏予扬，怎么以前不见你这么八卦?快高考了，老蒋说过，心思要放到学习上。” 夏予扬却摆了摆手：“小乔哥，你平时可是把对蒋的话左耳朵进右耳朵出的，反正你成绩超好他也不管你……怎么现在就跟我提这些了？” “让你闭嘴。”乔殊打了个哈欠，“行了，我眯一会儿，上课叫我。” “好。” 乔殊趴下，脑袋里突然又想起夏予扬早上的事情，脸都有些发烫起来。 夏予扬，高考前给人下蛊，你真会作弊…… 9 高考最后一场考试结束，考生依次退场。 老蒋在结束教学之后终于懂得怎么让学生放松了，集体安排电影一场。 乔殊并不喜欢看电影，现在的电影，普遍是爱情片腻歪，喜剧片无聊，文艺片又没什么精彩的内涵，他都懒得看。让他看电影他估计会直接选择动画片。 不过想到夏予扬小同志也会去，乔殊就勉为其难答应了。 “恐怖片???”夏予扬站在电影院外风中凌乱，“为什么要看恐怖片?” “估计是想在高考完之后给我们精神增压一下活活压死吧。”乔殊揉揉眼睛，“林，这就是夏予扬，我和你说过的。” “扬扬好啊。”林致对着夏予扬笑了笑，“你和小乔关系看上去挺不错的。” “是的！我们是同桌兼室友~”夏予扬比了个耶，“林哥，为什么你会有票啊？我们班的人给你的吗？” “对啊，听小乔说你们班有一个人不想看就把票给他了，我也过来看看。”林致笑了笑，“不过高考后给学生看鬼片……确实有点玄奇。” “老蒋的脑回路和审美你永远也别想摸清。”乔殊摇摇头，“至死也忘不了校服尬舞加《少年》。” 夏予扬虽然没有经历但也还是爆笑出声：“我知道我知道！这件事都火出学校了！老蒋在运动会表演的时候人手一个劣质花球，就在那里尬舞，真的会笑。” “其实这样也没什么，只不过每个班都有那么一两个同学说‘我们很菜的，全都是因为同行衬托’，很烦。” “哈哈哈……我可以想象到小乔哥你面无表情摇花球的样子了哈哈哈……” “你滚。”乔殊推了推夏予扬肩膀，又看了一眼手机时间，“电影要开场另外，进去吗？” “OK~” 然而夏予扬同学还没有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 “啊啊啊——” “……夏予扬，你轻点，别人都在看你。” “这种时候就不用管社不社恐了吧？啊！”夏予扬捂着眼睛。 行了，乔殊悔让林致过来了。 感觉夏予扬和林的第一次见面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美好。 林致在乔殊另一侧笑了笑：“扬扬其实挺可爱的，不过下次你们还是别看鬼片了，像那些科幻片啊什么的应该不错。” “好，主要是我也没想到老蒋会让我们看这个。”乔殊无奈扶额，“也没想到夏予扬胆子那么小。” “啊！”夏予扬又被吓了一跳，直接靠过来抓住了乔殊的手，“小乔哥呜呜呜你救救我！” 乔殊叹了口气，耳根却又不自觉地红起来：“好，救你。眼睛闭上，耳朵自己塞着，我的手就放在你背后，行了么？” “嗯！”夏予扬比了个OK，全部照做，果然没声儿了。 不过……夏予扬自我反省着，为什么他的脸会发烫?影厅里也不热啊…… 10 “谢谢小乔和扬扬了，我家就在这附近，自己走就好。”林致笑着冲两人摇了摇手，“你们也早点回去吧。” “没事的林哥，我们俩今天约了一起吃夜宵。”夏予扬摆摆手，“走啦！” “林，你也早点休息。” “好~谢谢啦~” …… “啊——”夏予扬尝着乔殊送到他嘴边的云吞。 “吃那么急？”乔殊笑了笑，“还有好多，你要吃的话都给你，没必要赶着投胎一样吃。” “小乔哥你怎么又怼我……”夏予扬撇撇嘴，“一天n怼，谢谢你，乔怼怼。” “哦，不用谢，夏甜甜。” “谁是夏甜甜了？”夏予扬装模作样拍了拍桌板。 “是谁那么爱吃甜食？小心在成年后光荣长出第一颗蛀牙。” “呸呸呸，小乔哥你别瞎说。”夏予扬摆了摆手，“才不要你喂，我自己吃。” 乔殊却是笑出声，道：“可是我们夏甜甜同学只要有人喂，不管什么都自己很自觉地吃了啊。” “哼！不理你了！”夏予扬脸颊微红，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吃了热气腾腾的云吞。 “不理就不理。”乔殊挑眉。 “哦……”夏予扬明显对乔殊的这个反应没什么感觉，无聊地半趴在桌上，一口一个小云吞。 “起来吧，脏。”乔殊无奈，把他扶起来，“弓着个背，也不觉得难看。” “再好看也好看不过我们小乔哥，真不愧是二中第一卷王。”夏予扬气鼓鼓回怼，“倒应了你的称呼，连颜值都在内卷。” “嗯，谢谢夸奖。”乔殊大方承认，“夏予扬小同志也很可爱。” “谁可爱了？”夏予扬反驳，“我这叫风流倜傥玉树临风妙笔生花博古通今又有文化又有颜值——” “太自信是病，得治。”乔殊懒洋洋回答。 “小乔哥！” “嗯，我在。夏予扬你能不能不要一着急就叫我？” “谁着急了？”夏予扬瞪他一眼，乖乖吃云吞去了。 乔殊挑挑眉，看向身侧车水马龙熙熙攘攘的的街市。 总感觉最近自己有点怪怪的……不知道怎么说，就是单纯怪怪的，连嘲扬都不怎么嘲了。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呢……他也不知道。 是从白天电影院的那个不算拥抱的动作吗？不，比那更早…… 是……从那天就开始了吗？乔殊就那样撑着胳膊，看着一个又一个陌生的人影在眼前闪过，定定地发呆。 11 “夏……夏予扬！”身后一声呼喊传来。虽然叫的不是自己，可多多少少还是引起了乔殊的注意。 大早上的，谁会来包干区找可怜干活的小夏同学？乔殊站在树后，好奇地瞥了一眼树另一侧的两位。 找夏予扬的是一个个子不算高扎单马尾的女生，看着有些面熟，有可能是隔壁班的。 “啊？你是……3班的班花……黎雨萌？”夏予扬也愣了愣，好半天才记起面前这位的名字，“有什么事吗？” “太好了！你还记得我的名字！”黎雨萌目露喜色，“我，我喜欢你！能不能，能不能做我男朋友！” “啊？”夏予扬愣住了。二中这个遍地卷王的地方也有早恋人员的吗？ 不远处的乔殊也懵了。 这人是……来找夏予扬表白的？ 他靠着这颗银杏树，微微仰头，也不知道在看些什么。 夏予扬会答应吗？不太可能，毕竟小卷王是不会放弃内卷的。 想到此，乔殊莫名感觉心情好了些。 果然。 “不好意思哈，我暂时还没有这个打算。”夏予扬的声音有些慌乱，“真的。” “为什么？”黎雨萌的声音有些委屈，“是因为我还不够好是吗？” “不是的，谢谢你能喜欢我，但……我还没有谈恋爱的打算，而且我也没有喜欢的人。” 非常中肯的评价，乔殊确信。 但心里总感觉有些没来由的烦躁，斩不断删不掉，越来越乱直至杂乱无章。 好烦。 身侧的声音逐渐消失殆尽，仿佛从来没有出现过。 “小乔哥？小乔哥？”夏予扬用手在乔殊面前挥了挥，“怎么在发呆啊？学霸也会走神的吗？” ……也不看看他发呆是为了谁。乔殊这么想着，心里却有些毛毛的，被戳穿心思的紧张感。 夏予扬踮起脚，帮他摘下一片银杏叶来：“呐，你看，银杏叶落你头上了。” “嗯，谢谢。”乔殊垂眸，突然记起夏予扬刚转来二中的时候他也是这样帮他摘叶子。 “嘿嘿，小乔哥，我突然想起，上个学期我们有一次扫包干区，你也是这样帮我的欸。”夏予扬突然道。 乔殊微微愣了愣，随后便抿唇笑了笑，答道：“嗯。” 对啊，他们有一样的一段记忆。 挺好的。 “对了……”乔殊突然开口。 “怎么了小乔哥？”夏予扬回眸。 “你想考哪所大学？以前忘了问你。”乔殊又把靠在一旁树上的扫帚拿起来，“A大？” “不不不，我想考P大。”夏予扬眨眨眼，笑了一声，“怎么样？我的目标是不是非常伟大？” “是是是，夏予扬同学真厉害。”乔殊无奈，不过P大确实也是国内一等一的好学校了。 “那你呢小乔哥？A大吗？” “不是，和你一样。”乔殊答。 夏予扬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嘿嘿”笑了一声：“那就说好了，以后一起考P大，不准考别的大学啊！” “好。” 想到此处的乔殊低声笑了笑。 好吧，不得不承认，他好像确实……有点喜欢夏予扬。 12 看着乔殊还在愣神，夏予扬拿起边上没有拆封的一次性筷子戳了戳他的胳膊：“小乔哥？我吃好了。” 乔殊眨眨眼，反应过来：“嗯，走吧？” “我们等下一定要去海边逛一逛，嘿嘿。”夏予扬三两步便走到乔殊前头，挥了挥拳头，“吹海风一定要有！夏天的海风很舒服的！” “我又不是不知道。”乔殊慢悠悠跟在他后面，“夏予扬你怎么走那么快？赶着投胎?” “呸！我还没死呢怎么投胎？”夏予扬吐了吐舌头，“我可不想年纪轻轻见阎王。” “那还真是可惜，反正你平时都会和我说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我觉得你们应该有很多共同话题。” “才没有！” “是是是，我们夏予扬同学最喜欢给我整阳间的东西。” “小乔哥你少阴阳人！” 两个人就这么在A市夏天的夜风里慢悠悠地走着，人流熙熙攘攘，却又井然有序，杂着些忙碌过后的闲适。白日喧嚣已过，夜幕的到来让这个世界都变得柔和了许多。花花绿绿的灯火在这座不大不小的城市里散步，星星点点，卷着海浪，乘着夜风，直直飞上天去，和漫天星辰融在一起。 夏天才有点蝉鸣在高矮的树木间稀稀疏疏地响着，此起彼伏，仿佛永远没有尽头。月过柳梢头，半圆不圆的月亮挂在天边，就像一直跟着他们一样，不管走到哪里都能看见。 商场的LED大屏上是斑驳的画面，照得整座楼都有些柔和的光晕，和这座柔和的小城一模一样，让人不由自主地停留片刻才离开。 云层并不浓厚，反射的光线却将月光散成了粼粼波光，洋洋洒洒在天空上流动起一条河来。 “小乔哥！你看有烧烤！”夏予扬指向了不远处的烧烤铺子。 “吃了又长胖。”乔殊表示拒绝。 “我又不吃多！几串羊肉串就够了！” “好……”乔殊只好听令，“你去买，我等你。” “小乔哥万岁~”夏予扬比了个“耶”，随后就去点菜了。 乔殊带着夏予扬在烧烤铺子外面的一张木板桌前坐下，静静地等菜。 老板很热情，还送了两人一瓶啤酒。 结果出人意料——夏予扬喝了一口，醉了。 啤酒也能喝醉……乔殊简直觉得夏予扬是个奇迹。 吹海风的计划还是没有实现了。乔殊叹了口气，晃了晃一旁瘫在墙上的夏予扬：“你是租在这间房是吧？钥匙呢？” 夏予扬迷迷糊糊：“我不知道……” “……一喝醉就什么都不知道，真有你的。” 乔殊又翻了他衣兜裤兜，什么都没有看到，一干二净。 这是把钥匙丢家里了？ 没办法，只能把对方拖去酒店开了个房…… 生活不易，乔殊叹气。 13 进了酒店房间，夏予扬就直接瘫在了床上。乔殊订的双人间，床不算宽大但夏予扬躺上去却莫名有几分……娇小。 好奇怪的形容词。乔殊摇摇脑袋，帮夏予扬脱了外面防蚊子的薄外套，留了里面的浅紫色短袖。 不知道是不是这件短袖有点大的缘故，乔殊直接看到了他的锁骨。虽说是不小心看到，但乔殊总有一种自己是禽兽的错觉，瞥开了眼。 他刚把夏予扬端端正正放到床上躺好准备自己也稍微收拾收拾睡觉，手腕就猛地被夏予扬拉住。 乔殊：? 他叹了口气，又走到床沿，拍了拍夏予扬微红的脸：“行了吗夏予扬?松手。” “不要……”夏予扬眯着眼，撒娇一般地叫了乔殊一声，“小乔哥。” 乔殊只觉得心里莫名漏了一拍，随后跳得比任何时候都猛烈。 “小乔哥，陪我嘛。”夏予扬傻笑了一下。 “本来就已经在陪你了，你还想怎么样？”乔殊歪歪脑袋，“夏三岁，你不会真的要像幼儿园小朋友一样需要家长陪睡吧?” “小乔哥~” “……行。” 乔殊只觉得自己就像是脑子突然断了一根弦，居然就这么答应了，还就这么上了床。 “嘿嘿，小乔哥最好了。”夏予扬马上抱住乔殊，在对方怀里蹭了蹭。 ……夏予扬耍酒疯那么可怕的吗？ 乔殊震惊了。 “小乔哥，我，我好像感觉，最近有些不对劲……”夏予扬突然红了脸，闷闷地把头埋进乔殊怀里，“我好像有点喜欢你……” “嗯?”乔殊愣住了，抓住他的手腕，“你说什么?” “小乔哥，我好像喜欢你。”夏予扬声音因为布料的阻隔显得有些委屈，“可是喜欢你的人真的好多，你好像也真的只是把我当弟弟……” “小乔哥，我半年前就已经成年了，能不能不把我当弟弟看了?”夏予扬环住乔殊脖颈，“乔大卷王可以交个小男朋友吗？” “好啊，夏卷卷。”乔殊笑着吻上。 也不0 烈阳照耀，连路边的便利店都染上一层金光。蓝绿色的海水清澈，海风卷着海浪翻出一朵朵浪花，轻轻拍在沙滩上。 我们相遇在夏天，也相伴在夏天。 1 五月，已经是初夏的开始。隐隐未退的蝉鸣早已在二中响着了。 二中的清晨是书声琅琅的，成绩好的学生内卷影响力大到带动了考的差的一起内卷。二中学生内卷的功夫比起社畜，完全是“青出于蓝胜于蓝”的那种类型，只知道比谁睡得晚、比谁起的早、比谁成绩好、比谁预习的多，有的甚至连手机都只有帮助预习课程的软件和刷题小程序。 但就算是这样，这一届年级第一宝座上的人却从来没换过。 然而现在，被所有人称之为“卷中之卷”“卷王”“内卷中心”“龙卷风”的年级第一——乔殊，还懒洋洋地趴在教室后排的桌子上睡觉，仗着成绩好完全不去早读。 老师也不管他，人家睡觉是有资本，而且这黑眼圈说不定是熬夜熬的呢，如果为了学习一整夜没睡，现在只是想眯一会儿，那多委屈。 没人知道，乔殊昨天在宿舍打游戏打到凌晨一点。当然，那些人也无缘知道了。 说起这一点，乔殊才是真的委屈。曾经有人问他是怎么学习的，他回答了一句“该吃吃，该喝喝，该玩玩，哦对了，还有，睡眠很重要”，结果被摆在学校论坛里被骂了半个月“迷惑人心”。 趴在桌上的乔殊勉强撑起身来，只觉得耳畔里游戏配音兴奋的“double kill”还在嗡嗡作响。 只知道昨晚就不熬那么晚了……好困…… 乔殊打着呵欠，眯着眼勉强看了一眼面前的语文课本。 笔记只有寥寥数字，还基本上都因为上课犯困写的不太工整。这里一点那里一点，稀稀落落的，像散了一地的珠子，杂乱无章。 不过还好，他还有一套书的预习复习笔记工整多了，再不济还可以买教辅资料。 “同学你好?”他还困着，一个陌生的声音却突如其来响在耳畔。 乔殊用有些发软的手支着脑袋微微抬头，恰好对上一双浅紫色的眸子。 他轻轻应了一声:“嗯?” 那人一头红毛，应该是天生的，否则进不来二中，毕竟染发违反校规。长的眉目清秀，看上去倒像是个乖小孩。 不过下一刻，这个“乖小孩”就直接变成一个闹腾腾的BB机了。 “你好啊同学?我是隔壁三中新转来的，叫夏予扬，那个……能不能坐你边上?我保证我不会吵到你的——” 少年一脸正经的保证倒让乔殊有点好笑，他稍稍歪了歪脑袋:“可是你已经吵到我了，这位小同学。” 那人稍微愣了愣，随后“嘿嘿”笑了一声:“那还真对不起了……不过我平时不会这样的！我这个人吧……比较，比较内向。” 乔殊噗嗤地笑了，睡意都被驱散了大半。他看着夏予扬，有些好笑地回答他:“内向？” 这个词用到他身上可真是屈才。 “不相信吗？”夏予扬微微低了低脑袋，“行吧……我确实有点吵。” “也还好。”乔殊摇摇头，难得心一软，“你坐吧，这个位置没人。” “好啊！”夏予扬当场变脸，堪比上一秒还在铁轨慢慢开，下一秒已经从天上往下掉的过山车。 “你——算了，”乔殊叹了口气，“乔殊，我的名字。” 不说不知道，一说吓一跳。夏予扬差点蹦哒起来:“乔殊？你是乔殊？” 这一嗓子属实有点大声，班里的读书声都轻了些。也幸好二中是一个老师负责两个班的同一门学科，现在老师去隔壁班监督了，才没有惹骂。乔殊却对全班五六十道目光恍若未觉一般，只是淡淡点了点头:“嗯，怎么了？” “哥你知不知道你在我们学校有多出名？”夏予扬压了压声音，但还是能通过语气感觉到抑制不住的激动。 “不、知、道。”乔殊装模作样拿起语文书，翻到《琵琶行》又看了几眼，闭上眼睛，趴在桌上，心里默默背着。 班里同学幽怨的目光抑制不住地冲他看过去，连班里的万年老二也憋不住了，全班目光统一落在了乔殊身上。 原来你也不知道你有多出名啊大爷！ 三分钟后，夏予扬就这么看着乔殊蹙着眉睡着了。 哇，学神睡着了欸……不过这真的是学神吗？！哪家学神早自习顶着黑眼圈睡懒觉的？！ 夏予扬不懂，但夏予扬大为震撼。 这时，乔殊的脑袋微微动了动，夏予扬屏息凝神，刚以为他要醒，结果就听到对方的梦呓:“忽闻水上琵琶声，主人忘归客不发……” 行吧，这个学霸还是有点学霸形象的。 等等，所以这位到底是睡着了还是没睡着? 2 “小乔哥我好无聊——”夏予扬瘫在床上，晃着腿。 嗯，没错，夏予扬是乔殊在二中的唯一一个室友。 “行了吧你，作业不够你写还是五三不够你刷?”乔殊摘下一只耳机，夏予扬虽然看不到乔殊的手机屏幕，但隐隐约约还是听到了里面的音乐声。 哇塞，贪吃蛇大作战…… “不是，哥你好意思吗？让别人学习自己玩游戏?”夏予扬翻身坐起。 乔殊恹恹抬眸看着上铺的夏予扬:“作业，我在周五晚上就做完了；这个学期的五三，我在高一寒假就刷完了；预习，我已经把高中三年的东西都预习完了；复习我也都复习完了。另外，每周日晚自习自主重新复习一门课科目一个学期的内容。你还想我怎么样？” 夏予扬目瞪口呆:“哥你是真卷……” 乔殊点点头:“谢谢夸奖。” 夏予扬抿嘴一笑:“好巧不巧，我也是。” 后来乔殊才知道，这个人间BB机的弟弟就是隔壁三中的第一——甩开第二名几条街的那种。 到了二中，人家小夏同学就一直在他后面的第二名宝座上没掉下来过。 原来的第二名十分悲催:为什么我从万年老二变成万年老三了??? 不过这也是后来发生的事了。 …… 坐在床沿的乔殊挑眉：“那你来二中当真不亏。” 夏予扬笑了笑：“小乔哥才是真不亏，我还以为你是真的神仙下凡呢！” 乔殊轻笑：“都是卷王，彼此彼此。” “哪里，还是卷不过我们小乔哥。”夏予扬眉眼弯弯，笑的像个天真的小孩子。 不过他本来就像是个小孩子……不对，是幼稚鬼。乔殊在心里默默更正了自己的想法。 “嗯，知道了，卷王二号。”乔殊打了个哈欠，“没什么事情可以做就找事情做，总有东西可以解闷。” “解不了，我现在觉得自己非——常——空——虚——”夏予扬又瘫在床上，“不想学了，化学使我呕吐。” “哦，听说某人以前化学考过还差半分分就满分的好成绩，那半分扣的还是错别字。”乔殊看了他一眼，“看来虽然不喜欢化学，学的倒不错。” “小乔哥你怎么知道?” “我有一个朋友，也是三中的。”乔殊又带上耳机，“行了，我再打一盘。” “哦。” 3 又过了一会儿，乔殊撑着床沿站起身：“夏卷卷，要不要出去走走?” “我才不是夏卷卷！”夏予扬几下从上铺爬下来，换了件薄荷绿杂着白色的薄外套，“走就走，不过小乔哥……你该不会要坑我吧？” “你想多了，我没那功夫。”乔殊披了件奶咖色的格子外套，布料很薄，倒显得乔殊穿的很慵懒，“走吧？” “好啊，不过哥你要带我去哪里？”夏予扬打开门，和乔殊并肩走出去。 “随你便，我都行。”乔殊打了个哈欠。 …… “这家奶茶店好像不错欸……”上一秒还说着“好多奶茶加香精”的夏予扬在街角站不住了，直直看着一家奶茶店。 “嗯，香精。”乔殊有些好笑地看着他：“夏予扬小同志，你怎么那么矛盾?” “别嘲讽我了小乔哥！”夏予扬撇撇嘴，“我就是突然想喝了而已，错了还不行吗？” “哦，你买你的，和我有什么关系？”乔殊索性站在原地刷视频了。 “……我没钱。”夏予扬欲哭无泪。 “可怜小夏同学英明一世，17岁了还没有实现财富自由。”乔殊摇摇头，“行吧，我请你，前提：三十元以下。哦对了，顺带帮我点一杯，红豆奶茶就好。” “好欸！谢谢小乔哥！”夏予扬眼睛一亮，马上去排队了。 乔殊勾了勾唇，走在他后面。他到的时候夏予扬已经在点奶茶了。 “嗯，一杯红豆沙冰，还有一杯红豆奶茶。” “两杯红豆的啊？小弟弟你是给女朋友带的吗？”服务员抿唇微笑，“真贴心。” “没有，我还小，还没谈恋爱呢……”夏予扬挠挠他的一头红毛，“姐姐为什么突然这么问啊？” “没有吗？”服务员笑了笑，“小弟弟长的很帅啊，肯定有好多小姑娘喜欢的。” “是吗？谢谢姐姐！”夏予扬笑了笑，“那个啥，怎么支付？” “现金扫码都OK的，你怎么付钱?” 刚好乔殊走过来：“你扫我吧，是我请他的。” 服务员愣了愣，随后不知道怎么突然眼睛亮了亮，嘴角勾起一抹诡异的弧度：“好的！” “小乔哥……你有没有觉得她看我们的眼神怪怪的？”夏予扬挠挠后脑勺，看着她去后厨催奶茶，“其实我们也没那么急……” “可能想到什么事情了？”乔殊摇摇头，看了一眼小票，“你点的红豆沙冰？” “对啊，怎么了？” 乔殊看着那两行“红豆”整整齐齐地排列在小票上，莫名觉得心情很好。 “小乔哥，你怎么愣在这里不说话?”夏予扬在乔殊眼前挥了挥手，“傻了？不会吧哥！你傻了我怎么办？” “没什么，走吧？”乔殊才反应过来，答应一声，顺势接过了服务员递来的杯子，随后递给夏予扬一杯，“走吧?” “好啊~”夏予扬笑了笑，接过杯子，拿了根吸管插进去喝两口，“欸?小乔哥你是不是拿错了？” 乔殊这才看了眼标签：“是服务员贴错了……” “差评！”夏予扬撇撇嘴，“回头我就打差评！” 乔殊莞尔：“人家赚钱吃饭可不容易，你就别闹了。” “哦。”夏予扬只好摆摆手，“那我就大发慈悲饶他们一命~” “行了吧你，夏总什么时候也请我吃顿饭啊？” 夏予扬扭头道：“……没钱。” “好吧，那就等我们夏予扬小朋友赚了大钱来给我做金主?” “如果可以的话那当然没问题了~”夏予扬比了个“OK”的手势，“天色也不早了，小乔哥，我们先回去?” 乔殊轻笑：“好。” 回了宿舍，两人换了浴袍。也不知道是不是巧合——虽然大概是的，两个人异口同声道：“我洗个澡哈。” 随后是沉默。 “咳，你先吧。”乔殊轻咳一声，“我等等好了。” “不不不，小乔哥你先你先。”夏予扬赶忙摆手，“初夏也是热的，你一身汗的肯定很难受。” “我们夏予扬小同志就没有汗了？”乔殊勾唇，“你先吧。” 夏予扬再度陷入沉默。好半天他试探着开口：“要不然……一起?” …… 还真就一起洗了。 乔殊反应过来的时候甚至已经从浴室里出来了。 嗯……这么说呢……咳，夏予扬皮肤挺白的，身材也挺好。 不是，他记的这些是不是不太对劲？ 4 “第一节是什么课？”夏予扬支着脑袋看向趴在桌上困觉的乔殊。 “语文，老蒋的课。”乔殊打了个哈欠，直起身来，掀开桌板拿了几本书和本子，“上老蒋的课很容易睡着，内容特别催眠。不过你可能睡不太安稳，他说话非常抑扬顿挫，一个字可以说出一百八十个声调。” “啊？”夏予扬震惊，“真的吗？” “嗯，而且他经常点名，你是转校生，可能会成为他点名时的‘常驻嘉宾’。” “我最讨厌被点名……”夏予扬也瘫在桌子上了，“好烦……” “谁想被点名?”乔殊轻笑，“不管哪个老师的课我都不想被点。” “这倒也是。”夏予扬拿起笔，无所事事地在桌上敲了敲，“对了小乔哥，回头陪我买几本拓展题练练手？” “用不着，学校没几天就会看到你成绩好，接着竞赛班一条龙服务，拓展课拓展教辅拓展题包邮送到家，每年定期分发奖学金，贴着脸让你参加奥赛。”乔殊又笑一声，“只要得了奖，学校也会给奖金。” “那么好?”夏予扬震惊了，“三中从来不会搞这些……虽然我也参加过奥赛但绝对不会这么保姆级服务。” 乔殊点点头：“嗯，意料之中。” 二中的条件和师资力量比起三中真的好了太多，夏予扬能稳定在三中第一确实不容易。 窗外阳光撒进来，晃的人眼睛生疼。乔殊直起身来揉了揉眼睛，盯着桌面上稀碎的光影，也不知道正在想些什么。微风从窗口灌入，裹挟着初夏的热流进到教室里，暖暖的，并不热，还挺舒服。树叶婆娑着，勾得桌上的零星光电也晃来晃去，似乎是破碎的梦。 上课铃声恰好响起，自从升旗仪式回班似乎并没有多久，但铃声却已经响了。老蒋清了清嗓子就已经开始准备上课，教室外却还有好些人奔跑的脚步声。 “好，同学们，我们呢把书翻到第一页。”老蒋不知从哪里走上讲台，顺路敲了敲一个已经快要睡着的人的脑瓜，“我警告你嘞薛以涵，别给我学到半夜连身体都不要了。” 班里发出窸窸窣窣的笑声。 众人倒是习惯了老蒋的语气，夏予扬却有被惊到。平时说话听不出来，现在才真正认识到老蒋上课的威力。一个词他能一个高音搞到破嗓，一个低音低到压不下去。写了个词就死命用粉笔敲黑板，敲出来的小断截就直接砸向睡着的同学的脑门。 真·恶鬼。 夏予扬看了一眼乔殊：很好，已经睡着了。 或许好学生在老蒋这里总是有着不一样的特权，乔殊从来没有被粉笔头砸过。夏予扬很羡慕，因为现在他还没有在二中考过试，睡了的话也会被砸。 下课铃响之后五分钟，老蒋看了眼手机：“啊……那今天我们只能讲这么点了，那下课吧！” 大家终于把这节课熬了过去，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 5 “为什么你们班英语老师外号那么多?” 乔殊抬了抬脑袋，睡了一节课之后明显精神很多：“哦，你说拖姐？特别会拖堂，上课经常晚到班。学校不是有夏令时和冬令时两种?冬令时的早操在第二节课之后，我们班一般第二节课都是拖姐的，嗯，一般全校最晚到的班级都是我们。” 连前桌都忍不住加入战斗了：“虽然所有人都在卷，但是拖姐的知识点之多卷到好像永远讲不完，讲课速度还非常慢……我清晰地记得，上学期有一次自习课，距离下课，也就是晚饭铃响晚饭还有五分钟，她居然跑到教室里来讲作业！简直不是人！” 乔殊接话：“在拖堂三分钟后成功讲完一道巨长的语法填空，那天我已经很感谢她给我们一个盛得到饭的机会了。” “就是就是！而且……嗯，怎么说呢，刚刚乔殊哥不是讲了冬令时？夏令时的早操一般是在早读之后，不包含晨跑哈，就单纯做操。星期一三五，早读都是英语，于是乎我们班一个学期有五分之三都是迟的，本来在早读的默写硬生生被拖到上课，单词听写也是，按照老师安排的时间来的话，经常铃响了我们还有十几个单词没听完……我哭死了好吗？” 转瞬间，又有五六个人过来科普了，你一言我一语的，夏予扬嘴角抽了抽，你们对这英语老师是有多大怨言啊…… 众人还没说够，上课铃就响了，但是班里还是很闹腾。夏予扬准备好东西，坐的端端正正，但是前门始终没人进来。 他看向乔殊，刚想问他怎么回事，却看到乔殊已经在写老蒋布置的语文作业了。 “小乔哥?不是英语课吗？” 乔殊指了指放在桌角的书和本子，不紧不慢地写着语文：“放心，拖姐最起码还有五分钟才到。” 夏予扬愣愣地拿出语文作业本，心道：啊，那还真是拖姐哈，名副其实。 就这样，夏予扬不知道上完了不知道该怎么评价的一天的课，跟着乔殊回到宿舍只想摊床上啥也不干。 “你不洗澡?” “准确来说，我不想动。”夏予扬哀嚎着，“大魔王太魔鬼了，一节课测了两次一千米，这是人？” 大魔王，全校最不讨喜的体育老师。 讲课的时候是真好玩，摧残学生的时候是真魔鬼，纯纯就是一笑面虎，夏予扬上了一节课之后终于明白为什么大家听说要上体育课会那么痛苦了。 事实证明，他也好痛苦。夏予扬差点没哭出来。要不是小乔哥和他不在同一个组里测成绩，他就连一个跑完可以靠着的人都没有了！ 乔殊就这么看着哭天喊地的夏予扬，莫名觉得……有点可爱。 6 没有任何一个学生逃的掉打扫卫生。老蒋的轮周制——一周一换，是真的让乔殊想揍人。 一干一星期，于是一星期都不能睡懒觉。所幸夏天的太阳起的早，他也不需要拿手电筒，拽起和他一起值日的夏予扬去了包干区。 “这里，这一条路的银杏叶都要扫。”乔殊打了个哈欠，“我还要回去睡觉，尽量快。” “呵呵，你就知道让我干白工！”夏予扬翻了个白眼，闷闷地扫着还没有变黄的银杏叶。 乔殊也有一搭没一搭地扫着，时不时还会看几眼夏予扬。 夏予扬倒扫的很认真，不过现在他和一片夹在扫把毛里的银杏叶片犟上了。拿脚蹬，拿东西蹭，挥扫帚柄……小夏同学表示从来没有遇到过能把垃圾吸住的扫帚。 还挺可爱……乔殊笑了笑，又假模假式地挪了挪步子，眼神的方向却没变过。 “小乔——”突然，夏予扬抬头，似乎是要让乔殊帮他，却刚好与乔殊对上视线，也看到了乔殊勾着的嘴角和微微含笑的眉眼，“……哥?” 耳垂莫名其妙地开始发烫。太热了吗？可现在天都还没有完全亮，风甚至隐隐约约有些冷。只有空气是微微含着些暖意的，似乎同初春的暖阳没有什么区别。 一阵风吹过来，刚好拂过两人。银杏叶被风吹的摇来晃去，一些树上还落下几片来，在空中翻来覆去，有的还会落在两人头上。 乔殊率先反应过来，挠了挠通红的耳垂，似乎是想掩盖什么似的：“怎么了？” “那个，小乔哥，能不能帮我把，把这个叶子搞下来……”夏予扬别过通红的脸，却还是瞥了瞥乔殊。 “嗯，知道了。”乔殊装作一副若无其事的表情，还在思考自己刚刚怎么了，一只手接过夏予扬的扫帚时另一只手不由自主地帮他拿下了几片掉在头发上的叶子。 7 高考前的一个月，二中正式进入“往死里卷”阶段，老师甚至开始一天三五张卷子的布置，所有人都能完成这些作业就很迷。 乔殊和夏予扬虽然也急，但真的没多大急，两个人都学习方式来看，他们都已经复习了几百遍了，没道理记不住东西。 这天，乔殊吃了早饭之后慢悠悠地往教室赶。还没走出食堂几步就感觉身后有一阵推力袭来。紧接着，某人就挂在他背上了。 乔殊想也不想就知道是谁了：“夏予扬?挂我身上很好玩吗？” 夏予扬理所当然：“哥哥背弟弟，很正常。” “下来，快点。”乔殊无奈，拍了拍夏予扬搭在他肩膀上的脑袋。 “哦……”夏予扬兴致阑珊地下了背，“没意思……” “那你觉得怎么样有意思?”乔殊不由得莞尔，“行了，别光想着玩。高考是一辈子的事情。” “好吧。”夏予扬耸耸肩，“我觉得对我这一辈子特别有把握。” 乔殊哭笑不得：“行了吧你，控分大王。” 说到这个乔殊就觉得好玩，高二下学期的期末考试，二中为了错开听力时间，英语考试是第一场。夏予扬因为身体不舒服起晚了所以错过了英语听力，结果单科分数只压到及格线。 就在所有人都认为年级第二终于要掉到十名开外的时候，夏予扬凭借着另外几门课的优异成绩成功控分年级第六。 那次，如果让他把听力听全了，估计乔殊年级第一的宝座都会掉一次。 “行了行了，小乔哥你就别给我起外号了，这都第几个了？”夏予扬用手点了点乔殊的胳膊，“一天一换的话一个月都不带重的。” “可是我不会一天一换啊。”乔殊理所当然，“我一天三换。” “……小乔哥！”夏予扬打了乔殊一拳头，不重，很轻。 或许两人相处久了，乔殊也不知不觉间被某位夏姓同学同化，难得稍微皮了点，站在那里毫无灵魂地叫唤：“夭寿啊——夏予扬打人啊——” “好哇小乔哥，你学坏了！” “也不看看和谁学的。”乔殊打了个哈欠，“走吧，我要回教室补觉，夏甜甜。” 是的，夏甜甜是夏予扬又双叒叕一个外号。 ——还是乔殊起的。 “小乔哥——”夏予扬气不打一处来，三下五除二追上乔殊又一次挂在了他的身上。 “夏予扬你闹够了吗……”乔殊只好拖着夏予扬这个“巨型人偶”走。 “没有！”夏予扬坏笑，“怎么会够啊~我要小乔哥背我一辈子~” 乔殊的耳垂却莫名其妙地红了：“服了，谁要跟你一辈子……” 夏予扬趴在他背上，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是在燎火：“当然是我最最最最最最亲爱的小乔哥啊！” “行行行，最亲爱，行了吗？”乔殊无奈，“你是不是又胖了？我感觉越来越背不动你了……” “才没有！”夏予扬“嘻嘻”笑了一声，“我是最瘦的——” 乔殊莞尔，没再反驳，只是看着远处的小路尽头。 两排梧桐间隔着银杏，由于还是夏天，叶子是整齐划一的绿色。太阳就在天空的尽头冉冉升起，被云层和雾气环绕，一圈又圈，仿佛荡漾起涟漪的水波。 乔殊难得来了点作文灵感，可惜现在考试更多考议论文，这种灵感不太用得上。 两个人都没有注意到远处的“咔嚓”声。 一个小时后，一个帖子空降校园贴吧首页。 ［惊！年级第一和年级第二两位卷王的关系居然是……］ ［问：如题，放照片！［乔殊背着夏予扬的照片.jpg］］ 如果往下翻翻看，还能看到其它精彩内容…… 比如： ［23L：这是乔某和夏某吧？是吧是吧？wc好真！突然记起之前我看到他俩大冬天的手牵手在路灯底下数星星！］ …… ［36L：嘿嘿嘿，每次他俩霸榜一二名的时候就是我的cp快乐日！大考小考都算的话他俩已经霸榜三十多次了！］ …… ［45L：嘿嘿，夏予扬刚转来我们学校的那段时间，我姐刚好在隔壁街奶茶店兼职，夏予扬在那里点了两杯红豆做的饮品，一个奶茶一个沙冰，就在夏予扬问怎么支付的时候乔殊就冲进来对我姐说“你扫我吧，我请客”！我听到这个故事的时候都要疯了！］ ［46L：世界欠我一个姐姐！］ ［47L：+1］ 8 林致其实一开始并不知道这个帖子，只是无意间看到一个同学在朋友圈转发，又看到“二中”两个字，好奇之下才点进去看的。 只是没想到居然是在爆料乔殊的事情……嗯，怎么说呢，有点奇妙。 ［1008L：嗯，大家好，我是小乔以前的同学，现在在三中上学。看到这个帖子我其实挺吃惊的，因为小乔以前出来没有喜欢过什么人。如果是真的话那就祝他们幸福吧。］ ［1009L：小姐姐人真好！］ ［1010L：可我是男生啊……］ ［1011：那就是小哥哥人真好~］ …… 屏幕另一边的林致莞尔一笑，切到wx的聊天界面。 ［双木林：小乔，听说你谈恋爱了？］ 乔殊拿起手机看了眼消息，皱了皱眉。 ［不能殊：没有，林，你听谁说的？］ 对面愣了愣，甩了个链接。 ［双木林：网页链接：二中贴吧-双学霸什么的真的好好磕！］ ［双木林：（捂脸.jpg）我也不知道具体怎么回事，你们学校好多女同学都磕你俩（笑哭.jpg）］ 乔殊点开看了看，随后又翻了翻，面上没什么表情，耳朵却红了。 刚上好厕所的夏予扬刚好瞥到，一边走一边凑过去想看几眼：“小乔哥你看什么呢，教室里开着空调呢，也不热啊……” 乔殊轻咳一声，退出界面。 “没什么。” 夏予扬断言道：“我懂了！我们帅气的小乔哥是不是谈恋爱了？” “没有。”乔殊摇摇头，“得了吧你，少揣测我心思。” 夏予扬对后半句话仿若未闻：“啊……那小乔哥你是不是有什么喜欢的人了？” 乔殊还是摇头：“够了啊夏予扬，再这么说下去我怕我真被你猜成已婚带俩娃。” “小乔哥我嘴很严的！” 夏予扬眼里满是好奇，眨巴眨巴盯着乔殊转。乔殊忍不了了偏了偏脑袋，他就跟着乔殊的脑袋转到另一边。 “小乔哥~” “我真的，没，有，喜，欢，的，人。”乔殊无奈，“夏予扬，怎么以前不见你这么八卦?快高考了，老蒋说过，心思要放到学习上。” 夏予扬却摆了摆手：“小乔哥，你平时可是把对蒋的话左耳朵进右耳朵出的，反正你成绩超好他也不管你……怎么现在就跟我提这些了？” “让你闭嘴。”乔殊打了个哈欠，“行了，我眯一会儿，上课叫我。” “好。” 乔殊趴下，脑袋里突然又想起夏予扬早上的事情，脸都有些发烫起来。 夏予扬，高考前给人下蛊，你真会作弊…… 9 高考最后一场考试结束，考生依次退场。 老蒋在结束教学之后终于懂得怎么让学生放松了，集体安排电影一场。 乔殊并不喜欢看电影，现在的电影，普遍是爱情片腻歪，喜剧片无聊，文艺片又没什么精彩的内涵，他都懒得看。让他看电影他估计会直接选择动画片。 不过想到夏予扬小同志也会去，乔殊就勉为其难答应了。 “恐怖片???”夏予扬站在电影院外风中凌乱，“为什么要看恐怖片?” “估计是想在高考完之后给我们精神增压一下活活压死吧。”乔殊揉揉眼睛，“林，这就是夏予扬，我和你说过的。” “扬扬好啊。”林致对着夏予扬笑了笑，“你和小乔关系看上去挺不错的。” “是的！我们是同桌兼室友~”夏予扬比了个耶，“林哥，为什么你会有票啊？我们班的人给你的吗？” “对啊，听小乔说你们班有一个人不想看就把票给他了，我也过来看看。”林致笑了笑，“不过高考后给学生看鬼片……确实有点玄奇。” “老蒋的脑回路和审美你永远也别想摸清。”乔殊摇摇头，“至死也忘不了校服尬舞加《少年》。” 夏予扬虽然没有经历但也还是爆笑出声：“我知道我知道！这件事都火出学校了！老蒋在运动会表演的时候人手一个劣质花球，就在那里尬舞，真的会笑。” “其实这样也没什么，只不过每个班都有那么一两个同学说‘我们很菜的，能有名次全都是因为同行衬托’，很烦。” “哈哈哈……我可以想象到小乔哥你面无表情摇花球的样子了哈哈哈……” “你滚。”乔殊推了推夏予扬肩膀，又看了一眼手机时间，“电影要开场了，进去吗？” “OK~” 然而夏予扬同学还没有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 “啊啊啊——” “……夏予扬，你轻点，别人都在看你。” “这种时候就不用管社不社恐了吧？啊！”夏予扬捂着眼睛。 行了，乔殊后悔让林致过来了。 感觉小夏同学和林的第一次见面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美好。 林致在乔殊另一侧笑了笑：“扬扬其实挺可爱的，不过下次你们还是别看鬼片了，像那些科幻片啊什么的应该不错。” “好，主要是我也没想到老蒋会让我们看这个。”乔殊无奈扶额，“也没想到夏予扬胆子那么小。” “啊！”夏予扬又被吓了一跳，直接靠过来抓住了乔殊的手，“小乔哥呜呜呜你救救我！” 乔殊叹了口气，耳根却又不自觉地红起来：“好，救你。眼睛闭上，耳朵自己塞着，我的手就放在你背后，行了么？” “嗯！”夏予扬比了个OK，全部照做，果然没声儿了。 不过……夏予扬自我反省着，为什么他的脸会发烫?影厅里也不热啊…… 10 “谢谢小乔和扬扬了，我家就在这附近，自己走就好。”林致笑着冲两人摇了摇手，“你们也早点回去吧。” “没事的林哥，我们俩今天约了一起吃夜宵。”夏予扬摆摆手，“走啦！” “林，你也早点休息。” “好~谢谢啦~” …… “啊——”夏予扬尝着乔殊送到他嘴边的云吞。 “吃那么急？”乔殊笑了笑，“还有好多，你要吃的话都给你，没必要赶着投胎一样吃。” “小乔哥你怎么又怼我……”夏予扬撇撇嘴，“一天n怼，谢谢你，乔怼怼。” “哦，不用谢，夏甜甜。” “谁是夏甜甜了？”夏予扬装模作样拍了拍桌板。 “是谁那么爱吃甜食？小心在成年后光荣长出第一颗蛀牙。” “呸呸呸，小乔哥你别瞎说。”夏予扬摆了摆手，“才不要你喂，我自己吃。” 乔殊却是笑出声，道：“可是我们夏甜甜同学只要有人喂，不管什么都自己很自觉地吃了啊。” “哼！不理你了！”夏予扬脸颊微红，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吃了热气腾腾的云吞。 “不理就不理。”乔殊挑眉。 “哦……”夏予扬明显对乔殊的这个反应没什么感觉，无聊地半趴在桌上，一口一个小云吞。 “起来吧，脏。”乔殊无奈，把他扶起来，“弓着个背，也不觉得难看。” “再好看也好看不过我们小乔哥，真不愧是二中第一卷王。”夏予扬气鼓鼓回怼，“倒应了你的称呼，连颜值都在内卷。” “嗯，谢谢夸奖。”乔殊大方承认，“夏予扬小同志也很可爱。” “谁可爱了？”夏予扬反驳，“我这叫风流倜傥玉树临风妙笔生花博古通今又有文化又有颜值——” “太自信是病，得治。”乔殊懒洋洋回答。 “小乔哥！” “嗯，我在。夏予扬你能不能不要一着急就叫我？” “谁着急了？”夏予扬瞪他一眼，乖乖吃云吞去了。 乔殊挑挑眉，看向身侧车水马龙熙熙攘攘的的街市。 总感觉最近自己有点怪怪的……不知道怎么说，就是单纯怪怪的，连嘲扬都不怎么嘲了。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呢……他也不知道。 是从白天电影院的那个不算拥抱的动作吗？不，比那更早…… 是……从那天就开始了吗？乔殊就那样撑着胳膊，看着一个又一个陌生的人影在眼前闪过，定定地发呆。 11 “夏……夏予扬！”身后一声呼喊传来。虽然叫的不是自己，可多多少少还是引起了乔殊的注意。 大早上的，谁会来包干区找可怜干活的小夏同学？乔殊站在树后，好奇地瞥了一眼树另一侧的两位。 找夏予扬的是一个个子不算高扎单马尾的女生，看着有些面熟，有可能是隔壁班的。 “啊？你是……3班的班花……黎雨萌？”夏予扬也愣了愣，好半天才记起面前这位的名字，“有什么事吗？” “太好了！你还记得我的名字！”黎雨萌目露喜色，“我，我喜欢你！能不能，能不能做我男朋友！” “啊？”夏予扬愣住了。二中这个遍地卷王的地方也有早恋人员的吗？ 不远处的乔殊也懵了。 这人是……来找夏予扬表白的？ 他靠着这颗银杏树，微微仰头，也不知道在看些什么。 夏予扬会答应吗？不太可能，毕竟小卷王是不会放弃内卷的。 想到此，乔殊莫名感觉心情好了些。 果然。 “不好意思哈，我暂时还没有这个打算。”夏予扬的声音有些慌乱，“真的。” “为什么？”黎雨萌的声音有些委屈，“是因为我还不够好是吗？” “不是的，谢谢你能喜欢我，但……我还没有谈恋爱的打算，而且我也没有喜欢的人。” 非常中肯的评价，乔殊确信。 但心里总感觉有些没来由的烦躁，斩不断删不掉，越来越乱直至杂乱无章。 好烦。 身侧的声音逐渐消失殆尽，仿佛从来没有出现过。 “小乔哥？小乔哥？”夏予扬用手在乔殊面前挥了挥，“怎么在发呆啊？学霸也会走神的吗？” ……也不看看他发呆是为了谁。乔殊这么想着，心里却有些毛毛的，被戳穿心思的紧张感。 夏予扬踮起脚，帮他摘下一片银杏叶来：“呐，你看，银杏叶落你头上了。” “嗯，谢谢。”乔殊垂眸，突然记起夏予扬刚转来二中的时候他也是这样帮他摘叶子。 “嘿嘿，小乔哥，我突然想起，上个学期我们有一次扫包干区，你也是这样帮我的欸。”夏予扬突然道。 乔殊微微愣了愣，随后便抿唇笑了笑，答道：“嗯。” 对啊，他们有一样的一段记忆。 挺好的。 “对了……”乔殊突然开口。 “怎么了小乔哥？”夏予扬回眸。 “你想考哪所大学？以前忘了问你。”乔殊又把靠在一旁树上的扫帚拿起来，“A大？” “不不不，我想考P大。”夏予扬眨眨眼，笑了一声，“怎么样？我的目标是不是非常伟大？” “是是是，夏予扬同学真厉害。”乔殊无奈，不过P大确实也是国内一等一的好学校了。 “那你呢小乔哥？A大吗？” “不是，和你一样。”乔殊答。 夏予扬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嘿嘿”笑了一声：“那就说好了，以后一起考P大，不准考别的大学啊！” “好。” 想到此处的乔殊低声笑了笑。 好吧，不得不承认，他好像确实……有点喜欢夏予扬。 12 看着乔殊还在愣神，夏予扬拿起边上没有拆封的一次性筷子戳了戳他的胳膊：“小乔哥？我吃好了。” 乔殊眨眨眼，反应过来：“嗯，走吧？” “我们等下一定要去海边逛一逛，嘿嘿。”夏予扬三两步便走到乔殊前头，挥了挥拳头，“吹海风一定要有！夏天的海风很舒服的！” “我又不是不知道。”乔殊慢悠悠跟在他后面，“夏予扬你怎么走那么快？赶着投胎?” “呸！我还没死呢怎么投胎？”夏予扬吐了吐舌头，“我可不想年纪轻轻见阎王。” “那还真是可惜，反正你平时都会和我说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我觉得你们应该有很多共同话题。” “才没有！” “是是是，我们夏予扬同学最喜欢给我整阳间的东西。” “小乔哥你少阴阳人！” 两个人就这么在A市夏天的夜风里慢悠悠地走着，人流熙熙攘攘，却又井然有序，杂着些忙碌过后的闲适。白日喧嚣已过，夜幕的到来让这个世界都变得柔和了许多。花花绿绿的灯火在这座不大不小的城市里散步，星星点点，卷着海浪，乘着夜风，直直飞上天去，和漫天星辰融在一起。 夏天才有点蝉鸣在高矮的树木间稀稀疏疏地响着，此起彼伏，仿佛永远没有尽头。月过柳梢头，半圆不圆的月亮挂在天边，就像一直跟着他们一样，不管走到哪里都能看见。 商场的LED大屏上是斑驳的画面，照得整座楼都有些柔和的光晕，和这座柔和的小城一模一样，让人不由自主地停留片刻才离开。 云层并不浓厚，反射的光线却将月光散成了粼粼波光，洋洋洒洒在天空上流动起一条河来。 “小乔哥！你看有烧烤！”夏予扬指向了不远处的烧烤铺子。 “吃了又长胖。”乔殊表示拒绝。 “我又不吃多，几串羊肉串就够了！” “好……”乔殊只好听令，“你去买，我等你。” “小乔哥万岁~”夏予扬比了个“耶”，随后就去点菜了。 乔殊带着夏予扬在烧烤铺子外面的一张木板桌前坐下，静静地等菜。 老板很热情，还送了两人一瓶啤酒。 结果出人意料——夏予扬喝了一口，醉了。 啤酒也能喝醉……乔殊简直觉得夏予扬是个奇迹。 吹海风的计划还是没有实现了。乔殊叹了口气，晃了晃一旁瘫在墙上的夏予扬：“你是租在这间房是吧？钥匙呢？” 夏予扬迷迷糊糊：“我不知道……” “……一喝醉就什么都不知道，真有你的。” 乔殊又翻了他衣兜裤兜，什么都没有看到，一干二净。 这是把钥匙丢家里了？ 没办法，只能把对方拖去酒店开了个房…… 生活不易，乔殊叹气。 13 进了酒店房间，夏予扬就直接瘫在了床上。乔殊订的双人间，床不算宽大但夏予扬躺上去却莫名有几分……娇小。 好奇怪的形容词。乔殊摇摇脑袋，帮夏予扬脱了外面防蚊子的薄外套，留了里面的浅紫色短袖。 不知道是不是这件短袖有点大的缘故，乔殊直接看到了他的锁骨。虽说是不小心看到，但乔殊总有一种自己是禽兽的错觉，瞥开了眼。 他刚把夏予扬端端正正放到床上躺好准备自己也稍微收拾收拾睡觉，手腕就猛地被夏予扬拉住。 乔殊：? 他叹了口气，又走到床沿，拍了拍夏予扬微红的脸：“行了吗夏予扬?松手。” “不要……”夏予扬眯着眼，撒娇一般地叫了乔殊一声，“小乔哥。” 乔殊只觉得心里莫名漏了一拍，随后跳得比任何时候都猛烈。 “小乔哥，陪我嘛。”夏予扬傻笑了一下。 “本来就已经在陪你了，你还想怎么样？”乔殊歪歪脑袋，“夏三岁，你不会真的要像幼儿园小朋友一样需要家长陪睡吧?” “小乔哥~” “……行。” 乔殊只觉得自己就像是脑子突然断了一根弦，居然就这么答应了，还就这么上了床。 “嘿嘿，小乔哥最好了。”夏予扬马上抱住乔殊，在对方怀里蹭了蹭。 ……夏予扬耍酒疯那么可怕的吗？ 乔殊震惊了。 “小乔哥，我，我好像感觉，最近有些不对劲……”夏予扬突然红了脸，闷闷地把头埋进乔殊怀里，“我好像有点喜欢你……” “嗯?”乔殊愣住了，抓住他的手腕，“你说什么?” “小乔哥，我好像喜欢你。”夏予扬声音因为布料的阻隔显得有些委屈，“可是喜欢你的人真的好多，你好像也真的只是把我当弟弟……” “小乔哥，我半年前就已经成年了，能不能不把我当弟弟看了?”夏予扬环住乔殊脖颈，“乔大卷王可以交个小男朋友吗？” “好啊，夏卷卷。”乔殊笑着吻上。 也不知道是谁先动了心，谁先动了情，总而言之，今晚一夜无眠。 14 之前就说要看海吹海风，却一直没去成。 现在大二暑假了，可算是又来了一趟海边。 夏予扬高兴地呼来喝去，这里跑跑那里看看，连小孩子的水枪都不放过，滋了乔殊一身水。 “啧，夏予扬你找死?” “才没有~阎王又不敲锣打鼓欢迎我，我去做什么！”夏予扬眨眨眼，“有本事小乔哥你追我啊~” “好你个夏予扬，胆肥了就直说！”乔殊气不打一处来，追着夏予扬就跑。 “小乔哥！你快点啊！” 夏予扬冲在前面，兴奋地挥了挥手:“芜湖——” “夏予扬你慢点！”乔殊难得来了兴致，追着夏予扬，两个人把这几百米的海滩跑了个遍。 最后还是夏予扬跑得没了力气。 “捉住了，还跑吗？”乔殊挑了挑眉，拎着夏予扬的衣领把他往回拉。 “小乔哥你现在就像是玛丽苏小说霸总……” “你下次还是换一个比喻吧。”乔殊失笑，“走了，玩也玩够了，回家。” “好~” 感谢相遇，感谢相伴，感谢……夏天。 15 “走啊，内卷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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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不动了（bushi）

债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