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剧版忘羡】红尘渡(4) - 厄事来

b站up:丨一只小号丨同名忘羡剧文字版授权改编,含轻微改编和设定填充
剧集指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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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婴趴在蓝湛的背上,静静地靠了一会儿,感受着从身前人身上散发出的幽幽檀香,只觉得心中的所有忧虑思绪都被慢慢抚平,只沉浸在蓝湛为他撑起的这一方天地中,宁静,且安心。
他心里想着什么,又仿佛什么都没想,只默默将头紧紧埋进身前人的颈窝,闷闷的声音顺着衣襟在蓝湛耳边响起,荡起蓝湛心中秋水,“蓝湛,你能答应我一件事吗?”魏婴顿了一顿,继续道,“你们蓝家的信号可以给我一个吗?”
“信号? ”蓝湛心诧,微微侧首,余光一直扫着魏婴,看他确认地点了点头,道,“我会一直在,你无需用他。”
“你就给我一个吧,万一哪天你同我生气躲着我了。”魏婴只靠着蓝湛汲取着他身上的暖,轻抬头,看着蓝湛坚持道,“我们说好,我一放出信号,你定要出来见我~!再生气也要来找我~”
“我不会同你生气。”
魏婴看着似乎并不打算将信号给他的蓝湛,不自觉地耍赖起来,一副不达目的不罢休的模样,一直在蓝湛背后摇摇晃晃地捣乱,口中重复了无数次“你就给我一个吧~”
蓝湛感受着背后一再折腾的魏婴,紧紧手臂防止魏婴失衡掉下去,嘴角含笑,却还是数次拒绝,心中早已欢喜无数,眉眼间的冷早已消失不见——不过是,故作不允罢了。
闪着清白月光的拱桥在他们二人背后渐渐缩小,终于在巷陌拐角被墙体遮挡,在深夜里,迷蒙在静谧的彩衣镇中。
是仙门中难得安宁。
一个月后,闭关半年结束的蓝启仁蓝启仁终于出关,却不知是何原因,蓝启仁突然在某一日引导蓝家小辈修炼时吐血昏迷,蓝氏医师束手无策,让一向风平浪静的云深不知处陷入大乱。
魏婴侧首看着室内桌案前愁眉不展的蓝湛,坐在静室门外的凭栏上吹着风,低头垂眸,心中的沉郁又加深了几分。
等等,几天后就没事了。
只要几天就好。
日间他趁蓝启仁出关后难得要给小辈们引导修炼之法,偷偷在侍者送进兰室的茶水中放了温情给他的蛊毒,又趁着云深大乱之际,偷偷回了趟岐山。
“婴不辱使命,蓝启仁已身中剧毒,定然活不过七日了。”
前来禀报的魏无羡面色始终平静,细看上去还有些隐隐的笑意,温若寒仔仔细细地盯了他良久,始终没在他脸上发现什么心虚的端倪,这才满意笑了:“做得好!”
魏无羡看着温若寒拔剑挥舞,指天仰笑,一副得意忘形:“蓝启仁,数年前你重创于我,今日我要你拿整个蓝氏来还!
这才暗暗松了心神。
“确定不会有问题?”
温情并肩站在魏无羡身边,看着半撑在凭栏上自伤的人,兀自叹了叹,一个时辰里,这已是第三次问了,解释道:“蓝启仁中的是我温氏医道不传蛊毒,看起来霸道,实则七日后蛊会自行化解且不伤人根本,非我族人是察觉不出来的。”
温氏岐黄一脉无论在仙门还是魔宗中向来以医毒为著,温情又是如今岐黄一脉的当家翘楚,贯是对自己的医毒无比傲然,听不得任何人对她的质疑,若不是当真知道魏无羡此时心中隐忧,按照她的性子,早已经一把金针扎进魏无羡的痛穴去了。
“我信你,就是蓝启仁要受些苦了。”魏无羡听了温情的保证,这才稍稍放下心来,想起自己走之前蓝湛看着昏迷的蓝启仁眉头紧皱的模样,心中又泛起涟漪,“我伤蓝湛叔父,他知道了肯定气我。”
温情此时却沉默了,因为她明白,魏无羡此时逼不得已伤害了蓝启仁,必然会加快计划进程,到那时,一场腥风血雨不可避免,温情总要为岐黄一脉的未来做些准备。
“你打算何时对温若寒动手?”
魏无羡听了,十指紧紧扣住了手下的栏杆,用力到指节个个都失了血色,压不下心中浓浓恨意,咬牙切齿道:“还差一点,阴虎符便可炼成,到时候我要他血债血偿。”
魏氏,江氏,温氏岐黄,蓝氏,以及这些年,死在温若寒手上的,所有无辜之人的血。
云梦莲花坞自十二年前被魔宗围剿,自此归于魔宗麾下,虽然表面上仍由云梦江氏的后人江澄为驻守首领,但实权牢牢掌握在温氏手中,首领江澄十数年受其挟制,云梦领地中,无人不知温氏,却无人知首领江澄。
因此次魏无羡下毒致使蓝启仁昏迷有功,温若寒特别应允他在任务期间回了趟莲花坞。
“羡羡,两年未见,快来让师姐好好看看。”江厌离看着突然回来的魏婴,突然就红了眼睛,泪水控制不住地涌出来,径直拉了她坐下,上上下下仔细打量了魏婴很久,看着自己的弟弟相比两年前消瘦了许多的脸庞,忍不住心疼地抚了抚,终是落下泪来,“我的羡羡,你受苦了。”
大半年前重伤回归的魏婴没敢回莲花坞,只在温情的药庐休养了一月,接到新任务又匆匆地走了。细算下来,江厌离上次见到魏婴,确实是两年前。
坐在旁边的江澄侧头悄悄抹掉了眼角的泪。
和被两位弟弟保护得严丝合缝的坤泽江厌离不同,同为坤泽的魏婴自莲花坞覆灭那日起就背负起整个云梦的复仇大任,十数年来的苦痛已经深入魏婴骨髓,被瞒得彻底的江厌离都能窥探出一二,更何况一直实施魏婴筹谋的江澄。
“师姐,我不苦~”魏婴看着哭得不住抽噎的师姐,心中温软无匹,只觉得这些年做的都是值得的,伸手将江厌离落下的泪轻轻擦去,安慰道:“总让你和江澄提心吊胆,苦的是你们。”
“阿羡,你可还有受伤?阿澄总不告诉我实话。”江厌离看着魏婴十分肯定地摇了摇头,还作势摆动了胳膊几下,表示确实没有受伤才宽了宽心,问道:“你这次回来,能不能多陪陪师姐?”
刚打算说话的魏婴顿了顿,沉默地偏开了眸。
这副模样……看着他动作的江厌离和江澄都明白,又是不能。
魏婴看着眼前逐渐敛下期待透出失望眼神的师姐,只能伸手紧紧抱住。
“师姐,我有个问题想问你。”魏婴撇了撇嘴,露出了难得的娇气,问道:“……如果一个人对另一个人做错了事,要怎样才能取得原谅啊……那是很重要的人。”
魏婴埋在江厌离肩上靠了一会儿,只是单纯问着,隐隐透露出情窦初开的懵懂与患得患失,声音困惑又无助,让从没听过魏婴这样说话的江厌离心疼更甚:“我要怎么样,他才能原谅我……万一,他永远不再喜欢我了怎么办……师姐,怎么这么难啊……我从来不知道喜欢一个人,会这么难。”
江厌离向儿时那样轻轻拍着魏婴的背,帮他平复波动的情绪,温柔问道:“那羡羡能不喜欢他么?”
“唔……不能,怎么办呢……”
魏婴起身走进静室,想起了今日师姐郑重对自己说的那句话:“羡羡,你总是为难自己。若那个人真的于你来说无比贵重,你一定要好好珍惜才是。”
魏婴看着沉默为自己准备着酒水的蓝湛,默默下定了决心:
蓝湛,我会告诉你一切,但……不是现在……我可以拿自己来赌,但我不能,拿你来赌。
唯有你,
我输不起。
“蓝湛。”魏婴刚打算说些什么,又想到白日云深大乱,好容易处理好云深乱象的蓝湛发现自己一天不在、近夜才归的责备眼神,生怕他突然问起,还是闭了嘴。
蓝湛停下了手中器具,看着他道:“先过来。”
他现在心情肯定糟透了,我要怎么解释我一天不在……
魏婴眼神躲闪,灵光一动想起一个很好的话题,打算从源头开始打消蓝湛的问话,道:“我是想问,你叔父好些了吗?”魏婴走近坐下,“我认识一个不错的医师,要不改天带来给他看看。”
蓝湛并未答应,只沉默将刚才停下的器具都整理好,眉间的忧虑始终没有散去。
魏婴安慰道:“你别着急,你叔父修为高深,定然会没事的。”
静室一时陷入冷寂。因为他们都知道,若是修为高深对这毒有用的话,一开始便不会毒发。
蓝湛只默了一会儿,将桌案上倒好的天子笑递了过去,沉声道:“我和兄长,在想办法。”
魏婴顿了顿,轻轻嗯了一声,道:“你看我怎么忘了,你们蓝家人这么厉害,我刚刚算班门弄斧了。”却见蓝湛突然抬眸,专注地看了他一会儿,看得魏婴有些莫名,“怎么了?”
“魏婴,这几日可否暂时留在云深,不要下山。”
“你担心我啊?”
“叔父中毒,近日,不太安定。”
蓝湛紧锁的眉头和焦虑的眼神,始终刻印在了魏婴心里,挥之不去。
魏婴后来是答应了蓝湛不下山的。
然第二日,魏婴接到温情传信,温宁在一次夷陵外出采药时,被仙门金氏所俘,直到昨日夜间才收到消息。岐黄温氏在仙门中没有门路,温情别无他法,只能找魏婴帮忙。
“查到了,人在穷其道。”魏婴扶着精神恍惚的温情坐下,郑重承诺,“你放心,我一定会救他出来。”
蓝湛……只能委屈你这个一杯倒了……
——回去后,魏婴诓蓝湛喝下了他手中的天子笑,托扶着将他细细安置在静室床榻上,留恋地醉得深沉的蓝湛,起身紧闭静室,决然离去。
等我,我明天便回来……一定要等我……
只是他没有想到,此一去,再无归途。
也没有没有想到,他带温情来穷其道找到的,却是温宁残破不堪,面目全非的——尸体。
他看着温情不可置信地跌坐在地上,崩溃绝望的哭喊始终萦绕耳边,心中的怨气再难抑制,魏婴终究是拿起了陈情。凄厉的笛声响彻夜空,带起阴寒浓烈的怨气,伴随着身着金氏家袍之人死亡前的凄惨呐喊,血流成河。
而在他身前百米的山坡上,一个撑伞执剑的蓝衣人,听着从那只熟悉黑笛中奏出的陌生声音,正落泪看着所有的一切。
蓝湛看着他控制鬼笛杀人的模样,想起月余前的某一日魏婴恰好不在,自己静室抚琴时,兄长进来与自己说的那番话。
“忘机,阿瑶同我说了件事。”蓝曦辰看着低头行礼的蓝湛,继续道,“莫家庄庄主却有一个私生子,且是唯一的一个,名叫莫玄羽。只是这莫玄羽灵力低微,几年前死于一次夜猎。”
蓝湛沉默半晌,终于答道:“我知道。”
“你果然早已知晓吗?”蓝曦辰愕然。
“魏婴他……不会害我。”
当时斩钉截铁的回答仿佛一个巴掌狠狠扇在自己的脸上,此时看到眼前一幕的自己,却是再也不敢如此断定。
只余——绝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