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忆围棋授业恩师曹志林先生——初识

晚上在围棋微信群里看到了曹志林老师因患新冠去世的消息。因为现在上海的特殊情况，也没可能去参加丧礼，见曹老师最后一面了，心里很难过。

我不是围棋圈的知名人士，不知道有没有资格写悼念老师的文章。但此刻心里老是不断回想起，30年前和曹老师初识、结缘、拜师的事情。只想把我回忆中那些真实的片段给记录下来。

和曹志林老师认识完全是机缘巧合。我小学2年级时因为游泳时污水进入鼻腔而患上了严重的鼻窦炎。周六不上学，妈妈就带我去了当时杨浦区最好的综合医院——杨浦区中心医院看病。那时候上海的交通十分不便，下了公交车还要步行很远才能走到医院。步行去医院的路上，突然看见有人在马路牙子边下围棋，我也忘了是来看病的，就跑过去站在一边看他们下棋。

看了一会，下棋的其中一人看我看他们下棋看得聚精会神，就问我：“你也会下围棋吗？”

我回答说：“我会下围棋的，我已经学了2年了。”

他接着说：“附近有个孩子年纪跟你一样大，下棋很厉害，我带你去和他下棋好不好？”

我说：“好。”

于是就跟着他去找那个下棋很厉害的孩子了。到了那孩子家的阁楼前，孩子的爸爸闻声先下楼来，得知我们的来意后，安排带我来的那个大人和我先下一盘看看。知道终于可以下棋了，我十分高兴，马上就和对手下起来了。下棋的时候，楼下又下来那孩子的大伯，也站在一边看我们下棋。这些都是事后听我妈妈说的。那时候正是最痴迷围棋的时候，就是街边上炸个雷，我的眼中也只有棋盘棋子，哪里会注意到周围已经围了好几个人在观看我们下棋呢？

约莫下了百来手，那孩子的大伯突然对他弟弟，也就是那孩子的爸爸说道：“你去把磊磊叫下来，跟这小孩下一盘。”于是我就和这个叫磊磊的小孩分先下起来了，记不得我执黑还是执白了，反正下着下着我就赢了。认输后的磊磊被他爸爸和大伯好一顿臭骂，委屈的放声大哭。

好多年后，听我爸爸回忆说：“磊磊那时候就已经在市政府公办的体育俱乐部围棋训练班里接受上海最好的教学和训练，训练成绩十分优秀。优秀到每个季度，他都可以从市政府培养体育人才的基金里领取几百元的营养津贴。”

那可是1992年啊，一个季度几百元的津贴，相当于是一个成年人的工资收入了。磊磊就这样突然被一个不知道从哪里来；跟谁学野路子围棋的同龄小孩给打败了，磊磊的爸爸和大伯一时有点难以接受，也难怪会把孩子骂哭了。待磊磊的情绪稍微平复，磊磊的大伯让我们交换黑白再下一盘。这第二盘棋，我也不知道是输还是赢。棋刚下完，目数都还没来得及点，磊磊爸爸就抓了一把棋子朝着磊磊丢去，磊磊吓哭了，直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场面顿时一片大乱。

磊磊的大伯也不管磊磊，朝我和我妈妈走过来。问道：“你家孩子叫什么名字？”

“叫王振飞，我妈妈回答道。”

“我是曹志林，《新民围棋》的主编，围棋职业八段。下个月，我在杨浦体育馆有个围棋大盘讲解的活动，你带着这孩子来找我。”

这就是我和曹老师的初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