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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莎头】海与天(一)

2023-06-09 02:12 作者:louisbaconnn  | 我要投稿

注:AU向

——95%浓度ooc 剩下的5%只有脸和梗

——故事是我的,王楚钦、孙颖莎只是我的脸替和梗替

————  


Chapter 1


王楚钦第一次见到孙颖莎的那天是他得知自己从公海里捡回来了一条命的时候。


睁开眼的那一刻他就见到一个女孩儿坐在树荫下的一块大石头上,戴了一顶海蓝色的荷叶边凉帽,肩上斜挎挂着一个用珍珠点缀的小挎包,戴着乳白色贝壳手链的右手正捧着一只插了吸管的椰子,左手则拿着手机在刷着什么,觉察到有视线落到自己的身上,她低头往下看了一眼,居高临下,然后说,“你醒了。”


明明是一张看起来稚气未脱的脸,眼中却满是淡漠的疏离,宛如审视的神明。


他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醒过来时才发现自己连身上的衣服都是干的。


宕机了好半天的王楚钦才找回了一点思绪,“是你救了我?”


他记得自己下定决心选择跳船的时候早就抱着必死的心态 那里是公海根本就不可能等到被救起来的机会。


冲着三个月能赚四万一年十五万这样高额工资的诱惑他跟一个渔业中介签了份期限为两年的出海合同,谁曾想自己就这样被卖到了一艘黑船上,干了不到两个月才知道船上的其他人跟他一样都是被卖了。


有人因为经不住船上管理层的压迫开始了反抗。


半月前如潮水般的记忆开始涌向王楚钦的大脑,在船上如梦魇般的那段经历现在想起来让他恶心地忍不住干呕。


一开始只是有几个人联合起来劫船,逼迫船长回程,后来因为一个人失手闹出了人命,从此就拉开了地狱般的航行序幕。


在这样一个不是你死就是我活的完全封闭的空间里,人性中所有的恶被放大得淋漓尽致,就像那片望不尽天际的大海,一旦人的恶念被释放,那么衍生的罪恶也会变得毫无界限。


自私,背叛,嫉妒,贪婪,仇恨……所有的恶念交织在一起,也在这一艘船上通过杀戮的方式达到释放人性之恶的最高狂欢。


一直和其他几个人保持中立的他看着随时会上演的杀戮游戏,每天都在提心吊胆,要想活着全身而退简直痴人说梦话。


那么选择跳海,也就成了他唯一能解脱的方式。


从这场梦魇中清醒过来的王楚钦现在回想起来脊背已经开始发凉,冷汗跟着直渗,他多希望这只是他做的一个噩梦,但记忆里那股挥之不去的浓厚血腥味和现在扑面而来的海风,却让他无法轻易就把那段宛如在地狱里真实发生过的记忆轻易抹掉。


直到一只温凉的手放到自己的额头上他才慢慢有了点自己回到了人间的实感。


女孩问,“也没中暑吧?”


王楚钦从沙滩上坐直了身子,然后再次问向她确认,“是你救了我吗?”


女孩点头,“是我。”然后递给了他一瓶水。


“谢谢。”王楚钦一接过就拧开盖子喝了大半瓶。


女孩这时伸手在他面前比了个数字,“八万。现金还是转账?”


什么?什么八万?


王楚钦大大的脑袋上现在只有八万个问号。


他盯着被自己喝去了大半瓶的水,难不成这瓶水值八万块钱?


吓得他把那瓶水扔的老远,差点就想伸手抠喉咙把喝下去的水给吐出去。


女孩喝了一口椰汁,慢悠悠地开口解释,“我把你从公海里捡回来了一条命,收你点打捞费不过分吧,八万块很划算了好吗?”


“也是你命不该绝碰上了我,有些人给我八百万我都未必救。”


这还是王楚钦第一次见有人能用这么大口气说这样的话,仿佛人命在她眼里只是一个赚钱的筹码。


“怎么样,想好了吗,现金还是转账?”


王楚钦还没想明白过来这女孩是怎么把他从公海救回来的就被她怼到眼前的手机银行登录界面逼得脑袋往后仰。


身上穷得就剩半条老命的王楚钦无奈道:“八万…..要不你还是把我扔回海里吧。”


他要是能拿出来这八万钱也就不会被黑心中介骗上了黑船啊!


女孩也不着急,“没关系啊,你可以先欠着。”说完她把手里的椰子扔在一边,从小挎包里拿出了一个小本子和一支笔,然后在本子上写着什么,最后把它撕下来递给了王楚钦。


王楚钦接过后认真地看完,内容就是个简单的欠条,然后在甲方那里看到龙飞凤舞的三个字:孙颖莎。


原来她叫孙颖莎。


“觉得没问题你就签字吧。”


“可…可以分期吗?”


欠条里写着还款的期限是一个月以后,他以前靠着白天在天桥摆摊贴膜,晚上去酒吧驻唱,除去租房吃饭最多也只剩八百,咋可能一下拿得出来这么多钱!


孙颖莎想了一会儿,最后说,“分期也可以。但你今天不管怎样也得先给点吧。”


王楚钦也觉得这个合理,反正对方已经先退了两步他怎么也该有点表示。


“行!那你等会跟我回我住的地方,我给你现金。”


孙颖莎点头,“那你打算每个月还多少?”


王楚钦认真想了一会儿,他现在手头的存款也才一两万,先拿一半出来还,剩下的每个月还…..


“一千?”王楚钦小心翼翼地试探。


照这进度,这笔债怕是十年都未必能还完。


没想到孙颖莎答应的倒是干脆,“可以。”


王楚钦有些不敢相信,一双眼睛瞪得老大,“真的?”


孙颖莎上下打量了他一眼,“我本来还以为你要说每个月还五百来着。”


王楚钦:“……”


一眼被看穿老底的王楚钦内心五味杂陈。


“早知道就不跟你说一千了。”脸皮厚得能当被子盖的王楚钦还想着顺杠爬。


连着退让了好几步的孙颖莎这次不再退让,她在纸上继续补充,“今天是6月6号,以后每个月的6号就是还款日。”


“你等下打算先还我多少?”孙颖莎又问。


王楚钦咬牙说了出个数,“一万吧。”痛的像是从他身上硬生生剜下来一块肉。


那可是他每天起早贪黑省吃俭用才存起来的钱能不痛么?


孙颖莎也感觉出来了他的咬牙切齿,微皱眉“你就这么爱钱?还为了钱不惜冒着随时会丢掉性命的危险也要跟那种中介签约上船出海。”


“我……”王楚钦想了老半天也不知道怎么跟她解释自己爱不爱钱这种事。


可是这世界还有什么事是可以不用钱也能解决的吗?


与其说是爱钱,倒不如说是他需要钱。他住的地方要钱,他为了维持生命体征而需要进食的食物要钱,他为了保住摊位给那些地头蛇交保护费要钱,他想要学习声乐买的学习资料和报名上的课要钱,他弹奏的吉他需要维护,需要更换的琴弦也要钱…..


就连他上的那条黑船后来为什么会发生那样的事,其实一开始就是因为钱分配不公的问题,如果那个船长能在一开始跟他们和上面的高层好好谈谈,说不定所有的事就不会发生……


只是他正想着要说点什么的时候却被孙颖莎先一步打断了。


“算了,你们人类为了钱能做出来各种匪夷所思的事还少吗?你也不过是其中的一个普通人而已。”


孙颖莎显然已经失去了要听他说什么的兴趣。


王楚钦见此只好作罢。


如果需要钱等同于爱钱,他没什么好不愿意承认的,并且在他认知里这个世界就没有任何用钱不能解决的事。


在纸上签完他的大名后,孙颖莎从包里拿出了一支口红,往他俩的手指上各按了一下就在纸上完成了画押。


“那么,合作愉快。”孙颖莎说完向他伸出了一只手。


“合作愉快。”王楚钦伸手与她回握。


随后他们起身离开了这片海滩,然后叫来了一辆车,孙颖莎也跟着他一起上了车。


王楚钦对司机师傅说了个目的地,开车的师傅突然抬头从后视镜往孙颖莎看了一眼。


王楚钦其实完全能理解司机师傅这个有些异样的举动,毕竟他们要去的地方是整个B市治安管理最差的西区。


西区是个什么地方?


在这座光鲜亮丽的城市背后,所有掩埋在角落里最阴暗的一面都集中在了西区:贫穷、犯罪、贩d、卖y、嫖c……五毒俱全。


而那种地方是绝对不会出现像孙颖莎这样的人,还是个看起来一脸人畜无害的小女孩。


一直到快要到达目的地司机师傅还在犹豫要不要报警的时候,孙颖莎说了一句话直接断了他的念头,“你今天要是拿不出钱来我立马就把你扔回海里喂鲨鱼!”


王楚钦只好扶额连连点头,“给给给,一定给……”


他们下了车,付钱的是孙颖莎。


当然,账最后是记到了王楚钦的头上,他的欠款也由此变成了八万零五十一块四。


孙颖莎一直跟在王楚钦身后走过七拐八弯的巷子。


虽然一路上还没遇上什么事,但王楚钦能感觉到那些缩在角落和掩藏在楼里的窗户后面,落在他们身上对他们进行各种打量的视线,尤其是在孙颖莎的身上。


显然孙颖莎的出现和这里是格格不入的,除了背着一个珍珠点缀的小挎包,她的颈脖上还挂了块玉,左手还有一条串了颗钻石的手绳,就连那条贝壳手链上面还有几颗金珠串连着,完全就是个行走的钱袋子。


王楚钦下意识地往后贴近孙颖莎,然后偏过头小声地对她说:“跟紧点我。”


孙颖莎一愣,抬头看了眼四周,随后拍拍他的手臂让王楚钦放宽心,“放心吧,这附近没什么危险的气息,我能感觉到。”


王楚钦只当她是没怎么实在地感受过社会黑暗的过分天真在作祟,摇摇头,但还是保持着警惕将她护在自己的身后。


最后他们走到了一栋只有四层的老破小前停下,只是还没准备上楼就听到了上面传来小孩的哭声。


王楚钦二话不说就冲了上去,孙颖莎看着他如风般的身影一下子就从一楼楼梯窜上了二楼。等到她自己一个人慢慢走到三楼的时候就见到王楚钦出现在了一个大门敞开的屋子里,手上抱着一个小男孩,大腿上还挂着一个,两个都哭的上街不接下气。


孙颖莎走了进去,忍不住问,“你的啊?”


王楚钦没有理会,径直把怀里抱着的小孩塞到了她怀里,然后把挂他大腿上的那个抱了起来。


孙颖莎整个身子直接僵住了,这还是她第一次碰到这种事,完全不懂应该要怎么抱小孩,看向王楚钦又气又恼,差点就想把小孩扔到一边的沙发上,但是看着怀中哭的脸色通红的小男孩她还是动了恻隐之心。


大一点的那个被王楚钦抱起来后一边哭一边喊着:“大头哥哥,我想去看爸比,带我和弟弟去看爸比吧……”


大头哥哥?谁是大头哥哥?


孙颖莎听见这称呼扫了一眼整个屋子,确定了在这里只有王楚钦一个能被叫哥哥,脑袋也确实挺大的活人。


王楚钦抱着他一边帮他擦眼泪一边问他,“那睿睿你要告诉哥哥,你爸比到底怎么了?还有你妈咪呢,她去哪了?”


男孩抽了抽鼻子,然后说:“爸比进了医院…妈咪说要我看好弟弟就出去了。”


“医院?怎么会进了医院?”王楚钦的眉眼挤成了个川字,满脸的担忧。


他把小男孩放下,“睿睿你先在这里跟这位姐姐待着,我回家拿点东西就带你和安安一起去医院。”


孙颖莎喂了一声,还没来得及说什么,王楚钦那风风火火的身影早就消失在了门外。


等到他回来的时候孙颖莎就见他手里拿了个有些沉的布袋子。


“我们走吧。”他对孙颖莎说,然后抱起刚刚被他放下的小男孩,头也不回地走了。


留下一直抱着娃的孙颖莎在风中凌乱了。


从头到尾都没机会说一个不字的孙颖莎就这样鬼使神差地跟着王楚钦坐车来到了市立医院的门口,而被她一路抱着的小孩早就因为哭累了在她怀里睡着了。


他们刚走进急诊科门口,迎面就碰上了一位焦急地往外跑的女人。


“妈咪!”王楚钦怀里抱着的小男孩突然大喊道。


“小琴姐!”王楚钦也跟着喊了一声。


听见喊声的女人朝声音的来源看了过来,一脸不可置信的惊讶神色,特别是见到了王楚钦。


“大头?!你怎么回来?你不是……”她还没说完就被小男孩嚷嚷着要妈咪抱给打断了。


“小琴姐,先别说这个了。春笙哥现在怎么样?”


女人接过小孩轻轻拍他的背安抚,然后摇摇头,“刚从急救室转到重症监护室,医生说还要再做手术,但是手术需要用的药物要先交钱了才能用……”她的嘴唇一直颤抖着似乎在竭力地支撑自己,“我刚交完急救用的费用,现在已经拿不出来钱了…..”


王楚钦轻拍她的肩,低声安慰她,“没事的小琴姐,钱我这里也有,我们一块儿想想办法。”


女人点点头,因为抱着小孩艰难地伸手抹了抹终究没忍住掉下来的眼泪。


这时她这才注意到一直抱着她的娃当了好半天NPC的孙颖莎,“这位是?”


“呃,她…..”这可把王楚钦问倒了,说是朋友吧好像他俩的关系也没到这程度;要说债主,在这样的场合也不太合适说。


“我是他工作上的合作伙伴,今天刚好来他家里谈点事。”孙颖莎自己出来圆场。


女人看了看孙颖莎怀里已经熟睡的小孩,感激地看向她,“真的不好意思,麻烦到你了吧…..”


孙颖莎摆摆手,“没事,不麻烦。”


王楚钦看向她无声地说了声谢谢,然后带着她们往医院里面走。


“小琴姐,缴费的事交给我吧。你先带着孩子们找个位置休息一会儿。”王楚钦说完拎着他的布袋子和账单就往缴费大厅去了。


孙颖莎给他们仨母子找了个安静的角落坐下,“我们先坐会儿吧。”


“谢谢。”女人勉力地扯了扯嘴角想回个得体的笑容,但看起来却是那么的苍白。


活了好几百年的孙颖莎还是头回碰上这种事,实在不懂怎么安慰人,干脆不说话安静地待着。


只是等了好半天也没见王楚钦回来,俩小孩也早就躺在自家妈妈怀里熟睡过去了。孙颖莎觉得有些不好的预感,“我去缴费大厅看看吧。”她小声地说道然后起来轻步离开。


果然一走进大厅就见到王楚钦跟一个大汉在起争执。


只见那大汉指着王楚钦那布袋子对他嘲讽道,“钱不够你搁那排什么队啊,这不耽误人后面的人交费吗?!”


一点即炸的王楚钦伸手揪起那人的衣领,“你什么意思?!”


笔挺的身子在大汉面前显得那么的单薄,却偏偏有能抵千军的姿态。


被揪着衣领的大汉一下子扯掉了王楚钦的手,“怎么?你钱不够交不上费求着收费的给你开个口先交一部分不是事实吗?”


“但你要跪着求还是磕头求,你自己换个地求去,别搁在那占着茅坑不拉屎碍着后面的人缴费行不?”


脸色一下子涨得通红的王楚钦将气得发抖的一只手握成拳,作势就要往那大汉的脸上呼过去。


孙颖莎见状快步走过去一把将王楚钦拉开。


维持秩序的安保也跟着走了过来,“干什么!?这里是医院,你们再闹下去别怪我们按照规定请你们离开!”


就在这时孙颖莎当着所有人的面从小挎包里拿出了一张黑金卡,然后对王楚钦说:“哥哥,你上午没找着的卡我刚在你车里找到了。”


刚刚还怒火中烧的王楚钦见到是孙颖莎慢慢地把怒气压了下去。


孙颖莎说:“别跟这些下等的杂碎浪费时间了,我们快去缴费吧。”


那大汉一听更是火上浇油,走向前伸手就想把他们一并拽过来,但还是被后面从人群中跑进来的几个男人给拉住了,“谦哥,这小妞拿出来的卡看起来不简单,咱还是别轻易得罪人啊!”


那大汉虽然不甘心,呸了一声,也只好不情不愿地转身带着那几个人重新回去了缴费排队的队伍。


一时间围观的人群有不少视线都集中在了俩人身上,有惊呼的、还有窃窃私语的、甚至还有拿出手机拍照的,但孙颖莎全然不理会,拉着王楚钦就走。


王楚钦全程都是一脸的呆滞,愣是没搞明白这女孩怎么还能有一张黑金卡,而且还这样帮了他。


孙颖莎也没打算跟他解释,只赶紧催促他,“咱还是快去缴费吧,免得耽误了手术。”


想到还是正事要紧王楚钦也不过多追问,这似乎也不是他问就可以知道的事。


费用缴完,手术立马得到了安排。


坐在了手术室外等待着的时候,王楚钦才问起了林小琴这事的来龙去脉。


“春笙哥他是在工地干活的时候出事的吗?”王楚钦问。


林小琴点头,“早上来电话说是从楼上摔下来了。”


“医生说伤势怎么样?”


“说是钢管插进了腹部,送得晚的话,可能就……”说到后面就噤声了,她掩面埋进手里,不敢往后想万一真的送晚了后果会怎么样。


“那工地那边有什么说法?这算工伤,赔偿怎么说?”


林小琴摇头,“他们把人送来医院后到现在也没有什么人来过问一声。”


王楚钦仰天长叹一声,握起了拳头想狠狠往墙上砸去,但一想起这里是医院,旁边还睡了俩小孩,他只好把力道减弱几乎是碰到墙上,最后只能无力地垂下。


手术室外一下子又陷入了沉默,安静的只听得小孩子睡着后均匀的呼吸声。


“但是大头你今天怎么回来了?”林小琴却突然问他。


“在海上待着觉得不习惯就先回来了。”王楚钦说完下意识地和孙颖莎对视了一眼。


“那阿鑫他昨天怎么还说你…..”


“唔…..呜哇呜哇…..”


突然响起的小孩哭声打断了林小琴还没说出的话。


“安安,妈咪在这里……妈咪在这。”林小琴把小孩抱了起来慢慢哄着他。


“安安他应该是饿了吧?”王楚钦问。


他刚问完就听小孩哭的更大声了,仿佛在回应这个问题。


林小琴却面露难色,“可是我不知道这医院哪里有哺乳区…...”


这个问题王楚钦实在回答不了,他只好把求救的眼神看向孙颖莎。


“这样吧,我带他们先出去找个地方安顿下来再吃个饭,顺便给你带点吃的东西回来。”孙颖莎说完起身就把还在睡的睿睿抱了起来。


“这…..”林小琴看向王楚钦,似乎有些不确定。


毕竟因为这件事已经麻烦了人家这么久,这次还要人家帮忙安顿,不管怎么样也觉得这些帮助对他们一家人来说都有些受宠若惊。何况从这个女孩儿的穿着打扮来看,似乎和他们根本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继续接受着她的帮助他们一家人也不知道到时候应该怎么报答了。


孙颖莎也看出来了她的犹豫,她只好开口道,“你不用想那么多,都是举手之劳罢了。王楚钦是我很重要的一个合作伙伴,关于他的事如果他需要我帮忙的话我也会尽全力去帮。”


林小琴听此也不再纠结,想说几句感谢的话又觉得因为前面已经说过不少再说又显得有些廉价,最后还是什么也没说抱着安安默默地跟在孙颖莎的身后走。


等孙颖莎拿着打包好的晚饭回来,就见到王楚钦抱着他那个装满了纸钞的布袋子缩在椅子的一角闭着眼。


一米八几的大高个,身子看着却异常消瘦,甚至于到了病态般的瘦,没人知道他到底经历了什么。


孙颖莎往前走了几步,王楚钦一下子便睁开了眼睛。


“我以为你睡着了。”孙颖莎坐到他旁边,然后把晚饭递给他。


王楚钦摇摇头,“没有。我睡不着。一闭眼就会回想起在船上的事,我没办法睡。”


他把包装打开,饭菜的香味扑鼻而来,从醒过来到现在一点东西也没下肚的他现在才感觉自己饿的快要昏过去,两三下就把一碗饭扒了大半,不到十分钟的时间就把晚饭解决。


他把垃圾扔掉然后走回来在原来的位置坐下,仰头靠墙,望着天花板顶上刺眼的白光,就是不移开眼睛,好像这样才能让他时刻保持着清醒。


“你刚刚在缴费大厅为什么要那样做?”王楚钦问。


“没什么,就是看不惯那些有几个臭钱就看不起人的。”


“那你呢?”孙颖莎转头示意了一下他那个布袋,“你跟他们应该没有血亲关系吧,怎么就舍得把钱全拿出去帮他交了?”


“人命关天的事,哪有什么舍得不舍得。”


“呵,有意思。”像是发现了什么新鲜好玩的事,孙颖莎意味深长地笑了下,“明明这么爱钱,还能为了赚钱冒着丢命的风险,但为了救人还是愿意倾尽所有。”


王楚钦抬手揉了揉皱起来的眉角,感觉有些郁闷,他这是被人打上爱钱如命的标签了吧。


他觉得有必要为自己正名一下,“我只是…..”但是一想到他们本来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再怎么解释也只是徒劳,最后转了话锋,“算了,像你这种救人一条命就是一秒刷卡的事,怎么可能会明白我们这些人对钱的执着。”


“这些钱你先拿走吧,能抵多少先抵多少。”王楚钦把那个装满了钱的布袋塞到孙颖莎身上,“还有那三万多块的医药费麻烦你一并记到我账上。”


孙颖莎没接,把布袋又塞了回去,“先拿回去吧,等人出院了有你们要花的地方。”她说完拿出手机看了下时间,“我也要回去了。”


“你要走了吗?”王楚钦转过头,眼圈因为被刺目的灯光长久照着而似乎有些泛红了,他直直地盯着她看,“那我们什么时候还会再……”见?


每个月6号,他记起来了。


可是他明明还有好多问题没有向她弄明白,比如她为什么会救了自己?比如她到底是什么人?


不对,他甚至还冒出了一个她到底是不是“人”的诡异念头。


 孙颖莎却向他提议,“你也累一天了,要不先睡会吧。”


王楚钦想摇头拒绝,但是对方却突然把戴着贝壳手链的右手轻轻放在他的额头上,温凉的触感让他一下子有了倦意。


在快要闭上眼睛的时候迷迷糊糊间好像听见有人在说话,“很快我们就会再见面了。”


“会吗,有多快?”他凭着意志力硬是拼凑出来一句话。


最后他什么也没听见就沉沉地睡过去了。


这是他这一个多月以来睡得最宁静安然的一次,像是躺进了柔软的云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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