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恩 - 壳卷篇| 华晨宇水仙文 壳卷/炸须 甜
之前说到壳打包了一堆好吃的去往深山里那片冷杉林,他要在这里完成不同鸟类的观察报告。长白山鸟类品种近三百,每种习性各不相同,壳在山里待上两周,去到所有植被带也未必能见到多少,如果报告里的物种多样性无法保证,倒是可以深度分析单独一个种类,正好壳每天早上起来都会在阳台见到一只黄腰柳莺。
倒也不是这只柳莺特意飞来每天早上给壳唱歌,至少柳莺本莺是这么说的,他原本就喜欢在这附近的树枝上蹦蹦跳跳找吃的,那天壳在阳台上晒太阳,开了包零食,须须闻着味就飞过来了,站在窗台上好奇地看着两脚兽,歪着头蹦哒。壳看到须须也就自己半个手掌大,小小一只很可爱,这种柳莺的啼叫声很好听,“tivi-tivi-” 像是蝉鸣,壳伸手过去,须须也不逃,只是跳开一点,看了看壳,又看了看壳手里的零食,然后又看看壳。壳被须须讨零食的可爱模样逗笑了,对着他吹了个口哨,须须回应了一段婉转的歌声,壳很开心地拿出两粒甜甜的膨化玉米棒放在窗台的圆木上,须须叨了两口,确实比虫子好吃。
之后每天早上,壳都会端着杯冒热气的咖啡出来靠着阳台的木栅栏,而须须就会飞过来落在壳身边唱歌给他听,然后在壳的注视下吃掉零食。
“我说,你要不要改改嘴馋的毛病?也不要谁给你吃的你就信任谁啊,万一这个两脚兽把你抓走怎么办?” 炸炸是只紫貂,浑身毛发棕红颜色很漂亮,他慵懒地提醒树梢上那只傻笑的柳莺,须须刚刚早上吃零食的时候被壳摸到了,两脚兽的爪子软软的感觉好舒服好温暖。“你就是酸了,酸我有好吃的。” 炸炸没说话,须须以为是被说中了,“啊好啦好啦,我明天带一个给你。”
炸炸是有点酸,酸那个两脚兽能摸到须须,他可是馋须须身子馋了好久都逮不到的。
紫貂以小型鼠类、鸟类和鱼类为食,所以他们的初次见面并不算愉快。不过奇怪的是,捕猎者逮不到猎物就会适当放弃,寻找其他猎物,可炸炸不一样,他好像十分热衷于须须,仿佛逮住须须成了他的使命一样,成天盯着他到处窜。不过须须也注意到炸炸那双发光的眼睛总是不怀好意地盯着自己,有时会故意戏弄炸炸,落到炸炸附近去捕虫吃,在炸炸扑过来的瞬间起飞,然后站在更高的树枝上无情嘲笑他。
第二天一早,壳带着相机和零食出来,须须就等在阳台的栏杆上,看见壳出来开心地蹦蹦跳跳,他还是照例给壳唱歌然后吃零食,但壳这次拿着个巨大的黑色的东西对着他,还发出咔嚓的声音吓了须须一跳。
须须吃饱后衔起一块比自己脑袋还大的爆米花飞走了,他在空中盘旋了一会在不远处看见炸炸在一棵大树下刨土,他飞过去把爆米花丢在炸炸跟前,给他安利这种人类食物有多好吃。但炸炸没理他,须须落在那棵树上叫了一声,埋怨炸炸不搭理自己,炸炸依旧在刨土,嘴上没好气地责备须须不警惕那个两脚兽。
他见过自己的同类被人类拿一种黑色的东西对准,然后砰的一声。今天早上,他还是像往常一样悄悄跟着须须,他看到那个两脚兽拿着另一个没见过的黑东西瞄准了须须,听到咔嚓一声,炸炸的心差点没跳出来。他在担心须须,现在也还心有余悸,一直刨土发泄焦躁的情绪,爪子都快磨破了。
须须搞不懂这笨貂脑子里都在想什么,只觉得他瞎管自己的事,还毫无来由地对自己发脾气,于是赌气飞走了。鸟类想要甩掉地面的捕食者很容易,须须在遇到炸炸之后第一次以正常的速度飞行,从前怕这笨貂跟丢了,都是飞一点就停下来等他追上,但这次他才不要等那只莫名其妙的貂,他心情郁闷地飞过一座山,去跟好久没一起玩的同伴找浆果吃。期间同伴还提醒他小心那只貂,毕竟他们在紫貂食物链的位置上,说不上为什么,须须觉得炸炸和别的貂不一样,他不会伤害自己……吧?
壳出门找一些他还没见过的鸟类品种,午后他靠在一棵红松下准备吃点东西,这时他听到远处有大量树枝掉落的声音,他找过去,看见有几个人在偷盗红松的松塔。松塔有很高的药用价值,还是许多食物的原料,九月正是松塔成熟的时候,有不少人躲过守林员偷偷来打松塔。粗暴的操作很伤害红松,大片松林被折了枝,而且过量打塔导致小动物缺少食物过冬,小动物们只能躲到其他地方争夺更加有限的食物,冬天变得很难捱。
住在那一片的几只松鼠和灰鼠有的四处逃窜,有的被打下来跌在地上。一只小松鼠知道自己的食物要被抢走了很伤心,蹲在松枝上抱着一颗大松塔嗷嗷哭叫起来,被人一竿子打得重心不稳摔在地上滚了一圈,爪爪里的松塔被摔碎了,小松鼠站起来一瘸一拐地跑去正在捡松塔的人那里,咬住一颗松塔就跑,但没跑两步就被掉下来的树枝砸到晕了过去。
“喂!你们在干嘛?” 壳举着手机跳出来阻止,偷松塔的人见壳在录像,赶紧捂住脸逃走了。壳确认他们不会回来,才放松警惕联系了守林员,准备回去的时候壳注意到被打落在地的一丛松树枝在动,他靠近一看,有一只被砸晕的小松鼠埋在松针叶里,迷迷糊糊地蹬腿挣扎,嘴里还咬着一颗松塔。
壳小心翼翼地拿走树枝,小松鼠在地上抽搐着,壳轻轻把他抱起来,好像伤得很重,有只后腿在流血。于是壳把外套解开一点,把小松鼠揣在怀里带回了小木屋,他还辅修动物医学,或许可以救救这只小松鼠。
回到木屋,壳把小松鼠放在书桌上展开他的身体检查,右腿有一处比较深的伤口,不过还好骨头没断。壳帮小松鼠清理了伤口,上过药后仔细包扎好,然后将小松鼠放在枕头上,漂亮的赤色长毛覆盖小小软软的身体,浅浅的呼吸带动小肚皮上下起伏。
早上,他喂完须须零食,回屋写报告的时候听见枕头上布料的摩擦声,他回头一看是小松鼠醒了,不过可能砸到了头,有些晕晕乎乎地趴在枕头上打滚儿。壳见小松鼠终于醒来松了一口气,他想过去安抚小松鼠让他不要乱动,可他一靠近小松鼠就炸毛,对他嗷嗷叫。小松鼠很怕人类,先是抢走他的食物,还打他,现在又被人抓到陌生的地方。小松鼠抱住尾巴发抖,他想逃跑可腿上受了伤动不了,壳没再靠近了,他转身倒了一碗牛奶推到小松鼠面前,然后回过头继续对着电脑打字。见壳不再看着自己,小松鼠才靠近小碗,闻了一会大口大口喝起来。
之后壳帮小松鼠换药的过程花了很久,先在掌心倒了些坚果摊在小松鼠面前,壳对他很有耐心,不急不躁地等着小松鼠主动靠近。过了好久,小松鼠实在太饿了,没抵住诱惑小心地爬到壳手上,抓起坚果想溜,却被壳抱了起来。小松鼠拼命挣扎嚎叫,壳没有办法,只能再花半个多钟头轻柔地抚摸,自头顶顺毛到背部,表达自己没有恶意,待小松鼠挣扎累了彻底老实下来才将他放在桌上,轻轻按住他的身体拆开绷带换药。
须须正在啄蓝莓果,炸炸突然扑过来,而须须也早有准备地弹开。“嘿嘿嘿须须不生我的气了吧~” 炸炸两天没见过须须,怪想他的,好不容易他又愿意接近自己了于是敢忙道歉服软。须须轻哼了一声,高傲地站在枝头。“诶,跟你说个事,你知道那个两脚兽现在整天抱着只松鼠吗?” 炸炸一脸坏笑地看着须须僵硬的表情,他这几天没找到须须,一直在木屋前守着,结果没蹲到须须,倒是看见一只松鼠趴在那两脚兽的枕头上,还被投喂零食。
炸炸刚准备描述他看到的画面,须须就腾的一下飞走了,不用想也知道他去了哪,他不信炸炸说的,他要亲自去看看。须须站在窗边,被挡在玻璃外,壳换药前安抚小松鼠的样子正好被他瞧见,壳将小松鼠紧紧抱在怀里不让他逃跑,帮他顺毛还rua了一把那只松鼠白白胖胖的小肚肚,壳的眼神很温柔,书桌角落里摆着一个小瓷碗,里面残留了些牛奶和坚果碎,看来那两脚兽对这只松鼠特别宠爱。须须用喙敲了敲玻璃窗,但壳并没有听到,须须看了会就无精打采地飞走了,呜呜呜呜渣男!
须须才意识到自己似乎对那个两脚兽产生了些许情愫,所以,他这算是失恋了吧(?)。须须不愿意听炸炸幸灾乐祸的嘲讽,失魂落魄地飞到山谷里背光的一处树枝上躲了起来,他像是被大雨浇湿一样难受,独自黯然伤神却没发现树枝上有条蛇在盯着自己,他没注意到蛇的袭击,被咬伤了翅膀,挣扎着从树上摔下来掉在地上扑腾了一会就体力耗尽,慢慢闭上了眼睛。他此刻有些后悔甩开炸炸了,炸炸在的话会接住自己吧?他听见蛇从树上爬下来的声音,“炸炸……你在哪……” 他此刻在地上了,他的炸炸什么时候可以朝他扑过来啊,须须委屈地想着,很快蛇毒发作失去了意识。
那天晚上天象异常,壳正在熟睡,突然被床上的动静弄醒。他床上睡了一个长发少年,长着赤色的尖耳朵,毛茸茸的尾巴轻轻摇摆。壳惊得从床上滚下来,然后问出了和十一样的问题:“你是?”
小松鼠一直睡在壳旁边的枕头上,不知发生了什么突然变成了人类,而他自己显然也一时无法接受这个设定,他目瞪口呆地盯着自己的身体,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又一时被惊得失语,干巴巴地看着壳。壳看到这尾巴,有了一个荒诞的想法,“你是…小松鼠?” 长得也太可爱了吧!
少年眼里全是惊恐和不知所措,他盯着呆坐在地上的壳看了一会突然哭起来,“呜呜呜呜坏人类!你对我做了什么?呜呜呜……” 壳愣住了,“没,我没干什么啊。” 小松鼠停住了哭声,他发现这个人类听得懂自己说话,而他也听得懂这个人类的话,十分震惊,他缩到床角抱住尾巴发抖,眼睛红红的警惕着壳的一举一动。
“你……你的绷带……” 壳看到之前绑的绷带因小松鼠身体的变化断开了,伤口冒出血珠,他指了指少年大腿上的伤,“你别动,我帮你重新包扎一下。”
壳拿过一盘医疗器具,正想靠近,少年却一边哭一边挣扎着想逃。“你别过来!呜呜呜呜……不要碰我……” 壳停住脚步,他解释自己没有恶意,那天看见他受伤了才捡回来治疗,他是在帮助小松鼠治疗伤口的。少年将信将疑,确实他的伤口如果靠自己的话不会愈合得这么快,但他还是怕壳,他怕所有人类,坚持不让壳靠近。
壳看到他刚刚的挣扎把伤口重新撕裂,又开始冒血了,心里着急,于是快步上前抓住小松鼠的手把他按在床上,无论小松鼠如何叫喊,壳手脚并用地压着他的身子,专心给他处理伤口,直到包扎好才站起来。小松鼠立马爬回床角,扒着床上的铁栏杆瑟瑟发抖。
壳脸上突然后知后觉地红了一片,轻咳一声抓起被子盖住少年的身体,他脑子有点乱,从衣柜里拿了一套睡衣丢到床上,少年并不想穿,整个人缩进被子里警惕地盯着壳。虽然刚刚上药的过程让小松鼠明白了,这个人类的力气比他大很多,即便自己再警惕挣扎,他还是可以对自己为所欲为。想到这里,小松鼠又委屈地掉眼泪,壳被少年的反应弄得慌张,不断解释自己真的只是想治疗他而已,他挠挠头,躺到沙发上。“你别乱动了,小心伤口再裂开。我不碰你了,我今晚睡这,好吧?”
壳熄了灯,躺在沙发上看到床上的少年还在害怕地盯着自己,刚刚的事情太突然太不合常理,他睡不着,可被那少年盯得很尴尬,他翻过身逼自己闭上眼睛。小松鼠盯着背对自己的壳,他还是不敢睡,他怕坏人类会趁自己睡着时做坏事,就这样盯了一宿,天快亮时才撑不住睡着。当小松鼠再次醒来时,发现自己被摆正平躺在床上,枕着枕头脖子很舒服,他猛地坐起来警惕地看了看房间,壳出去了。确认房间里没有其他生物,小松鼠坐起来,心里委屈巴巴。骗子!这不还是趁自己睡着的时候动过自己嘛!人类果然都是大坏蛋!
但裤子被卷儿的大尾巴卡住没办法提好,只能松垮地挂着。
迷迷糊糊间,壳感觉自己身上痒痒的,他睁开眼睛看见卷儿躺在自己身上,毛茸茸软绵绵的尾巴耷拉在壳腿间,好像做了什么美梦似的尾巴不自觉轻轻扫动,惹得壳身下一阵躁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