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强回忆胡宗南趣事：破倭刀当宝贝送我，孔二小姐被他整得没脾气

前一段时间有读者争论原军统局东北区区长、“徐州剿总”前线指挥部副参谋长（代参谋长）文强是什么时候晋升中将军衔的，说军统大区区长一级的特务根本就不可能晋升中将，文强是1948年被程潜任命为“长沙绥靖公署”办公室主任兼第一处处长的时候才晋升的中将，他在军统的时候就是个少将。

这种说法确实有一定道理，因为当时负责军统全面工作的副局长戴笠，也是在1945年才正授少将，他挂的两颗星叫“职务军衔”，并不算真中将——戴笠1945年3月8日与孙立人、凌琦（陆大特别班二期生，1949年8月在长沙起义）一同由步兵上校晋升陆军少将，到1946年3月17日坠机，戴笠只当了一年零九天少将，更多的时候，他就是个上校副局长，但是他手下的少将特务还真不少，我们熟悉的沈醉、吴敬中（原名吴景中）都是戴笠晋升少将前任命的少将处长、区长（吴在军统东北区、西北区都当过区长）。

文强晋升中将，是有明确时间的，这一点他在《口述自传》中说得很清楚：“第八战区司令长官胡宗南和第十一战区司令长官孙连仲两个人打电报给蒋，说文强抗日功劳很大，应该晋升中将。1946年，蒋介石正式批准我升为中将，这一年，我三十九岁。（本文黑体字均出自《文强口述自传》）”

文强晋升中将，正在参加局长宝座争夺战的郑介民和唐纵早已授衔中将，代理主任秘书毛人凤军衔最低，文强在这样回忆他离开军统的过程：“我又到毛人凤那里，毛人凤的资格比我低，我已经是中将，他还是少将。他 说：‘你要离开？我们这里分成三块了，还不晓得鹿死谁手，你也不参加到这里头来占一份？你这个人很难得，很自爱，我们不像你，你的面宽，到哪里去都 有人欢迎你。我们是跟戴笠起来的，靠着他，他又死了，没路走啊！”

文强知道笑面虎毛人凤就是客气客气，他要留下来，肯定也会成为毛人凤的竞争对手，搞不好就会被郑介民和毛人凤搞死。

文强于1946年晋升中将，正赶上军统到保密局的转型，三方（主要是郑介民和毛人凤，唐纵早选好了退路，要去当警察总监）斗得火花四溅，他不想成为城门失火被殃及的池鱼，只好平级调动到湖南程颂公那里——他要是不被杜聿明通过老蒋调往淮海，肯定也得像戴琦一样参加起义，那时候他的前程就不可限量了。

文强之所以能以军统北方区区长（军统局东北办事处处长）的身份晋升中将，除了抗日有功外，还跟他的另外三个公开身份有关，那就是东北行营督察处处长、东北肃奸委员会主任委员、东北保安司令长官部督察处处长，这三个职务都有资格授衔中将。

熟悉那段历史的读者诸君都知道，戴笠跟胡宗南是“铁哥儿们”，军统局北方区的总部就设在胡宗南的防区西安，当时胡宗南是第八战区副司令长官（实际负全责，后扶正）兼第三十四集团军总司令，他跟文强的关系也很好：胡宗南当第一战区司令长官的时候，文强是军统局北方区区长兼第一战区司令长官部肃奸委员会主任委员。

文强与胡宗南过从甚密，对胡宗南的评价也比戴笠高：“胡宗南是浙江人，对任何人也不发脾气，从来不骂人，不像戴雨农那样脾气暴躁。胡宗南当了很长时间的小学教员，对人很平和，如果批评部下，也是很轻微地说几句。胡宗南这个人，依我看，是个好人。”

文强认为胡宗南是个好人，却不认为他是个称职的将官，认为胡没有搞大局面的才干：“胡宗南有三十万人，蒋信任他，让他封锁延安，可是他对付不了延安。他身边的三个副官，其中两个是地下党，一个是熊向晖，一个是申健（应为申建，原名申振民，与熊向晖、陈忠经并称龙潭后三杰，胡宗南是他和熊汇苓结婚的介绍人），胡宗南一点也不知道，还送这两个人到美国留学。他的机要秘书是地下党，军需处长是地下党，作战室的参谋也是地下党，他都不知道。所以他的部队还没有出发，延安就一清二楚了，搞得胡宗南三十万部队一点用也没有。”

胡宗南身边的地下党都是直接受周副主席领导，文强有时候也跟周副主席通报一些消息（文与周公关系极好，周公与邓大姐的婚礼，文也参加了），但他拒绝归队，一直表示抗战胜利之后再说——文强原本是想掌控一些军队，然后带队起义的，这一点他在回忆录中说得很清楚，笔者前一段时间写过，这里就不再赘述。咱们还是回过头来看胡宗南在第八战区闹出哪些趣事，以及他是如何戏耍孔二小姐孔令侃的——没想到黄埔一期的胡宗南，平时一本正经，搞起怪来，也颇有一些恶趣味。

胡宗南一向是把黄埔四期的文强当小兄弟对待的，这一点文强也很感激：“胡宗南比我大十二岁，对我特别好，有时我跟他开开玩笑，他也对我开开玩笑。”

胡宗南这个人有些大大咧咧粗线条，再加上他对部下比较护短，连戴笠和毛人凤都不敢动他的人，所以很多地下党在胡宗南的部队都活得很滋润。

据原军统局本部总务处少将处长、保密局云南站站长、中将游击司令沈醉回忆，戴笠对毛人凤口头上不止一次指示过，军统得到的有关胡宗南个人或其部下的任何情报，都要慎重处理，一般都得先送戴亲审查修改大事化小小事化无，唐纵（当时是来讲侍从室负责情报事务的第六组组长兼军统局帮办）也得到戴的指示，其他方面向蒋介石检举胡的情报，送到蒋介石侍从室第六组的时候，尽可能把这类情报先批交军统复查一下，以便连同军统查复的东西一同送给蒋去看，无形中便为胡做了掩护，因此蒋耳朵里听到的，眼睛里看到的，都是说胡的好话。

沈醉还从蒋的侍从秘书曹圣芬口中听到过，如有人当面向蒋去报告胡的失职事项，蒋是不爱听的。蒋对官阶大点的人说这类话，还敷衍几句；对官阶小点的，往往还会骂上几句奉化三字经。

老蒋拿胡宗南当儿子看，他的两个儿子也都跟胡宗南关系很好，蒋老二跟石凤翔的女儿石景宜“奉子成婚”，婚礼就是在胡宗南家里办的，当时只办了一桌喜酒，文强作为蒋老二的“学长”也参加了：“他比我小十岁左右，我是少将的时候，他是上尉。所以他一直到死，都称呼我为‘学长’，他自称‘后学’，我给他写信，称他为‘纬国弟’。”

胡宗南请幕僚吃饭的时候，蒋老二负责点烟布菜，文强在事先都要详细讲解规矩：“布菜这个事情可是有道理，有分寸的呀。你夹菜要站起来，坐在这里光手指动还不行，坐着夹菜是老人家的态度，你年轻，官阶低，一定要站起来，站起来就有礼貌了。”

布菜的规矩，胡宗南也不懂，所以只能由文强来传授，他自己跟文强交往的时候，也闹过笑话：他郑重其事、千里迢迢送给文强一把倭刀，却不知道那只是一把尉官指挥刀，根本就比不上文强送给他的那条皮带。

前面咱们说过，文强是跟胡宗南一起受降后晋升的中将，胡宗南受降时腰里那条皮带，就是文强送给他的，为了与这条高级皮带匹配，胡宗南还专门新作了一套军装。

文强那条贵重的皮带是美国人送给他的，因为太贵重太漂亮，文强觉得自己扎上太扎眼，就拿着来到即将去郑州主持日本投降仪式的胡宗南房间里去，胡宗南看了皮带大为惊叹：“哎呀，这个皮带恐怕委员长都没见过，真是太漂亮了。”

文强嘿嘿一笑：“委员长见没见过我不知道，我送给你，你是第八战区长官，还要去受降，你当着日本人的面去摆摆威风嘛，只有你才够这个资格，我嘛，不够资格。”

胡宗南十分高兴地收下皮带：“你这个话讲得好，咱们去日本人面前摆摆威风！”

有了好皮带，部下又跟胡宗南开玩笑，说他的粗布军装不够威风，文强的回忆也让人有些难以置信：胡宗南没有换过军服，总是那么一套。

说胡宗南只有一套军装不太可信，但是为了展现军威，胡宗南在受降前特意找裁缝连夜赶制了一套新军装，那应该是真的。

为了一条好皮带，做了一套新军装，胡宗南就总想着还文强一个人情，于是很久以后，在南京的文强收到了一份礼物：陕西省主席祝绍周到处打电话找找文强，找到后递给他一把红绸子包的日本战刀。

文强一层层打开，看到战刀就笑了：这是日军连级干部用的刀，并不是很高级的。

文强告诉祝绍周：“这样的刀我有三把，其中两把是日本将官的刀，这把刀是个尉官的刀。”

祝绍周也笑了：“你还挺识货，我看胡先生不大送人家东西，特别送个刀给你，说他的皮带是你送的，胡先生给我看过那条皮带，很漂亮。”

千里迢迢托省主席送来一把尉官用的破倭刀，还不如李云龙送给楚云飞的那把佐官刀高级，由此可见胡宗南粗线条已经到了何种程度。

粗线条的胡宗南有时候也很机智，尤其是对付那个男装打扮的孔令伟（又名孔令俊，人称孔二小姐）的时候，表现得又精又怪，别看孔二小姐敢跟龙云的三公子在重庆中央公园拔枪对射，被胡宗南恶搞之后，却是有苦说不出，只能被折磨得无处撒气。

很多人都回忆过胡宗南恶搞孔二小姐的趣事，但都不如军统东北区区长文强了解的详细——如果文强愿意，别人的洞房里说的话他也能听见。

据文强回忆，胡宗南是打心眼里不喜欢孔家二小姐，再加上孔家当年名声很差，想更上一层楼的胡宗南并不想跟当年最大的贪腐家族扯上关系，他就想了一个高招：“他约孔小姐：‘我们到饭店里吃点东西吧。’孔小姐如约而至，一看，是一个最脏最小的馆子，胡宗南还故意叫了两碗面条吃，搞得孔家小姐很不高兴。吃完面条，胡宗南又说：‘我们去游游山吧。’山很高，孔小姐穿着高跟鞋，怎么在山上走呢？走到半截，孔小姐就发脾气不走了。回来后，孔家小姐果然不理胡宗南了，胡宗南的小计谋成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