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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颢《定性书》:修身养性,定性之道让你心境澄明

2023-07-27 15:00 作者:归道子  | 我要投稿

《定性书》是程明道回答张横渠问如何定性的一封回信,为明道哲学最为重要的代表作之一。《定性书》原称《答横渠张子厚先生书》(清吕留良刻本题目作《答横渠先生定性书》),所谓《定性书》之名,乃后人所加,源于横渠张子问“定性未能不动,犹累于外物”而来。  章太炎认为,明道之学,“大端当以《定性书》为主。”缪天绶亦认为,《定性书》与《识仁篇》两篇为明道哲学之精髓,“明道功夫醇熟,于《定性书》可见其造诣之深。宋明学者,论定性功夫,多本此篇。”


正 文 :承教,谕以“定性未能不动,犹累于外物”,此贤者虑之熟矣,尚何俟小子之言!然尝思之矣,敢贡其说于左右。


白话:承蒙张载先生指教,来信谈及“定性未能做到不动,仍然被外物所累”的问题,历来的贤者对这个问题的思考已经很成熟了,何需小子我多言!然而我也常常思索,所以斗胆为大家贡献一下看法。


 


所谓定者,动亦定,静亦定;无将迎,无内外。


白话:所谓的“定”,是指在动中也“定”,静中也“定”;(意念中)没有送往和迎来,没有内(心)与外(物)的分别。(注:《庄子·应帝王》:“至人之用心若镜,不将不迎,应而不藏,故能胜物而不伤。”)


 


苟以外物为外,牵己而从之,是以己性为有内外也,且以己性为随物于外。则当其在外时,何者为在内?是有意于绝外诱,而不知性之无内外也。既以内外为二本,则又乌可遽语定哉?


白话:如果把外物当作外,牵动自己内心去跟从,这是认为自己的本性有内外之分,而且认为自己的本性跟随外物去了外面。那么当本性应物在外时,什么又在内呢?这是有意要拒绝外物的诱惑,却不知道本性并没有内外之分。既然已经分为内外两个本性,又怎么能仓促说“定”呢?


 


夫天地之常,以其心普万物而无心;圣人之常,以其情顺万物而无情,故君子之学,莫若廓然而大公,物来而顺应,《易》曰:“贞吉悔亡,憧憧往来,朋从尔思。”苟规规于外诱之除,将见灭于东而生于西也。非惟日之不足,顾其端无穷,不可得而除也。


白话:天地之所以恒常不变,是因为天地之心普及万物而无私心;圣人之所以恒常不变,是因为圣人之情顺应万物而无私情。所以君子的学问,莫过于心胸开阔恬淡而大公(无私),万物即来而自然顺应。《周易》说:“正固吉祥,祸患消除。思虑纷扰,同类相从。”(注:《周易·咸卦》䷞九四爻辞。《周易程氏传》:“四在中而居上,当心之位,故为感之主。而言感之道,贞正则吉而悔亡,感不以正则有悔也。贞者,虚中无我之谓也。憧憧往来,朋从尔思:若往来憧憧然,用其私心以感物,则思之所及者有能感而动,所不及者不能感也,是其朋类则从思也,以有系之私心,既主于一隅一事,岂能廓然无所不通乎?”)如果执着于外物诱惑的去除,那么就会看到东边的刚灭除,西边的又出现了。不但时间不够用,而且会发现外物的发端无穷无尽,无法做到除尽。


人之情各有所蔽,故不能适道,大率患在于自私而用智,自私则不能以有为为应迹,用智则不能以明觉为自然。今以恶外物之心,而求照无物之地,是反鉴而索照也。《易》曰:“艮其背,不获其身。行其庭,不见其人。”孟氏亦曰:“所恶于智者,为其凿也。”与其非外而是内,不若内外之两忘也。两忘则澄然无事矣。无事则定,定则明,明则尚何应物之为累哉?


白话:常人的情都各有遮蔽,所以不能达到天道,大多毛病在于自私而擅用智巧。自私则不能让自己的行为顺应心迹(合于内心真实的想法),擅用智巧,则不能让本性的明觉自然呈现。如今以厌恶外物的心,而要达到无外物干扰的境界,这是把镜子反过来用背面去照(如何行得通呢?)。《周易》说:“止于背之,不见其身。走在庭院,不见其人(没有灾祸)。”(注:《周易·艮卦》䷳ 卦辞。《彖》曰:“艮,止也。时止则止,时行则行,动静不失其时,其道光明。艮其止,止其所也。上下敌应,不相与也。是以不获其身,行其庭不见其人,无咎也。”《周易程氏传》:“人之所以不能安其止者,动于欲也。欲牵于前而求其止,不可得也。故艮之道,当艮其背。所见者在前,而背乃背之,是所不见也。止于所不见,则无欲以乱其心,而止乃安。不获其身,不见其身也,谓忘我也。无我则止矣,不能无我,无可止之道。行其庭不见其人:庭除之间,至近也。在背,则虽至近不见,谓不交于物也。外物不接,内欲不萌,如是而止,乃得止之道,于止可无咎也。”)孟子也说:“之所以厌恶智巧,是因为智巧穿凿刻意。”(注:《孟子·离娄下》:孟子曰:“天下之言性也,则故而已矣。故者以利为本。所恶于智者,为其凿也。如智者若禹之行水也,则无恶于智矣。禹之行水也,行其所无事也。如智者亦行其所无事,则智亦大矣。天之高也,星辰之远也,苟求其故,千岁之日至,可坐而致也。”)与其否定外物而肯定内心,不如将内和外两者都忘却。内外两忘,则内心澄静无事。内心无事则安定,安定则清明,清明则哪里还会有外物诱惑的牵累呢?


 


圣人之喜,以物之当喜,圣人之怒,以物之当怒,是圣人之喜怒不系于心,而系于物也。是则圣人岂不应于物哉?乌得以从外者为非,而更求在内者为是也?今以自私用智之喜怒,而视圣人喜怒之正为何如哉?夫人之情,易发而难制者,唯怒为甚。第能于怒时,遽忘其怒,而观理之是非,亦可见外诱之不足恶,而于道亦思过半矣。


白话:圣人的喜,是(事)物应当喜。圣人的怒,是(事)物应当怒,因为圣人的喜怒,与(小我之私)心无关而与事物相联系。由此看来,圣人怎能不与外物发生感应呢?怎能以在外的为非,而以在内的为是呢?如今把自私用智的喜怒当作标准,那么如何看待圣人正确的喜怒呢?人的情感中,容易发出而难以控制的,没有超过“怒”的。一旦能在愤怒时,很快忘记愤怒,而去反观道理的是非,也就可以发现外部诱惑是不值得厌恶的,这样对于圣人之道就领会大半了。


 


心之精微,口不能宜,加之素拙于文辞,又吏事匆匆,未能精虑,当否,伫报。然举大要,亦当近之矣。道近求远,古人所非,惟聪明裁之。


白话:内心的精细微妙,难以用言语说出,加上本人向来不擅长文辞,政事又匆忙,不能精深考虑,是否恰当,企盼相告。然而所言说的主旨大略,(即便不中)也应该接近吧。大道很近却向远处求索,这是古人反对的,希望智慧之人裁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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