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碧落·神兵(上)

2023-01-10 15:24 作者:_青梅竹_  | 我要投稿

外面又发生了恶性事件。卡迪隆之所以如此肯定是因为他看到一群人正向着海边的方向跑去,通常街道上尽管人来人往,但在氛围上永远也比不过酒吧内的交头接耳,可现在他看到很多人,甚至包括好几拨持枪的警察。就算站在吧台内,离门最远的位置,以他的视力也能看清那些人紧张的表情,要应对的事绝对小不了,可他并不关心,只是下意识瞅向外面。以他的经验看,在晚饭之前,就会有顾客主动把发生的事带到酒桌上,如果有趣的话,他只需要记下来,并回去告诉孩子们。

等等,现在是中午。他突然想,假如现在碧落也带着女儿们在城里,并恰好在附近,必定也会闻风而动,挤在人群里旁观,那样等他回家,就会由她们来告诉自己。

“我多么希望这些人中能有几个到酒吧喝一杯啊。”派尼里说,他才更换了新的家具,现在最希望的就是源源不断的客人,但前提是得有一定酒品的,而不是那种喝多了就忘乎所以的无赖。不过自从那晚后,他就知道,再有人敢捣乱该怎做,想到这,派尼里看了一眼正在给人倒酒的卡迪隆,他的话依然很少,仿佛如无必要,语言对他是个累赘,不过要是关于出海的内容,他也能侃侃而谈。平日脾气稳重待人随和,可一旦发作,便会让撒酒疯的人吃足苦头。这种人在狱里待过5年,碰到过什么样的狱友或者狱卒,只有他自己清楚。

人流去而复返,卡迪隆看到一位妇女脸色苍白,是被什么东西吓到了,她身边陪着好言安抚的先生,而那个男人却让他一愣,他见过对方,是给酒吧卖酒的商人。男人在经过酒吧门口时,与派尼里打了个招呼,并向他替自己的夫人讨杯汽水喝。

卡迪隆看着老板亲自端水去给对方,并询问是什么吓到了女士,这是关心,同时也是一种讨好的手段,也许他希望借机提升酒商对自己的好感,在下次进酒时给自己点优惠,他不动声色的听着,却因为接下来女人的一句话心中大乱。

“太可怕了,那条龙就趴在海岸,血液已经染红了身下的沙滩,它竟然还活着……”

龙!会是谁?在他差点要直接去问现场的情况前,酒商已经开始描述刚刚的见闻,是条青色的水龙,并且他十分肯定与之前在城里和怪物战斗的是同一条。

碧落!卡迪隆再也待不住了,那怕多耽搁一秒他都不知道会因焦虑而做出什么。这时,旁边的一位伙计看出了他的异常,问他怎么了,卡迪隆随便扯了个谎,说自己因为几天前吃了过期的食物肠胃不舒服,需要去趟附近的旱厕,请他帮忙暂时顶替一下,跟着不等对方答应,卡迪隆就从酒吧后门离开了。

他真想立刻飞过去,可在城里只能凭两条腿,幸好顺着人群寻找不难,期间又来了一波警察,并且令他惊讶或者愤怒的是,他们驾的简易马车后边还载着两门小炮。他们想做什么,这一幕让卡迪隆心中怒意暴涨,情绪的变化被马捕捉到,因为恐惧,它们开始不受控制,驾车的警察不得不用力拉住缰绳,并大声呵斥,意图重新稳住马。

现在没时间跟这些人较劲,得先赶往海边,卡迪隆收敛住脾气,向着事发的方向跑去,途中看到好几拨受到惊吓的脸,这更让他担心碧落的情况。

不一会,从前方,两种尖锐的声音传来,是丽姬娅与拉扎娜,她们正用龙形发出威胁式的吼声,可在卡迪隆听来,这声音充满了对外界的畏惧。

来到现场,却并不能凑近,警方已经组成了一道隔离线,将龙与市民远远分开,围观的人不多,许多只是在短暂的满足好奇后就因恐惧跑掉了,剩下的人卡迪隆不知道是出于怎样的心情敢留在附近,也许与碧落的好脾气有关,她被目击过几次,可没有主动袭击人的记录,总保持着相安无事的状态,这让一些人可能觉得她不太有攻击性。

碧落趴在海边,歪着脑袋,靠近胸口的部位能看到一道伤口,正在流血,她像是因为伤重而晕倒了,两个孩子陪在身边,对着围观的人龇牙咧嘴,不断的叫着,但并没有喷出火焰或者雷电,周围的狗被吓得只敢趴在地上,而马更是拼命的想要挣脱缰绳,警察们荷枪实弹,屏息以待,在与三条龙拉开距离的同时,也站成多排,保证第一波射击后,后续的进攻能及时补上。

看到警察的举动,丽姬娅展开翅膀,尽量让自己的体型显得更大,借此警告他们,不要开枪。

卡迪隆真想大声呵斥他们全都滚蛋,现在需要的不是警察,你们都瞎了吗,没看到她受伤了,而两个孩子实际是害怕外人靠近母亲。

拉扎娜这时朝着他这边大叫起来,她看到了爸爸,尽管外人听不懂这种叫声,只会觉得是威吓,可卡迪隆明白,小女儿说妈妈突然消失了,她们寻找无果,想要进城告诉他,就发现妈妈来到了城市的海边,还受了伤。

“你们,”有位警察循着拉扎娜的视线看去,发现还有人逗留,以为这是幼龙在寻找易得手的目标,连忙呵斥他们离去,“不想被烤焦就赶紧滚。”

你们中任何一个敢开枪,我就立刻烧焦你们。现在控制着卡迪隆没有变身的已经不是理性,而是不想激化冲突祸及妻女,场面一触即发,谁都不敢轻举妄动。

又有几辆马车赶到,下来了更多警察,并且搬来了7门小炮,考虑到火器的威力与过去不可同日而语,这些枪炮同时发射,不要说两个女儿,就算碧落正常状态也不可能安然无恙,卡迪隆内心的浮躁开始压垮塌他,他要变身,先摧毁碍眼的炮,再赶跑这群该死的混蛋。

这时,晕倒的碧落突然发出一声急喘,跟着仰起头,她诧异的看着周围,然后是两个女儿,见到妈妈起来了,姐妹俩稍微镇定了一下,她用头蹭了蹭孩子以示安慰,然后才看向丈夫,轻声叫唤了几下,她是让他别冲动,照常工作,自己没事。

伤口依然在流血,碧落瞅着,眼神中有痛苦,可不妨碍行动,此地不宜久留,她果断的钻入了海里,而两个孩子也紧跟着展翅飞走了。看到她们消失,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狗终于有勇气站起来,而马也不再慌乱。

警察们收起武器,将小炮搬回了马车。而围观的人见危机解除,也随即离去,人群中的卡迪隆听到有人说居然没有开炮,很无聊这样的话,阴狠的瞅着那个人的背影,强烈的杀人冲动再次吓到了马与狗。

你回酒吧,我没事。妻子的话再次于心中响起。为了家庭,忍了,他会回到酒吧,不过等到晚上到家,他必须要问清楚,妻子是怎么受伤的。龙鳞很硬的,那种伤不可能是刮到礁石或者被鲨鱼咬伤,而且拉扎娜说妈妈是突然消失的,这又是什么意思,上次碧落突然消失吓得他连忙去求助精灵,而这次他又该去找谁。

我也许该请假回家,而不是在酒吧继续招待这帮人。一天中的剩余时间对卡迪隆来说过得有点痛苦与艰难,与他相比反而是碧落更在乎这份工作的稳定,总是叮嘱他,除非是正常的假期或家里真遇到什么棘手的情况,否则不要请假。你失去5年,不只是对家庭,也是对于社会,现在你该重新习惯了,就如我嫁过来时你帮我适应了这里,现在轮到我了。

我怎么不直接回来就请假,现在还站在吧台里太愚蠢了。卡迪隆的心中布满了阴云,酒吧里其他人都能感觉出来,没有人问,只是认为他是因吃坏了肚子,肠胃依旧不太舒服。

夜幕降临,他从没像今天这样喜欢晚上,晚上意味着该下班了,他要即刻动身。

以最快速度冲过海面,进入洞穴的他带来一股劲风,收拢翅膀变回人形,大踏步的冲回家,开门就看到妻子坐在沙发上,脸色不算太好,但也没想象中糟糕,她还有心情去开玩笑,“你的脚步快把山洞震塌了。”

但变化还是有,她有点歪斜的靠着沙发,似乎全身的力气多数被抽走了,“碧落,”卡迪隆心疼地说,“中午时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也想知道是怎么回事。”碧落捂着胸口说。

她本人都是一头雾水,当时的安排是,碧落想下海,去抓条大王乌贼,留着晚上给两个孩子吃,却在山洞口被人堵住了。听到人,卡迪隆的脸色瞬间因激动而变了,人,他最厌烦的就是有人来到家门口。

开始时碧落竟觉得有些尴尬,一条龙在洞口与一个人对峙,只有一个人,与屠龙者结伴行动不同,附近没有埋伏其他人,也没有重型攻击器械,对方是孤身前来,只是穿着很奇怪,一身便于行动的深灰色衣裤,脸上戴着状若乌鸦的面具,这种装扮让碧落想起了在书上看到的过去应对传染病的医生,对方手里握着一把剑,因阳光的照耀而反射出锐利的光芒。

在这个火器基本把冷兵器淘汰的时代,居然有人敢手持长剑来屠龙,碧落不认为这是某种哗众取宠的恶作剧,就算自己对人类没敌意,恶龙角也足够吓退多数人了,武器意味着敌意,可为什么不是一伙人,而是一个,况且这家伙还只用冷兵器,他身上也看不到带了火枪之类的备用武器。但碧落马上就不敢大意了,孩子们就在身后,对于有屠龙意向的人,她必须为了家庭击败他。

回忆到这,碧落暂停了一下,闭着眼睛,捂着受伤的地方,轻轻地呼吸着,卡迪隆连忙过去,让她靠着自己,而两个女儿不知如何是好,回来后,她们帮妈妈敷了药,可就算受伤不重,恢复也总需要几天。

“你先别劳神了。”卡迪隆看向两个女儿,“后来怎么样了。”

“不知道。”丽姬娅说。

“妈妈和他全消失了。”拉扎娜说。

消失了,卡迪隆皱紧了眉头,想起了上午就听过这样的话,后来在酒吧,还有现场目击者聊起说,在刚发现碧落的时候,她的身上与附近竟然有雪。这个季节怎么会有雪,离此地最近的雪山至少在700公里以外,碧落就算飞到那再回来,途中雪也化了。

“那家伙实力真可怕。”碧落说,她很少会用这样的词去形容人类,一度让她想起了普罗佩斯·道尔,“尤其是那把剑,另外他可以像罗夏那样,进行跳跃。”

跳跃,卡迪隆瞬间领悟,这个屠龙者具备相关的魔法运用能力。

在碧落想先试探着用吼声震慑对方时,鸟嘴剑客已经挥剑砍了过来,在碧落全神贯注戒备的时候,跳跃突然就来到了,周围变得漆黑,深邃并且重岩叠障,她在下落,可能是处在某座大山内部通往地下的巨大岩洞内。不清楚现状,又失去了女儿的踪影,让她有些焦急,慌忙的调整姿势,身体与尾巴碰到了两侧参差不齐的岩壁,而这时从上方,一道亮光闪现,鸟嘴剑客的剑居然燃起了火焰,他正好落到碧落的胸口,在下坠的途中,他用剑不断劈砍着立足的身体。

岩壁因为碧落的吼声而传来大量回音,碧落想去咬他,而对方则用滚烫的剑刺她的喉咙与下巴,被剑刃斩中异常疼痛,可还没有破皮见血,碧落想把对方从身上甩下去,在用嘴攻击的同时,也扭动躯体,用爪子去抓他,终于她扳正了身体,可剑客不但没被甩开,反而骑在她背上,用剑对着她头和角继续施加伤害。

“角没被砍断只能说是他臂力的问题。”碧落此时还能找出些侥幸的因素来自我安慰。

这场战斗不断变换,在即将掉到洞窟底部的时候,跳跃再次出现,这次是天空而下方是密林,因为环境更大,碧落很容易施展本领,她心知以对方的跳跃能力指望利用高空下坠摔死他是不可能的,于是一道雷霆从口中喷出,当场命中,可剑客非但没有毙命,甚至连受伤看上去都没有,碧落想要先摆脱他,再寻找机会取胜,然而,不等她飞走,剑客已经抓住了她的尾巴,第三次跳跃展开了。

“我们来到了冰雪包裹的世界。”在刺骨的寒风中,一人一龙战斗着,情绪的激昂以及剑锋的烈焰使双方感觉不到寒冷,在认定对方势必要与自己纠缠到底后碧落展开了凶狠反击。

雷电不断炸响,击中附近的雪峰,导致了小范围的雪崩,她飞起来,想要看着汹涌而来的积雪埋葬这个人,可对方这次没有使用跳跃,而是调转了剑锋,炙热的剑身火焰熄灭,向程压倒之势的雪浪一指,雪体竟然自行分开,并且聚到他身旁,形成一道屏蔽,使他安然脱险,并且多余的雪还受到他的操控,凝聚成椎体,扎向碧落。

碧落摧毁了大部分,可还是被其中一个雪锥击中,雪锥不尖锐,但很重,那一下将碧落从空中打落到地面,而鸟嘴剑客趁机靠近,对准刚被击中的部位一剑刺穿了碧落的鳞甲。

听碧落回忆对卡迪隆同样不好受,不能在她身边共同应对危险,却只能在事后作为旁听者深深刺痛了他,可现在他只能继续听下去。

剑刺穿体表带来的不仅是痛苦,还有对于死亡的惊惧,为了避免进一步加重伤害,碧落拼命地抬高身体,这时鸟嘴剑客居然主动拔出了剑,事后碧落猜测,他可能是担心剑刺的过深而卡在自己体内导致在挣扎中将他甩飞以至于失去武器。“我怀疑,燃烧以及操纵积雪的能力可能不是他,而是那把剑本身具备的特性。”

就在剑拔出后,碧落在战斗中首次迎来了转机,她将前爪向前伸,一下子摁住剑客,他完全被制住了,陷入雪中,尽管握着剑,却再也无法挥出任何一击。碧落本来想更用力,将他踩死,可这时,失去控制的雪将二者一股脑的掩埋了,冰冷包裹着他们,对于普通人或者野兽,此处即为葬身之地,可换作龙,尚有余力冲出积雪,正当碧落准备发力时,最后一次跳跃降临了。

求生欲促使剑客将自己与龙转移出了战场,并且这次跳跃后,双方没有再相遇,可能被踩中令剑客也受了伤,不管是被龙杀死还是在冰雪的棺椁中冻死,都应该是他不愿接受的。

受伤,寒冷,以及体力的流失使碧落搞不清新环境的状况,只是在落地后,便暂时失去了意识,等恢复,她发现自己身处梅里市的一处海岸上,丽姬娅与拉扎娜正护着她与围观的民众和警察对峙,她同时看到了人群中的卡迪隆,怕再出事端,醒来的碧落连忙带着孩子回到了恶龙角。

“真的闯祸了,”碧落说,她都能想象明天的报纸会刊登些什么,无非是受伤的龙被冲上梅里市的海岸之类的。

原来是这样,碧落出现时身上带着雪是因为她刚从雪山死里逃生,那个混蛋怎么没出现,这样也好,至少不会继续伤害碧落,别让我找到你,我会宰了你,把你烧焦,撕碎,丢到海里去喂鱼。怀着恨意,卡迪隆嘴上却说着温柔的话,“你没闯祸。”都是人类不好,不是他们主动挑衅,能闹出后续的事,可有一点他还是不明白,两个女儿是怎么发现妈妈的。

“我们找遍了森林也没有。”丽姬娅说。

“没办法了,只好来找你了。”拉扎娜说。

妈妈突然就和鸟嘴剑客消失了,惊慌的姐妹俩首先想到的就是去森林中找找,因为这是她们最熟悉的地方,可绕了几圈什么也没找到,拉扎娜提出干脆沿着海岸找,更大点的丽姬娅觉得漫无目的搜索是徒劳,唯有赶紧进城找爸爸,让他想办法。两个孩子急忙奔赴城市,因为内心恐慌,拉扎娜差点直接飞到酒吧,幸好有姐姐提醒,她们得先找到落脚点,就在这时,她们发现了地面上人群的反常行为,抱着试试的心态,在空中巡视,居然找到了妈妈。当时碧落已经昏迷,害怕围观的人会是非不分贸然伤害她,两个孩子赶紧落下来,摆出副凶恶的姿态护着妈妈,实则她们怕极了,看着人越聚越多,想用龙息赶走他们,又担心适得其反,紧要关头,卡迪隆出现了,而后妈妈也醒了,现在回想起来,她们都担心。姐妹俩还小,可不想被火枪轮番射击。

“他是暴徒,穷凶极恶的暴徒。”丽姬娅尽管没有看到战斗过程,可妈妈的伤她是看到了,鸟嘴人就是仅次于普罗佩斯的大恶棍。

“他只有一个人,就伤了妈妈。”拉扎娜也担心说,“他再找来该怎么办。”以前虽有过为了躲避屠龙者而暂时前往邻近城市的事,可只是虚惊一场,这次则是货真价实的威胁,她不想搬家,这个美丽温暖的家,还有玩具,她不想放弃。

我要辞职。这是卡迪隆的首个决定,工作可以再找,妻女出了事则会让他悔恨终身,他要守着他们,杀死一切敢来犯的人,善意不能换来外界的理解,他就干脆用恐惧让恶龙角重新变得没人敢接近。

“不,”就在丈夫表达要辞去工作的想法后,碧落坚决反对他的选择,“你得回城市。”在雪山她确信踩伤了对方,短期内他的恢复不会比自己快,丈夫需要进城,利用酒吧的环境收集人们的对话,看看是否有关于屠龙者的线索,这样的人物,以及那把让她耿耿于怀的剑,还有奇特的装扮,每个都得调查,既然自己因为跳跃而来到了梅里市,他很可能也在,只不过因为负伤而躲了起来,卡迪隆要留心是否有人谈论这些事。

“找到他我就宰了他。”卡迪隆说。

“你必须小心。”碧落不想打击丈夫,可从与他交手的过程看,就算打不过,发挥跳跃能力,他也有着龙远远无法比拟的移动速度与距离。

“我会小心的。”卡迪隆说。“你要注意休息。”每当妻子受伤,都会让他感到自己的是个废物。

“我的伤无碍,明天我要出去。”碧落说。

卡迪隆认为有必要让碧落安心养伤,而不是又忙着工作或者给女儿去抓鱿鱼,他用严肃的神态看着两个女儿,她们赶紧摇头,就算再馋嘴也不可能让妈妈带伤入海,这次外出早在父亲回来前就定下了,除了那把剑,妈妈还发现了另一个特殊之处。

“战斗时他的外套曾经被撕开个口子,其下是一件钢丝背心。”碧落说。

“钢丝背心!”卡迪隆立刻想起在打乱了洛克希德的计划后,从他遗留的物品中,有件钢丝背心,后来发现竟然是用陨铁打造的。因此碧落觉得不吉利,于是转交给诺尔,难道她怀疑是同一件,所以对方才能正面承受雷电的伤害。

碧落没有证据,只是这种怀疑倾向此刻非常强烈,等明天,卡迪隆在酒吧打听,她也会去找诺尔,询问是否当年那批盔甲还有其它破损品被改造的可能,“我累了,先睡了。”受伤带来的疲倦让她需要更多的休息,于是就早睡了,毕竟明天还得外出。

父女三个相对无言,碧落的情绪往往也左右着家里的氛围,少了她,两个孩子就变得无精打采,觉得做什么都没意思,待在自己卧室的地上,看了会童话故事,接着就在卡迪隆的催促下洗漱,然后上了床,在黑暗中,躺在床上,就算原本不困,倦意也很快袭来,不久后,姐妹俩陆续进入了梦乡。

卡迪隆没有立刻回卧室,而是学着妻子拿了瓶酒,大口的饮着,他此刻脾气很差,又找不到发泄的出口,他真想冲出洞穴,飞到天上大吼,或者贴着海面喷火,让海水沸腾,可他不能那么莽撞,如此只会表现的更无能,最后,带着满腹怨气与酒气,他回到卧室,衣服也没换就躺到了床上。

酒精令他很快就睡着了,并做了个古怪的梦。在梦里,卡迪隆看到了碧落,只是背影,他走上前,却发现碧落的背在流血,他叫喊着,可声音被堵在嗓子中,随后碧落转过身,对卡迪隆来说最恐怖的一幕出现,碧落全身是伤,有刺伤,有枪伤,最显眼的是脖子的淤青,是他造成的。

睁开眼,他终于摆脱了噩梦,现在几点了,指尖露出一簇火苗,床头的座钟指向深夜4点左右。

幸好只是梦,卡迪隆看着熟睡的妻子,心中的不安逐渐平静。在他复活的最初几天,碧落总要把脸贴在他胸口,不是为了倾诉5年来的思念,也不是为了情欲的缠绵,只是想要听到他充满活力的心跳,确信自己成功了,而不是一场徒劳的梦。现在的他与当时的妻子心情一致,只要能感觉到她的平安,卡迪隆愿意付出一切。

碧落还在熟睡,对于微弱的火光毫无察觉,吹熄了火光,卡迪隆后半夜再没有睡着过。

看着镜中胸口的皮肤,昨天敷过药的部位已经不再出血,疼痛也缓解了大半,只是伤疤依旧显眼,她要动身去诺尔居住的城镇,这样的伤不影响到飞行。

就算再微弱的伤口,卡迪隆都觉得触目惊心,昨晚的梦再次浮现。这些伤都是碧落嫁来后受的,然而之前回家的时候她从来不与父母谈,尽管嘴上说是为了不让他们操心,根本还是为了顾及自己。让辽海的龙王得知碧落的情况,恐怕早就让她搬回来了,住在海里,绝对不可能受到这些伤害。

“你在想什么。”从镜子中的看到丈夫闷闷不乐的脸,碧落把衣领扣好,遮住了伤口。

卡迪隆默不作声的走过去,环住她,他真不想离开家,尤其是当下的状态。

“好了。”碧落站起来,转身吻了丈夫一下,“不用担心我,记住,进城后也不要像这样心事重重,以免让人看出来。”

卡迪隆回答的很勉强,可还是拗不过妻子,走出洞穴时,他在入口周围仔细嗅着,他要记住那混蛋的气味,只要在城中找到痕迹,就一口干掉对方。

碧落带着女儿与丈夫几乎是同时出门,只不过奔赴的方向不同,卡迪隆还想着先把碧落送过去,自己再进城,碧落只是笑着表示,她还没虚弱得那么严重。对方的剑刺穿了她,可伤口不深,她在比这更严重的情况下,也只休息一了夜,第二天便能与女儿返家。

卡迪隆在恶龙角的上空徘徊了一段,直到碧落与两个女儿在视野中彻底不见,才调头,飞向城市。

“你说什么?”诺尔简直不敢相信,这是第二次了,碧落以龙形出现在城市里。虽说不是自愿,可也万分危险。“我还没收到消息,估计也快了。”以碧落的个性本来应该是很安全的,可往往这种乐观的想法会在现实面前屡次被撕碎。“你是条龙。”为了帮她抵消舆论的冲击,精灵在报纸上投了不少稿,好不容易淡化了恶意针对,现在碧落又闹出这种事。从整件事看,碧落才是实质受到伤害的,可人类不那么想,他们只会加重猜忌,觉得自己的生活又将遭受威胁。在海边出现的不是受伤的母亲和两个孩子,而是三头可能在未来从天上或海里袭击船只的凶兽。

碧落管不了人类的想法,报纸上哗众取宠的新闻多到有时会让她觉得编辑们可能都是在服用了致幻药物后才去动笔的,城里的情况由丈夫打听,而她是来询问上次给诺尔的钢丝背心怎么处理的。没有证据表明剑客身上的与那是同一件,但因为以前触碰过,她有着强烈的直觉。

陨石打造的盔甲,存世的几套归属诺尔都清楚,至于是否还有用破损的残余重新加工,这根本没法回答,不是碧落曾带给她那件,诺尔还不知道盔甲能被简化到这个地步,有可能只此一件,并且不幸的落到了对碧落有威胁的人手里。

“真是那件吗?”碧落紧张的说。

“上次你把钢丝背心交给我处理,”诺尔面露愧色说,“若是完整的盔甲确实值得珍藏,这种再加工的留着我们也没用,便卖给了和我们有来往的人类。”

“是谁?”丽姬娅连忙问。

“他长什么样?”拉扎娜也说。

“可能只是个中间商。”诺尔说,不是每个买家都会亲自来,有时对方的身份精灵们也不清楚,甚至怀疑可能是黑市的人,“与我们有生意往来的人诉求不同,除了你提供的皮与鳞片,有时还有人会请我们鉴定各类东西看是否具备魔法性质,那件钢丝背心是别人经手的,我不在。”

这条线索就此断了,碧落愁眉不展,诺尔在一旁道歉,此次事件可比服用碧落的角后去犯罪要更严重,对方找到了恶龙角,意味着以后好友时刻都将面临危险,“除了钢丝背心,你还有别的发现没有。”

“有,他的剑。”碧落形容着对于剑的推测,并提到,在战斗中,她也观察到,剑身有个标志,因为情况不允许,没有看清,可有点像艘船。

“你应该先提这个的,对于剑,我恰好能给你些意外答案。”诺尔恢复了自信说。

她将一本刚刚编纂完的史书摆到碧落面前,翻到了第60页,那不是文字,而是一副画,画的是把剑,与鸟嘴剑客用的一模一样,并且在靠近剑柄的位置,刻着星光与帆船,这是以太族的工匠对自己作品满意后才会加上的,标志代表着来自天空的外贤,而这把剑名叫‘东援者’,就诺尔所知,仅打造了一把。

答案出现的意想不到,穿透历史的帷幕,碧落的意识再次回到了大战之前。

自动从术士、浪人与水龙来到西方后,随着战争持续,他们的牺牲也在日益变大,就在这时,一位术士因担心己方全军覆没导致联军实力下降,经过与同门协商,打算做一件以前从来没有的事,授予西方的不止是火药的配方,还有五行术。

“不对啊,”丽姬娅说:“不是因为难学所以没教吗。”

“妈妈,”拉扎娜看向碧落,这次她不愿意相信诺尔,因为妈妈说过,五行术始终只为术士所掌握,“他们没教对吧。”

碧落也是才知道这件事,根据爷爷的回忆,当时联军中术士确实没教,也跟本没有时间。

“他们没教。”诺尔翻到下一页说:“但如果五行术能像挥砍武器那样使出来那。”

碧落恍然大悟,这到是个办法。

以太族的工匠接受了这项挑战,用他们卓越不凡的技能,施法将五行术保留在实体武器中,在制作的过程中,浪人提供他们锻造工艺,而龙则捐出一对角作为材料。

“记载中提到,当时鳄海的女龙王㻬琈献出了自己的角。”诺尔说。

“原来是她。”碧落说:“她是除了我爷爷外仅存的活着回来的龙王,生前以勇武著称,好像她活了602岁,是最长寿的龙之一。”

“㻬琈,”姐妹俩念着这个名字,可发音总是不准确,在碧落听来,更像是‘屠夫’。

“㻬琈。”她又纠正了一回,并做出解释,这个词有玉石的含义。

宝剑的打造过程并不顺利,将五行术注入原料的工序也充满了坎坷,但最终还是成功了,可此时,命运跟他们开了一个玩笑,在宝剑尚未铸成的时候,大战结束了,联军取得了胜利,仅存的东方来客因思乡心切在短暂的庆祝后便返回了各自的家园。然而以太族工匠并没有因此搁置武器的打造,为了纪念他们的付出,他们完成了这把剑,并起名为‘东援者’。

东援者打造成功后,没有投入过实战,只被当做友好与勇气的象征由贝尔法隆保管,但后来在一次将众藏品送到邻国展出时,这把剑竟然遗失了,至今未曾寻回,很多精灵为此受到了处罚,如今诺尔从碧落的描述并结合史料确信那把剑就是东援者。

这是个重大发现,现在不仅碧落与卡迪隆,等诺尔用乌鸦传信给贝尔法隆,精灵们也会加入寻找这人的过程。

“你得小心,”诺尔警告说:“持剑者看样子完全有能力置你于死地。”

有这样的武器,可在近年的屠龙记载中居然没有出现,诺尔也只能赖自己对于相关的情况关注不够,当然了,持剑者的保密行为做的也很好,不排除是作为最后的杀招,平时不轻易展示。

“我感觉他才该小心才对。”尽管未来的情况依旧不明朗,可碧落相信,压力的重担很快就将砸向鸟嘴剑客,毕竟他占了别人的东西。

“有发现。”这是晚上卡迪隆回家后,夫妻俩同时向对方说的话。

卡迪隆想先听妻子的,随着她的转述,他的神情逐渐沉重,能抵御龙息的钢丝背心就已经是糟糕的消息,竟然连能驱使五行术的东援者都落到了此人手里。诺尔修订的史书他也在看,400年前,能完全掌握5种力量的术士,独立对抗一条龙可不落下风,而与他人配合的话,击败并杀死龙的成功性会极高,当时只有魄罗贡等少数龙才有把握能稳赢这样的术士。遗憾的是,你无法从史书的文字中找出那个剑客,诺尔答应等买走钢丝背心的商人再来会询问物品去向,可中间是否又被倒手转卖则很难调查。有些精灵提出用占卜的手段试着追查,可需要多人配合,不是一个小镇的精灵使用得了的,而且测出的信息通常晦涩难懂,等解读出来往往信息也过时了。

“你怎么样了。”碧落问。

他精神上的有条分割线,整整一个上午,在酒吧卡迪隆没有听到任何消息,除了报纸上的陈词滥调,酒吧的人聊的话题不值得注意,有些话差点令他动怒,有人抱怨,警察在具备人数优势的情况下把龙放跑了,那条龙受了伤,而另外两条是幼龙,就不能集中火力射杀。他真想当时就把胡说的人抓回洞里,等到妻女回来后,让自己的女儿展示下威力,使这胡言乱语的家伙明白,就算幼龙,喷出的火焰与雷电也不是你们能承受的。

卡迪隆在压抑的心情中度过了整个上午,他渴望知道的一点都没有,不想听到的,总是频繁的出现在耳边,直到下午,才迎来转机,“我当时快绝望了。”他考虑要不要干脆变身回去,在城市里飞几圈,最后落在港口,这样他就上新闻了,而那个鸟嘴剑客得知消息便会把目标放到自己身上,而他会找个能被目击到并且离恶龙角有点距离的位置等候,他不会傻到去硬拼,他和碧落都清楚,当代也有能凭自身本领与龙对抗的人,不幸的是全被他们碰上了。“我会把枪取过来。”装填好弹药,藏好枪,等那家伙前来,他就变回去,瞅准机会一枪击毙他。钢丝背心不是能抵御龙息吗,子弹应该不行吧,然后他会把尸体随便丢到一处偏僻的海滩,让他被海鸟之类的吃掉。

他目前说的只是在发脾气,而忘了重要的,经过姐妹俩提醒,回过神的卡迪隆提到了临近晚饭的时候,酒吧来一个人,给他捎来了消息。

会有人主动给他提供消息,丈夫的为人碧落清楚,他可不会冒失到跑到报社或警局寻求帮助,他的消息源只能来自其他同类,有龙来到了梅里市,一定是凡塞他们。碧落猜对了,来人是施佩亚,一头体色偏绿的翼龙,他被凡塞安排进了银行上班。有说法,偶尔在夜里他会偷偷溜进保险库,靠着钱睡觉,不过从不干监守自盗的事。

没有什么比同类到来能在此刻让卡迪隆感到振奋的,人类城市与精灵城镇,虽然各有热闹与特色,但在他们一家心底,终究不能完全融入,他们是龙,而很久以前龙是有自己的社会的,现在凡塞不予余力去联络每个能在西方找到的同类,就是为了使大伙能重新体会到在托迈林时那种无隔阂的生活。

这又是例行的邀请,时不时聚一聚,大伙畅所欲言,在现在的情况下卡迪隆尤其需要这种会面,得警告凡塞和梅莉娜,让他们去通知更多同类,有个疯子,掌握着棘手的力量,一己之力就能发挥出一队屠龙者的实力,每条龙都得小心,以免被找上。

可施佩亚的第一句话就让卡迪隆大感意外,他是当着酒吧其它同事的面露出这种表情的,有好事的人还凑了过去想要了解发生了什么事。施佩亚甚至有些话不能直言,只是隐晦的表示,凡塞与梅莉娜遭到歹徒袭击,都受了伤。

“他们也出事了!”碧落诧异地说,“难道也是鸟嘴剑客。”

“好可怕,难道新一波大规模猎龙要开始了!”拉扎娜紧张的说。

“你别瞎说。”丽姬娅叱责着妹妹,其实她同样怕,要是真的,那他们只能躲到深山老林去了。

没有所谓的歹徒有能力同时与两条龙作战,就算他们有那个火力,也没有勇气。让卡迪隆感到担忧的是,袭击者只有一人,当时他们夫妻将店铺交给伙伴打理,自己则外出去打猎,梅莉娜想要再抓一条沃当布拉,却在野外遇袭,双方似乎是不期而遇,对方戴着鸟嘴面具,正在湖边对着水面挥剑,梅莉娜看到剑尖无需触碰,湖水就出现涟漪,并掀起浪花,而当对方将剑指向地面,结实的土地竟然自行隆起或塌陷。

这不是剑术,而是魔法。这个结论得出的同时。鸟嘴剑客也注意到了两条龙,起初从举止看他是有些错愕,但马上就恢复了冷静挺剑杀了过来。一个人,同时挑战两条龙,并且还全身而退,周围的环境随着他的剑全都成为了外来助力。结果就是,凡塞被砍中前爪,在人形状态少掉了两根手指头,而梅莉娜尾巴受了伤,在家里根本不能坐着,只能趴在沙发或床上。至于行凶者,在看到这样的效果后没有尝试赶尽杀绝,而是主动撤离,突然就消失不见了。

伤对于两条龙都不算重,就算断指假以时日以龙的恢复力也能长回来,但这次战斗给他们留下的心理阴影太大,以前从没有过单人能对抗两条龙的记录,屠龙者总会结队而行,这是首次出现如此强大的威胁,屠龙者中还有这样的独行客,平日总是注意这方面动向的凡塞都闻所未闻。

“你真该看看现在他们的状况。”施佩亚说。梅莉娜趴在床上诅咒着那个剑客,扬言下次见到他一定要杀了他,而凡塞正在给所有能联系上的伙伴发警告,让他们千万别暴露身份,博兰曼受不了这种战战兢兢地折磨,暂时告别了城市,带着博迪躲到了一座悬崖的半山腰,现在每天都守着孩子,而宁登则负责日常去打猎。凡塞不同意这样,因为目标太大,容易被地上的人目击到,而博兰曼听不进去。就在他感到焦头烂额的时候,梅莉娜却想到了这里,恶龙角的目标才是最大的,差不多世人都知道此处住着龙,于是凡塞赶紧派出施佩亚来提醒卡迪隆,让他和碧落看好家。

可惜还是晚了,获悉碧落已经遭袭并受了伤,施佩亚说的最多还是让卡迪隆注意保护好孩子,以那个剑客的实力,杀掉体格没长开的幼龙轻而易举。

也许我该让她们先离开家去诺尔的镇上住一段,由于没有任何有用的消息,碧落突然觉得洞穴不再安全,而是非常适于外界的围堵,她和丈夫还好说,拼死一搏冲出洞就算剑客能跳跃也不可能总在天上或水里,可两个孩子不行。

但当她说出心里的想法,姐妹俩竟然全都反对,“妈妈,我们不走。”“我们才不怕那种家伙,妈妈你击败了普罗佩斯,忘了吗,你也一定能赢他。”

这不是输赢的问题,碧落担心的是,对方已经有过同时击伤两条龙的战绩,就算自己或丈夫遇到他能打赢甚至杀死他,要是女儿中任何一个出了事,都会令他们痛苦终生,碧落绝对不想再经历类似的悲恸。

卡迪隆在这时从衣兜里掏出一张纸,打开后上面绘有一个图案,由橄榄枝环绕的显微镜。碧落疑惑的瞅着丈夫,卡迪隆则表示图是凡塞托施佩亚交给他的,这是剑客留下的线索,战斗后,愤愤不平的梅莉娜在现场想要记录下对方的气味,却发现了一枚怀表。怀表很新,绝对不是之前有人经过时不小心遗失的,就是刚刚从剑客身上掉落的,看来这还是个有点身份的人,毕竟不是谁都买得起怀表。

“凡塞检查了怀表,”卡迪隆说,“做工精细,可查不到相关的品牌,只不过表盖上的标志吸引了他。”一款产品都会带有厂家的标志,凡塞想要就此着手调查,他专门找过表店的人,可他们也辨认不出这是那个品牌,不甘心就此结束,凡塞画下了上面的标志,带给卡迪隆,希望他或碧落可以在梅里市帮忙打听消息。

在丈夫的转述结束前,新的行程就已在脑海中规划好了,碧落要先去萨卡伊市,看看凡塞和梅莉娜的情况,同时,一种模糊的感觉在心中出现。那个标志,她隐约觉得似曾相识,可一时又想不起来在那。

她说了自己的困惑,而丈夫却说:“你想顺便去亲自看看那块表对不对。”

“是的,也许见过了,就能想起来。”碧落说。这不是由于遭受伤害与惊吓后脑中产生的胡思乱想,她反复看着纸上临摹的图案,越发肯定以前见过,可到底在哪里,偏偏没头绪。

这种事不能急,有时答案会在不经意间出现,而刻意去强行回忆往往事与愿违。事情已经发生,多余的考虑都可以放下,先要尽快养好身体,并令精神不要因为担惊受怕而妨碍了判断,等明天见到那块表,也许疑问会迎刃而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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