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海之音，海之恋 II —— 青春的交响诗》雷皓、东条希之章 第八节
（八） 我的名字
自从那天在工作后晕倒后，东条希就再也没去上过班。她不在的日子里，雷皓的脑子止不住地在乱想一些事情，想着想着就发现自己对她越发着迷。
“雷皓，你过来一下。”
一日上班之前，店主把雷皓叫到准备室。
“双重人格？”
“至少我是这么听说的。”
雷皓从店主嘴里听到了不得了的信息。
“你的嘴巴严一点，毕竟告诉我这个消息的人，说这番话的时候是笑着的。”
“您竟然连这种消息也信？”
“但是啊……”
雷皓确实很少见店主如此吞吞吐吐。
“如果让我自己判断的话，我会相信的。你自己和她在一起的时候，就没有遇到过类似的情况吗？”
“我认为没有。”
“你真的是这么认为的吗？你那天说的‘这样的人’，又是指哪样的人？”
雷皓被问了个哑口无言。
“我也是和你一样的，最开始是觉得难以置信，或者是不愿意去相信。但是你还记得那个我让你送过菜的教授吗？”
说到这里，雷皓恍然大悟：“是他告诉您的？”
“嗯，那个教授曾经教过东条希。他说，因为平时心情的变化，她的性格会出现很大的差异，就像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人，导致同学们都离她有些疏远了。”
“怎么会呢……当初她在缪斯的时候可完全不是这样的！难道是因为缪斯的解散才变成这样的？”
“我不知道，而且据说，她请病假的次数很多，也总有同学在市第一综合医院看到她。”
“天啊……”
“这些事情，从她第一次晕倒我就知道了，但是有点担心你的情绪，就没告诉你，你喜欢那个姑娘，对吧？”
雷皓默默地点了点头。
“你对组织还挺诚实的嘛……不过，你的心里需要做好一些准备。”
雷皓听了这句话，差点昏死过去。
……
“双重人格……”
雷皓决定去图书馆查找一些资料，他心里憋着一股气，不知所起也不知所去。图书馆有关性格分析和心理治疗的书实在是太多了，光是把书名扫一遍就要花上不少时间，看了一会儿之后，雷皓感觉脑袋都要爆炸了，这些完全没有接触过的知识，正让他备受煎熬。
“解离性同一性障碍，一个人同时拥有两种以上人格的病态……”雷皓花了三个小时，也没能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东条希的事情就像是一根刺扎进了自己身体最脆弱的部分一样，自己还始终无法将其拔掉。
……
一日，雷皓和东条希在便利店外的马路上重逢了。
“哦，是小皓啊。”东条希主动来打招呼。
看着几天不见的东条希，雷皓竟然有了一种陌生的感觉：“你的身体没事了吧？”
“嗯，没事了。”
“那就好……”
雷皓眼看着要冷场，便掏出了刚刚买了的冰激凌：“你吃吗？我请客。”
“啊，谢谢，我正热得不行。”东条希爽快地接了过去，“去公园里坐一会儿吗？还有阴凉。”
“好的，没问题。”
二人坐到公园树荫下的长椅上后，突然一只流浪的小猫出现在雷皓的脚下。
“啊！太脏了！别舔！”东条希赶快把小猫抱了起来。
雷皓看看脚下，原来是化了的冰激凌滴到了自己的鞋子上，把小猫引来了。
小猫被东条希放在长椅上，似乎有些不服气，“喵呜”地叫着。
“那你等一下哈！”说着，她从购物袋里拿出了一盒牛奶。
“你饿了吗？”东条希把牛奶倒在手掌里，伸到小猫面前。雷皓看着眼前的东条希，又回想起上次去图书馆查的资料，感觉自己真的蠢爆了，总是做些无用功。
“可爱啊……”雷皓的这句话刚出口，他就后悔了。
东条希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缝：“真的是非常可爱！”
雷皓也只好陪笑……她应该是没有理解错误吧！
小猫喝完牛奶就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
“真遗憾啊，还想和它多玩玩的，咱们也回去吗？”
“嗯，还是想再在店里看到你啊。”
“放心，我会回去的！”
看着东条希往另一边走去的背影，雷皓的心再次乱了起来：店主那里的消息，又是怎么回事呢？
……
雷皓没有忘了钥匙圈的事情，只是上一次在便利店门口偶遇，钥匙圈没有带在身上。听店长说东条希今天会回来上班，雷皓赶紧把钥匙圈揣在裤兜里，以免忘记。雷皓故意在准备室等她，等她推门而入的瞬间，雷皓抢先说话：“希，这是你忘在我那里的东西，上次在我家的时候。”说着，把钥匙扣掏出来递到东条希面前。
东条希接过了钥匙圈，仔细打量了一下：“搞错了，这不是我的东西。”便又把钥匙圈放回雷皓手中。
雷皓有些懵：不是她的，还能是谁的呢？是撞了哪个路人，挂在我身上的吗？
“哦……上次你走后我在我家的床上捡到的，还以为是你的。”
“原来如此，但是这个确实不是我的东西。”东条希的语气斩钉截铁，没有半点犹豫。
“我知道了……你现在的身体状况如何？”
“没有什么大问题，你不用太担心啦！”
“没有什么大问题……那就还是有问题喽！”
“唉……其实我也没什么受人关怀的资格……总之你不用担心我啦！我心里有数！”说罢，东条希抱着自己的工作服去更衣室换衣服了。
“她的语气和表情有些僵硬。”准备室的另一位工友对雷皓说，“你刚刚应该是说错话了。”
“你知道些什么吗？”雷皓不解地问这位工友，“怎么感觉只有我一个人被蒙在鼓里，而其他人都很了解她的样子。”
“她在赌气，但是好像不是你的气。你需要更加了解她的内心世界，但是你要想好了，踏进她的内心世界，你就不再那么好脱身了。”
雷皓凝视着这位工友，觉得这不像是他能说出来的话：“是不是店主让你这么跟我说的？”
“随你推敲。”说罢，他也走出了准备室。
雷皓整理着思维：现在的谜团越来越多了，她反复的性格、她的身体状况、她和缪斯的事情、钥匙圈的原主……雷皓觉得这似乎是一种可怕的思维漩涡，目前的状况而言，她应该去医院检查一下她的精神状况而不只是身体状况，但是雷皓无权要求她这么做，应该让她的家人说服她……
她的家人？
好像从未听她提起过自己的家人的样子。
这一天的工作结束后，雷皓回到休息室，看到大家正和往日一样谈笑着，店主也在。
“希，你现在就回去吗？”
“是的。”
“雷，你现在也要走了吗？”店主似乎也要一起走的样子，不知道为什么今天店主溜得如此之快，“咱们一起？”
“那我还是算了吧。”东条希明确地拒绝了店主的邀请。
“你还有什么事情吗？我走了就要锁门了哦！你和雷不是可以顺路一起走一段吗？”
“虽然顺路，但也不是肯定能一起走到最后。”
店主笑了出来：“雷，你看来不是很值得信赖的样子。”
“店主，您就这么值得信赖吗？”雷皓开玩笑似的反呛道，如果在训练场上，他可不敢如此。
“你们两个人都一样。”东条希冷淡的发言终止了这场争论。店主和雷皓面面相觑，不知该如何化解尴尬。东条希听说店主很快就要离开，收拾了一下也离开了。
“她的心情那么不好，还真是少见啊！”店主不禁发出了感叹。
“女孩子真是让人难以琢磨……”雷皓又不小心把心里话吐了出来。
店主拍了拍雷皓的肩膀：“你别看她是那么说的，但是如果要问我的理解的话，我觉得，你已经是她最信赖的人了。”
“诶？何出此言？”
“你是傻瓜吗？”
……
“不好意思，今天突然把你叫出来……”
“没关系，反正我今天不上班。”
雷皓万万没想到，休假日是被一个陌生的电话吵醒的。不知东条希从哪里得知了雷皓的电话号码，从听筒中听到东条希的声音的时候，雷皓还吓了一跳。
中午的公园里，一群孩子正开心地玩耍。虽说现在正是一天中最热的时候，但孩子们似乎对此毫不在意。
“有些事想和小皓谈谈，不会给你添麻烦吧？”
“怎么会呢！”
“实在是不方便在电话里说，所以才把你叫出来，而且……其实……我也想见见你……”
最后这句话雷皓其实没有听清，而是透过她的神情猜出来的。
“是什么事情这么紧迫呀？”
“小皓你，有崇拜的偶像吗？”
偶像？东条希你自己不就是当校园偶像的吗？
但是雷皓肯定不能这么回答，毕竟自己没法成为那样的人，于是他就实话实说了：“我很崇拜我的一个兄弟，别看他和我一样大，但是他的能力真的超级强，而且运气似乎也不错，我常想着，要是我能有他那种运气，说不定早就抱得美人归了吧！”
东条希认真地听着，但是听着听着就笑了：“你说的是苏武吗？”
雷皓一开始还有些惊讶，但很快就反应过来：“对哦，我都差点忘了！你也是认识苏武的呀！”
雷皓说出这句话的瞬间，就意识到了哪里不对。
她是不是说过，没有见过我？雷皓不知道到底是谁的记忆出了偏差，总之肯定有哪里出了错。
但是东条希很快就把话接上：“我也有偶像，但是，我无论如何也赶不上那个人。”
雷皓也来不及思考刚才的问题，只能硬生生地接话：“你是指具体哪一方面呢？”
东条希露出颇为复杂的感情，眉头紧皱起来：“一切，几乎是一切方面。考虑问题的角度也好，采取行动的方式也好，待人处世的方法也好，所有一切……”说完，她立刻发出一声长长的叹息。
“这……”
“虽然那个人和我年龄相仿，但是和她比起来，我好像什么都不行似的。”
“她”？雷皓听出了称谓的端倪，但是没有说出口。而是安慰她道：“虽然和别人比不是一件坏事，但是比较过了头就不好了。”
“我当然懂了，但是，自己越不去想着比较，就越是难以做到不去比较……”
一句相当有理解难度的话沉默了二人。长椅上的东条希神色黯然，情绪很是低落，而雷皓同样也是如坐针毡：他的脑子就快要转不动了。不知什么时候起，刚才还在玩耍的小孩子都不见了踪影，公园里只剩下刺耳的蝉鸣。气氛非常尴尬和压抑。
“你这执着的心情，和苏爷还挺像的。”雷皓又一次冷不防地甩出了自己的心里话，“我感觉，你的心情，就像是非要把自己变成那个人的样子似的。”
“一定要变成那个人？”东条希脸上换了个意外的表情。
“但是这怎么可能呢？别说我不了解那个人了，就算是希你自己，也真的了解那个人吗？如果想要了解那个人就必须成为那个人的话，你就什么也了解不了了。”
雷皓也不知道自己的知识水平什么时候增长了这么多，这可不像是他能说出来的话。
“你现在这个样子，真的就挺好的。”
一般而言，雷皓说的这种话，不会是虚假的。而东条希听了之后，表情发生了有趣的变化。吃惊？但她还是沉默着。
“她……她是一个生活在我身边、最关心我的人，是现在最照顾我的人。”东条希像是想明白了什么，不等雷皓去问，自己就自顾自地说起来。
但是，雷皓却没有去问那个人的名字。
“啊……小皓，今天真的是谢谢你！”
东条希终于笑了。雷皓不知道上一次看到她笑是什么时候了，但是他想着：要是她能一直这样笑着，该多好。
“不用谢，我也不知道我是不是真的帮到了你。”
“只要和你说说话，我的心情就会很平静。”
“那可真是太好了。”
紧张的气氛瞬间缓和下来，两个人脸上都带着愉快的表情。
“我啊！有一个很想去的地方！”
“哪里？”
“音乃木坂”，雷皓在心里自问自答了，他觉得应该就是那里，那里应该是东条希最想去……不，应该是最想回的地方。
“我想去音乃木坂学院看看！”
雷皓发现她用的词语是“去”，而不是“回”。想起了去年在TK的种种事情后，却又觉得像是上辈子的记忆那样，很遥远很遥远……
不等雷皓思考完，眼前的情况就让他大吃一惊：“希，你这是？”
东条希的表情似乎有些难受，她的一只手按住自己的腹部。
“没事的……没事的……”
“突然肚子痛？”
“不，不是……这都没什么的。”东条希可能是看出了雷皓紧张的神情，竟然还能在脸上挤出一丝笑容。她从口袋里掏出一块似曾相识的手帕，擦了擦自己额头上的汗珠：“今天出来的时间……太长了一点……”
一句话，带给了雷皓莫大的冲击。
无论是贫血还是腹痛，似乎都不像是精神上的原因导致的病情，那个在舞台上蹦蹦跳跳活力四射的东条希绝对不会在如此短的时间内变成这个样子；但是她的内心世界宛如一个无底洞，让人无法看透，确实又像极了“那个东条希”。现在她的痛苦自己能否挽救，雷皓给自己打了一个大大的问号。突然间，他感觉像是被苏武夺舍了一般，现在的他，害怕面对“苏武失去婉儿”一般的痛苦。想到这里，雷皓迫不及待地想要做些什么……
……
又是那个，和东条希偶遇过的便利店。这一次两个人没有正面相遇，雷皓在人群中捕捉到了她的背影，她正在过马路——低着头，专心地过马路。她的手里拎着一个很大的运动挎包，想起她的身体状况，雷皓想着要不要过去帮帮忙。犹豫的瞬间，她的身影就消失在了十字路口，雷皓想要追上去的时候，路口的路标引起了他的注意：
“市第一综合医院？”雷皓回忆了一下附近的地形，发现东条希所去的地方正是医院的方向。雷皓快跑了两步之后，很快就追上了她。几分钟的跟踪后，雷皓发现她的目的地，果然是医院。
第一医院的外表已经有些陈旧了，但雷皓没心思观察这些。看来她常去医院的传闻可能是真的，但是她手上的包还是太让人在意：如果是看病的话，带的东西也太多了。
“探望病人”？雷皓自然而然地想到了这一点。果然，东条希没有在挂号处逗留，而是往楼道深处去了。
“她为什么要撒谎？”雷皓想起来，今天她向店主请假的理由，是在家休息。她是不愿意让别人担心吗？还真是挺像她的风格的。雷皓按捺不住想要了解更多的好奇心，跟着走进了楼道深处。
雷皓没有和东条希一起上电梯，因为这样肯定会被发现……额……为什么不愿意被她发现呢？雷皓也不明白。既然已经笃定她是来探望病人的，那就直接去找病房吧。发现医院的住院部在四楼以后，便爬楼梯走上了四楼。到了病房区，凉爽的空气伴随消毒水的味道扑面而来。病房的数量不多，就算是一间一间地去看也没问题。病房外有好好地写着病人的名字，这可着实比C国的医院好多了，雷皓想起上次去医院看苏武的时候，如果没有人带路，他几乎要迷失在医院里……
但是雷皓找了几间之后就意识到一个问题：他不知道病人的名字。等他回过神来的时候，连他自己都觉得为时已晚了。正当雷皓想要回去的时候，前面一间病房外的病人名字，引起了他的注意：
“东条 望”。
“Tojo Nozomi？”雷皓念出这个名字的时候，震惊的心情无以言表，他意识到自己好像发现了什么“弥天大谎”。虽然病人卡上只写了名字的写法，没有标明名字的读音，但是雷皓笃定：任何一个人，都会把这三个字念做“Tojo Nozomi”！
雷皓迫不及待地往病房内望去：里面有一个穿着睡衣的女孩，她躺在病床上，看着窗外。那脸庞，是自己非常熟悉的——东条希。
“等一下……这个人，不是叫东条望吗？”雷皓的心跳像见了鬼一样地加速。眼前的这位他无论如何也不会看错的，就是东条希本人。她的床边放着的是刚刚看到的那个运动挎包，上面的拉链被打开了，里面是一些他曾经见过的衣服。雷皓再一次确认的病人的名字——“东条望”——不是东条希。
雷皓彻底丢了魂，把身体靠在了走廊墙上：是她改名了，还是我遇上的是鬼？雷皓感觉自己的脑袋遭受了重击，彻底不动了……
不，还是动了一下，他想着当初苏武第一次见园田海未的时候，可能也是这种心情。
“怎么了，你没事吧？”
听到了这个声音，雷皓才回过神来，发现身前站着一个忧心忡忡的护士。
“你头痛吗？”
“我没事，我真的没事。”
“我这刚出来就看见一个人捂着头靠着墙，吓了我一跳。”护士指了指414室——东条望的病房：“你是来探望病人的吗？”
“是的。”
“你知道房间号吗？我可以带你去。”
“就在这里。”雷皓也指了指414室。
“哈哈~你是来探望414室的哪一位啊？”
雷皓不解地问：“414病房不是只有一位东条小姐吗？”
“确实，但她还有个姐姐，一直陪在她身边，所以来这里找她姐姐的人也挺多的。”
“原来如此，我还不知道呢。”
雷皓不是为了打发护士，而是他真的第一次听说与东条希有关的姐妹……啊……真相好像已经呼之欲出了：东条希是姐姐，东条望是妹妹。
等一下，两个人？
不是改名？
也不是见了鬼？
“W O C !这比见了鬼还恐怖！”
雷皓逃命一般回到家中，把脑袋埋进枕头里：好好回想一下，自己这两个多月来遇到的“她”，到底哪个是东条希，哪个是东条望……
……
雷皓推开窗户，眼前是万里无云的晴空。上次去海边玩的时候，也是这样的好天气。
“今天又要和希一起上班了……额……希？真的是她吗？可以肯定是她吗？这两个人为什么似乎在不停地交换身份？为了取乐？如果是取乐的话，这两个人未免入戏也太深了……活在缪斯的记忆里的那个肯定是希吧……对了，还有那个带着大写字母N的钥匙圈，现在看来，应该是望的东西，也就是说，那天在店里遇见的是希……好夸张的演技……可是两个人都叫Nozomi，别人该怎么区分呢？还是说，她们不希望别人把她俩区分开……”
突然间，一阵敲门声打断了雷皓的思绪。开门之后，眼前出现的是东条希……还是东条望的身影：“早上好，小皓。”
“早上好。”雷皓演技也很出色，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但是，“你到底是谁啊”这个问题，还是在雷皓的心底挥之不去。
……
“你今天好像很没有精神。”她在工作的时候，时不时地来问候雷皓一句：“你是不是也觉得，工作有些无聊了？”
“怎么可能呢？有这么一个大美女总来和我搭话，我才不会觉得无聊呢。”
“但是你看上去真的很萎靡。”
确实啊，雷皓的脑细胞，就快要死绝了。但是她的眼神，却在告诉雷皓：精神还不能松懈。
“我没事，别在意。”
她似乎看出雷皓无意闲聊，而雷皓还在和自己做最后的斗争：
既然知道此时还在医院里躺着另一个她，就不能不把事情问明白。
她正要扭头走人时，雷皓拉住了她的手腕：“跟我来休息室一趟。”
雷皓关上休息室的大门之后，惊叹于这休息室的隔音性，门外客人的嘈杂声、厨房的油烟味，等等人间烟火，此时都离他而去，在他眼前的是她，在他脑海的，还是她。
“直到几天前，我还很喜欢你。”
她立刻露出了惊讶的表情：“这是什么意思？”
“但是现在，我自己都不知道这份感情的对象是谁？”
“小……小皓？”
“你到底是谁？”
“那……那个……”
“你到底叫什么名字？”
“你……你在说什么呀。”
“东条希，真的是你吗。”
她低下了头，似乎也在和自己做最后的斗争：“那个……我……你弄错了……”
“我到底什么弄错了，我希望你和我说清楚，拜托了。”
“我……我……”
她把身子蹲了下去，似乎是在做最后的抵抗……不，不对……
她是东条望。
雷皓二话不说，将东条望公主抱了起来：“店主，我要送她去医院。”
“好的，你开我的车。”只闻其声，不见其人，但是回应速度之快，似乎早有预见似的。而且这次，店主没有让雷皓叫车，而是让他自己开车。
雷皓很清楚现在应该去哪里。
“小皓……你……你都已经知道了吗？”躺在后排的东条望，虚弱地问道。
“我都知道了，念做Tojo Nozomi，但是写法是希望的望。”
“的确如此……”
雷皓开着车在狭窄的道路上飞快行驶，看着东条望那一脸痛苦的表情，雷皓仍然觉得车速太慢。雷皓想着，这可能是他一生仅有一次的，救赎的机会，他绝对无法接受，复刻苏武那样的悲剧。
雷皓没有留意过时速表的速度，只知道自己很快就开到了市第一综合医院的急诊部。开上坡道之后，雷皓直接弃车而走，抱着东条望就进了楼里。而一名路人模样的人，则赶快把车从坡道上开了下来，停到了停车位里。
雷皓进了大楼就认出了上一次撞见的那位护士，心中大喜过望：“护士小姐，快救救她！”
护士则一脸惊讶：“希（Megumi）她怎么了？”
雷皓懵了一下，还以为护士在念“惠”的名字，但是很快他就明白过来：原来东条希名字的正确读法，应该是“Tojo Megumi”。
“这不是希，这是望。”
“啥？那现在躺在病房里的是谁？”
“你傻了吗？那个人才是希。”
看来一直照顾这两姐妹的护士也被弄晕了……而且应该不止一次。
将东条望送入急诊室后，雷皓无力地坐在大厅的椅子上。刚刚把车开走的好心的路人，也追了上来，把车钥匙还给了他。
“她太虚弱了，应该没有任何必要通过交换身份来欺骗他人，她这么做，一定有别的理由……”雷皓这么想着。
“行了，妈妈，这事等会儿再说！”
“你是希对不对，你是希吧！”
雷皓随着声音的方向望去，两个人进入了自己的视线。雷皓有些无力地笑着：怎么连母亲都认不出自己的女儿啊……
“小皓？”
“希（Megumi）……”
东条希倒抽了一口冷气，她穿着医院里的睡衣，就像是一个住院的病人：“小皓，你一定要听我解释一下……”
“等一会……你是希的朋友吗？”
雷皓看着这位神态焦急、略显疲惫的母亲，心里十分地同情：这两姐妹这么搞下去，搞不好真的会有一天把东条望弄死。
“我懂，我先回避一下。希，你先和你妈妈说一下，我等着。”
现在的雷皓，根本无法心平气和地谈话。雷皓都快要走到医院大门口的时候，突然听到东条希的声音从自己背后传来：
“雷皓！我只想告诉你一件事！望她是真心喜欢你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