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双同人学院篇——我的空花恋爱物语果真没毛病(其之二)
夏日的光线像琥珀一般剔透,在地心引力的拖拽之下如同包裹蔚蓝行星的海洋般,稍显浓稠地滴落于甦醒的生灵之上,光与热是泛着明灿光晕的橘黄色,但那未被酷暑消融的心扉,却是有如盐与清凉的纯粹深蓝。
“.........”而这份代表着清凉的蓝正如同他肩上扛起的桶装水一般,为一切燥热难耐的心绪带来必要的凉意与滋润。叶隙间的阳光稍显温和,将苍翠的绿叶烧灼得光热,再斑驳着投射于他的脸庞,他左肩扛着桶装水,右手还不忘提携一套扫帚。作为男生,他原本只需负责一瓶桶装水便足矣,但自己又半推半就地依从了某人蛮不讲理的委托,于是顺带还捎上了清扫器具。
而方才对自己指东喝西的某人,此刻早已不知去向。
“...诶,里哥...”神威随意将校服系于腰际,高挑的个头再配合着那一头耀眼而桀骜的金发,有如校园中振翅的白鸽般彰显着盛夏的温度。他扛着桶装水跨上被长青木探入的环形楼梯,一脸谄媚地靠近身旁沉默无言的疏冷少年,“...那个...数学暑假作业的事...通融通融?”
“....你给我说是治标不治本。”里微微蹙眉,两人因在狭窄的楼道并肩而行,无法一如既往特意与他保持正常的社交距离,他揉捏着金栗色的额发,“...建议你去和爱因斯坦娜老师沟通,成功之后你就一劳永逸了。”
“...呜呜...里哥....”
“....下午回去补吧,明天正式上课之前交给我。”
“....给我....让开!”跟随在两位近乎勾肩搭背的男生身后,多次尝试突破无果的卡列妮娜总算忍无可忍,她一把拽过神威的胳膊肘,拉扯出一个可供通行的缺口,“...婆婆妈妈堵着路很有意思吗?”
“.......”他略有兴致地将眼前的骚动一揽眼底,那溢彩的流光正随着他所目睹的一切在心间挥毫泼墨,为平淡如水生活带来些许有声光的起伏。他的嘴角携挂着浅淡的笑意,将桶装水放在教室门口,并将扫帚整齐摆放于后门的卫生角。他抬起头,漫不经心的一瞥正巧让他得知了今日的值日生姓甚名谁。
“......值日生..薇拉?”他轻挠着眉梢,这陌生的名字倒是颇为悦耳,但待他一番左顾右盼,除去教室内三三两两收捡书包的同学,似乎并未有所谓值日生整洁教室的痕迹。他走回自己的座位,心不在焉地又向身后瞥了一眼,略着墨绿的黑板上不知何时勾勒上了规划版面的线条与流苏,那写意而信手拈来的人体手部快描准确而结构明晰,一眼便知是专业人士的手笔。
“....有你陪伴的盛夏...”他轻声诵念着黑板报上肆意横书的字迹,那苍遒有力,被冠以学院派笔法的手臂被独单的接力棒维系,那绝妙的笔法渲染似乎能借那指节的力道与振臂的弧度延伸出一幅蓄势待发,挥汗如雨的场景,那是由欢呼与嬉闹构成合法旷课时光,“...运动会吗....”
他似乎又一次想起自己尘封在某处居所的跳高、跳远和标枪校园金牌,具体的赛况早已在他的脑海内模糊为浆糊般的光影,反倒是赛后一根清凉的冰棒让他时至今日还记忆犹新。
“........”说起来......自己其实向来并不热衷于参与此类活动,比起酣畅淋漓的参与感,或许在阑珊的高处感知那一份难能可贵的热烈氛围才是他最为兴致盎然的,他将收捡完毕的书包随意甩过肩头,随着熙攘的人群一起走出教学楼,再次自投罗网于盛夏的炙烤中。
“...库队长....这次的篮球赛...你能不能换个人啊..”万事拉下额间的眼罩,以此作为某种遮挡阳光的屏障,他的左手扶住库洛姆的肩膀,两者之间的关系有些类似于盲人之于拐杖或者盲人之于导盲犬,“...实在不想去...”
“...你还是想让卡穆师兄代你上场吗...别人已经高三了,应该不会再有空闲了。”
............
“....诶,你选好了社团了吗?”
“...还没有呢,等明天社团拉人的时候再考虑吧?”
“...我听说古装社的社长可是个古典系的冰山大美人哦?”
“...你是说那个九龙集团的千金继承人?她叫什么来着?”
..........
“.......”悠扬而一成不变的课后音乐自广场的音乐喷泉响起,同学们沿着绿荫浓郁的校园大道三五成群结伴离去,跃动着蓝色冰凉的水沫弹射于大理石之间,让阳光在因湿润而光洁的路面闪烁灼目的耀斑。他寻得一条背道而驰的僻静小道,侧身去往昨日无意寻得某人书信的角落。
“........”正午的烈日下,宽广的绿茵草地鲜有容人遁形的清凉阴影,黑色的颗粒因滚烫而膨胀,在枯长杂乱的草叶间弹跳杂糅着。身着红色运动衫的学生们在不远的跑道拉伸腿腹,他透过刺目的日光望去,银白色短发的高挑少女也蓦然回首,浅淡的眼眸潋滟着霜雪的气息,她舒展着傲然挺立的身形,四目相对,便是一次茫然之后的无言与平静。
“...罗赛塔?下一个轮到你了,快去准备。”手握着秒表的同学在一旁柔声提醒。
“....嗯,好的。”那凛冽却略显优柔寡断的眼眸踌躇停滞片刻,这才从他的脸庞脱离而出。名为罗赛塔的高挑少女施施然走过一群相较而言已然有些娇小的运动员,在预备线后俯身做好准备。
清脆的哨声随掠过古旧钟摆的白鸽群高飞于浓郁树荫,躬身的少女在下一刻便急驰而出,仿佛一只纯粹由冰雪锤炼的弓矢,悄然无声地穿透炽热地扭曲的空气。她迈动着修长的双腿,仿佛奔跑便是她引以为傲的天赋与礼物,让这般昙花一现的惊艳重复于日复一日的训练之中。
“....好厉害啊...”他微笑着感慨道,一时间有些庆幸于自己只是与她眼神触碰片刻,而并非过于现实地面对那自己都有些心虚的身高。他略微警惕地四下观望片刻,在确认并无旁人后方才将回信从书包中取出,并径直朝向足球场一旁闲然安置的园林步道。
“...啧...上午信誓旦旦说自己搞定钥匙的事了...现在又腆着脸说学生活动中心明天才开....”樱红的发色与先声夺人的气场不分伯仲地填补着他空白的认知,眼前那倚靠着鲨士碧儿塑像的少女颦蹙起蔷薇荆棘般使人刺痛的眼眸,盛气凌人的腔调也极尽真挚地拿捏刻薄地词汇,“...然后你又说你和21号想休息一段时间?你是暑假吃膘了胆子也肥了吗,诺克提?”
“....?”他停驻在原地,只是屏息凝神尽可能不打扰眼前这个通话中风风火火的女孩。那自眼眸流淌的樱红并未予以人心过多温度,它似乎在等待着一阵撩人心弦的长风为它推波助澜,让那柔而带魅的情趣窥探入每一对试图与之接触的眼眸中。她轻撩着柔顺的发丝,似乎兴致寥寥地聆听着电话中的只言片语。
“...我知道...现在我们少了吉他手,乐队也不好日常排练....”她倚靠于塑像之上,修长白嫩的双腿在格纹短裙的装饰下傲然林立,并且还偶尔心不在焉地彼此交缠摩挲,“...但你现在这么消极,是不想靠着三头犬混个眼熟找个妞泡了?我现在.....等等....谁在那儿?”
“.......?”原本无意间作壁上观的他被陡然警觉的少女发觉,后者极为娴熟地将手机藏进胸口,他也被这满是鼓动性的警惕所感染,下意识将寄给某人的回信塞入校服的衣兜里。
“....你是....我们班的..?”待到红发少女将他略微明晰地辨别,她眼眸中的鲜明十字似乎略微磨平了棱角,变得圆润而温和了些,“...你来这里干什么?”
“....我只是..随便逛逛而已...”他挠了挠额角,略微马虎地闪烁其词,“...然后就逛到这里了...抱歉打扰到你了。”
“...哦?是吗?”她忽然扬起一抹浅淡而难以捉摸的笑意,那其中蕴含的情愫并非和解,而更趋于某种前兆,她悠然晃动着双腿,散漫的步履也娇俏地随言语一字一顿,“..没有打扰——幸会...幸会~”
“............”
“...那么,请让我做一下正式的自我介绍吧。”她兀自伸出纤白而整洁的指掌,潋滟着微妙柔光的眼眸再无任何警惕,反倒有种暗潮涌动的亲近感。
“...嗯..很高兴认识你。”出于礼貌,他和善地握住了那看似柔弱无力的手心。
“...唔...你这是?”他微微圆睁双眸,一时间略微惊愕于眼前人唐突而亲昵得僭越的动作,但随后又暂且迷惘于她醉如酒液的迷迭幽香之中。
“....得手。”她坦然收束那动人心魄的言行,与他保持正常的社交距离,手中还轻攥着纠缠之际缴获的战利品,她微微一笑,“...呵...原来之前慌张藏起来的就是这个啊...”
“...什么时候...”他略显仓促地找寻一番不翼而飞的信件,这才困惑地微蹙眉宇,“...你为什么要拿我的私人物品?”
“....为什么?怕你告密啊...高二学生私藏手机这件事...”薇拉理所当然地耸耸肩,那让人幻痛的瑰丽眼眸也毫不掩饰地显露出危险,“...为了不让你打小报告,这封信暂且就归我保管吧。”
“...我为什么要打小报告?”他无比在意地凝视着那封尚未传达任何恳切与鼓励的信件,“...请相信我,我是不会说出去的。”
“...抱歉,空头支票谁都爱开,但我可不是那种会被三言两语哄骗的无知少女呢。”
“...如果你试图以这封信作为要挟,那我只能很遗憾地告诉你,它是一封完完全全的匿名信.....既没有收件人,也没有寄件人...没有任何值得窥探的秘密。”他轻轻叹息着,但清秀的眉宇却已然显露出一丝审慎,“...而且,你还有一个把柄在我手里,这样的要挟完全是不对等的。”
“...哦...是么?“薇拉漫不经心地检视着信封,但余光却始终专注于他的脸庞,“...什么把柄?”
“...你是今天的值日生,但你没有履行自己的职责...”他尽可能让自己的话语听起来仍有回旋的余地,“...你真的确定...那一份匿名信就可能为你守住秘密吗...薇拉同学?”
“..........”薇拉的眼眸深而凝重,那不比阳光黯淡多少的目光似要将信封灼穿。
“....切....”她走近几步,颇不情愿地将回信递给他,“....都是一个班的,你要是敢告密的话...”
“....谢谢你,真是帮大忙了。”他心满意足地完璧归赵,那略显得意的语气不自觉沾染了几分揶揄。
“....走了。”薇拉似乎无暇理会那隐匿于言语中的针锋相对,她似乎一直在为萦绕于心的另一份芥蒂所困扰。眼前人自身边施施然离去,樱红的发梢飘然一股清澈的柔风,暂且为他驱散干渴的炎阳,她又蓦然回首,满是狐疑的眼眸传递着某种微妙的心绪,“...对了,之前你有听到我和谁谈话么?”
“....嗯...不小心听到了点....”
“...啧...算了,反正也和你没关系。”她轻哼一声,桀骜融化于那稍远的刺目白昼中,“..听到也无所谓....”
“......呼....”他将仍旧完好的信件反复翻看一番,这才如释重负。出于谨慎他又再度扭头张望片刻,这才将回信轻轻放入塑像的嘴中。
这或许只会是类似漂流瓶般的短暂际遇,它在涌动如海潮的人群中搁浅,被自己无意间拾取,当自己试图回应时,却又只能兀自将其放归于海潮,期许着缘分能带来某种无中生有的默契,让驱使分合的海将那份回应带给最初掷瓶的人。昙花一现或者细水流长?这是个问题。
“......大功告成。”他的内心涌起一阵莫名的暖意,一股足以为他驱散燥暑的暖意。塑胶跑道弹性十足,他脚步轻快地走出园林庭院,朝着学校门口走去。
“古茗茶艺社,虚左以待!”学院大道两侧已然铺陈好了各种琳琅的摊位及标牌,不禁给人一种质朴与寂静的繁华之感,虽然今日无人招喝与怂恿,但在四下无人时独单斟酌与遴选似乎也颇为舒心。
“...欢迎加入剑道社!美酷强社长大人教你拉刀光!”
“九龙华服社,一掷千金只期高山流水遇知音。”
“全是烤肉BbQ的烹饪社,欢迎加入。”
“想和中意的ta一起观赏夏季大三角吗?天文社为您创造机遇!”
“风吟弓道社,修身养性甚佳。”
................
“..........”他的目光随着刻意缓慢的脚步掠过那简单装饰过的标牌,总是对这种茶余饭后闲暇的漠不关心的内心竟头一遭有了因纠结于选择而起的涟漪,走至校门前,他又习惯性瞥了眼专栏上的公示,这是他新到一所学校所养成的习惯。只不过,这所学院的专栏似乎空旷了些。
“.....空花学院万事...墙?”他揉了揉被炫目日光璀璨许久的眼眸,忍不住凑近观摩那偌大留言墙上零星的便利贴纸片。
“...三头犬乐队急需电吉他手一名,有意请添加负责人联系方式....”
“...有同学在学校外面的咖啡馆打工吗?工资待遇如何?”
“....哪儿学校会把学生论坛放在官方专栏上的...”他略显无奈地摇摇头,但嘴角却已然显露出某种忍俊不禁的弧度,不过,既然这所学校的校长都如此机灵古怪,再般有别于常识的事也只能多见少怪了。
“..........”洒水车呼啸着清凉的轰鸣,将近似雾气的水沫喷洒,空气中的尘埃与之黏合,在柏油路面旋转凝结为蒙尘的泥点。仍裹围着红色围巾的少女站在马路边,默不作声地将散乱的黑发撩至耳后,她提携着近似于公文包的书夹,裙裾与围巾一同浅淡翻飞于夏日水沫之中,那纤细独单的背影赏心悦目之余,又不禁让人在接近与敬远之间踌躇不已。
“....露...”他刚刚试图伸手呼唤她,一辆漆黑的长款私家车便悄然无声地滑行于她的面前,而后者也毫无迟疑,她平静登上车座,一如无数个乏善可陈的日常。
“.........”车辆无声而内敛地驱动,少女平静的脸庞逐渐消弭于扬起的漆黑车窗之间,并与踟蹰原地的人渐行渐远,他随意瞥了眼汽车尾部的车标,双重层叠的“M”,大概又是一辆积攒于自己久远记忆中厂牌,比起迈巴赫之类的陈词滥调,他倒更愿意将之统称为黑色高级车。
与阿尔法身有过节的露西亚班长...居然身处富庶家庭,两人之间的矛盾似乎也因这地位的差距而愈发深刻而捉摸不清.....
虽然这与自身分毫无关,但只要想起那一抹桀骜的深红,他就不禁莫名在意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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悠远的寒蝉凄鸣于翻飞尘土的车辙之中,夏日的阳光若无人声喧闹,便会于恒久的酷暑中凝结为冰块之间的纤络,在肌肤上映射出炙热,浸透于灵魂却又愈发凛冽。他若有所思地沿着空阔的街道缓缓踟蹰,偶尔借着行道树的遮蔽休憩片刻,又再度纵身于这一池火热之中。
“...........”一阵堪称救赎的凉风习习拂过他的脸庞,他扭头望去,深檀色的木质地板仿佛凝固的香甜可可豆,柔嫩的风信子瓣摆放于满是咖啡豆瓶的柜台,一只湛蓝的飞蝶正端庄其上,雍容地熹微着磷羽。被牛皮纸包裹的焦粽颗粒倾洒于桌面,宛若大漠中随风起伏的沙粒般分明。在那以古典花体字悠游而出的“阿迪莱起司”的招牌下,古旧的风铃在把手上纠缠着流苏与音律,仿佛十字路口的站台需要有人暂留。
“........”他轻巧推开反射着瓶罐光泽的玻璃门,风铃便如雏菊与月见草般盛放,他在昨日曾路过这家咖啡厅,但时至今日它才如若异邦的舞女般抛头露面,准确抓住路人的心扉,让人禁不住去掀起绯红头纱一窥芳姿。藏匿于书架间的高脚圆桌之上垂落着复古装饰的灯泡,浅灰的沙发则簇拥于窗边安置的方形矮桌,精心裁剪的长藤植株与渐次闪烁的霓虹小灯彼此交错,纠缠盘绕着通往二楼的木质阶梯。白瓷杯中氤氲着纯然升腾的沉香,并不算冷清的咖啡馆内偶能听见一两声跳脱于格调的轻笑。
“........”比安卡坐在靠窗的角落,她轻巧撩起几乎溶解于阳光中的细软发丝,整齐摆布的书本摩挲着纹理明晰的长桌,似乎无暇品味杯中的柠檬水。她的笔尖在课本间耕作忙碌,碧蓝的眼眸偶尔在嵌在语文书间,微微卷曲的检讨书上停滞片刻,半晌未曾翻页。
“........”他略显惊讶地凝视着摆放于纯白高台,被苍翠灌丛植株簇拥的大三角钢琴,那似被烤漆打磨的漆黑琴体与流溢着金色弦丝的琴腔臻于完美地展示着它不菲的造价。若是将此等逸品徒作装饰,那他也只能咂舌于店门老板的阔绰与情调了。
有种...想要弹奏的欲望.....
他缓缓扭过身,只见擦拭着玻璃杯的雍容女子正明眸善睐地注视着自己,那流淌着浓烈金色的眼眸正传递着某种千金难换的邀请。
“....哎呀呀...来了个很有气质的男同学呢。”她陌生的调笑有如吧台上的起泡酒般沉郁,刻意拿捏的柔媚顿挫仿佛摩挲着沙粒与酒杯的内壁。眼前人如小麦般丰饶的肌肤在来自异邦的白纱间若隐若现,她的手指轻轻点触着吧台,那柔魅亲近的微笑仿佛这个夏天最令人心驰神往的海市蜃楼,“...请问是想点单吗?”
“....嗯...是的...”他飞速扫视黑板上手写的粉笔字体,试图在种类繁多的咖啡中寻得一款消暑的饮品,“...请问老板,这里除了咖啡,还有其他的饮料吗?”
“...抱歉...除了咖啡,本店恕不提供其他饮品。”眼前的女子含蓄一笑,嘴角的娇俏似乎在宠溺着他颇为失礼而无知的询问,“..这是本店的传统哦?”
“....抱歉....我刚刚来这里学习...还不太了解,如有冒犯还请见谅。”
“...你的眼睛真好看呢,尤其是在它害羞闪躲的时候...”她她眼眸中流溢着浓烈的金色,比龙舌兰酿制的烈酒更易引燃,嘴角的弧度意味深长,“..不过没关系,如果租用自习区的话,可以免费提供一杯柠檬水呢。”
“....我待会儿还要回去,就先敬谢您的好意了。”他微微点头以示谢意,临走时又再度欣赏一番这宛若“美丽时光”的装潢,“...还是以后再来吧。”
“...等等,我免费请你一杯...”她温柔款款的调笑有如束缚他四肢的黑纱,“..就当作欢迎学院的新同学吧?苏菲亚,给他煮一杯蓝山。”
“...可以么?那就谢过您的好意了。”事到如今,再过推辞变成了某种冒犯,他也随遇而安地在吧台坐下,“....想不到老板娘这么热心...”
“....与其叫老板娘这么显老的称呼,你还是叫我贾米拉姐姐吧?”她温柔浅笑,沁透着红润的手指漫不经心地摩挲着纤白的瓷杯,轻薄的白色头纱将难以打理的卷鬃黑发简单盘起,柔滑的绢丝裹物顺着她的动作缓缓从肩颈滑坠,“...当然....直接叫我姐姐我也很开心哦?”
“....贾米拉,咖啡。”穿着男款侍者服的娇小少女对他寡淡一瞥,将氤氲着未知香甜的瓷杯放置于两人的眼眸之下。
“......喏,这可是家族传统手艺哦?”贾米拉漫不经心将咖啡杯推了过来,“...阿迪莱咖啡一切的辉煌,都始于这一杯特调的蓝山...”
“.........”他左手端起这一杯颇有分量的香醇,右手不忘将瓷盘作为虚托,在闭眼啜饮一口后便将咖啡杯放回盘中,并拿起纸巾简略擦拭嘴唇。
“...你喝咖啡的品相很好嘛...”贾米拉柔柔一笑,眼底那浓烈的金色已然潋滟起某种未知的意图,她漫不经心地擦拭着吧台桌面,“..以前应该也有了解过咖啡吧?”
“...只是出于兴趣有所涉猎。”不知为何,当眼前人的眼眸沉郁起金色时,他竟有种难以言说的慌张,“...大概吧...”
“....那有兴趣来我们咖啡店打工当男店员吗?”那明眸善睐似乎已然图穷匕见,悉数展露出自己的意图,“...工资待遇不会少哦?只要周末两天来店里,晚上可能会比较辛苦一点,但年轻人应该能吃一点苦吧?”
“....怎么说得迫不及待想压榨人一样....”
“....怎么能这么说,姐姐我这里的苦可是咖啡一样的苦哦?”她弯曲着纤细的指节将意犹未尽的微笑遮挡,“...过不了多久,你便会喜欢上的....如果表现好,我也可以给你私人奖励呢...”
“.....既然你说的这么诱人...”他微妙地挑了挑眉,“..那为什么到现在都没有招齐服务生呢?明明学校那么多学生...”
“...因为,面试在请他们喝咖啡的时候就已经结束了啊...但只有你合格了。”
“...........”
“...这是我的联系方式。”贾米拉递过一张镶嵌着鎏金的黑色考究名片,她的声音软若氤氲的云雾与柔丝,轻到他似乎只能读懂她的唇语,却又仿佛要执着地隽刻于自己的内心,留下温烫的焦糖烙印,“...考虑好了记得打给我,我会等你的。”
“....嗯...”他双手接过那似乎仍有余温的名片,却并未急于就此离去,只是欲言又止地凝视着那内壁装点着雍容金色的钢琴,终于让如鲠在喉的言语并不突兀地倾吐而出,“...请问...这架钢琴是装饰用的...还是..?”
“...音乐的造物怎么会甘于沉沦呢?所有掩盖才华的寂静只不过是因为等待而已......”贾米拉的脸颊轻贴于左臂,似乎已然心领神会于他所耿耿于怀之事,“...有时候,我倒希望有人能随性演奏一曲呢。”
“....那我可以么....”为了不让这份请求过于唐突,他又刻意补充道,“...作为那杯咖啡的回礼。”
“...当然啊~请便。”
“.........”他缓缓登上纯白的高台,略显生涩地抚摸一番光滑而陌生的琴面,将十指安放于那阔别已久的黑白琴键之上,他调整好坐姿,略微思索一番该怎样动指,去将凌乱摆布的音律组合起来,穿插入这寂静而欠缺凉爽的午后。在顾客略显期许的注视下,寡淡而瑰艳的音符在苍翠的植株间渐次盛放,苍白的帷幕下,深沉如咏叹的琴音在金色的大厅流转,重复和弦与复位堆积着深沉的包容,鲜艳而温柔,在平静间点缀着些许浓烈,像是金色的天空与幻想。
“........”聆听着那盛放又随即破碎的琴声,比安卡兀自抬起头,终于认取出那时刻展露温和笑意的少年。她凝视着他弹奏时的安然,眼眸中的碧蓝不禁生涩地流淌摇曳起来,她缓缓垂下眼帘,嘴角也似乎无意间勾勒起对于她过于生疏的浅淡笑意。
“......?”咖啡馆二楼的角落中,赛琳娜忽然从一摞生涩的绘本中探出困乏的脸庞,她的粉嫩的脸庞因小憩而显露出困倦的春樱色泽,紫罗兰般懵懂的眼眸却闪烁出对于音律的纯粹执着,她紧绷着纤弱的身资,似乎生怕遗漏任何流溢的偶得加花。
“...怎么啦?难得陪我出来画画一直无精打采的...”艾拉头也不太地在矮桌上娴熟描绘着板绘,她以画笔轻敲着额角,“....现在突然这么来劲...大小姐可真是捉摸不透呢....”
“...嘘...”赛琳娜颇为娇怯地示意眼前人噤声,她搂抱着沙发上的抱枕,满脸不容侵犯的肃穆,“..小声点艾拉...我需要专心...”
“....你说刚才开始的琴声吗?”艾拉放下画笔,轻轻咬了口盘中的马卡龙夹心饼,“...是挺不错的,但有几处弹得不干脆,错了几个半音,也还可以吧...”
“...那不是重点...”赛琳娜微微蹙眉,“...我从来没听到这样的旋律....它辉煌但又易碎...仿佛并不是一味地相信美好,而是执着地去选择更诗意的道路一样...”
“....所以,我们的赛琳娜小姐又喜欢上了一个弹琴的陌生人,对新来的转校生移情别恋啦,懂了~”
“.....什么移情别恋....艾拉你又捣乱...”赛琳娜一时间似乎有些难以反驳,索性趴伏于二楼的栏杆向下找寻,细软的黑发柔柔垂坠而下,瑰丽的眼眸只顾在琴声中艰难辨别他的脸庞。
“...就不能把你难道的放风时间用在你最好的朋友身上吗..”艾拉颇为委屈地凝视着她过于专注的背影,试图以示弱来博取某人同情的关注,“...我好...难过啊....”
“..........”
“...我快哭死了...”
“..........”
“...赛琳娜?赛琳娜....赛琳娜~~”
“........”她的脸颊浮现起一抹恬淡的嫣然,既未羞赧于这奇妙的巧合与顺遂心意的缘分,也未沉溺于这偶有差错但瑕不掩瑜的动人旋律之中。
她只是理所当然般害羞了。
..............
“...回来了?”整洁得简略的客厅里,阳光自落地窗间穿堂而入,偶尔荡漾的柔风将素色的窗帘卷起。一只盛放的石蒜花,一张悬挂墙壁的山林步道照,还有一只泛起毛球的灰色沙发,这便是这个寂静客厅所有的装束。阿尔法心不在焉地横卧于沙发上,习以为常般将可供歇息之处独占,嘴里还不忘叼着一只可乐味的棒棒糖。
“....嗯....怎么这么敞亮...窗户也不关...”他无奈摇摇头,略微将窗帘间的缝隙收紧。
“...好慢。”阿尔法似乎略有不满,懒散地抬起头瞥了他一眼,随后又无所事事地躺在沙发上。
“...那是因为我去学校外面逛了逛。”他垂眉注视那被散乱白发所遮掩的侧脸,那深邃而美丽的深红眼眸似乎让他想去了某件耿耿于怀的事,他沉吟片刻,试探着开口,“...然后...我还看到了露西亚班长....”
“..........”她的眼眸似乎黯淡了些,但随即敏感地鲜亮不少。
“....她看起来貌似家境不错...你和她....”一团柔软的布料以凌厉的力道干脆击打于他的脸庞,顺带将那祸从口出的言语也一同堵塞。
“.....少在我面前提她。”阿尔法冷冷瞪了他一眼,余怒未消般蓦然撇过脸去。
“....抱歉....额?”待到他将脸上贴和的柔软与淡香取下,他这才略显惊愕地发觉那布匹的条纹与款式像极了某人上午着装的校园格纹短裙,只见眼前人早已换上了居家的白色牛仔热裤,白嫩的双腿微微并拢,自流溢的纤细曲线中展现出滑坠雨露的匀称。
“.....还给我,色狼。”阿尔法眼眸中的怒意不禁浅淡而生动了些许。
“.........”他默然无言地将短裙递给她,在俯身之际又偶然间瞥见某人脸颊那似乎因燥热与阵痛而生的不健康浅红,虽然他敢确信那绯色绝非出于某种纤软的少女心绪,但如此这般的她,看起来却也令人心生不忍。
“....看什么看,走开点。”
“........”他并未将阿尔法的抗拒放在心上,只是从行李箱中取出常备的敷袋,在浴室里装了些热水,并取出一张干毛巾,“...喏...把这个放在腹部,会稍微好受一点。”
“...没必要,一天痛完就好了。”阿尔法移开桀骜而难以亲近的眼眸,习惯性拒绝了这无事献殷勤的好意。
“..........”他并未展现出任何态度,只是与她如此僵持在原地。
“.........”她微微蹙眉,最终还是毫不情愿地将敷袋塞进短袖T恤里。
“....你流了很多汗,自己擦擦吧。”他又将干毛巾递给她。
“.....我不记得我允许你这么做了。”
“....你也没说我不能这么做。”
“....懒得骂你。”阿尔法轻哼一声,并不情愿地将额头细密的汗珠擦拭干净,随即又缓缓瞌上眼帘。
“.........”他坐在阿尔法身边,从书包中掏出数学书,装模作样地翻阅着,几分钟之后,他轻轻摇晃着书本,往她的额头扇送徐徐的柔风。
“.........”她的睡颜似乎平静不少,纤弱的身姿也不知何时向他的方位靠拢了些,她的脸庞也并不排斥这不知从何而来的微风习习,反倒微微表露着某种不易察觉的依从。
“...对了,明天社团招人,给我推荐一个好的社团吧?”为了帮她分散注意力,他又开始有意无意地闲聊。
“...剑道社。”
“....为什么?”
“...我是社长。”
“....你.....也能当社长?”他顿时有些忍俊不禁。
“........”她忽然抬起赤裸而柔白的足尖,象征性往他的手肘踹了一脚,“...在我家就得听我的。”
“...好的.....没问题....”
“....别盯着我的腿看,色狼...”
“....没...我只是看到你涂指甲油了。”
“....怎么了,反正他们又看不到。”阿尔法修长的双腿在沙发上轻轻摆荡,像极了某些漏网之鱼般沾沾自喜。
“.....那为什么只涂了一只脚?”
“...你管我....看你的眼神,你想帮我涂吗?”某人的眼神有如刺猬般警惕,将柔软藏匿荆棘之下。
“....不是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