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瓶邪)山河已秋
大概是个甜的吧🌚💦
我爱窗户纸,双向暗恋杀我
小吴老张温泉play~
十月末,雨村的气温真正降下来了。
因为三叔失踪的消息,我忙于处理杭州盘口的账本。村口每天一大箱一大箱的堆着杭州寄来的文件,王盟这厮只晓得把所有的东西都寄给我,自己不带一点脑子去帮我分担分担,要不是前台电脑还可以玩扫雷,我真害怕他把吴山居给砸了一并裹巴裹巴给寄过来。
那些文件积了厚厚的灰,缠满了一圈一圈的黄胶带,有很多捆。家里的储物间里全是这种明黄的胶带条。我几乎花了整整两天48个小时才把这些文件拆完,却已经没有精力去整理了,拆完的一瞬间抬头一看窗子,天早已大亮,丝丝寒意从窗口透进来,我叹了一口气,还没说什么,眼前一黑,就失去了知觉。
醒来发现自己躺在床上,浑身酸痛无力,我眨眨眼睛,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旁边的胖子在喊:“诶,醒了!醒了!我说他没事吧,小哥你别那么急…”我费力地想撑起来,突然被按住了,我一转头,看见闷油瓶盯着我。很难形容他是什么表情,只是在看他的一瞬间在他漆黑的眼瞳中有一丝情绪闪过,我说不清楚那是什么,只是一直不安跳动的心脏一下子平静了下来,听话的躺了回去。
“小哥…”我张了张嘴,想问问我怎么了,一发声声带就扯得生疼,嗓子一紧,整个人一下子咳得弓起身子来。他一下握住我露在外面的右手,力道很大,我一下子“嘶”了一声,抬起头看他。屋子里很温暖,亮着澄黄色的光,胖子在一旁大喊“水来了水来了”端给我了一个碗,喝过以后,只觉得脑袋昏昏沉沉,我还想说什么,一只手覆上了我的眼睛,只听耳边低语了一声:“睡吧。”那以后,似乎是一下子放松下来,我什么都不知道了,所有的意识在那一刻就像老式电视机关机的时候,“哔”地一声就消失了。
这是这几天以来睡的最沉的一次。其中断断续续地做了很多的梦,梦见二叔给我说要快点找对象,阿宁站在很远的地方看我;梦见大奎和潘子你一句我一句的背“人为鸟死”;最后,我看见三叔就站在我不远处。不知道是什么情绪,我开始朝那边跑去,只知道脑子里只有一个想法,问问他为什么不回来。但距离却没有缩短,而我还在一直跑。最后他突然回头,朝我笑着挥挥手,喊了句什么,于是我一脚踩空,开始下坠。
一直一直下坠,最后轻轻的,慢慢的,坠进一个温暖的怀抱里。
我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被闷油瓶的手臂轻轻环住,他身上淡淡的香味环绕着我,让我安心。四周是我的金杯车的内饰,我眨眨眼,意识到这是在车里。一旁的人动了动,也醒了,他看了我一眼,然后立刻把手抽走,装作无事发生的样子靠在一旁看着窗外。我的手本来抓着他的袖子,在他抽走的那一瞬间甚至还有一丝留恋,想紧紧抓住他,然后十指相握。
我被自己的这种冲动下了一大跳,十多年来我从未怀疑过自己的性取向,自沙海后更是觉得看破红尘,但惟独张起灵,是我唯一想依靠的一个,我对他的心意,很难说清楚,但是我自己明白,那十年里在墨脱见过他的雕像,正值大雪纷飞,我悄悄的,轻轻的,在那雕像的嘴上落下一吻,无人看见,无人听见,寂静的雪山庄严的立在身后,茫茫白雪却映红了我的脸。
我目光顺着他往窗外望去,思绪被打断,窗外是湛蓝的天,偶尔飞快的掠过一些远山青黛的影子,阳光透过窗户轻轻落在他的脸庞上,我看着,他转过头来,疑惑的看着我。我一下子收回目光,心跳一下子跳的很快,当年在斗里被粽子追的时候心都没跳这么快。于是我假意挪到另一边,侧过身子挡住他的视线,右手覆上自己的胸口,深呼吸迫使自己冷静下来,但跟着涌上来另一种情绪,一种难以言喻的喜悦。
“醒了?”听到后排的动静,前面开车的胖子回过头来问了一句。我应了一声,转头看窗外,车子行驶在盘山公路上,微微颠簸,不远处连绵的山上红的黄的一大片,层林尽染。胖子接着道:“你呢,就属于拼命干活不要命的,累到了吧。大花说你这病没什么大问题,但是要静养,这不,请咱们去泡温泉。”他扬了扬手机,继续开车。
泡温泉。我在心里又重复了一遍,心想这几天这么劳苦确实也应该放松一下,我不知道现在自己什么样子,大概黑眼圈很重,胡子拉碴一大把,仿佛又回到了去雷城之前的样子。很明显,三叔的失踪给我很大的打击。
我闭上眼睛,强迫自己不去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事,叹了口气,便不再发出声响。
一路无话。
车子七拐八拐在山里开了一个下午,沿途风景绚丽,最后终于停下来,我下车透了口气,坐了四个小时的车,腿酸软无力,脚步有点不稳,我踉跄一下,被人从身后扶住。我转头一看,是闷油瓶。
我正想说什么,看我站稳,他又迅速收回手,拿了行李就跟着胖子往宾馆大堂走去。
“喂,你们等等我啊!”我在后面骂道。呸,这俩,虐待病人。然后开始一瘸一拐的跟了上去。山里的气息很清新好闻,下午五点的阳光照着一旁一列列的树,大概是深秋了,叶子全都红透,但色泽不一,有一种错落有致的感觉。我收回目光,心里暗暗给这个酒店打了个五星。
胖子拿了房卡在大堂门口等我,旁边站着闷油瓶。等我慢吞吞的走过去,他道:“天真,你搁这欣赏风景呢,搞得在雨村没见过似的,能不能快一点,喏,这张,你和小哥的。”说着递给我一张。
一听这话我差点跳起来:“为什么我不是单间!”胖子耸耸肩,做出一副我也不知道的样子:“大花订的房间就是这个样子的,胖爷我体积大,肯定一人标间,你和小哥就凑合着睡吧,服务员说那大床可大了,你和小哥一人睡一边,绝对宽敞。”
我正要奋起反驳,闷油瓶却开口了:“嗯,好。”
这个猪队友,他居然还不明白这是资产地主阶级对无产阶级的剥削啊!我登时气的想捶桌子,一下子没绷住,又开始咳嗽,他想上来帮我顺顺气,被我一掌赶开。但不爽归不爽,小哥都发话了我也不好反对,于是忍气吞声的把房卡放回裤兜。
这里的房间是别墅式的,我们仨住一栋别墅,里面俩房间各带一个池子,放行李的时候我留意看了一眼,发现胖子的那个比我们房间的小的多,心里一下子平衡了,随后一起去餐厅吃了饭,晚饭的餐厅人声鼎沸,胖子开了两瓶白酒,喝得兴高采烈,我也忍不住干了半瓶,只觉得一股辣味直冲嗓子,一下子把这些天烦躁的情绪都冲出来,小哥在我的劝谏下也喝了两小杯,大概是他第一次喝酒,不知道小哥酒量多少。酒饱饭足后我晕乎乎的靠在窗旁,呼出的气息微微晕染了玻璃,显出一片白雾来,看外面的天气,早已黑透。不远处几盏孤零零的路灯在亮着,好像是在一下子,天就黑了,秋就深了,只不过我在一个温暖的角落,所以感受不到深秋晚上甚甚刺骨的寒意。想着,我不禁抬起手,只见在那片白雾上划过,鬼使神差的写上了“ZQL”三个字,发现自己写了什么后,我一个激灵,赶紧一巴掌把它擦掉,然后转过头去看闷油瓶有没有发现。
他依旧在往碗里夹菜,我眯了眯眼,不知道是否是我的错觉,只觉得他的耳朵尖上有一抹淡淡的微红。
酒气上涌,我搭着他的肩膀,大声道:“吃完了没,赶紧的,我要泡温泉去。”他筷子一动,吃完最后一口饭,然后抬起头来看我,他的眼瞳很黑,如深井一般,平静无波,所以我很难看清那井底到底是什么,正在发呆时,他转过头去,站起来,“走了。”
我大梦初醒般站起来跟出去,胖子还在抱怨我抢了他的酒,我低头看着自己迈步子,一步一顿,轻飘飘的,我意识到,自己醉了,身子从未如此轻盈,我又抬头看天,黑漆漆的,隐约可见几颗寒星,一时竟生出一种幻觉来,以为自己还在墨脱,还被网在那个巨大的阴谋和思念煎熬编织成的巨网里,随即涌上了一股想呕吐的感觉,于是扶住一旁的路灯,开始干呕起来。
但什么都没有吐出来,我擦擦嘴角的口水,继续沉默的往前走。这么多年了,还是害怕,我想。
终于回到房间,胖子自己回房去了,我躺在大床上,开始解衣服换浴袍。但大概是喝了酒的缘故,扣子老是解不开,我在那较劲了半天,脸都涨红了,抬头无助的看看已经换好了的闷油瓶。
“小哥…帮我解一下嘛…”最后那个语气词出来的时候我都吓了一跳,幸亏他好像什么都没有听见的样子,走过来帮我解扣子。他的手骨节分明的,白皙的,很是好看,我盯着那手看着出神。扣子解完了,他帮我把衣服脱下来,换上浴袍,偶尔指尖甚甚擦过皮肤,很痒,我想。
池子是露天的,在寒冷的夜里蒸腾着热气氤氲,我试了下水温,就解开袍子坐进了水里。水如同暖流一下子包围了我,疲惫一下子减轻了好多,我仰起头,闭上眼睛。
耳畔传来水声,闷油瓶也下来了,坐在我旁边。我们就那样坐着,什么都没有说,我沉默着,在心里想着应该说点什么,另一个问题绕上心头,不知道他对我是什么态度,朋友还是…十年结束那天我把他接出来,在宾馆也是如此,一句话也没有说,就那样静静的躺着,我是几欲有想哭的冲动的,害怕丢脸,但是真的很想被他抱住,哭诉这十年来所受的所有委屈,告诉他我什么都不要了,只要他不会走。感受到水流的流动,我睁开眼睛,他朝我这边靠了靠,“吴邪。”他低声叫道。
“小哥?”我偏过头去疑惑的看着他。泉水流动,他的手摸过来,轻轻握住了我的。我愣了一下,心脏一时跳动的极快,只感觉血液上涌,努力压下因为激动而颤抖的呼吸,转过头去看他,他漆黑的眼瞳望着我,映出我的容貌。
轻轻的,他的手指挤进了我的指缝,十指相扣。“别担心,一切都会好的。”他看了我许久,只说了一句话。
“嗯,我知道。”我听到自己用极其不正常的语调道。
吐息在水面上随着热气流转,将我们越裹越紧,我咬着下唇,知道自己此刻脸一定红透了,心跳声好像被放大了数倍,在诺大的安静的池子里回响着,我看着他,仿佛又听见了长白山雪山的呼啸,回想起吉拉寺凌晨日出的熹微晨光,我不禁凑近一点,想听清那细微可辨的落雪的声音。
庄严而神圣的晨钟回应了我,天一下子亮起来,我就那样被金色的阳光包裹,忘记了顾虑,只是想尽我所能,靠近那个难即的神明,近一点,再近一点。他的嘴唇很软,轻轻的覆上我的唇,我们就那样拥吻着,温柔旖旎的热气环绕着我们,在流转的水波中变的炽热。
情难自已时我抬头去看他的眼睛。
深不见底的古井也泛起了汹涌的波涛,我竭力睁大眼睛想看见那井底的东西,却看见了我自己的倒影。
所有的声音一下子都停了,万籁俱静间,我突然想起了十年前那次他来找我告别,我说:“小哥,无论你去哪里,我都要跟着你。”现在我和他终于明白自己余生所苦苦追寻的东西,大概就是彼此了。
突然身体腾空,猛然聚拢的冷气拉回了我的思绪,他擦干了我们身上的水,把我轻轻的放在床上,像是一个珍贵易碎的宝贝。他吻着我,轻笑道,“夜还很长。”
我也笑着回应了这个吻。
是啊,夜还很长。
纵然人间忽晚,山河已秋,我在一个温暖的角落,便足以抵挡一切风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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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奖问答:睡着的小吴是怎么上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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