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屍散塚】5、送葬礼
我不是光,更不可能是别人的光。
我只是一个胆小怯弱的血牲,一个苟活在尸散家里的、一个没有名字的死人。我呼吸尸上的雾霾,我痛饮污黑的死水,我挖出生长在尸体身侧的土豆吃掉……我伏在槽边,我眠于长棺。
我当时极渴望光,渴望得几乎疯掉了。
后来……
饭包不是光,他是行于焦尸之中的苦良人,他累到在群狼环同之中,但也被陵踔善良地扶起。
小野艺子也不是光,她其实是豚们口中,来自尸散冢之外的「病毒」。她带来音乐,她带来歌声,她奔跑过带来自由的风……她是希望,却没有办法去打破尸散家13米的高墙。
流浪艺人是遥远的战火国度漏给臂村的一缕色彩。
但她终不属于臂村,或者是尸散冢。
。
亡灵又开始猖獗了,而她的猖厥的代价,则是我们要自费去熬龙殉店买来她指定的纸钱。
熬龙殉店卖的纸钱很贵,可我又是活人,用不到纸钱。所以,我知道,我们浪费辛苦工钱买来的纸钱,是给焦厂们用的。
况且,我也可以合理的认为,熬龙殉店的那个女商人,一定在什么方面与豚们有关系。
……江上川奈雅看了看亡灵指定要买的薄薄一小叠的纸钱,然后问女商人买那一份的价格。
女商人的话十分伤人,她说,那一小份要1000日元。
「看在我們9厂10厂的血牲都回来买的份上,」我帮着江上川奈雅讲话,开口央求,「请您再考虑一下吧。」
女商人哼了一声,扭过头去:「那你就不要买啊,到时候焦尸要纸钱时你就什么也别交啊。」
「喂!你这样讲话也太过分了吧!」东云涵子也附和着反对,「我們工作挣钱很不容易的,一天什么也不吃的话也只能存下150日元啊……」
「那就不是我要管的事情了。」女商人似乎是拿准了我們一定会买,丝毫不肯松价,「这种纸钱只有我这里才卖,我不挣你们的钱怎么成为有钱人?」
江上川奈雅叹着气,数出10张皱巴巴的钞票放进女商人肥胖的手心里,换来一包纸钱。
我和东云涵子最后也妥协了,各自数出1000日元交给女商人。
如果是焦尸一定要我们买的话,那么无论女商人定多贵的价格我們都没有办法啊……
或者说,即使她残忍贪婪到要求我們交出所有钱来买她的东西的话,我們也是要照做的啊。
毕竟、我们是人人都可以欺负的血牲啊。
而在我們将要从熬龙殉店离开时,我却在架子上看见了饭包桌子上摆着过的纸钱。我几乎吓了一跳,感觉身体了的血液当场变得有点凉了。
与我猜测得一样,只是仅仅数日后,饭包便宣布出我們要买的纸钱。我没有讲话,但是我却看见了血牲们脸上灰败惨白的表情。
江上川奈雅坐在我的工位边,正在细细地点着自己已经购买的纸钱分数。江上川小姐绝对称得上是我们10厂中最漂亮的血牲,并且拥有一位优秀女友的所有条件。只是,总是没有男孩子可以像江上川奈雅付出的那样去珍惜她。
我想为江上川奈雅小姐推荐全世界最好的男人,她值得那个人最细致的珍惜与保护。
可是、我们自己都在尸散冢逃不出去呢。
饭包又在那里说,让我们去熬龙殉店去买纸钱呢。据说他也是被陵踔逼迫的、可谁又可以确准呢?
没有人吧。
那么「去熬龙殉店买纸钱」这件事,究竟是陵踔们的主张还是饭包个人的意图?
我无可得知,外面是尸散冢再次一点一点完全黑下来的天。
更外面的地方,我似乎看见有一条蛇在靠近枯木林的地方游走着……
。
尸散冢下雪了,但是害怕寒冷的我却格外地期盼雪日的到来。
因为下雪意味着节日,而节日期间则是属于血牲们的假期。假期的时候,我们这些忙碌的血牲就可以得到喘息的时间。
「兴子,你看起来很有干劲啊。最近是怎么了?」
「艺子小姐!」我冲小野艺子鞠了一下躬,然后很兴奋地告诉她,再过3天我們就可以迎来假期了。
「喔。」小野艺子眼睛亮了亮,似乎对假期很感兴趣的样子,「放多长时间?」
「据说足足有5天呢!」
小野艺子收敛了笑容,「连一年放5天假的安排也值得你露出期许的表情吗?」
然后她就走开了。
只是,小豚却临时更改了计划。而为了小豚们的想闻名于世界的虚荣心,我们这些血牲,将不得不在过年时还要在这里干活工作。
没有人会懂得在尸散冢过年的感受,而我、希望你们永远不要有机会去明白。
青松千瞳抱着怀里黑灰色的小猫,正在给它喂着在物价昂贵的便利店买来的便宜的肉。猫小口小口地吃着,时不时用小脑袋去拱她的手。
然后我听见她有一点无奈的声音:慢点吃,吃不够我再去买。我虽然没有什么本事挣好多的钱给你花,但还不至于明天就会死掉呢……
猫听懂了似的叫了一声,但是吃东西的速度却还是像心疼挣钱很辛苦一样慢了下来。
而事情却在除夕夜迎来了新的转机。
印度小豚死了。
是在办公室的座椅上被钝物砸掉脑袋而死掉的。
与小野艺子同在9厂工作的加阳桥奈告诉我,小野艺子小姐在杀掉印度小豚之后用两把匕首攀上13米的高墙离开了。
我对小野艺子的不辞而别感到惊讶,但是隐约却感觉这真的是她会做出来的事情才对。
不过,就算是如此……
「艺子小姐……殺掉了印度豚?」
「是啊,豚们担心我们被冻死会减少它们的收入,可又不舍得付出那片用来做棺材的枯木林。」加阳桥奈叹了一口气,推了推眼镜,「所以豚们要烧掉艺子的吉他来取暖。」
如果是小野艺子的活,她绝对会极其愤怒的啊。
毕竟那把吉他可是艺子哥哥留给她的东西啊。
如果是我被这样对待的话,或许那把吉他已经在火堆中化成灰烬了吧……尽管早就对尸散冢有很大的意见了,我依旧是无法鼓起勇气对陵踔们公然叫板。
像我这样的血牲,是注定没有办法保护自己想要珍视的东西的吧。
这样的胆小鬼血牲,不会拥有自由才会是正常的吧。
「桥奈,然后又发生了什么呢?」
「艺子抡起吉他就砸死了印度小豚,那个头当场就掉了下来。背着那么重的吉他,爬上爬下一定很累,艺子离开时就已经很不开心了……」
为了小豚的死亡,加班工作的我们被勒令,停下手中的工作去做送葬者。消息很突然,传消息的亡灵也极其慌张,只是它们也太低估我们这些血牲的心情了。
我们这些血牲很坚强,一个哭的也没有,甚至还有一个忍不住咲出了声。血牲们一个接一个地都从工位上站起身来,向燃烧骨灰的火葬场走去。
尸散冢的空气很差,头顶上依旧是黑压压的雾霾。生活很辛苦,但我们却依旧要打起精神去为印度小豚送葬。就在我们抬着棺材走过脏陈溪时,鼹鼠正叉开细腿向里撒尿。
溪水更加恶臭了。
几个血牲没跨过溪水,掉了进去,死的时候连声都没有。我跨过污秽的脏陈溪,跟上前方披麻戴孝的送葬血牲们,向火葬厂的方向走去。
悼词是老豚与肉豚一同准备的。
我几乎早已忘却了悼词的细节,只记得印度豚它活了那么多年,从来没有吃过一分钟的苦。我望向远处,亡灵正在墓碑侧游荡,死亡的气息笼罩着每个活人的头上……
送葬、是今晚的死寂。
如果、永远是这样暗无天日的生活的话,你会哭吗?
在尸散冢待了那么久的我,早就以为自己再也没有办法哭出来了。
逃不开的,这里在光也没有,因为尸散冢始终无日无夜地将我笼罩。尸散冢的气息密不透风地困住我,试图一缕一缕将我腐化。这是一个人兽巅倒的世界,而我们终将被埋葬于此。
惟有、惟有……
我想不下去了,却看向了一边当真伤心流泪的小马豚。小马豚原也是同我们一样的血牲,只是它被感染了,除了头整个身体都变成了马。
只是她并不知道。
因为她看着的是我们这些血牲,所以理所当然地认为自己也是和我們一样的「人」。
毒素、在蔓延。
这是来自尸散冢的诅咒,无药可解。
印度小豚进了火葬场,出来的时候就成了被装在盒子中的一捧轻飘飘的灰。黑色的乌鸦啊啊大叫看从空中飞过,翅膀扇动的巨大气流将骨灰掀起……然后,我站在那里,看着骨灰像雪一样在空中飘散开去。
血牲们没有动,一直木然地恪守着尸散冢的规矩像石碑一样目视前方。乌鸦飞过了我的头顶,明明是那么不祥的存在,却让我感受到一股从未有过的自由的错觉。
好自由的灵魂……
一只飞鸟,是不可以被束缚的。
我不知道这只乌鸦的身份,我只是羡慕它的自由,自由到可以在印度小豚的埋葬仪式之中拥有不顾一切的、冲破一切的灵魂。
如同小野艺子,那个追求海洋的流浪艺人。
那两只豚望着乌鸦,口中发出了恶毒的诅咒。而在浸满了鼠类尿液的尸土中,留壳菌子破土而出,然后飞速膨胀变大。
「这裡是印度豚的葬礼。」肉豚说着,大声叫了起来,弄得我们的且朵都好痛。而看到血牲痛苦表情的鼹鼠正在暗处快活地微笑,甚至不加掩饰地开心到整个身体都在颤抖。
在火葬场附近徘徊着的是一只猫。青松千瞳救下的那只小猫正在怯怯地趴在地上,但是仇恨地盯着鼹鼠的身体。
在我面前的小马豚与增代耀治仍然表情平静,看不到一点怨恨的神情。这又该是什么道理呢?
我不住地思考着,在结束仪式后照例去买定食。我已经做好吃土豆的准备了,可我却在定食中发现了豚肉烧。
我夹起来看了看,确实是豚肉,而且还被细致地绞成了丸子。
而加了100元日元便可以换取的面条则一律改成了豚骨拉面,汤汁上面还会慷慨地漂着一片豚肉。
这……是过年中工作的奖励吗?
我夹起丸子放进嘴巴里,咀嚼这种肉质肥厚的味道。豚肉有些肥,如果是生切沾山葵来吃的话,也许会更好吃的吧?
尽管豚肉没那么新鲜,但我们依旧是满怀感激地吃完了自己的饭后走向食部的门。而在路过一张桌子时,我却意外地看见……
汤桶中煮的是印度豚的头!
我绝对不会认错,毕竟只有它才会有那双印度眼睛……绝不会!
它不是已经化成灰了吗?那么汤桶中飘的是什么?
如果它没成灰,那么,埋葬在墓碑下的又是什么?
不……这太可怕了……
我环顾着看了看,食堂怪鸽发出了诡异的咯咯笑声。
我慌张地跑出了食部,而这时留菌壳子已经长得很高了。我在一个角落中站定,胃里翻江倒海。
不,我绝不要吐出来!
我吃下去的东西,凭什么要让我吐出来?
那就应该是我的——
我紧紧抿着唇,却不防听见了一声奇怪的鸣叫。那种声音既像是婴儿在哭,又像是哪个谁的细碎的笑声。
是什么?
我害怕得双腿发抖,却一句话也讲不出来。意识控制不住地混乱了下去,我捂着耳朵,开始自顾自地在黑夜中奔跑。我似乎跑了很久很久,在跑累了之后停下来才意识到,我跑进了死人们的陵墓。
墓碑一座挨着一座,上面记载了那个人生前的功绩。就像是硬编一样,居然还有人把扫雪记在了上面。
死了之后谁还会管这些呢?
这么做无非是为了死人的某某在世人在提及他时,拉了其他人来炫耀他有过一个这么出色的亲人或朋友,功绩多得数也数不过来。
可是、有什么用呢?
死掉的那个人如果听见你毫无怀念之心地把自己当作吹牛的资本挂在舌边的话,会不会气得从土里钻出来啊?
我听见了远处女室落锁的声音、以及翅膀拍打空气的声响。
来的鸟,是乌鸦,还是秃鹰?
我无可得知,我只是从口袋中抽出买的本子,翻到扉页,那上面有齐木司写下的我的名字。
「打扰了。」我大声地喊着,「我的名字是名冢兴子!」
翅膀的拍打声更大了。
「打扰了,我的名字是名冢兴子!」
「打扰了,我的名字是名冢兴子!」
「打扰了,我的名字是名冢兴子!」
陵墓很大,我的声音一次次地回响着,最终消散。而快要扑向我的秃鹰们却突然向反方向拼尽全力地飞去。
我环顾四周,在西方的墓碑顶看见了一只长了一张猫脸的鸟。而我突然记起,小野艺子曾说过,如果她也死了,她会和她兄长一样成为帝国的猫头鹰,守护帝国的未来。
「很冒昧,请问您是小野艺子的兄贵吗?」
猫脸鸟﹣﹣或者我暂时称它为「猫头鹰」,向我歪了歪头。
「艺子小姐在12个小时前刚离开这里,向东去了。」我说,为猫头鹰指了指太平洋的方向,「她说,要去那里找你。」
猫头鹰瞪着金色的大眼睛,发出了几声婴儿样的尖叫声音,向东飞去了。
猫头鹰飞的时候一点声音也没有,就那样悄无声息地、一点一点地接近着自己的目的地。
我舒了一口气,在回过头时却看见陵踔已经在我身后注意我多时了。我不认识这个陵踔的身份,但是——我知道,它一定是很想要杀了我。
陵踔长了一张红色的、螳螂样倒三角形的脸,极小的眼睛却死死地盯着我。
「……陵踔好,我就在不久前迷路了。」我沖它鞠了一躬,「很抱歉,我不是故意要打扰客人们的安宁的。」
「你刚刚,提及了小野艺子?」
「……是的、陵踔。」
「所以,你是知道她要杀印度豚这件事的了?」
我拼命摇头,远处火葬场里的火似乎因为没有客人而正在无可奈何地熄灭。然后、我看见一座陵墓正一寸寸向这边蹭过来。
这太诡异了。
「哼,一定是你们计划杀掉印度豚大人了,还好,我们……」未及它说完,那座陵墓便触到了它的后背。陵踔迅速地转过身,一脸的迷惑与惊恐。它向后退了一步,而陵墓也向它的方向蹭过去了一步。
「看我不烧了你!死孩子,坟墓而已……」陵踔狰狞着擦出一根火柴,刚要烧了陵墓,一阵风就给火苗吹熄了。
我看得清清楚楚,那阵风是陵墓吹出来的。
陵踔又颤抖地擦出一根,却又被轻易地吹灭了。
那天陵踔擦光了一盒的火柴,也没能改变它以被陵墓杀死而结束的局面。墓项的石头砸了下来,掉在它的头顶。陵踔仅是摇晃了一下就倒在地上,之后就再也没有爬起来过。
我的脸上溅到了陵踔茜色的血,它们正黏糊糊地滑进我的领子里。
孝服都被染红了呢,真像个杀人犯啊……
下一个被杀掉人,是我吗?
拜托了,请在下手的时候粗暴一点,狠狠砸碎我的身体直到鲜血都溅到墓碑上,然后让我痛到在死去前明白自己曾经真的在这个即将把我逼疯过的尸散冢里像个人一样地活过。
我没有挣扎,只是安静地跪坐在碑前等待它对我的判决。
陵墓停了下来,从顶部掉下来一包软软的东西。
是一件厚重的羽织。
我站起来,鼓足勇气踮着足尖去看碑上的文字。
「惨亡的监子血牲之墓。」
监子血牲……?
我突然有了印象。因为我们10厂中也有监子血牲:小马豚、增代耀治……他们都是小豚和陵踔们的番犬,常在焦尸们的指使下斗犬一般恶性竞争,在对战时狰狞地向本应团结对外的血牲露出獠牙。
即使如此,却依旧有许多执迷不悟的人希望成为监子血牲啊。
比如加阳美芭尔。
怎么可以去当监子血牲呢……那是桎梏,是囚禁了精神的枷锁,进去后就再也没有办法出来了。
只能死在那里,然后被埋葬。
无休无止地工作、没有正义的道德绑架、一想休息时陵距就会洗脑、叫你去为尸散冢做出贡献。
在竞争死亡后就将你抛尸……
长眠于墓中的监子血牲在死后反悔,于是将愤怒的怨恨转给了陵踔。我将陵墓的馈赠披在身上,一转头是却看见了之前曾经在那场空前绝后的大雨中消失的近藤有柚。
我看着她,谨慎地和她隔在一个不近不远的距离。虽然躲得也许会让她伤心,但是如果她真的暴起伤人的话,我至少可以有一个让我有比较大几率逃跑的空间。
突然间,一个年轻人走了过来,喊了一声她的名字。
近藤有柚僵直着半藏在黑色的枯木林中,维持着身体不动的样子慢慢地把头扭转了过去。
她的眼睛完全变成了蓝色,瞳孔拉长成一條竖着的线,现在整个人完全就是一副毒蛇的样子。
近藤。我听见那个姓白川的人喊她。
毒蛇的身体狠狠地颤抖了一下,手里的香烟掉在了尸散冢一点绿意都没有的尸土上。然后她不受控制样地半弯下腰,痛苦地捂着头尖叫。那个年轻焦尸走了过去,停在距离近藤有柚几步的面前。
近藤。那个人接着叫她,然后我在模糊的夜色中隐约看见一條蛇的尾巴从刚刚遮挡它的墓碑后漏了出来。
毒蛇痛苦地挣扎着,像是在努力地抵制着细菌对她的入侵一样。蛇仓皇地伸手向下摸索着,最后还是用手指摸到了还没有熄灭掉的烟蒂,颤抖着将它摁在了自己的手臂上。
我甚至错觉自己听见了肉烧焦了的嘶嘶声。
等近藤有柚再次转过头来发现我时,她的眼睛已经恢复回了正常的棕色,只是还是不肯从遮挡她的墓碑后走出来。她犹豫了一下后,开口说让我在这附近的位置找找印度豚的坟墓。
她没有等我开口,说完后在白川的搀扶下离开了,径直去了焦尸的休息区。
青松千瞳的猫还在墓地中游荡着,冲着夜色里轻轻地叫了一声就向着女室的方向跑去。
我站在原地,几乎是以跪着的姿态寻觅一圈后找到了印度豚的坟墓。我跪坐下来,用双手不停地挖着黑色的腐土。
我手上的指甲还没有长全,还时不时会被细碎的石子磕到伤口。我不停歇地挖着,指尖的血流出来,淌进尸散冢黑色的土里。
好痛……我的伤口似乎又要发炎了。
我咬住嘴唇,最后终于挖到了印度豚的骨灰盒。只是里面的骨灰早已不见了,精致的盒子内只是空旷地躺了一张小条。
【黑暗中,我会永生。】
【请满怀感激地等待吧,豚的秩序。】
To be continu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