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前短篇同人:IWS 2000《心照不宣》(下)
醒来时,我已经回到了柏林——这家医院我在1943年来过一回了,记忆犹新。
看着熟悉的环境,我并没有获得任何安全感。周围熙熙攘攘的,普通和平年代的闹市。我四下张望,一幅幅年轻甚至有些稚嫩的面孔,完全不像我当年来时那样。
看来柏林的男人们快打完了,孩子们要顶上来了。
但我无暇顾及这些了,我疯了一样四处寻找着,人山人海中竟找不到一个熟悉的身影。
我绝望了,我想拉住个过往的医生或者护士问个清楚,但他们哪里会知道一名普通士兵的下落呢?
我一头栽在枕头上,爆炸击昏我时的恐惧,艾娃下落不明的不安,一股脑的涌上心头。
“啊————!!!”
我歇斯底里地迸发出这痛彻心扉的呐喊,竟引得一堆人围过来。
“怎么了?发生什么了?”
“谁在大喊大叫?!”
“是那个伤兵!”
“嘿,嘿!伙计你怎么了!”
“汉斯!汉斯你怎么了?!看看我!”
一对嘈杂的声音如潮水般涌入我的大脑,我却从中分辨出了她的声音。
“艾娃?!”
她挤开人群扑进我的怀中。
“汉斯,我一直都在这。乖,放松点。”
一瞬间,温暖的安全感驱散了一切寒冷,我靠在她的肩头,呜咽着说不出话来。
。。。。
后来我得知,艾娃在那次爆炸中没有受伤,但她的枪毁了。于是我们的编制被撤销,暂时回到柏林训练新兵,同时等待新的命令。
两个月后,当我回忆起这段日子时才意识到,这就是我人生中最幸福的两个月了。
艾娃和我分处两个不同的训练营,她训练的全是小女孩,而我这边全是小伙子,最年轻的一个才9岁。
说实话,当我第一次看到他们时,我是震惊的,也是愤怒的。我以为上面在耍我,但迟迟不见调令改变,我才意识到,他们可能是这个国家最后能拿枪的人了。
这里离着前线有一百多公里,日子也比以前轻松多了。而且,现在每个中午和晚上,我都能去艾娃那见她一面。
我们在柏林度过了1945年的初春。直到4月初,苏军来了。
在我与艾娃相见的最后一个晚上,我们如约来到这个被美军炸毁的公园。这次,她带了一瓶酒。
“酒?艾娃你从哪弄得?你知道我。。。”
“我知道你不喝酒。但我今天想让你多陪我一会,就一会。”
我从未见过她这么强硬地要求别人的态度,错愕中我接过来有余温的半瓶红酒。
“苏军来了,在郊外。”
“嗯。”
“他们在一边打仗,一边谈判。”
“嗯。”
“。。。”
我见她兴致不高,便住了口,想着换个话题。
“你战后,打算怎么办?”
“。。。”
她依旧默不作声,却猛的转头看向我,眼神直勾勾的,仿佛有东西在里面燃烧。
我对她的反常有点措手不及,下意识的喝了一口酒。
忽然,酒劲带着一股热烈的感觉冲上脑海。我忽然间明白了她给我这个的用意。
去tm的俄国人,去tmd战争。
我突然扔了瓶子不顾一切的搂住了她,在她发声前吻了上去。
我能感受到她对这迟来的表白有些愠怒,但愤怒随即被火热的情感烧熔,她顺从的搂住了我。
身体保持这个姿势已经有些酸了,舌头却依旧贪得无厌。过了许久我才恋恋不舍得放开了她,。
“跟我结婚吧,艾娃。战争一结束,我们就去。”这次,我没有犹豫。
“汉斯,苏联人很快就要进攻了,我们现在就走吧,去巴西、阿根廷或者中国,重新开始。”
“不行,艾娃。。。我,我必须对孩子们负责。”
“。。。”
又是一阵可怕的沉默。
“好,我答应你。”
“你带着姑娘们先走吧。这里对于女人们太危险了。”
“那你怎么办?”
“如果走运,我会在一个月以内去我法兰克福的房子那里找你。”
艾娃含着泪点点头,她没敢问,如果不走运,会怎样。
1945年4月16日,苏军的最后通牒时间一过,便不再对峙而开始攻击,柏林保卫战打响了。
1945年5月中旬,夏日的暖阳照耀在法兰克福,艾娃来到了汉斯的旧房子处。
风和日丽,她的心情平静如死灰。
她有些蓦然地呆立在门口,看着被炸塌一半的老房子。她接下来要在这片废墟里等一个人,一个可能一辈子也等不来的人。
时间一天天过去,一月之期马上到了。她明白,越往后希望越渺茫,但她也想不起来不等着还有什么事可做,便白天出门参与街道重建,晚上回来接着等。
一月之期的最后一日,她已经开始面对这个残酷的现实了。夜里时常有人听到她的抽泣,但无人回应她,毕竟,在这场战争中,有人失去了父亲,有人失去了丈夫,有人失去了儿子,有人失去了生命。
然而,就像一个上帝的玩笑,她的门在最后一刻被扣响了。
她兴奋地打开门,却仿佛被迎面泼了一盆冰水。
是一个小男孩开的门,灰头土脸的。
他给她讲了一个故事。
5月1日,柏林最后几个拿得动枪的人埋伏在掩体里。
他们之中最年长的那个人似乎有话说,却迟迟没有开口。
直到他们遭遇了敌军。
“离开这!”
那个年长者将一封信交给他,让他去送信。半分钟后身后响起了枪声。
又半分钟后,机枪扫射声外加一发坦克炮的爆炸声让一切重新归于沉寂。
小男孩把揉的皱皱巴巴信递给艾娃,讨了杯水和一点面包后离开了。
艾娃颤抖着打开信件,心里有东西在撕扯着她。
“亲爱的艾娃:
我多么希望我能亲口为你朗读这封信件。但我想,我大概率是没有这个福气了。此时的你如果收到了这封信,应该已经回到我们曾生活的,在法兰克福的社区了吧?如何,我在法兰克福的房子住着还舒服吗?不知道是不是还安然无恙?
说起来,我想娶你是早有预谋的了。1940年我入伍前,就已经找朋友为你定好了婚纱,就放在我的床底下。也许你已经发现了?哈哈,我不得不承认,我是个木讷的家伙。但之所以一直瞒着你是因为我怕战争使我们阴阳两隔。不过现在看来,我运气足够好。
现在回想起来了,那晚是我最幸福的一晚,那两个月也是我最幸福的两个月。那时候只有你、我,战争离得很远。真希望我的运气能支撑我活着看到战争结束啊。愿你平安无事。
最后有必要重申:我爱你,沉静如海。
1945年4月30日。”
艾娃小心收起了信,又从坍塌的床下翻出了信中说的装婚纱的盒子。
夜里,她换上了那身朴素的婚纱,时隔多年依旧洁白无瑕,丝毫没有被战争的硝烟沾染。
泪水止不住的往下流,她却哭不出来。就这样,她平静的接受了这一切。
。。。。。
1945年12月25日,圣诞节。
虽然已经习惯了一个人过的日子了,但艾娃还是虔诚地许愿,希望今晚他也能来梦里看望她。
“咚咚咚”这扇陈旧的木门被再一次敲响了。
这对于一名独居女性来说并不是什么好事,但艾娃怎么说也是打过坦克的,并不在意,反而有些激动,某一瞬间甚至臆想是圣诞老人把他带回来了。
当然不可能,敲门的是一名邮差。
他送上一封信后就走了。
艾娃正奇怪,到底是谁会往这栋本该消失在地图上的房子寄信。
信封里没有信,只有从汉堡到上海的船票。
寄信人的名字很奇怪,不像德语。到有点像巴尔干半岛的小语种。
寄信人叫德拉罗特·斯纳(Dlawrot Snah)。
艾娃只用了一秒钟便反应过来,她欣喜若狂。
次日一大早,她收拾好东西,带着那身婚纱上路去了。
正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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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一篇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