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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逢在宇宙——《明日方舟》克丽斯腾&塞雷娅人物剧情向分析

2023-06-27 11:19 作者:吟啸yinxiao  | 我要投稿

注意:本文含大量个人主观猜想,如有不合理之处请指出并共同探讨,封面来自lofter用户无入区音游诗人(侵删)

前言:

如果说观众对于角色信息的后期整合去加工,也能够算作角色塑造的中间环节的话,那么克莱斯腾.莱特无疑是方舟剧情中描绘的最为成功的角色之一。“人类如此牢固地扎根于大地,为何不能以同样的比例向头顶的苍穹伸展呢?”克莱斯腾女士在sidestory《孤星》中绽放的璀璨光芒无需再由我去诉说,但这一典型的圆形人物值得被观众更好的去理解。我们需要真切地记住克丽斯腾这个人物本身而不是其身上的种种标签。《罗德岛源石记事》与《孤星》展现了同一人物的不同侧面,这些信息在割裂人物形象的同时,揭示了克里斯滕人物形象达成统一的可能性,人们总是去予最终的结果以赞歌,却不知“弧光事件“纵然闪耀夺目,却依旧是二十载岁月末端的结。本篇随笔从一个贪婪的观众的角度出发,”以己之心,度人心腹“,极具主观性地试图呈现克里斯滕.莱特和其命运的共同缔造者——塞雷娅的人物形象变迁,以及莱茵生命的故事与无法预测的命运舞台的巨大魅力。

相逢在宇宙》

关于在克里斯滕的文章为什么要涉及到塞雷娅这个问题,原因其实很简单——总辖的生命在群星的葬礼中定格在了三十四岁。脱胎于恶毒诽谤与污浊人性的洁白理想始于十岁,二十四年的厚重中的十分之七是她与塞雷娅于命运起点共同发起的故事,克里斯滕的人物形象又塞雷娅引出,最后伴随塞雷娅于故友空旷的办公室中坐定而吐露最后一个音符,如果从剧情功能的角度来看,塞雷娅是补充克里斯滕形象的最后一块拼图——塞雷娅使克里斯滕的形象稳定又不至于与观众疏离,是塞雷娅使我们理解,能以人类体温去温暖之前无人涉足,广阔却又寒冷冷寂的宙域的那个人,其体内流动的究竟是怎样滚烫的鲜血呢?同时我也尽量不去定义二者的关系,毕竟古往今来众多文学作品打动人们心灵的一个重要原因便在于人的丰富多样,可悲,可敬,渺小与伟大得以被共同书写,人类创造出事物过于多样以至于我们的一切用来修饰描绘的词句是那样的单薄贫瘠,在这一方面我们向来跟不上我们的造物。

(一)故事的原初

“两条向前延申的直线相交后,即使会渐行渐远,他们彼此之间的关联也永远不会中断,因为谁也无法擦掉他们身后的交点。“所谓一切的初始,便是如此。那一年,银发的瓦伊凡遇到了金发的佩洛,但也仅此而已。初次相遇总是平平无奇,所有对于初见的华丽的讲述都只不过是后期的加工与映射,但第二次相逢总应该是浪漫的,如果可以做到的话。人与人在空旷稀疏的宇宙中的一颗小小星球上再次相遇,不是很美好浪漫吗?——特别是在一个仅仅可能对我们有意义的星球上。塞雷娅与克里斯滕两个人同等聪慧,同等坚韧,同等纯粹,怀有对真理的同等执着与渴求。对于塞雷娅来说,克里斯滕的梦光洁崇高,摄人心魄;对于克里斯滕来说,塞雷娅的梦足够理性坚实,在某些方面固执到如驮兽般笨拙,值得依靠。毕竟我不相信经历了父母亡故,拖着自己的才能与洁白的梦,孤独跋涉数年的克里斯滕不需要沿途温暖的港湾,即使她认为自己并不需要理解。因为可能是父母葬礼上无数句轻飘飘的”我很抱歉“在入耳后的迅速坠落反向锤炼了克里斯滕的坚韧,又是那天阴暗的天空使她在走了很长的路后感到一种昏昏欲睡的疲乏。于是便有了一场酒会天台上的二人誓言,两人决定成立莱茵生命来改变当下哥伦比亚污浊腐朽的科学界,塞雷娅立下继续保护克里斯滕及其梦想的承诺,克里斯滕再次明确突破天空,”到达比天空更遥远的地方“的梦。院落里的夜风拂动着瓦伊凡高高束起的银色单马尾,夜空中难寻规律的星子在佩洛旋涡星云般湍动,深蓝的眼睛中转动不止,大概此刻二人也未曾遥想如此缺乏“重量”,洁白无暇的誓言会在之后的十五年中不断附上种种质量而不再轻盈,皎洁的心愿在不久后也会沾染不曾预料的血污,但依然外露几分高尚与纯洁。正所谓此后十五年的种种,不过仅仅是那个夜晚开端的后续。光从时间的奇点迈出其温热的步伐,无尽的因果,无数的命运相互倾轧,碾出壮阔沉重的剧目。如同生物进化论般,当这个行星遵循着固定的引力定律不停地旋转的时候,极简单的原始形式一直存在并且继续在演化成无穷无尽的最美妙的面貌。                                                           

(二)克丽斯腾的罪与罚

“最要紧的是,我们首先应该善良,其次要诚实,再次是以后永远不要相互遗立。”

陀翁的这句话很精辟地概括了塞雷娅任职莱茵防卫科主任时期莱茵故事的“时代主题”,也正是在这一时期,塞雷娅在学术领域中销声匿迹,转职为莱茵生命的“救火队长”,克丽斯腾专心于自己面向天空之外的研究而对公司内部各个科室采取放任自流的态度,并与哥伦比亚国防部开展合作,两名创始人之间的矛盾日益激化,以上就是大家都了解的故事。其实我对这一段时间两人各自的心理变化感到无比头疼,他人的内心总是难以揣度勘探,毕竟人类的内心已经经过了40亿年的突变演化,但遗憾的是仍未演变出完全理解他人的功能,即便是对于只存在于观众与评论家心中的角色本身。倘若二位在这十年里若能放下一些东西,不用“熟悉”“了解”的固有经验去判断对方,那么最终莱茵生命是否不会失去它的盾牌,泰拉是否也不会失去一位背叛者呢?也许不会,这个问题的答案应当取决于克丽斯腾在这十年都丢掉了什么“无足轻重”的事物。我起初怀疑克丽斯腾是否曾如塔露拉·雅特利亚斯一般经历了理想主义者经由现实缔造的共同苦难(注意:我并不认为克丽斯腾是理想主义者),但《绿野幻梦》的文案使我确信克丽斯腾从莱茵生命成立之初便缺少一些东西————“来自真理或理性的约束”,用缪尔塞斯在《孤岛风云》中的话说就是“她不在乎”,只不过在之后莱茵生命壮大的旅程中这些缺失被进一步放大并逐渐“应用”到被克丽斯腾忽视放纵的实验及其受害者上。B站上有一首孤星的同人曲《Lone Trail》,里面的一句歌词“Let my reason be my knife”(reason最常用的名词词义就有“理智”一意)很生动地概括了克丽斯腾的这一面。所以说“炎魔事件”从根本上是克丽斯腾处理诸如此类问题的缩影————同意,默许,对塞雷娅的警告置若罔闻。而这么说来伊芙利特从某种程度上是幸运的,因为在塞雷娅和赫默守护下她得以从非法人体实验中逃离,但是与小火龙类似的其他实验品就没有如此命运了,塞雷娅“一副闲置的拳击手套”模组信息中也提到过塞雷娅捣毁的大部分的哥伦比亚非法试验基地,其背后都是莱茵生命的操弄。所以在当下的泰拉挣脱重力束缚的代价已经由莱茵生命总辖告知我们了,也许有人会说:” 几十亿年前地球大气的氧化和氮化使的地球生物承受了巨大代价,地球大气层的百分之九十九源自生物,我们的天空是用生命换来的。因而有时为了宏观群体的前进我们必须有所牺牲。”可是这类观点的成立确乎存在一定前提————我们是否能够避免牺牲,无论其是否“必要”。地球生物的进化史是一部灭绝的血书,因冰冷的自然选择而沉眠在沉积岩地层中的物种数目要远超如今地球上的物种总和,但是很少有人会去站在道德的制高点谴责自然,除去大自然对人类的选择用人类寿命跨度无法体现的利益考量等因素,我们并没有能力也无从表示我们过剩的同情(话虽至此,我仍感到无比悲哀)。之前我一直试图为克丽斯腾统一人物形象,因为当时在我眼中克丽斯腾于《孤星》和《罗德岛源石记事》中展现的形象是极为矛盾的,一个闪耀到三次令我落泪,并怀抱着对这片大地崇高的热切关怀,对未知最迫切的追问(最后与保存者的问答是多么震撼人心,仿佛能够追溯到人类的本源却又不在一味满足求知欲处止步),一个冷漠到令我心寒,全然没有那个夜晚中的浪漫天真与光芒四射;两个本就矛盾的身影重叠后难道不是只会显现不解和谬误吗?也许只有这时,我才能真正理解辩证思维的优越性。为了带动自己的思考,我姑且引入四个角色:章北海,晓美焰,拉斯柯尔尼科夫和法尼-瓦伦泰。章北海其实是与克丽斯腾相似度极高的一个角色,他用陨石子弹枪杀三名反对无工质辐射推进飞船的航天界重要人士,影响了人类对于恒星级飞船的发动机选择,”冬眠”苏醒后控制“自然选择号”叛逃,背离了永世的摇篮却存续了文明的薪火。他和克丽斯腾同样双手沾染他人的鲜血,但又为各自的文明斩开道路上的荆棘;晓美焰为个人对圆的大爱发起对圆神的叛逆,打碎并重塑了自身道德准则,罔顾众生意愿而将宇宙带入“银之庭”结界,手段和克丽斯腾近乎同等程度的自私,但初衷远不及总辖伟岸(如果“爱”还有层次的话);拉斯柯尔尼科夫是具有“超人”理念的俄国大学生,认为“不平凡的人”在为实践自身理想而有必要时,有权利逾越现存的法律与道德,手上更加直接的沾染剥夺其他生命的粘稠,但克丽斯腾却从不以“超人”自居,她理解自身的有限,故自然也不会宽恕自己斑驳的过往;瓦伦泰的替身名字很有意思,叫做“Dirty Deeds Done Dirt Cheap”,意为“容易实行的恶劣行径”,其中“cheap”的是指完成恶劣行径的成本低廉且容易做到,不得不说与总辖的这一面有几分相似,不过瓦伦泰却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小人————以国家利益为名,行肮脏至极之事,也许SBR的剧情会带给我们其作为美国总统为国谋利的幻想,但无论大总统居心为何,其实现的“集体利益”正是建立在对其他群体利益践踏之上的,如果以相同标准评判克丽斯腾的话则又是不准确的。由此,以上四位角色的围堵其实并不能很好地限定住克丽斯腾的形象,简单的形象上的辩证只会分割人物而无法真正解决问题,但是如此徒劳无功的尝试恰恰反应出两个问题:第一,关于统一这一人物形象的本质心理————达成人物复杂性下的“有序”,即试图用简单的逻辑框定克丽斯腾的行为————根本上是错误的,如果忽视事物本身科学的复杂而强行,盲目地为其指定规则,那么这样的行为和信奉延续至今的“伪科学”的星占学家又有怎样的区别呢?第二,或许人类目前的道德体系尚不能对其产生效应————我们当下很容易就能够否定批判克丽斯腾漠视他人生命的一面,但若与总辖前无古人,造福生灵的光辉成就相连便只会引发矛盾与争论。而对诸如此类形象的塑造,绝大部分创作者也不会选择模糊做法,他们通常是像在善恶天平两侧添加砝码般使观众对于角色的认知倒向质量大的那一端,如此做法也算是对目前人类社会道德准则现状的权宜之计。贯穿莱茵生命的故事线始终的主题一定是”对于科学发展伦理道德问题的规范,《孤星》剧情的放出将莱茵主题拓展至“对于真理未来的探索”的同时,也产生了一个非常有趣的事实————克丽斯腾起初从根本上确实违背了莱茵生命的故事主题,但她却在最终为大地上和海洋中的生命开放了璀璨的星空,宛若飞上高空却并未堕天的伊卡洛斯。实际上,如今的道德明确晓谕人类在科技之路上到底应去向何方,但类似以非正当代价与不合理牺牲推动科学进步的故事在历史的灰烬中已经被点燃过许多次了,而我们很可能也不知道那些素未谋面的“陌生人”的音容和姓名,这样的事情在之后的历史进程中也一定会再度上演。不过,我只能坚信一个并不全面,稚嫩天真而又美好的愿景————只要今日不是人类文明的终点,不只是科学,我们的艺术,制度,教育,品德,种种有待完善的不公与不足一定能被我们不断调整修正,开拓完善,最终直至我们的彼岸,我们将学会善良,诚实,与他人紧密关联而不会孤立彼此,摆脱了肤色,语言,阶级,意识形态种种不同而致的不解与隔阂,逃逸了当下时间,空间的拘束限制,我们能够自由地行走在这颗蔚蓝色的行星和这片宙域间,同自然万物热切地聆听我们规律和谐的心跳,直至终焉。

(三)时光的幻梦

Sitting in a shower of scarlet rain(沐浴在猩红的雨幕中)

It used to be ours(这曾经由我们共同拥有)

I am counting the hours that stood between us like river(我细数如同长河分割我们的时光)

Once l crawled through the water(一旦我跋涉过这蜿蜒的河流)

All l knew have become distant past(被我知悉的所有便风化成遥不可追的过往)

  虽然标题是绿野幻梦,但这一部分内容大概不会提到太多与其有关的内容,本节主要会涉及第二部分已经容不下的塞克十余年的分歧与隔阂,以及以绿野幻梦为典型代表的塞雷娅出走时期(时间大概在1095-1099年)二人的状态。

  起初莱茵生命创设的主要目的一定有“帮助克丽斯腾完成她的梦想”这一点,塞雷娅也一定对这一点坚信不疑,所以她才出任莱茵生命最早设立的功能性科室——防卫科的主任,并承担起为克丽斯腾及莱茵生命扫除道路上的障碍与风险的责任。只是伴随莱茵生命公司规模的不断扩大,可能克丽斯腾还是会把莱茵生命当作一种手段,或者因为根本不在意而没有思考过这个问题,但此时莱茵生命已经不是她一个人的手段了————刚刚就业的大学毕业生需要莱茵的一份工作而还清学债(助学贷款),刚刚搬入这座移动城市的入职员工希望自己在莱茵的工资能够追得上特里蒙的房价,更何况还有像斐尔迪南-克鲁尼这样从不把莱茵生命当作手段和渠道的人(“我盯着的是莱茵生命代表的东西”),所以这个时候克丽斯腾对待公司事务的态度就十分容易产生隐患,同时塞雷娅所承担的责任也必然会更加巨大,巨大到她每日亲临前线担任救火队长,防卫科过于繁杂的事务在一定程度上使塞雷娅错失了改变自己挚友的最好时机。那么在最初塞雷娅有没有进行过相关的努力,是否两人从公司初建就暴露了分歧呢?两个问题答案都是肯定的。比如《绿野幻梦》直接为我们提供的过往信息:

  克丽斯腾:不,塞雷娅。

 

克丽斯腾:我从来不需要别人理解我......甚至能遇见志同道合的你,都已超出我的预期。

 

克丽斯腾:现阶段的莱茵需要更多能人,也需要更多项目。为了达成我们最终的理想,这是必要的积累。

 

塞雷娅:......你是总辖,你来决定。

 

塞雷娅:斐尔迪南的某些手段并不合规,现有的好几个项目还牵涉到与其他大企业以及政府的私下交易。

 

塞雷娅:关于之后的合作守则,我会再与他好好谈谈。

 

克丽斯腾:你会帮我处理好的,对吧?

 

塞雷娅:我是防卫科主任,这是我的职责所在。

 

塞雷娅:但这次冒进会给你......给莱茵生命带来很大风险。改口代表塞雷娅身份的转换——不止要守护克丽斯腾

 

克丽斯腾:等等——

 

克丽斯腾:我刚想到了几个新的主意,说不定能解决之前理论中的几处瑕疵——对了,塞雷娅,你刚刚想说什么?

 

塞雷娅:......没什么。

 

克丽斯腾:谢谢你,塞雷娅。

 

克丽斯腾:有你在身边,我才能心无旁骛。

  

其实问题的答案已经很明显了,克丽斯腾很感谢同时依赖于塞雷娅的保护但并不在意过程,她想要的是一个结果,即保证塞雷娅守护在她身边,保证自己的科研项目能顺利进行,也许在塞雷娅真正能够提醒到她之前她并没有想过自己要发生改变。事实其实也如此,克丽斯腾从遇到塞雷娅开始直至打破隔离层,实现自己的梦想,她始终如一。她始终博大,始终冷漠,始终怀抱温情,始终执着于那个可爱的梦。塞雷娅面对的就是这样的一个克丽斯腾,即使之后一千四百九十七天未见后的重逢,两人依旧能够重新品尝到那由过去十几年积累的熟悉————你还是没有变。那么塞雷娅呢?根据雅拉主任的描述和她自己的自述,塞雷娅在莱茵生命内部人缘并不好,防卫科的员工经常需要心理疏导,其他科室的主任也都因塞雷娅表现出的“保守”而不理解她。从个人能力上来看,塞雷娅强大的武力,坚韧的意志和犀利的头脑无疑是防卫科主任的最佳人选。但当时的塞雷娅过于强硬,在人际方面不善表达(从炎魔事件中期及后期与赫默的交流可以看出)不懂变通,且具有及强烈的道德自觉性,无论是对自己,还是对他人都过于严苛,这些难辨对错的特质叠加在一起,恰恰构成了塞雷娅难以拉住克丽斯腾及莱茵生命的部分原因(其他不可控因素如军方的参与都不是塞雷娅可以完成对抗的)。就像这样,莱茵生命这辆列车在塞雷娅拼命拉下刹车后,车轮与轨道间摇曳着刺耳明亮的火花,从不回头地践踏过边界,加速驶向注定载入史册的1099年。

我最初不能理解为何塞雷娅和克丽斯腾能够在同一个问题上拉扯了十几年之后才分道扬镳,但当我进一步了解(猜想)了二人在这十年间的相处模式,我似乎有一点理解了————人与人的相处从来都不像咬合紧密的齿轮,哪怕我们并无恶意而只是无害的一意孤行,我们最终也会和处在外界的他人碰撞而留下各自的伤口,哪怕是如赛腾这般曾经亲密无间的二人。纵然人与人之间的关联可以深邃,可以神奇,可以浪漫,但不可否认的是如此自由不受拘束的联系可能真的需要日常的补给————哪怕是最无聊的形式。克丽斯腾始终珍视着塞雷娅,塞雷娅也始终秉持了保护克丽斯腾的誓言和执念,但正是二人已经摆在台面上很久的分歧使塞雷娅认为不因该采取和过往一样的态度与相处方式,而克丽斯腾总是期待着塞雷娅对她的理解,所以在b站评论区有网友很生动地概括了这一模式:

 

两人对彼此间感情的变化不可能没有察觉,但就是因为塞雷娅是塞雷娅,克丽斯腾是克丽斯腾,所以双方都无法率先改变这一不适,与其说是自尊心作祟,倒不如说是因为“不屑”和相信,不屑于回答和解释双方早已心知肚明的答案,相信对方会如自己所愿做出一定的改变。之后就是巨大的信息差————克丽斯腾从来不会欺骗塞雷娅,但是她会选择隐瞒。就这样,虚幻的水雾逐渐攀爬上两个人之间的间隙,等当她们不经意间将水雾拂去,却发现横亘在两人之间的不再是为零的距离,而是误解,隔阂,与不肯顺遂自身心意而招致的怒火。于是克丽斯腾将“波骇”系统装在了办公室,塞雷娅可能也再难遏制使用强制手段的怒火。所以炎魔事件也仅仅是一个导火索,是对这十余年时光的宣泄————同样曾经信奉“不需要无意义的情绪宣泄”的两人真正第一次受到情绪的催促,第一次承受命运纠葛的反作用,结果也正是我们看到的那样:“坚城”指向了其本该守护的对象,两人共同研究的成果————钙质化如信任般化作不那么美丽的雪花而凋落。从对峙的全过程来看,塞雷娅无疑是占理的一方,但她终于醒悟自己没有办法改变克丽斯腾————“为什么连我也无法做到?”,克丽斯腾应该料到了这一刻的到来,但却没有想到塞雷娅击破“波骇”和出走莱茵的决意,然后就在故作镇定的挽留中说错话了,也许她也知道一句“不,你不能”会像她落在无数份“无关紧要”的文件上的签名那样轻薄无力,但有些词句总是无法直率坦荡的表达。克丽斯腾,这个对很多事情毫不在意的女人,在她的莱茵防卫科主任递交辞职申请并消失在莱茵总部大楼中后,可能也会重拾多年前的惴惴不安,直到她得知银发的瓦伊凡实际并未远离这令人心安的事实,毕竟她要的还是那个结果。

之后的一千四百九十七天中,从理论上来说,那份从未经过莱茵生命总辖批准的辞职申请使塞雷娅依然可以随时再度成为莱茵的盾牌,塞雷娅也从未在实质上离开莱茵,《绿野幻梦》中的一位洛肯水箱成员npc对塞雷娅这一行为做出了解释并获得了塞雷娅本人沉默的赞同

醉醺醺的男人:塞雷娅,我其实从来都想不明白你在干什么。

 

醉醺醺的男人:洛肯......我是说,我的老东家出事以后,没有人还会把这段经历挂在嘴边。

 

醉醺醺的男人:无论知道多少实验的底细,他们都不约而同地选择了撇清关系。

 

醉醺醺的男人:这才是聪明人的做法。

 

塞雷娅:这是否说明你也是个蠢货?

 

醉醺醺的男人:哈哈......很好,你说起话来还是这么气人。

 

醉醺醺的男人:要是能轻松走掉,我也想走啊。那些人不肯放过我。

 

醉醺醺的男人:你总是问我右手还疼不疼,怎么可能不疼?但我要是不废了右手,把自己也变成他们的实验品,他们难道会允许我活到现在?

 

醉醺醺的男人:我是那个该死的主刀医生!哪怕我压根不知道他们要我植入的是什么!

 

塞雷娅:难得你愿意宣泄你的怒火。酒精还没有完全麻痹你的神经。

 

醉醺醺的男人:而你变了不少,塞雷娅。

 

醉醺醺的男人:几年前你第一次来找我的时候,我看得出来,你很愤怒。

 

塞雷娅:是吗?

 

醉醺醺的男人:......虽然从你的表情上看不太出来。

 

醉醺醺的男人:但是没错,我能认出来这种愤怒。在得知我当年都参与了什么实验的时候,我也有同样的感受。

 

醉醺醺的男人:想要打倒莱茵生命的话,你有的是其他路可以走。

 

醉醺醺的男人:你是莱茵的创始人之一,那些觊觎莱茵生命的组织,都会发疯般地邀请你加入。

 

塞雷娅:一味地针对莱茵生命并不能解决问题。

 

塞雷娅:一头死去猛兽的血肉足以喂养出更多可怕的猛兽。洛肯水箱的倒台已经印证了这一点。

 

醉醺醺的男人:借口。

 

醉醺醺的男人:这些年你还在不断地为了莱茵生命奔走,明面上看着是在跟莱茵作对,实际上是在为他们收拾残局。

 

醉醺醺的男人:见了你我就知道,那传闻不是假的。

 

醉醺醺的男人:——你甚至都愿意为了莱茵生命进监狱。

 

Doctor:曼斯菲尔德事件?

 

话说得没错,但听起来好怪......

 

塞雷娅:......真相与传闻有出入。

 

醉醺醺的男人:海德兄弟倒了,这让你们莱茵那个能量科主任挺头疼对吧?

 

醉醺醺的男人:少了基础材料供应商,新的实验基地审批频频受阻,我听说他损失了好几个大订单。

 

醉醺醺的男人:不管他在做什么实验,进度都不得不放缓。

 

塞雷娅:最终把海德兄弟送进监狱的人可不是我。

 

醉醺醺的男人:你出的力可不会少。

 

醉醺醺的男人:规矩我都懂,海德兄弟进了监狱,地方检察官肯定会想拿他们钓出更大的鳞。

 

醉醺醺的男人:为什么新闻里没有莱茵的影子?为什么莱茵生命总能从这些事件中脱身?

 

醉醺醺的男人:事实就是,你一路追着纠正莱茵犯下的所有错。

 

醉醺醺的男人:要不然你也不会来找我......

 

醉醺醺的男人:你急着确认这份试剂到底和莱茵生命有没有关系。

 

醉醺醺的男人:在你内心深处,你还是莱茵防卫科的主任。你仍然把收拾莱茵生命折腾出来的烂摊子视为己任。

 

醉醺醺的男人:莱茵生命里仍然有你不能舍弃的东西。不管那是一个人,还是什么扯淡情怀......

 

醉醺醺的男人:哈哈,塞雷娅,我发现了,你也会感情用事!

 

醉醺醺的男人:到头来,我们都只是血肉之躯。

并且在《绿野幻梦》剧情末塞雷娅与克丽斯腾会面后的对白也印证了这一观点:

塞雷娅:......你并不需要任何人来救你。

 

克丽斯腾:但你还是来了。

我想我已经没有必要笨拙地说些什么了,一言已胜过千万语,正是如此。

当我初见塞雷娅这个角色时,我感到她身上虽然没有漫长岁月的厚重,但只要她矗立在这片大地上,她便是一座丰碑。莱茵生命漫画同样把塞雷娅刻画的近乎完美,当真正的强者克服了冷漠严苛的过往,学会了外显自身的温柔和暖意,那又有怎样的事物能够将其真正阻滞呢?事实也是如此,她强大,良善,理性,正义,柔和,她的一切至今仍是守护理想与明日的坚盾。不过塞雷娅从不是一颗钻石,也不是无所不能,无敌亦无惧的超人。的确是伊芙利特教会了她温柔地看向世人,曾经认为情感只是包装利己主义的工具,情感的宣泄毫无意义的塞雷娅终于理解了一味的对抗与强硬无法解决问题,所谓解决问题也并不是将问题本身击打得七零八落那般简单(我们确实需要思考很多东西才能妥善解决问题本身),但或许不是小火龙教会了塞雷娅温柔————塞雷娅最早释放的一份温柔将二十年的人生“囚禁”至1099年。在莱茵生命成立的初期,五个人只能租得起半层楼,就连斐尔迪南也不太能拉来充足的经费,彼时的五个人,斐尔迪南想要在这里建造全哥伦比亚最好的实验室,将自己的名字刻在泰拉高能物理的神坛上;缪尔赛斯求索在稀释自己和自己种群孤独的路途上,很高兴收获了即便暂时志同道合的同伴;帕尔维斯幻想着利用嵌合实验创造人工意识从而超越自身的庸常:克丽斯腾依然一步一步的践行着逃脱重力的梦;只有塞雷娅,她担起的并不是原属于自己的理想,她做的是克丽斯腾的梦。此时讨论诸如“无私”之类的话题已经很没有意义了,也许存于此刻的自私下一刻就能转化为文明的无私,造福人类的无私转眼间也可化为我们可怜的自私。塞雷娅是第一个为克丽斯腾的理想所折服的人,她和身边的这位同类共同执着于一个浪漫的梦,她守护了这个梦想二十年,直至不情愿地从高空坠下,重回大地。这是她温柔的开始,也是一切束缚,一切爱恨,一切故事的开始。莱茵的故事是科学与道德的故事,是理想与失序的故事,最重要的,它是现实的故事,是时间的故事。就用帕尔维斯的一段台词来结束这段牵绊住岁月的旅行吧,然后去迎接那耀眼的光芒与璀璨。

年轻人总是会为一时的意气相投而聚在一起,又在之后的漫长岁月里认清彼此。

 

帕尔维斯:你别看他们现在吵得那么厉害......在相遇的时候,他们或多或少还是真心的。

 

莱茵防卫科成员:......

 

莱茵防卫科成员:帕尔维斯主任......您在听音乐吗?

 

帕尔维斯:......你没听到过这段旋律吗?

 

帕尔维斯:抱歉,我忘了。你来得太晚,错过了莱茵生命的第一次新年派对。

 

帕尔维斯:那时候......那时候的莱茵还没有自己的大楼。

 

帕尔维斯:克丽斯腾租了半层写字楼,就在特里蒙理工大学旁边。她和塞雷娅一起住在附近的老公寓里。

 

帕尔维斯:斐尔迪南总是念叨着自己要为莱茵带来更多经费,可在他离开之前的公司之后,曾经的合作方都不常回他的邮件了。

 

帕尔维斯:我还没有离开原来的研究所,每个月只有一两次机会回到特里蒙。

 

帕尔维斯:新年的前一天,缪尔赛思发来消息,让我一定要回去参加派对。

 

帕尔维斯:那个晚上下了很大的雪,特区回来的路上堵得很厉害,我本来不想折腾自己这把老骨头,可缪尔赛思威胁了我。

 

帕尔维斯:她说,要是我不按时回去,她会在新年第一天让冰水浸透我的枕头。

 

帕尔维斯:在快到零点的时候,我终于踏进了那间办公室——

 

帕尔维斯:然后我听到了这首歌。

 

帕尔维斯:很难听,真的。

 

帕尔维斯:作为一名莱塔尼亚人,我至今无法理解,在掌握着那般高超的源石技艺的同时,缪尔赛思对音乐的品味为何还能如此让人不敢恭维。

 

帕尔维斯:然而其他人好像不怎么在乎。你敢相信吗?斐尔迪南竟然邀请塞雷娅一起跳舞,而且塞雷娅还答应了他。

 

帕尔维斯:克丽斯腾......克丽斯腾只是站在一旁看着。那个晚上,她看着屋子里的人的时间比看窗外的时间更久。

 

帕尔维斯:那样的日子......我都快记不清了。

 

帕尔维斯:这歌......到底该怎么唱来着......

也许正是缓缓分隔他们的时间,流淌如歌。

 

(四)孤星 A new age is upon us

“假如你建造的是空中楼阁,那么你的劳苦也未必是徒劳的:因为楼阁就应该建在半空中。既然这样,就在这些楼阁下建造地基吧。”

克丽斯腾做的其实就是建造空中楼阁的事情————她的对未知的怀疑并不罕见,只是那些脱胎于怀疑的思想与梦境过于超前,超前到这片大地没有做好准备,观众也没有做好准备。想必曾经泰拉大陆上产生过许多天生便对于这片大地上的苦难和生灵保有宏大悲悯情怀的人物,他们或许在大地上建立起了属于自己的印迹和高塔;或许被苦难淹没至顶,怀抱着怜悯的血迹而死,有人沉眠,有人存续,克丽斯腾则属于最特殊的一类————她开辟星空也许只是为了获得从宇宙中思考的权利,卡尔-萨根说:“只要我们在绕地球轨道上花一点点时间凝视大地,你心中铭刻最深的国家主义观念就会开始消逝,人类一切的争端只不过就像是在一枚杏子上面小虫们之间的争吵”。自然就是如此神奇,保留了我们心灵的狭隘与龌龊的同时赋予了我们感受变化,理解博大,掌握自身的能力,人是如此的有限且无垠,没有丝毫的违和与矛盾。而且克丽斯腾也能够深刻地感悟到自身的不足与局限————她向这片大地投下真诚辽阔的目光自己却无法再前进分毫,她为人类打开星空却难以盗下天火。“我从来都不认为自己是一个可以小心翼翼为众人引航的先驱者,我只是,一双眼睛,一双替所有生活在这片大地上的人们看向陌生深空的眼睛。”我很想知道克丽斯腾是否也曾因感受到自身的有限而迷茫,局促,悲伤;她是否也因人类的渺小而为我们恸哭,以至于将这份泪水化作悲慨;二十四年前从天幕缓缓坠落的那团火光又是否一直在克丽斯腾心头萦绕,扭曲着她平静的心灵,催促着她成为空中那座楼阁的起点————我希望我们还有可能得知,我们还有机会重逢在这浩瀚璀璨的宇宙,因为如果不能如愿,可能真正会为其哭泣的便只有塞雷娅,缪尔赛斯等寥寥数人,这也是克丽斯腾的孤独。最后我还是如此认为,克丽斯腾最动人之处果然还是她的梦,那炽热纯净的梦想太过闪耀热烈以至灼伤他人,那是天真,是祈愿,是本能,是美丽梦境中的喃喃呓语,是超越时空的光热。金星是一颗我们如今较为熟悉的星球,以美神姓名命名的它实际上并不美好————硫酸液滴在大气中无止歇地漂浮着,强烈的温室效应使金星地表成为温度高达几百摄氏度的荒漠,高空空气分子对太阳光的漫射令仰望中的视域幽暗如海底,倘若金星上存在生命的话,当有一天它们进化出足以克服大气层的双翼,翱翔在浓密的大气里,飞越他们头顶上40公里高空中的神秘的云雾,展望并首次目睹由太阳、行星和恒星组成的壮丽的宇宙时,它们定会产生一份从未体验过的感受,那份感受即是克丽斯腾梦想的真切所在,真切到让我们在睡梦里都能淌下澄澈的泪水。

如果说克丽斯腾是那个建造空中楼阁的人,那么斐尔迪南就会是为众生盗下火种的普罗米修斯们的杰出代表————他们为未来铸就地基。“她是个奢侈的天才,她浪费了这一切,她甚至都不屑于发表这些成果”是斐尔迪南对克丽斯腾背叛大地“不负责任”行为的控诉,事实证明,斐尔迪南有资格发起对自己上司的指控,只是因为他在真理面前揣着同样票价的入场券。千百年后,这片大地上学习物理的人们一定会一边咒骂着斐尔迪南这个名字一边体悟自己笔下几条看似简约的公式,部分学生说不定也会迁怒至克丽斯腾。不得不承认,文案组在《孤星》中对斐尔迪南形象的再塑造是极为成功的。从企图东山再起的莱茵生命前能量科主任,到视莱茵生命为己之爱人,“你挡住仪表了”的天空与大地间最优秀的高能物理学家,观众原谅了他,原谅了这个即使被关在监狱中依然废寝忘食地赶写论文(甚至因为饥饿晕过去两次)的纯粹的科学家,这样一个角色显然其讨论空间已经不会很大。既然创作者杀死了我们对这个角色的误解与争议,那就让我们再次感受斐尔迪南这位泰拉当代“阿基米德”(也许同时也是第欧根尼)的魅力吧:

塞雷娅:你呢?你不会这么冒险。

 

斐尔迪南:我?

 

斐尔迪南:看来是我的老朋友来了,他们的速度比我想的要快。

 

斐尔迪南:你说得对,我可不打算冒险,技术手册上记录了逃生舱段的位置,我知道在哪。

 

斐尔迪南:我没兴趣去见开除我的那个人,你也用不上我帮忙。

 

 

斐尔迪南:记录眼下这种高能物理现象的机会很少,我不会错过这样的机会。也许下个季度你能在学报上看到我的新论文。

 

斐尔迪南:我保证,那一定会是划时代的一篇。

 

斐尔迪南:克丽斯腾把她所有的智慧都绑在了个人的偏执上,我和她不一样。

 

斐尔迪南:我不会同意......她把这些足以改变整个泰拉学界的知识就此葬送。

  不止是斐尔迪南 ,塞雷娅的人物形象在《孤星》中得到了”历史性”的打破(并非突破),其在剧情中展现了前所未有的迷失,迟疑(对阵霍尔海雅时)甚至有一丝将要失去“她”的恐慌,她不再无所不能。最直接的证据是来自到达万星园之后的表现以及赫默的质疑和提醒,先看后者:

塞雷娅:并非我有意隐瞒,赫默,我掌握的情报也很有限。此事背后牵涉势力实在太多,我能做的也只有竭尽所能阻止事态恶化。

 

赫默:......

 

赫默:“必须让事情回归正轨”——这句话我听塞雷娅主任说过许多次了。

 

赫默:在莱茵的时候,你总是在控制事态,但那些可怕的实验还是一茬接着一茬冒出来。

 

赫默:我忍不住想......等这场火终于被你们扑灭的时候,有多少人会像当年的伊芙利特一样,躺在废墟中奄奄一息?

 

塞雷娅:......

 

赫默:......你只会比我想得更多更清楚。

 

赫默:但你还是习惯性地选择帮他们“控制”。你希望损伤尽可能地小,最好小到让人们察觉不到,而并非在源头上扼杀所有的不道德。

赫默的话里确实带有其不满的主观情绪,但塞雷娅无法否认赫默对她的指摘,因为塞雷娅和她的大部分同事都是同类,只不过塞雷娅的控制与保守是为了更加稳定的前进,莱茵生命不能止步,克丽斯腾的梦想不能停留,塞雷娅在过去做过最多的一件事就是不停地踩刹车,她或许很少考虑是否应该对这辆列车进行彻底的检修,之前在一篇很棒的同人中看到过对塞雷娅做出的这样一个形象的比喻:陀飞轮,一种钟表调速装置,它的旋转能够抵消地心引力对钟表擒纵系统中的机件造成的误差,可以说很客观了。所以最终为规范科技与伦理道德出现在公众面前的是赫默而不是她————现在的塞雷娅还做不到。之后两人也有一段非常精彩的“独白”(?):

塞雷娅:她不可能猜不到我会来。这没有意义。

 

那什么才有意义呢?

 

你什么都改变不了。

 

会不会已经迟了?

 

塞雷娅:......不行。

 

塞雷娅:我一定要......(对自己的强迫)

 

一定要做什么?

 

???:塞雷娅。

 

塞雷娅:赫......默?

 

塞雷娅:你该离开这里......这里很有可能会......

 

赫默:不。

 

赫默:塞雷娅,我不是为了听你说这些话才来这里。

 

塞雷娅:......

 

赫默:我了解一个科学家为了自己的梦想可以做到什么地步。我体会过那近乎痴狂的感觉,才知道想要用道德去对抗它需要多大的力量。

 

赫默:塞雷娅,一直以来你都在找寻科研与秩序之间的平衡。你做得很好,或许好得过了头。

 

赫默:你的秩序正在崩塌,但如果放弃平衡的话,或许......你能在混乱中找回你自己的源头。(感谢赫默为塞雷娅指了条明路)

 

塞雷娅:找回......源头?

 

赫默:我相信你可以。

 

赫默:我们都有各自要做的事,就在这里分开吧。

之后的塞雷娅成功找回了自己的源头————对抗混乱只是为了防止失序带来的倒退,而这种倒退导致的后果也已经被强调很多遍了。当时读到这里的我感到一种轻微的寒冷————我想起了漫画中塞雷娅对小火龙举起了自己手中的钢刃,塞雷娅最终没能像赫默一样有温度,赫默始终是真切地看向每个人的;但同时我又感觉到一种骤然而至的欣慰,欣慰于塞雷娅这个角色在之后剧情中的可塑性(极高)。她找到了自己的源头,并与克丽斯腾完成了可能是近十年最顺畅的对话,但塞雷娅还欠缺一个结果————足以将其形象拔到一个全新高度的结果(这方面和塔露拉的角色需求是一样的,只不过塔露拉未来剧情的书写难度更大)。

在我刚刚接触莱茵故事线时,曾想过这样一个问题:克丽斯腾和帕尔维斯的人物形象究竟有何差异?是不是当我们把帕尔维斯的人设画得更好看一点,把这位莱塔尼亚人灵活的道德底线提高并固定住,再给他安上一些“意义”不亚于飞天的成就以及伟岸的济世情怀,帕尔维斯的形象就能完成相同的功能,并达到对应的高度呢?后来看完《孤星》的我对这个问题做出了很简短的解答:不会,因为有塞雷娅。正如文章的开始所述,塞雷娅使克丽斯腾这个形象更加真实可感,她是将克丽斯腾及其人物形象牵连在大地上的那根最牢固的绳索。克丽斯腾的形象刻画说白了是一种在“人性”与”神性”间求取平衡的过程,其“恶”的部分在(二)中已经讨论过了,“善”的部分不能只停留在猜测阶段(第一段几乎都只是不牢靠的猜测,仅代表一种可能),所以塞雷娅出现了,当然这里说的“塞雷娅出现了”代表“总辖对除星空以外事物的同等在意”,而塞雷娅是最典型的那个,其他人可能包涵缪尔赛斯,娜斯缇等人。两人在万星园中控室的对手戏除去那段让我觉得很生硬的”坚城”皮肤台词外堪称完美,一种必然的完美,一切的开始注定了最终进入最终幕舞台的只能是这两人,也只能是塞雷娅送总辖的最后一程。更可贵的是,两人以并不对立的姿态完成了彼此之间的相互理解,但遗憾的是这是幕终。克丽斯腾将自身对于大地的爱与情怀寄托在了塞雷娅身上,不由分说地拒绝了塞雷娅同生共死的愿望:塞雷娅由衷地承认了名为“天空真美丽”的欲望与执念,放开了自己已经握紧十五年的手,一段绵亘悠远的羁绊就此达成了最为圆满的形式————她们共同面向明日的未来。事实上,我没有意料到这一变化但又感觉不到丝毫意外,仿佛最开始的她们本就如此,也本应如此。也许二人本就是一体的,她们本不应分离,割裂了彼此后才有之后莱茵的故事,两人向来都是天作之合。她们的过往是一部七幕的歌剧,二人始终都用自己朗俊的高音贯穿彼此,用纯粹的乐声环绕对方,理性与感性在撕裂中达到完美的和谐,同样超越了有限的时空。

第一幕:

塞雷娅,你看到什么?

 

只有天空。

 

没错,天空。我小时候就坐在这个树桩上,看着我的父母从前面的山坡一次又一次试飞。后来,他们还带上了我。

 

他们死后,我再也没有来过这个地方,你是第一个。

 

你因此憎恶天空?

 

如果我现在十岁,我刚刚目睹世人对这场死亡的反应,刚刚检查过父母的遗物,我会回答你,“是的”。

 

但这并非我现在的答案。烦恼、压力、质疑、嘲笑,还有......政府和企业的账单,这些东西并没有牵绊住我父母的脚步,它们不值一提。

 

我的父母始终坚定地向自己的目标迈进,他们最终只是输给了自己。如果旅程注定无法到达终点,那么我同样愿意死在途中。

 

别说这么不吉利的话。

 

我能成功吗?我不知道,但我已经决定去做了。我继承了我父母的一切,并且,已经走得比他们更远。

 

克丽斯腾......

 

塞雷娅,我并非在要求你什么,我只是向自己最好的朋友分享一些往事。

 

......我知道了。

 

所以,你有什么感想?

 

你不是只是在分享吗?

 

唉,你这人真是跟驮兽一样......你总得说点什么吧。

第二幕:

克丽斯腾:......他们答应给我们投钱了,塞雷娅。

 

塞雷娅:你的演讲很出色。这些投资人都是被你描绘的前景打动的。

 

克丽斯腾:前景......当然。

 

克丽斯腾:我用他们能理解的语言描绘了一些他们会感兴趣的副产品。

 

克丽斯腾:短短一晚上的时间,比在实验室待上十天还要累。

 

塞雷娅:暂时的忍耐是有必要的。

 

塞雷娅:等资金的问题得到解决,你随时都可以一头扎进实验室。

 

克丽斯腾:你了解我,这就是我甘愿忍受这一切的唯一动力。

 

克丽斯腾:谢谢你,塞雷娅。

 

克丽斯腾:有你在身边,我才能心无旁骛。

第三幕:

克丽斯腾:如果群星移动的轨迹真的无迹可寻,那么在过去漫长的时光中,我们又是如何避免与其他星星碰撞的呢?

 

克丽斯腾:我们特殊至此吗?

 

克丽斯腾:我们究竟生活在怎样的一片土地上?

 

克丽斯腾:我们将前往何处?

 

克丽斯腾:......

 

克丽斯腾:这些问题......我在你耳边念叨过太多次了。

 

塞雷娅:......

 

克丽斯腾:能帮我把那颗“星球”摆到那个位置吗,塞雷娅?

 

一颗小小的金属球体刚好经过塞雷娅手边。

 

“星星”。

 

她没有触碰那颗星星,而是任由它跌出了轨道。

 

克丽斯腾:真遗憾。

 

克丽斯腾:在突破阻隔层之前,无论多少次拨弄这些星球,它们都始终无法留在正确的轨道上。

 

塞雷娅:......停下吧,克丽斯腾。

 

塞雷娅:在你带着这座万星园撞上阻隔层之前,我们还来得及回头。

 

克丽斯腾:“万星园”......是不是和我同你描绘过的一模一样?

 

克丽斯腾:很可惜,在我真的把它建出来的时候,你已经离开了莱茵。

 

克丽斯腾:但我知道你会回来的。在我的梦即将实现的这一刻......你一定会在。

 

克丽斯腾:无论你是站在我的身边——

 

塞雷娅:......

 

克丽斯腾:——还是站在我的对面。

第四幕:

塞雷娅:克丽斯腾,当我第一次听你说起你父母的故事,我就产生了一个想法......他们不应该仅仅拥有那样的结局。

 

塞雷娅:要是他们没有死在那场事故里,而是在撞上阻隔层之前就返航......

 

塞雷娅:那他们带给人们的,将是无比珍贵的数据,以及下一次探索的可能性。

 

克丽斯腾:你明明......

 

塞雷娅:......我敬佩他们的意志与决心。

 

塞雷娅:可我从来都无法赞同理所当然的牺牲。

 

塞雷娅:斐尔迪南,娜斯提,帕尔维斯......他们很多人都以为我过于保守。

 

塞雷娅:他们认为我拘泥于规则,始终都在阻挠你们前进。

 

塞雷娅:哈......“这样的人也配被称作科学家吗?”

 

塞雷娅:甚至连我自己......都这样问过我自己。

 

克丽斯腾:你是我认识的最执着于真理的人之一。

 

塞雷娅:......真理。

 

塞雷娅:真理是出于一种追逐秩序的惯性。我相信科学带来真理,真理将约束人们的疯狂,为人类带来更好的秩序。

 

塞雷娅:对瓦伊凡来说,受本能驱使的疯狂几乎伴随了种族的整段历史。暴力,蛮荒......我们花了很长时间,才走出那片混乱的黑暗。

 

塞雷娅:这就是我从小到大所接受的教育。我以理性约束自身,并且拼命地......想要对抗那些我在你们身上看到的疯狂。

 

克丽斯腾:但是你做不到。

 

克丽斯腾:塞雷娅,你想要一个人拉住莱茵生命,注定只会失望。

 

克丽斯腾:因为人类对前进的渴望本就不可战胜。

 

克丽斯腾:这是一种欲望,一种“疯狂”,可也是生命的本能,是我们从一无所有的荒野里走到此时此地的燃料。

 

塞雷娅:所以我来到这里,并非为了对抗。

第五幕:

塞雷娅:我必须前进,人类必须前进。因为对我们而言,跋涉远未结束。

 

克丽斯腾:......是啊,时至今日,人类依然生活在黑夜里。

 

克丽斯腾:毕竟......我们就连头顶的天幕都看不穿。

 

塞雷娅:路还很长,很长很长。

 

塞雷娅:我们比旁人掌握了更多知识,就必须扛起更大的责任。我们该走在其他人前面,为他们排除危难,领着他们小心翼翼地往前。

 

塞雷娅:真正的先驱者,应当为全人类开道,而不是率先跳进深渊,有去无回。

 

塞雷娅:这就是我的源头,我要确保的东西。

 

克丽斯腾:......

 

塞雷娅:抓到你了。

 

她跨过了银河,穿过了风暴。

 

最后的钙质结晶从一个人的掌心蔓延到另一个人的手背,金属制成的外骨骼操作系统震颤起来。

 

人造的星星们一同围绕着两人旋转不息。

第六幕:

克丽斯腾:我称不上什么先驱者。关于这一点,我与你的看法依旧完全一致。

 

克丽斯腾:如果可能的话......我更想成为一个起点。

 

克丽斯腾:就像曾经......我注视着那团燃烧在天幕上的火光......

 

克丽斯腾:那是我父母给我留下的最后一样东西——

 

克丽斯腾:——一个起点。

 

塞雷娅:......

 

塞雷娅:最近的逃生舱段在哪里?

 

克丽斯腾:......没有了。能够执行返地程序的模块都已经脱离了。

 

塞雷娅:好。

 

塞雷娅:那抓住我。我用钙质化包裹我们两个。也许几乎没有存活的概率,试一试。

 

克丽斯腾:......

 

克丽斯腾:塞雷娅,低头。

 

塞雷娅:什......

 

克丽斯腾:这一次,是你没有看脚下。

 

猝不及防的引力改变,塞雷娅只觉得脚下一空。

 

她没有想到克丽斯腾会在万星园最中心的位置设置一道紧急逃生门。

 

不,塞雷娅心想,自己早该想到的。这道门并不是供万星园的主人使用。克丽斯腾只是相信,在最后的时刻,塞雷娅一定会走到这里。

 

骤然改变的空气密度夺走了塞雷娅的声音,她什么都喊不出来。她同样知道自己已经抓不住什么,可还是伸出手去。

 

星光和大地一起涌入她的视野,唯独那个人正在越来越远。

第七幕:

克丽斯腾:在这一生中,我仅有两次真正感觉自己活着。

 

克丽斯腾:第一次,塞雷娅,是我带你回到我的家乡,在那个山坡上,向你讲述一切的开始。第二次,是现在,我已然完成自己和父母的梦想。

 

克丽斯腾:之后发生的种种,都不过是最初的延续。

 

克丽斯腾:晴朗的夜晚,找一个视野开阔的地方架起望远镜吧,天空中会有一颗星星为你而闪烁。

全剧终

晚安,克丽斯腾-莱特女士

感谢看到这里的你

这一万多字里有不少议论和观点启发自我最近和之前读的书,看过的作品,以及剧情本身,故而观点难免存在偏颇不合理,极度主观之处(比如夸大了人物本身对事物发展的作用,忽视了部分客观因素),缪尔赛斯,赫默等塑造得很优秀的人物也没有过多地谈到,希望我们能够共同促进这些不完善的修正。最后是一点私心,是我为克丽斯腾和塞雷娅选的一首歌,《命运石之门》剧场版的片尾曲いつもこの場所で(一直在此处),很有意思的是,两人的塑造并没有我一直在虚构作品中追求的“宿命感”,两人的关联一直都很扭曲别扭,是双方的勉强,但可能正是这样不管经过怎样的锻打弯折却仍留存有一份温存缱绻的关系才具有打动我们的特质。同时我真的希望塞雷娅能够在某个清晨打开克丽斯腾的休眠舱盖,说出那一句迟到的“早安”,第二次相逢在群星漫游的宇宙,她们终不会分离片刻。


相逢在宇宙——《明日方舟》克丽斯腾&塞雷娅人物剧情向分析的评论 (共 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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