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条麻衣的冒险（三十二）
突然收到白井黑子的支援请求，麻衣东奔西走，处理了一堆尝试趁混乱扬名立万的没有自知之明的笨蛋后，方才知晓在她不知道的地方发生了名为“幻想御手”的事件。
大概土御门元春等人认为这并非能撼动学园都市基石的重大事件，抑或他们一开始就认为放着不管，一定会有坚信正义的人主动站出来平息。直到御坂美琴等人解决掉非日常光景的怪物，麻衣才知道令笨蛋们蠢蠢欲动的混乱根源。
不过相较于继续跟踪后续，迫切想要知晓善后工作进展的御坂等人，麻衣更加关心另外一件事。
大概那是她最早知晓的幻想御手事件。
“真的要走吗？”
飞鸟布尔收回仰望学校大门的视线，看向身后出声问她的麻衣。
她歪歪头，嘴角浮现浅浅的微笑。
“我刚才还看到你在后校舍，竟然这么快就追上来了。”
“我能看到未来嘛，不会走多余的路。”
“‘多余’的路啊……”飞鸟垂下眼眸，低声复诵麻衣的话，好像顿悟了什么。
麻衣不知道飞鸟在想什么，但她想知道的问题只有一个。
“一定要离开学校吗？”她再次问道。
飞鸟茫然地抬眼，似乎没有能够理解麻衣的提问。她呆立的模样似乎想了很久，如同一台故障停滞已久的机械，忽然跟上了时间。
“当然不能留在学校呀。我协助不良做了违法的事，事情败露后还试图袭击舍监和白井同学想要掩盖，两者都是不能得到原谅的过错。倒是上条同学，你居然会来送我。你不知道你们救了我的那天，对你的袭击是故意的吗？”
麻衣转了转翠绿色的眼眸，抿着嘴巴不知道说什么。
“好在是你们几个，不然那天我就已经犯下了不可原谅的过错。”
“但是……结果你并没有伤害到任何人，协助犯罪的事也是被迫……”
“并不是被迫。”飞鸟打断依然想要挽留的麻衣，冷冷地吊起眼角，“我是为了得到幻想御手，才主动接近他们，连合作的方式都由我提供。”
麻衣露出的愕然神情完全符合飞鸟的预料，她的口吻像是嘲讽，又像是自嘲。
“上条同学，你能看到未来，却看不到人心。我跟你想象中的角色完全不同，根本不是什么端庄文雅的大小姐。或许我早就想要离开这里，因为这样的想法一直在心底生根发芽，我才会做出这次的事。”飞鸟眯起黯淡的眼眸，好像身陷某个孤独寂寞的黑夜房间。“其实对于这次的结果，我内心是有一点雀跃的。就读常盘台中学只是我家里人的想法，我本人更想要过平静的生活，现在想想，打从一开始，我就没有没有接受过他们强加的人生轨迹。从此以后，我再也不用面对每天都要将我压垮的强烈期许了。”
释然的语气仿佛是在那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寻找到了前进的方向，她预感到光芒就在未来的前方。
“即使在常盘台，也能够平静的生活吧？”麻衣仍然不理解自身内心为何如此努力想要留下飞鸟，但是她用了疑问句——她真的有在平静的生活吗？
飞鸟没有指出麻衣的自我疑问，不假思索回答了她的答案。
“也许你在什么地方听到过，我很长一段时间都在为能力等级无法提升焦急，甚至为此不惜染指幻想御手这种邪道的东西。
“尽管我自始至终都希望走向家人冀希的反方向，可是我并没有做出有效的反抗，反而深受他们对我能力等不到提升的焦躁影响，最后把事情闹得这么大。
“我真笨啊，竟然为了自己讨厌的道路，他人的理想去犯下大错。”
“以后你打算去哪里？”麻衣不再挽留，这之后并不是她真心想要知道的问题。宛若一盘无论如何都会输的棋局，最后的义务就是让它看起来输得漂亮些。
即使虚假，人类也喜欢美好的回忆。
飞鸟顿了顿，似乎这才思考这个问题。
“估计学园都市不那么好离开，应该会去普通中学吧。我的等级在其他学校肯定吃得开，这次我会自己选择想去的落脚点。”
“这样啊，普通中学也有普通中学的好。水手服很漂亮，长裙子可以盛好多蘑菇。”
“蘑菇？”飞鸟歪歪头他，她实在做不到将水手服和蘑菇联想在一起，不过她早就接受了麻衣思考方式很特别的事实，并未纠结这个问题。“对了，既然你在这里，干脆麻烦你帮我跟舍监和白井同学道声谢：感谢她们没有追究我袭击她们的事。不然我肯定没法像现在这般轻松离开学校。”
“唔，我知道了。”
“还有，大概以后没什么机会见面了……我本来以为没什么话跟你讲，现在却发现有好多话想和你说。如果我能更早地跟你聊聊，现在也许会不一样呢。”飞鸟忍俊不禁，眼眸中却溢满了悲伤。“我很羡慕你和你身边的御坂同学她们，你们从未刻意扮演大小姐的角色，充满了个性与自由、随性，若是我试着和你们多接触，结局肯定不会像现在这样狼狈。”
她无法再继续抑制泪水，稍稍仰起脖颈。
“就算是扮演，你给我展现的依然是完美的大小姐模样，我的记忆中的你永远都会是温文尔雅。”
飞鸟终于忍不住哭出声，透明的温软泪水沿着脸颊滑下。
“上条同学你真是个好人，我以前对你居然只有嫉妒……”
“……嫉妒？”
“舍监会去铃科同学的房间里突击检查，是因为我举报你窜宿舍。”
“啊？唔……没关系啦，反正也没受到太多的惩罚。”
“对不起，大概在小巷里我会袭击你，也有出于嫉妒的心态。我实在太羡慕你的生活了。”
“没什么好羡慕的，我一点都不自由……”麻衣低声呢喃。
飞鸟深深鞠躬后擦掉眼泪，她看了看时间，好像不打算继续跟麻衣讲下去。
“这个给你，算是一点点赔礼吧。”飞鸟给麻衣递上一个半透明小鸟的饰品，展露浅浅的微笑，“这是我很久以前能力觉醒时候做的饰品，虽然很粗糙，但我觉得还算有些纪念意义。
“你知道吗？关于那些假宝石贩卖的噱头。他们对顾客说会带来好运，竟然真的就卖出去了。
“但我真心希望‘它’能给你带来好运。”
麻衣伸手接过饰品，正式与飞鸟道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