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神教归来

“不对，队长！”乡正拿着红外夜视望眼镜仔细地观察着大街在警戒的神教看守，“看他们手里的枪械，有一些外形上和我们手上的M4十分相似，但却没有提把，而是换成了……一种……导轨系统。我怀疑，这是一种还为对外列装的M4改进型。”

“混账东西！”伊吹龙骂道，“难道他们已经愚蠢到认为自己有足够的智慧来控制达贡神教吗？”

命运女神的恶意作弄远还没有这么轻易结束，马努赛特河的对岸，高高耸立于大河南岸的印斯茅斯酒店的上方，突然传来一声不详的爆炸声。声音并不震耳欲聋，但它，还有紧随而来的连绵不绝的枪声，却让伊吹瞬间了解到了一个显而易见的事实。

陷阱，这是一个陷阱，一个专门针对他们的布下的陷阱。看来，神教早就预料到他们的到来。甚至很有可能，连为他们提供信息的线人也早已屈服在达贡神教的魔爪和淫威之下。

为了防止后路被包抄，在进行侦察任务前，伊吹龙吩咐南猛在废弃酒店各个的紧要之处，仔细地布设拌线地雷。通过他们额头上的红外夜视装备，他们能轻松地分辨拌线雷的存在，而混血种却难以将其从夜视的黑白画面中轻易地分辨出来。

“不好！Jay？Jay？收到请回复！回复我！见鬼！”无线电里一片静默，南猛没有传来回复。

“计划改变，Jack，我们必须撤了！”伊吹龙转头对乡说道。

然而屋漏偏逢连夜雨，就在乡和伊吹龙正打算从残破楼顶悄悄撤离的时候，在他们的脚下，那些昏昏欲睡的神教看守也突然变得紧张起来。手电和大功率的探照设备被匆匆开启，胡乱地照向每一个他们认为有可能隐藏入侵者的隐蔽角落。一瞬间，整个旧城镇的气氛都变得紧张起来。

在屋顶上，乡和伊吹龙匆匆而行，他们甚至顾不上脚下引发的响动可能引来神教的注意。而就在这个时候，乡所最担心的情况出现了。啪嗒一声，乡脚下的腐朽的木头横梁发出断裂的呻吟声。一脚踏空，他险些就要惊呼出来了。虽然眼疾手快的伊吹龙快速地抓住了乡的胳膊，但木梁坠落的声音却引来的神教看守的注意。没有多余的废话，后者直接向着发出声音的位置，狠狠地扫射了一梭子弹药。丝毫没有顾忌那可能是在楼顶望风的自己人，又或者也许只是只野猫。

神教看守的攻击引来其他的印斯茅斯人的注意，大批神教守卫立刻抱着枪械向乡两人所在的位置全力赶来。印斯茅斯人并没有节省弹药，他们隔着老远就举枪射击，乡甚至觉得自己听到了霰弹枪开火的声音。黄白色的火光闪烁，弹头在乡和伊吹龙的身边呼啸飞过。也许是在监牢几十年如一日，远离海洋的枯燥生活使他们生疏了射击这项手艺，也许是印斯茅斯的混种们根本就没有正经地学习过射击，这些飞舞的弹头根本没起到它们本应该起到的作用。恰恰相反，它们欢送着伊吹龙和乡安全地离开了最为危险的楼顶的区域，一头钻进被红色砖墙保护的小楼内部。

不过接下来的路程，却不会那么轻松了。从百老街包抄而来的印斯茅斯人，和在联邦主街的印斯茅斯看守成功地将乡和伊吹龙困在了一栋废弃了几十年的老楼里。尽管对手的准头差劲，但是他们的数量和火力密度确实一时间完全压制了乡和伊吹龙两人。

“用手雷招呼他们！”伊吹龙说。

他们的弹药不是无限的，如果他们没能立即开打局面，那么他们就被困住了。不会有援兵，也不会有人缅怀，甚至连存在过的痕迹也将被一扫而空。

在空中划出了一道致命而美丽的弧线，手雷从密集向前涌来的神教看守中爆炸开来。弹片飞舞，剧烈的爆炸声一时间震慑住了气焰嚣张的老印斯茅斯人。在爆炸引发的烟尘余波里，印斯茅斯人不知究竟该作何进退。

“Ia Dagon，杀死这些外地佬！”异教神明那亵渎的名号再度赋予了印斯茅斯人勇气，神教看守再度朝着小楼蜂拥而上，而回报他们却是一枚，又一枚向其飞来的破片手雷。三番五次之后，学乖的看守们不得不老实地趴在地上，用含混不清的口齿在夜色里咒骂着。

终于爆炸声再也没有传来，印斯茅斯人狐疑地爬起身。

“开火，杀光他们！”

“弄死他，他们没有手雷了！”

敌人的火力再度压制了绿色三角洲队员，不过这一次，这曲枪械的奏鸣曲却没有持续太久。当诡异的寂静降临在联邦大街之上，即便是头脑再木讷的人也能从空气中感受到某种不祥的东西。

通过夜视仪，乡看到印斯茅斯的神教守卫突然向着两侧散开，并朝着他和伊吹龙所在的方向持枪警戒着，似乎是在迎接着什么大人物的到来。

一秒……

两秒……

三秒……

什么都没有发生，但乡的心跳突然得加快了起来。他突然产生了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就好像这一幕场景，他已经经历了无数遍。

四秒……

五秒……

终于，在街道的尽头，在一群神教守卫的簇拥下，一个仿佛中世纪僧侣般打扮的怪人从废弃教堂的大门中现身了。他兜帽遮面，被两名持着长杖的祭司环绕。

“开火，Jack！”伊吹龙突然从窗沿探出半个身子，朝着祭司的方向举枪开火，“杀掉祭司！”

黑暗的楼宇中，两支M4发出了愤怒的咆哮，白光闪耀。然而奇怪的是神教守卫并没有做出掩护或者示警的举动，居然眼睁睁地看着金属弹头旋转着向着神教的祭司们飞去。

诡异的一幕，这是乡见过的最诡异的一幕。僧侣，那个僧侣打扮的神教高层，只是伸出了一只手——确切地说那是一只满是鳞片、带蹼的蓝灰色爪子——便轻松地挡住了由5.56mm NATO弹组成的金属弹幕。

金属的弹头叮叮当当地掉落在地上，乡一时间瞠目结舌。只有伊吹龙依然冷静地保持着端墙开火的动作，然而一个弹匣打空，却依然没有造成多少像样的伤害。

“你们无路可逃！”戴着兜帽的神教高层说道，“向母神海德拉屈膝！或者……死亡！”

“我们不会向你狗—’哔’—的神明屈膝纳首！愿旧神诅咒你们那狗’哔’的’哔~哔’’！”

作为回应伊吹龙的咒骂，毁灭的闪电和风暴在神教高层的魔爪下酝酿，呼啸的狂风在他的身边打着旋，甚至还吹落了他头上掩盖着面容的兜帽。

“不可能？！这不可能！”在乡的身边，伊吹龙发出一声惊呼，不可思议地看着那个本应该早就死去几十年的人再度活着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