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锤40K·卡塔昌】短篇小说：猎人（2）

“这玩意太骇人了，咋还带薄荷味的？”米哈利克抱怨着，拿手背擦了擦嘴。

科沃内耸了耸肩，然后从自己的锡杯里喝了一口，当里面的东西顺着喉咙流下以后，他的头本能性地摇了摇头。“可能是我拿发酵火松针做的原因，我也只能找到这些，不爱喝拉倒。”

米哈利克回头看了看。透过掀开的帐篷门帘，他可以看到营地的其他部分。这里的丛林并不茂盛，完全遮不住雨水，小瀑布正从红叶树冠倾泻而下。卡塔昌的兵，有些是米哈利克领导的，有些则是科沃内麾下的，挤在挂在树木之间的防水油布和打蜡帆布下面。地上则是厚泥浆和烂叶子，直接站在他们的靴子和裤腿上。他们安静地坐在那里清洁武器或者是磨刀。一些烹饪用火的火焰很小且无烟。这没有抱怨，毕竟都是丛林斗士嘛。这种环境就是他们最自在的地方。然而米哈利克还是清楚地看出来，没有拳击比赛，没有种族笑话或者黄色笑话。那些人都在安静、沉闷、不悦。数星期的不断撤退以及战败，正把士气拉到严峻且危险的深渊，也包括米哈利克自己。

他又转向科沃内，“哦，我当然要喝，总比搁着当清醒人强。”然后一口气将剩下的饮下，集中精神以免又吐出来。

科沃内指了指，“他来了，总算来了。”

在外面，卡塔昌大兵们正在从六个狭窄小径源源不断地赶来。沉重的靴子沾满泥块，军装也脏破不堪。他们每个人的左肩都带着一块绿色装甲板，画着白翼骷髅以及数字XXVI，有几个人一进入空地就瘫倒在地，连爬进掩体的力气都没有了。

其中有个大高个，额头系着一块红巾，右臂二头肌上也系着一块。眼睛下带着黑眼圈，两颊凹陷。他和科沃内的一个手下交谈了一下，后者相比之下如同新兵一般健康和充沛；然后他便走进了帐篷。

科沃内伸手过去，“帕斯科，我都开始担心了。”

“没法子，”他缓慢地回应道，紧握科沃内的前臂以示亲切的问候。“我们已经从平原步行撤退有一星期了，我们尽可能久地拖住蓝皮佬（原文单纯为blues），然后就报销了所有载具了。”

“是，我们确实都欠你人情，”科沃内又倒了一杯自酿酒，“你为我们赢得了撤到山里的时间，艾兹拉，你俩熟吗？”

米哈利克摇了摇头，“米哈利克，卡塔昌第51黑蝰蛇团的领导。”

帕斯科点了点头，“卡塔昌第26团，潜伏眼镜蛇的头。”他无畏地慢饮杯中的水，那燃烧的余味对他毫无影响。

喝完后，帕斯科慢慢地呼气，“黑蝰蛇，听说你那在最初攻击中挨了贼毒的打。”

“是，我丢了贼多的好兵，”米哈利克喃喃道。他讨厌回忆起异形入侵者一个又一个地攻下阵地的场景。然而他的狙击手部队从未逃避职责，从未动摇决心。他们不断射击敌方班长以及重要人员，直到最后一秒让一些外星武器的炮火吞进炽热的爆炸当中。

科沃内坐在一个空弹药箱上，并示意帕斯科也这么坐，“所以我们就都在这了，我们是塞西拉防御部队最后的几个头头了。”

“让我们都集合在一个地方实在是危险，”帕斯科嘟囔道，他的疲惫覆盖全身，包括声音。“只要钛星人乐意，现在就可以把我们全扬了。”

“危险？看着更像愚蠢吧。”米哈利克抱怨道。

科沃内摊开双手表示抱歉，“我没办法，最后一颗卫星四天前就没了。现在行星通讯线路全是钛的了。如果我们用无线电，哪怕是短距的，他们也能听到。此外他们也不能进丛林，他们的部队都做好了旷野作战的准备。”

“你确定？”米哈利克扬起眉毛严肃地看着科沃内。从他们抵达的第一天起，他就见识到敌人使用各种军事装备，其中大多是如此先进和陌生，以至于他连想都不敢想，“我之前可是看到他们从超视距范围内打出一连串飞弹然后命中目标，超视距欸科沃内，这不正常。”

“还有机器人，像个倒置的大餐盘，带着某种脉冲武器。”当帕斯科回想起之前只有他自己才知道的灾难时，他的眼睛一度失去了焦点。

“他们是很狡猾，我识得，但我寻思我已经找到了阻止他们的法子了。”

“啥法子？”帕斯科声音中的沮丧被猛地一扫，被尖锐所取代，他全神贯注地向前坐。

科沃内探身低声说，搞得好像怕在这敌人都能偷听到似的。“钛星人有套完全不灵活的指挥链。每个士兵都向班长寻求命令，然后毫无疑问地进行服从，班长则是找连长，连长......”

“听谁的？”帕斯科急切地问道。

“要点就在这，我们并不知道。据我们所了解的，他们和我们一样都是由高级人员来负责行动，但....”

“无头蛇吗？”米哈利克窃笑道。

科沃内和帕斯科看向他，过了会儿米哈利克解释了起来，“当我在卡塔昌还是个小屁孩时，我是在一个叫基索普的老兵手下当学徒。他经常这么说，说我们卡塔昌就是无头蛇，我们不会因为没了个无所不包的老大就瘫了，因为我们就没有。这就是关于蛇的头还有身子的一句老话。”

“所以这就是为什么钛族不这么干很怪的原因。”科沃内笑着伸手拿脚边的棕色皮包，从中摸出几张黑白照片，很明显是在长距离下拍摄的，但每一张照片的中心都是一个钛星人，穿着一件看着很复杂，层次很多的衣服，带着一直延伸到脑后，高到爆笑的衣领。脖子上挂着笨重的大奖章，一只手拿着根细棍子，上面便是毫无目的性的不对称的设计。他的脸就完全是异形那套了——没有明显的鼻子，小眼睛，嘴巴上边有条缝。

“我的一些人在执行远程观察时拍下了这些照片。”科沃内把照片递给帕斯科，帕斯科专注地眯眼观看。这个外星人的服饰和举止在他心中引起了某种熟悉的共鸣。

“这是神职？”他猜中了。

“他们管这位叫以太，据我们所知，其便是钛星人在这个世界的究极权威。如果能除掉他，一整个军队就得变成无舵的船，只能随波逐流。”

米哈利克看着笑着的，觉得塞西拉的战事可能很快就会对他们有利的两位，反倒觉得担心了起来。他从帕斯科手中拿取那张照片，仔细端详起来。

“科沃内啊，我觉得我这辈子狙死的神职得有十几个了，但他们当中没有一个人的死能把一整个军队都整瘫痪了。这家伙有这么重要吗？”

“为了给我这个情报，两个排没了，所以我信它。”科沃内冷淡地说道。

“哪拍的？”帕斯科插嘴问道。

“布洛德尔公园，就平民聚居区那里，现在是钛星人中心了，他们工程队在那建了个着陆场和指挥所，我猜他们也许是觉得在空地上搞建设要比拆了半个镇子要更有效率点吧。”

米哈利克皱起了眉头，确实在殖民地最大的空地上建是蓝皮佬建立指挥官的最快法子，但这也意味着他们最重要的领导人和决策者们会被已有建筑直接包围，任何一个建筑都可以成为狙击手或者是重武器小组的绝佳掩护。对于一个拥有严明纪律的所谓智慧种族而言，这有点蠢，他是这么想的。

“那你具体建议是啥？”尽管米哈利克知道答案是啥。

“进去逮他。”

帕斯科对复仇的渴望猛然被谨慎所减缓，这是有经验的卡塔昌人都会有的特点。当一个人的一生都在战斗时，环境就会和敌人的武器一样害命，要么行动前花时间考虑好一切，要么就白白去死。“这可不是简单事，我们怎么过去？”

科沃内伸出一根手指，“我们只有一架女武神，就藏在附近那堆积如山的迷彩下面。它能把我们送到城外一个防空范围外的据点。如果我们能活下来，它就能再把我们给送出来。”

“那我们就必须得渗透到被占领区，只有帝皇才知道敌人会有什么安全措施。”

“这就是为啥只要我们三个，任何规模更大的都会被逮到，但三个人，三个经验丰富的人，只带必要装备和迷彩斗篷，可能也就够了。”

米哈利克尖锐地问向科沃内：“你咋就确定我们能大庭广众之下逮到他？这神职要真这么重要，蓝皮佬就不会把他送到地下地堡，或者别的类似地方?"

"他每天都要在机场布道，让钛星人都能听到，据我所知这会聚集起很多人，就是为了上上善道。”

“啥玩意儿？”

“上上善道，就一国教变种，”科沃内再次伸进包内取出一块数据板扔给米哈利克，米哈利克一只手便接了住，“异形档案，我从这里面学的，很多内容都是两百年甚至更久以前的了，但还是有很多东西可以给我们用。”

“你搁着一直我们的，是谁死了让你当上这行星总督啦？”米哈利克冷漠地抬起头。

“你要有啥扭转局面的更好法子那就赶紧跟我们说。”科沃内站了起来。

在那一刻，米哈利克很希望自己真的还有别的法子，但没有，和别人一样，他已经受够了退却，厌倦了被打败，他只想杀光所有人，但科沃内的机会是一项孤注一掷的暗地刺杀计划，还是基于几个世纪的古老数据以及一些粗略的现场情报。跟死胡同似的，米哈利克还没到36岁的高龄就得任人摆布了。他是卡塔昌狙击手，还带着一个团的卡塔昌狙击手，打和跑就是他的座右铭，他总是想确保自己做的每件事都能有个退路。

他摇了摇头，然后开始浏览数据板，“只是这件事让我很困扰。”

“比如？”帕斯科问道。

“我不到啊，也许只是我单纯不喜欢就一个选项罢了。”

科沃内又坐了下来，和帕斯科开始计划他们具体应该带哪些装备。与此同时米哈利克开始认真阅读数据板。差不过一个小时之后，他终于找到了他想找的东西，而当他拿给别人看时，他们都忍不住认同其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