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mong us剧院】Step 18(中):重合与意外
*结尾高能。无cp向。
甜甜的歌声传入我的耳朵,但是我没有任何感觉。
坐在我右边的两个女观众一直在笑,还时不时鼓掌;坐在前一排的女观众们更是笑得都快岔气了,男观众们好一点。
我不明白。我不明白他们为什么要笑,我不明白他们为什么会笑。
皮小汉也没笑。可能是因为他不喜欢情歌,也可能是因为我没有笑。
我不知道要不要在比赛结束后对皮小汉说“对不起”。他应该是希望我笑着面对明天的决斗的,他应该是希望看到我因为演员们的才艺表演笑出声的。
……对不起,皮小汉。我希望下一次我们不会坐在一起。
接下来的表演基本平淡无奇。
我和皮小汉都没什么反应,但是有不少观众拍腿叫好,有些观众还喊起了“我支持的演员们永远滴神”,更有甚者举起了自制的荧光棒。
“他们演得好烂。那群观众啥情况?”皮小汉小声说出了我想说的话。
“我也不知道。如果全程面无表情也可以做个让人开怀大笑的好演员,那我绝对是个好演员。”我说到最后不小心笑了出来。不过细细一想也对,那群观众就是对着好几个全程冰山脸的演员大喊大笑。
皮小汉也笑了。“我也这么觉得!还有,苍梦,说句实话你笑起来挺好看的。”
突然有了想哭的感觉。可能是因为这是我第一次听到别人这么说我。
“真的吗?”我不相信。皮小汉一定是希望我多笑一笑才这么说。
皮小汉看着我,认真点了点头。“真的啊。来这前我拍下了一张你露出笑容的照片,那里头的你真的很好看。回头我给你看看。”
“好。”我为什么会一下子说出这个字?我以前不会这么说的,我以前会说“你愿意就好”。
后面的节目好了一点。
但是我还是没有什么感觉。除了之前的疑惑、对烂节目们和一些观众的反应的反感外,我没有其他感觉。
而皮小汉看起来有点开心。看到他的样子,我也跟着笑了笑;然后皮小汉回了我一个似乎发自内心的微笑。
突然有一点点想哭,还能忍住。皮小汉应该不想看到我哭。情绪是会传染的。
然后又回到了能让我和皮小汉都笑不出来的水准。其中有个演员拉了一段小提琴,那声音难听得皮小汉差点从座位上滑下来。
我并不意外。汐海市演员们的平均实力是下等偏中——我是说比较一般。如果上边还会给我们放长假,我会建议皮小汉他们去东陆城。那里的演员比这里的优秀多了。
我轻轻用手肘撞了撞皮小汉。他笑了笑,然后低着头掏出手机,调出了他口中的照片。
…………
一滴眼泪落在我的手背上。我一惊,赶紧把手往膝盖上一蹭。
“其实,你哭的时候也很好看,苍梦。”皮小汉笑着拍了拍我的肩膀。
“为什么这么说?”我开始有点忍不住了。
“因为这样的你更真实,更放松。”皮小汉笑得很轻松,但我感觉他是认真的。
更真实,更放松。更真实,更放松。黑崎曾经说过这两个词。黑崎曾经劝过我要多表达自己的情感。
而且黑崎也很喜欢笑,跟皮小汉一样;她也很喜欢在休息时间活跃气氛,跟皮小汉一样。
有那么一瞬间,我以为黑崎的灵魂附在了皮小汉身上,然后以皮小汉的身份与我对话。
我从来没见过这样的皮小汉。
新一组演员在唱情歌。我立刻掏出有线耳机,然后开始听歌。
“什么情况啊?”皮小汉愣住了。莫名感觉这样的皮小汉有点可爱。
我摘下耳机。“我很早以前就对情歌没有任何感觉了。忧伤的和欢快的都一样。”
因为抹瑶。她生前在和厨师组的一个组员谈恋爱,而后者喜欢情歌,因此她拉着我一起听情歌,我也有点喜欢情歌;抹瑶被谋杀后,那位组员把自己歌单里的情歌都删掉了,我再也没有听他提起过情歌。
我再也没有听过情歌。上一次听情歌,是去年的事情了。那位组员现在还好吗?
皮小汉捂住耳朵。“苍梦,既然你不听,那么我也不听!”
我不小心笑了出来。虽然有点摸不着头脑,但是我感觉还不错。
黑崎有时候也会做一些没头脑的事情。也许,皮小汉的身上真的有黑崎的一部分灵魂。
一段时间后。
“苍梦,你有擅长唱歌的朋友吗?”皮小汉突然问我。
“有的。我之前跟她学过一点。”我低下头。我真的只学过一点点。
皮小汉没有马上回答。我的心悬了起来:皮小汉该不会像黑崎一样逼着我唱歌吧?上次黑崎逼着我给抹瑶和她男朋友唱歌,我当时差点唱跑调……
“放心,我不会逼你唱歌的,苍梦。”皮小汉终于回答我了。
我松了口气。看来皮小汉身上的那部分灵魂没带黑崎的这个缺点:为了让人开心,逼着别人做自己不擅长或不想做的事情。
主持人又上台了。他只说了一句话,随后匆匆下台。
“由于种种原因,一些小组不得不请外援;这些小组不能进入前三,无论实力如何。”
“外援。”坐在我右边的一个女观众眼神空洞。“请了外援的小组都被取消了争夺前三的资格。凭什么?”
“我觉得有外援的小组也该拥有冲击前三的资格。”心头突然涌上一股火。我刚掐住自己的手掌心,就松开了手。
阿尔贝莱特说过,“我真心希望你不要再伤害自己”【出自Step 9结尾】;那我就不伤害自己了。
皮小汉不知道去哪了。应该是回市区了。
前几排的观众没有我和那个女观众冷静。我看到一些观众跳到了舞台上。
成玖和冷淡熊都站了起来,他们一边和其他理智观众维持秩序,一边抽空和主持人讨论外援问题;主持人一直在摇头,表情似乎还带着点鄙夷。
直到成玖突然吼了一嗓子。我差点从座位上弹起来。
“我他妈忍了这里的演员们很久了!要唱功没唱功,要演技没演技,要才艺没才艺,我自己现在上去都能干趴一票!就这水平还他妈好意思不让请了外援的小组冲前三?那边那个,把你小提琴拿来,老子就没见过像你拉得那么烂的小提琴手!”
主持人不摇头了,他脸色铁青。成玖黑着脸从一个青年手里接过小提琴。现场突然安静下来。
没过多久,悦耳的小提琴声从最前排传来。
“……其实,我们还没商量好要不要取消那些小组进入前三的资格。我们之所以那么说,是想看看你们的反应,好决定要不要取消。现在看来,答案已经很明确了。”成玖把小提琴还给青年后,主持人才憋出几句话。
“不取消资格。比赛继续。”主持人匆匆离开。
“比赛终于变得精彩了!”皮小汉一边递给我一瓶没开瓶盖的可乐,一边对着舞台上的演员们发出惊叹。
我接过可乐,点点头。我看见我在东陆城认识的两个演员,和三个陌生演员一起走上舞台。
惊叹。鼓掌。叫好。喝彩。观众们脸上的兴奋和惊喜表情不会说谎,这些东西是真实的。
我拧开瓶盖,然后喝了一口可乐。甜甜的,莫名有点开心。我以后情绪不稳定的时候可以喝这个缓缓。
精彩的十五分钟过去了。
“噗!”我回头看后面有没有出现可疑人员的那一瞬间,皮小汉把可乐喷了出来。
“什么情……”“阿特,阿特在台上!”
我立刻回过头看舞台。果然,阿尔贝莱特和三个陌生演员一起站在舞台上。看阿特的站位,他好像是……这一组的临时主唱。
“怎么可能?”我的眼睛瞪大了。难道,阿尔贝莱特真的要唱歌?还是完整唱完一首歌?如果成玖没说错,阿特上一次完整唱完一首歌的时间,应该是那场让剧院起死回生的演出结束后。怎么说也是几个月前的事情了。
等等,唱歌。还是完整唱完一首歌。
等等,站位。还是小组主唱的站位。
……我想起我的前偶像了。他曾经担任过主唱,而且那一次他唱完了一整首歌。
不行,我不能混淆他们两个:阿尔贝莱特是阿尔贝莱特,他是他。他们两个都是独立的个体,阿尔贝莱特也不可能成为他,阿尔贝莱特也绝对不能成为他,因为他已经死了,但是还活在我心里……阿尔贝莱特绝对不能变成这样……
心脏好痛。我握不住自己的可乐瓶了。
可乐瓶摔在地上。皮小汉帮我捡了起来。
“我也不喝了。我们一起听阿特唱歌。”
要去梦见一个怎样的梦呢。阿特的声音真的很好听,但也真的有点悲伤。好想哭。
其实,某种意义上我也在做梦。我在努力做一个我在意的人和我都能得到幸福的梦。我曾经真的梦到过这个梦,但我还没有享受它给我带来的快乐多久,梦就醒了。第一次这样的时候,我感觉自己从此少了一些东西。
第二次这样的时候,我发现自己已经没办法像之前那样坦然接受现实了。
我不想醒过来,我不想让这个梦消失;我想继续做下去,我想让这个梦继续存在。因为,我想尽可能幸福地度过我剩下的时光。我真的想带着这个不会醒的梦,尽可能幸福度过剩下的时间。
我知道自己可能活不了多久,因为心因性的心脏疼痛很可能要了我的命;但这根本不妨碍我在剩下的时间里寻找属于自己的幸福——在心理医生不介入的情况下。
我不相信心理医生,我也不需要心理医生。我什么情况我比任何人都清楚,我什么情况不需要对原因一无所知的外人指指点点。知道实情的外人也不行。
(调回到第三人称)
一曲结束后。
很多观众陷入沉默,也有很多观众掩面哭泣。
其中哭得最厉害的是苍梦。坐在苍梦旁边的女观众一边哭一边递给她不少纸巾,然而那些纸巾没过多久就全湿透了,但苍梦依然在哭。
压根没带纸巾的皮小汉也顾不上别的,直接伸手帮她擦眼泪,结果他满手都是眼泪。
“你这朋友应该是被刺激狠了,待会儿她可能会说一些她之前没跟你说过的话,到时候别打断她——我回市区买点纸巾。”女观众应该是过来人,很快就发现了苍梦的异常;她压低声音叮嘱完皮小汉后,就跑向市区了。
皮小汉点点头;苍梦仍然在哭,她似乎是想把自己的眼泪哭干,之后永久恢复成以前那面无表情的样子。
过了很长时间,苍梦才停止哭泣。她重新看向皮小汉的时候,后者差点惊叫出声:苍梦的面色憔悴到让人担心,像是在十几分钟里老了十几岁。
苍梦看着皮小汉惊讶的表情,悲哀地笑了笑。
“我刚才想起了很多事情,那些事情让我非常心痛。”皮小汉的表情有点沉重。
苍梦沉默了一段时间,眼眸里的光随着时间流逝变得越来越黯淡;然后,她小声补充了一句。
“生理和心理上的。”
“……我送你回市区吧。”皮小汉慢慢回答。苍梦微微点头。
皮小汉扶着苍梦离开座位。
“别告诉叨叨他们,尤其是晖。我这个……已经是老毛病了。我没顶住,让你看到了这样的我,对不起。”
“什么对不起啊?我们是朋友,又不是两个外人,为啥搞这么生疏?还有,我答应不告诉别人!”
两人身后突然爆发出阵阵尖叫。空气里突然多出了一丝血腥味。
紧接着,一个浅蓝色的人影举着刀冲两人杀了过来。
“我说怎么越看越眼熟,原来果然是你,苍梦————!”
是柏叶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