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ll博】再次失忆的博士是块香饽饽(凯尔希)

我炫耀了好久好久的故事。
今天却烂尾了。
啊……
好吧,说实话,我不在乎,你知道的,总有人得因为各种各样莫名奇妙的理由牺牲——我以前对这个嗤之以鼻,也不觉得我会成为这样的人。
直到我看到那只绿毛老女人的眼泪。
这说明这件事一点也不简单,不是单单的说,她扛不住对他的想念这种幼稚的理由,她可是凯尔希,凯尔希!她的名字就足够让我觉得厌烦了。
我很乐忠于看到她吃瘪,受伤,或是暗暗地吃醋到脸色阴沉。
但是她哭了。
嗯……
那说明,有什么要发生了。
那说明,他得回来了。
所以,为什么非要是我,还是干这种肯定会被他讨厌一辈子的事情?我不应该是全萨卡兹最(萨卡兹脏话)自私的那一个么?她怎么能想到我的,就因为我的专长是放炸药?
还是因为殿下呢……
啊……好烦!要被他讨厌了,要被他讨厌了!
他要恨自己了——自己上次对他出手他都没恨自己,还贴心地照顾自己,结果现在……
为什么,得是我呢……
要不是凯尔希告诉我,殿下是自愿走向死亡,而非他的策划和诡计,我是不可能答应她的。
虽然我也猜到了。
第一次感觉手上的炸药会那么沉重。
说实话,我应该为了他做任何事才对,其余所有人哪怕是小兔子份量都不够。
但很明显,这次的事端已经不是可以用感情来衡量对错的时候了,殿下同样喜欢他,但……也没有选择放下自己的责任。
我本不该有责任的。
但是……
但是他说,罗德岛是我的家。
啊……烦烦烦!
都怪你……
别那么恨我,我也是,为了你在乎的东西……
我也是……
诶……
别那么恨我……
我连你的小宠物都没有救出来,它义无反顾的背影仿佛在嘲笑我一样。
似乎它都比我爱你。
嗯……
别那么恨我。
求你。
……
……
“博士,钥匙扣……”
“不用钥匙扣了。”
男人站直了身子。
不再需要搀扶。
仿佛任何伤痛都不再可能把他击倒,他屹立在狂风中。
他的眼神始终盯着那团墨色。
“可是,阿米娅……”
虽然他的状态显然已经不再正常,但总有人——爱他的人,得把他的生活掰回正轨,哪怕是要与他作对。
博士的声音很稳重。
“不用找阿米娅了,我知道她在哪了。”
他的话语始终让人信服。
哪怕是现在。
没有人会去问“真的?”。
只有对接下来生活的探讨。
人总得继续生活,当苦难压向你,当你准备击倒苦难,很遗憾,很少有人安慰你的付出,大多人只会问你,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
但你得坚强。
你得爱自己。
“博士……新址我有推荐,只要你一句话,马上就能开工,是我爹的地,我爹和我会负责安全。”
林玉霞摸了摸袖口,有些紧张。
此刻无论什么相关的言语都可能让他恼怒。
但什么都不做无疑是漠视他的表现。
林玉霞看着他的目光望向自己。
本以为他是生气或宽慰,但随机他的目光便转移,环视了一整周,环视在场所有人。
“w,出来,到我身边来。
“就现在。”
他的声音很冷。
也是,深秋了,一点也不热了。
这个名字另众人诧异,但似乎也不超出谁的认识。
哪怕是对立即有人摘下帽子,脚步缓缓这件事,也不惊诧。
她的尾巴低低地失落垂下,身躯直面他。
眼神中丝毫没有悔过或是惊恐,满满的都是嘲弄。
望向他。
“啊,被你发现了。”
没人动。
如果有人要愤怒,那得他先愤怒,如果有人要复仇,那也得他先复仇。
他没有动作。
于是他身后的同居也没有动作。
哪怕手已经按在剑柄,也不能有动作。
她的戏谑似乎一如既往。
博士吸了口气。
“阿米娅在罗德岛,对不对?”
“……对。”
“那就好。”
似乎就安心了。
似乎就满足了。
他总算松下一口气,总算也能拥有自己的感情。
“阿咬……它是自愿的?你有没有让它走?”
“……我本来是带着它跑的,但是它自己回去了,我没反应过来。”
她开口。
阐述事实。
并没有打算用曾经对它的救助当做挽回他喜爱的良方,而是破罐子破摔一般把一切淡然陈述。
因为他的厌恶和他的愤怒,自己早就料到了。
就等着判决了。
于是她挺直脖子。
等着他。
“它在等我……
“是啊,我教它的嘛,我教它的。
“我教它的……
“我不该这么和它说的,不该……它不懂啊……一栋房子,没什么重要的……重要的,是家人……家,什么时候都在……只要,家人,在……”
他如迅雷般猛烈的侮辱并没有如期而至。
他如往日一般的平淡或是隐于心中的怒火任何显现。
他可以是整个战争的最高指挥官,也可以是领导一个公司无数种族的最铁血无情的负责人。
他不该狂山倒海般愤怒。
更不该流泪。
不该用旧伤未合的手掌撑在地上,败犬一般眼角湿润。
让所有人心惊。
特别对眼前已经笃定心思,要逼博士和自己决裂的w。
尤其让她不知所措。
是啊,哭泣的只有并且只该是自己。
怎么会是他呢?
他面对那么多人在于生命苦难的抗争中失败也未曾心伤放弃,如今却因为他自己未教导它什么是真正对家的维护而落泪不止。
怎么会是他呢?
那份强撑起的戏谑和从容此刻崩塌瓦解。
比看见凯尔希落泪更袭击她心神的事情就在眼前。
她真正地慌乱了。
“博士……我……”
“为什么,凯尔希,要……叫我一声就好了……她自己来告诉我就好了,为什么……是我太固执了么……
“无论是,阿米娅,还是,罗德岛……
“我都会,在乎的……
“我没有教它……”
他没有崩溃般痛哭,只是默默流泪,默默忏悔,声音梗塞。
或许是,他所谓自以为是的,对灾难的引导,真正的灵验了,真正地影响到了他身边的,他深爱的人。
哪怕是一只小宠物。
但倘若下次是……
ta呢?
所以,他畏惧了。
他更加,认不清自己是谁了。
“……我们,该去给她一点教训么?”
“不行,博士厌恶内讧。”
“可博士在哭!”
“……可他厌恶。”
“……那我们去新建一个家吧?”
“是该去了。”
他该死心了吧。
如此对待,也太凉他心了。
任是个有脾气的人,也该一刀两断了。
更何况是他呢,是这个失去了记忆,失去了和罗德岛羁绊的人。
w怔住,看着他。
他并不想责备自己,甚至连把罪安到自己头上的意思都没有。
他仿佛什么都明了,又仿佛什么都死心。
仿佛认定了,自己就是带上了罪恶王冠之人。
“走吧,走吧——回去吧,w。”
“回去……回哪?”
回哪?
他们都望向他。
罪恶之人还没有判罪。
该回哪去?
去问责,去弥补?
是了,是了。
是该问个清楚了。
“回罗德岛……罗德岛需要我,凯尔希需要我。
“该回去了,我只有属于罗德岛,才能配被你们叫上一声博士。
“就当……梦过一场吧,我终究是抛不开罗德岛,我也忘不掉它。
“谢谢你们肯陪我胡闹,陪我探索自己,如今我也明白了许多,回去吧,该回去了。”
“该回去了。”
他站直身子。
从废墟里拽出那件只属于自己的大衣,抖了抖灰,披上。
颜色,大小,形态,都适宜。
他又着旧装。
他又回旧居。
他取出终端,看也不看,点上了名册中自己绝不会点错的人。
等待忙音。
一息。
两息。
如此安静。
风走过这里。
似乎也不敢叹息。
无人敢揣测他的心意。
只知道,爱他,就恶他所恶,喜他所喜。
当我走过这里……
我能回忆起一段故事。
直到伴奏般的忙音停止,把我叫醒。
而我的故事也难再叙。
“阿米娅。”
“博士,是您……”
“凯尔希在你旁边?让她和我说话。”
“博士,我……恐怕不行……”
“为什么?”
“凯尔希医生……到现在还没醒……已经一整天了……”
“……
“我马上回去,很快!等我!治疗仪打开,等我到位!让华法琳自己先照看!你去防住任何可疑的人!”
“可疑的人……?博士?”
“等我回罗德岛!”
他忽是急切了。
当那些让自己心痛的一切接踵而至。
他不敢疲惫,也不敢抱怨。
因为他知道,不仅是他忘不掉罗德岛,罗德岛也不能失去他。
哪怕一切都尘埃落定。
他也不能松懈。
还有什么在等他,还有什么需要他。
无论什么原因,无论什么苦难。
无论她做了什么,无论自己做了什么。
自己和她,和他们的羁绊。
无需问清楚原因,而是自己要做自己该做的事。
这世界太残忍,太纷乱。
容不得他心悲。
无论自己做了什么或者凯尔希做了什么,他都确信。
他们彼此,还是会为了同一个信念,拼尽全力。
他不懂——
但他知道,他该这样做。
……
……
“确认身体状态。”
“一切良好,博士……但就是不能醒。
“类似于生命机体完善,但脑神经受阻碍,不能自主苏醒。
“而且,博士,凯尔希她……”
“她怎么了?”
“她在做梦。”
华法琳看着他风尘仆仆。
咬紧嘴唇。
“做梦?
“是的,她应该在梦境中。”
“……我知道了。”
没有因素,没有病由。
只有床上的她和旁边的自己。
博士抱着满腔的疑问,却只看到不省人事的她。
和她眼角的泪痕。
“阿米娅,我不在的时候,她有没有说什么,做什么?”
“博士,凯尔希医生让我躲起来,说这样你就会回来……
“每次她醒来,都会流泪,都会发抖。
“她说,‘她’来找她了。”
“她……”
她。
哪个她?
自己认识的,自己不认识的?
自己的朋友,自己的仇人?
能让凯尔希畏惧的,能让她如此不堪的……
博士的思维飘得很远。
如果这个世界,这个时代有人能让她在梦中都畏惧,都要让她心心念念呼唤自己回来,那在她足迹踏遍的几万年里早该有记载,凯尔希也早该告诉自己。
这个难题,不属于这个世界。
“博士,凯尔希医生她……做的事我都知道了,但,博士,请您……”
“阿米娅,这又是一节课,我教给你。”
男人拢了拢衣裳。
“如果有一天,凯尔希让你摘下戒指,把影霄捅进我的喉咙。
“首先,你要确定她有没有中毒或是受术。
“其次,听她的命令。”
小兔子耳朵一立。
“反过来,也一样。
“阿米娅,你要知道——无论是凯尔希,还是我,你可能见到任何你平日里熟悉的情绪波动,无论是表面的还是心里的,因为我们是人。
“因为情绪,我们的行动会被诱导或是促使,但我们的准则不会,因为无论是凯尔希还是我,都足够冷静,都知道我们背负的不容许我们被情感打动。
“所以,如果有一天凯尔希要求你对我出手,那不能说明她对我没有了感情,或者她背叛了我们。
“只能说明,当时的情况,我的死亡是最优解。
“明白了吗?”
男人的手抚在治疗仪的玻璃盖上。
看着她没有动作。
脑中忽是闪过一段光景。
二人的位置变换。
自己躺在病床上,生死不卜。
而她锁着眉头,也如此时般望着自己。
她肩头的担子甚至不能全身心地将治疗自己作为己任——如果自己死了,该如何去处理剩下的事情比治疗自己只难不易。
但自己知道,她从没想过放弃。
直到自己醒来,再一次失去记忆。
毫无疑问,她爱自己。
这份爱胜过世间一切——胜过这个世界所有生物所认知的一切。
但她从不表现。
或是不敢表现。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原因。
自己此刻或许也该思考,如果凯尔希长睡不醒,那自己该如何去领导这个团队。
自己如何成任。
或许这是一个真正精明,真正大义,真正理智的人该去想的。
她和自己说过什么来着。
你只是一直考虑着最坏的情况。
……
原来的,我么。
或是说,真正的我么?
攥紧拳。
自己,名为博士的自己。
现在什么都不想考虑。
现在,什么都不想准备。
现在,自己,只想救她!
那些恩怨,那些情仇。
都不重要!
自己只想救她!
深海困不住自己,雪原冻不倒自己,梦境,也不该能扯住自己!
他如最最感性般行事,亦要最最理性般思考。
“阿米娅,去把霍尔海雅叫过来。
“让,你们都走,让我和她单独聊一聊。
“无论她在哪!”
“好的,博士!”
小兔子从不去怀疑博士的话。
转身便走。
但手腕却突然被轻轻抓住。
“博士,怎么了?”
“找完之后……去练枪,阿米娅。”
“练枪……?”
“是的,我以前教过你的,不是么?等你传唤完霍尔海雅,就去练枪,把那两大箱子弹全部打完。”
“博士……”
“不要害怕,阿米娅,等你打完,我就会处理完一切,好吗?”
博士蹲下身子。
看着这个小小领导人此刻还有如此冷静和执行力。
心中却只有心疼。
“一切,都交给博士。
“博士永远会保护你,无论是你的身体还是你的内心,谁都不能伤害你,谁都不能。
“等我,阿米娅。”
“博士……
“我相信你。”
……
……
“说说吧,你的想法。”
“博士先生,既然你已经单独约会我到这里,你的猜测不是已经呼之欲出了么?
“我只是窥探到了一点点秘密,可是记都记不清呢。”
玉蛇的眸子狭长。
翠然欲滴。
“不用和我耍小聪明,你想要的我会给你,无论公了私了。
“你的建议是什么?”
“博士,我给不了确切的答案,但我想……
“如果凯尔希医生因为历史之外的东西如此……
“你也该向历史之外探求。
“不是么?”
“……好。
“谢谢你。”
“那我便离开了,博士先生。
“祝你好运。”
羽蛇带上了门。
给了自己一个方向。
向所谓神明或是兽主祈求答案无疑是错误的。
她没那么软弱。
而这件事,也没那么简单。
历史之外,世界之外的……
而自己能动用的?
自己不过一介平凡,有什么能动用的?
自己又何尝能窥探这片天空之外?
剖心剖肺。
穿肠贯肚。
一切的一切。
此刻,属于自己的一切,都该拿来救她。
那些属于热血漫画的试错不属于自己。
子弹在一颗颗减少。
阿米娅在等自己。
自己曾让她心伤。
而如今,自己又回到了罗德岛。
还记得自己说过的么?
当自己属于这里。
自己就无所不能。
他将她抱起。
她的身子很轻盈。
哪怕长了上万年,某些地方也还是发育不甚完全。
除了大脑,似乎她的一切都很值得守护。
但自己忘却了。
迟来的安慰,此刻似乎也只能说给昏迷的她了。
亲爱的,你怎么了。
大步走出疗养室。
华法琳瞳孔瞪大。
“博士……”
博士不理会。
脑中不止思索。
脚步不停。
所有人都被安置在房间——可能的间谍正在一个个排查。
包括哪些博士平日青睐的干员们。
没有人有怨言。
她们自发聚在一起,做着属于自己的事情。
做着属于罗德岛的事情。
没有人畏惧,没有人裹测,没有人猜疑。
他们一如既往。
奉命守护的煌和不请自来的拉普兰德神色各异。
博士步履不止。
他怀抱着可能犯了错也可能没犯错的女人,走过所有人身旁。
没有言语。
他轻车熟路地走到凯尔希给自己配的专机前,扣下对讲机。
看着旁边守着的男人默默抽烟。
男人想登上机舱,为他们开路,为他们驾驶。
却被拉普兰德一把按住肩膀。
眼看着他用极其危险的姿势开始启动专机。
怀里的她无神。
甲板上没什么人,却似乎人都到齐了。
尤其是他的同居们。
或许是的他宠爱,他们都在此等候。
等候他发命,等候他对一切的安排。
但他无言。
此时此刻的他信念比什么都笃定。
脑中隐隐约约有个声音在说,让“他”来。
但博士毅然决然地清醒着。
行动着。
“博士!你……你会回来么!”
从一条明显是人工的小道转出身子的,是罗德岛最厉害的商人兼工程师。
可露希尔气喘吁吁。
眸子紧张地看着男人。
机桨转动迅速。
风也凌冽。
人的声音在那么多的嘈杂里有些软弱。
听不太清。
但有着十足信念和决然的话语还是能贯穿一切质疑。
贯穿一切虚妄。
“会。
“会带着完好无损的她回来。
“所以,我回来,要看到完好无损的罗德岛。”
他低头。
神明,初生,俊杰,贵族。
侧按武器。
齐齐称是。
……
……
“喂,那个穿黑衣服的。
“你是来卖菲林的还是来求医的?
“卖的话昏的不要,求医的话就转头去隔壁哥伦比亚,这里没有医院。”
男人顿了顿脚步。
紧了紧怀里女人的身子。
“没有医院,这里的人生病了怎么办?”
“那就死呗,有什么好说的?小病不用治,要是矿石病,治了又有什么用?”
“我明白了。”
男人继续往前走。
这里够荒凉。
没什么人烟。
甚至足够称得上有人气的东西都没多少。
这两人人本该就这么擦肩而过的。
但抱着绿毛菲林的男人突然转身,热切的问到——
“先生,这附近还有其他人么?”
“你看这里能住人么?方圆几里谁都不可能来!我是来拾东西的,这里也就我一个了。”
“嗯……好。
“先生,你好。”
”你好?我说,至于寒暄——!”
男人死死捂着脖子,却止不住喷涌的鲜血。
眼前的男人居然招呼都不打——不对,居然就打了个招呼,就毫无理由地对一个陌生人痛下杀手。
还那么风轻云淡。
顷尔,人躺地。
染一朵血色的花。
博士仔细检查了一下怀中爱人的全身,并没有点上任何血液。
又将她横抱起,继续前行。
前往连自己都不熟悉的地方。
故事得有个开始,不是么?
就像这个自己的故事,从罗德岛的病床上开始苏醒。
但……
这个世界中,属于自己的故事从何开始呢?
或许太久远了。
那换个思路。
从自己真正融进这个世界的开始,又是哪里?
这艘方舟……
何时开始启动了?
他的记忆,从纸张和书本中所积累记忆的故事,告诉他。
他和罗德岛的故事,从阿米娅唤醒他开始。
从石棺开始。
不属于这个时代的产物……
属于自己的东西。
好吧归属权这东西很难定,不是么?
但既然它承载自己。
那就让它属于自己吧。
石棺不大。
颜色阴冷。
容纳进两个人,已经快要拥挤。
他将凯尔希的头枕在自己的手臂上。
看着她安眠。
捧上她的脸。
他们说,你在做梦。
做了个一睡不醒的梦。
梦境,我很少涉及。
但我也做过梦——你告诉我的,以前的我告诉你,你再告诉我的。
我做过一场很长很长的梦。
在这石棺里。
这是我最后的认知了。
如果我和你的再一次相逢只能在梦里。
那我只能来这里找你。
话说,自从我醒来后,也没和你好好睡过一觉。
你也从不提要求。
你明明有这个权利。
希望我的手臂够柔软,凯尔希。
希望你能做个好梦。
我也要做个梦——在这石棺里。
我不相信我会和你一起一睡不醒。
我只知道。
我要找回你。
For your live.
Or die for you.
……
……
空灵。
未知。
白茫茫的一片。
却似是蕴藏了整个世界。
这个世界其实是虚假的么?
还是说是自己认不清了呢……
抑或者……
这是个梦呢……
梦……
梦!
这是梦!
博士虚握手掌。
没有那种牵扯神经的疼痛感。
却感觉浑身都是力量。
躁动。
情绪和思想都在躁动。
有什么仿佛要冲出自己的脑海。
但现在不行,不是这个时候。
博士甩了甩脑袋。
仿佛海水灌进头颅。
“凯尔希——”
他的目的很明确。
自己意识到了自己在梦里,这就是足够的成功了。
他不希望凯尔希和斯卡蒂一样,被困在哪里沉睡。
当然,如果还是这样,他也只能效颦了。
他的声音没有回响。
这里似乎是没有边界的。
这个世界,也似乎没有边界。
他虽说在走——走在白色的色块上,漫无目的地走。
却像在畅游。
这里太空旷。
“凯尔希!我在!是我!我回来了!”
他呼唤。
他情感真切地呼唤。
他想唤回自己的爱人,唤回那只犯了错的菲林。
这次,不是为了任何原因。
只是为了你。
这是梦境。
梦境是自由而无序的。
换句话说,你在这里没有规矩可循,可以做自己想做的任何事。
可以看到想看的任何人。
唯独不属于梦境的人。
他行走。
他耳边有莱塔尼亚悠扬或是低亢的乐曲。
他耳边有哥伦比亚不止工作的器械声响。
萨米的空洞,喀兰的冰灵。
一切的一切都在这里。
唯独她不在。
该去何处寻她?
她的踪迹明明遍布这个世界,哪个国家的史册都有记载。
但自己该去何处寻她?
走她走过的路么?
太远,太远。
太长,太长!
她走了太久了。
去经历她经历过的故事么?
太多,太多。
太深,太深!
她经历太多了。
去哪里找得到呢。
她本是个没有归宿的人。
被命运的皮鞭抽着前行。
无怨无悔。
博士咬着牙。
明明疼痛已不在。
却还是使不上力!
混账!
脑中有人在作响。
各种各样的声音。
可还没有个完整的声形,就被一阵听着渗人的狂笑打断。
恶灵在他脑里。
阻隔那些在影响他的东西。
因为恶灵本就是最影响他思维的东西。
他本就絮絮。
“滚蛋……我要找到她……给个法子……
“……我当然知道这是梦里!
“什么叫凯尔希在的地方就是有凯尔希的地方,你这个——
“等等……我知道了,我知道了,是啊,这是梦,怎么也算我的梦才是……
“我不需要知道她在哪,我只需要往‘凯尔希在的地方’走就可以了。
“混账,以后不准说谜语。”
博士明了的一切。
他也突然体悟到——他是属于自己的主人。
他对着一切国家一切时节的美景唾弃。
脑中牢牢念着一位没有好脸的女人。
闭上眼,看不见一切。
想着她的模样。
拨云见雾。
披荆斩棘!
推开每一扇没有形状的门!
找到她!
“凯尔希!”
睁开眼!
是她!
现实中的她宿眠。
这里的她……
似乎闭不上眼。
她……
跪倒在地。
在另一个女人身旁。
没有尊严,没有气度地跪倒在地。
大喘着气。
眼中猩红而畏惧。
望向那突然打开的,白色的天空之门。
望向他。
“博,士……”
“凯尔希!”
心切。
如此心切。
他行走在这没有重量的云彩上。
脚步匆匆。
可凯尔希并没有和他双向奔赴。
而是呆滞地跪坐在原地。
任他呼喊,前行。
但她的膝盖……
却是颤动。
“嘘——不能动哦。”
一旁的女人笑了笑。
眯起眼,看着男人奔向这里。
“啊,博士,好久……”
“畜生,离她远点!”
“……”
女人面对着突如其来的辱骂。
丝毫没有生气。
含情脉脉地看着男人的面庞。
嘴中轻语。
“凯尔希,看来他真的好在乎你,好喜欢你。
“甚至为了你侮辱我。
“这我倒是不介意,但……凯尔希,告诉我,是他爱你,还是这个他爱你?”
“嗯?凯尔希?”
被问话的菲林低着头颅。
身子轻轻颤抖。
她身上没有任何束缚。
却像被捆紧。
“我,不知道……
“我不知道……”
“哦——你不是无所不知么?这么向他吹嘘来着。”
女人的眉眼很是撩人。
神情也淡然。
仿佛一切尽在掌握。
看着这只菲林低着头颅。
“凯尔希,过来!我会保护你!别怕!
“那边的女士,无论你是谁——
“把她还给我。”
博士的怒火覆盖全了疑问。
恶灵也不再吱声。
他一步步向前,直到有那么点点距离——他能冲过去救下她的距离。
但他得冷静。
因为这情况,是这个世界里,都不可能发生的。
他得冷静。
如他自己所说,随时随地,都要冷静。
他盯着女人的眸子。
摄人心魄。
没有媚意,却让人不知不觉间陷进。
女人在笑。
“啊……你大可以呼唤,博士,看看她能不能做到。
“呼唤吧,博士。”
“闭上你的嘴!
“凯尔希,没事的,站起来!我在这里!无论是谁,都不能逼迫你!凯尔希!
“凯尔希!”
他急切的呼唤。
他知道,凯尔希是如何的人。
有人敢划开命运的喉咙,而她敢将命运重塑!
她勇敢无畏!
她该直面一切,她无所不知!
她该站起来!
站起来!
站起来……
啊……
“凯尔希,你怎么了……凯尔希!
“畜生,你干了什么,你对凯尔希干了什么?”
“博士……你真的变的很不冷静了,你容易生气。
“不过也正常啦,毕竟你受伤了,失忆了,你对一切的看待都有些短视了,因为你忘了很多你不该忘的东西。
“不过没关系,我会慢慢告诉你的——以平等的身份,唯一平等的身份。
“放心,我没对凯尔希做什么,她还是你心里那只勇敢聪明无所不知的小菲林,只不过……
“只不过我在这里罢了。
“亲爱的。”
她始终没有任何失态。
似是教育,又似娇嗔。
“……你究竟是谁。”
“好哦,你终于问我了。
“我等好久了,博士。”
女人的嘴角勾起,似乎是出自于内心的喜悦。
毫无掩饰,毫无戏作。
轻轻靠向他在的地方。
“我是……普瑞赛斯。
“有听过我的名字么?”
“……没有。”
“好吧,看来凯尔希没告诉你很多事情。
“不过没关系,我会把一切都告诉你的。
“一切的一切,我对你不舍得有任何隐瞒。
“你想知道什么,我就告诉你什么。
“我,也无所不知哦?”
女人提着裙摆,姿态庄雅。
似是爱慕着眼前的男人,眼角含情。
“……好,那你过来点。
“我想和你握个手,我们好好谈。”
博士突然回归了理智。
眼神淡然,神情平静。
甚至想要端坐下来。
看得原处的凯尔希心慌。
她动弹不得——没有“命令”,她不敢动。
她的心在跳动。
她看着博士从愤然到平静,从警惕到接受普瑞赛斯。
几乎要绝望。
是的,是的……
他不要自己,当他见到她,就算是什么都不记得,也会包容她,选择她……
自己的努力,自己自以为是的地位,又有什么用呢……
他怎么会选择自己呢……他怎么会……
真正地,平视自己呢……
他是他……啊……
他不会,爱自己的……
他不会的……
自己把他逼走了,毁了他的店……
自己……
已经没有被救赎的可能了……
他们,靠近了……
女人向博士依尽,眸子里是按耐不住的高兴。
仿佛对他的接纳喜出望外。
她伸出纤纤玉手,微张。
“博士,太客气了……和我的话,就算牵着又有什么关系呢……”
她看着他的面庞。
宜然。
这片天地似乎也迟钝起来。
仿佛不再是梦境。
而是他和她的温床了。
不过……
她的手心终究没感受到男人手掌的温暖。
反而是俏美的面庞结结实实地中了一拳!
强而有力!
行动迅速!
在凯尔希震惊的,含着泪光的眼神中,博士把女人按在身下。
死死掐住她的喉咙。
“把凯尔希放了!
“我不想重申一遍,把她,还给我!”
“博……士……
“看来……你真的要做个选择了……”
女人被如此殴打,侮辱。
却还是无甚恼怒。
喉咙险难发出声音,却还在包容着男人的所作所为。
“你不知道,博士,你不了解……你被这只可爱的小菲林耍得团团转。
“羁绊是她拿来束缚你的小把戏,你和这个世界不该有羁绊。
“你可以和小宠物做游戏……但别过头啦……
“该,认清楚你自己了……”
女人的言语像罂粟。
明知道有毒,却忍不住想要去探寻。
她的动作,她的言语。
都是秘密——自己不了解的秘密。
尤其是那句……
“认清你自己”。
自己藏得最深的把柄如今被她轻佻说出——以自己家人的口吻,和蔼地说出。
她明于眼角的爱恋,放在与自己任何相关的干员身上都不违和,乃至更甚之。
她仿佛懂得一切,懂得他内心最大的苦楚和悲情,并加以宽慰。
她仿佛本就和他是一对。
博士的喘息。
那份逞强似乎被看穿——那份被强加在他身上的,属于博士的责任,凯尔希从没解释过的责任。
他未尝不在背负。
他未尝不疑惑。
哪怕历史的折痕让他被迫接受,但他终究为人,
他有着世上所有人共有的基础情感。
“我,自己……”
是啊,亲爱的,你到底是什么样的人,你真正知道么?
“到底是她们口中那个温柔善良的领导人,还是你心中自以为的利己者呢?
“我想你应该没有答案吧——你不会有的,凯尔希总是瞒着你,不是么?
“你靠自己挖掘着所谓真相,但我想,一个真正爱你的人,应该告诉你一切才对。
“放心,你是一个值得被喜欢的人,但你究竟是怎么样的人……
“让我来告诉你,如何?
“我把我的一切,和你的一切,都告诉你。
“毫无保留,也不说谜语哦。”
她的喉咙明明被掐紧,话语却丝毫不中断,生气十足。
她的喉咙里挤出的言辞化作一朵朵晦云,遮盖了他的耳目。
他在流汗。
他的手没有松懈,但他的一颗心却在蓬勃跳动。
他渴求答案。
这一路上,他不就是在追寻答案么?
那个本该属于他的解释,却迟到了那么久,那么久。
自己,到底是个怎么样的人?
为何有如此矛盾和如此极端共存于自己的内心?
自己这一路,形形色色,来来去去,究竟是为了些什么,究竟学会了些什么?
他究竟领悟了些什么。
“我是……谁?”
“好问题,亲爱的。
“你是博士,是我的爱人——你的爱不属于这个世界,你和那些亚人的所有交互都只配是小打小闹,你比她们要高级,你是‘神明’。
“他们的神明,我的神明。
“你答应过我的,不许忘记我……
“你答应过我的。”
“我……我不记得……”
“没事,亲爱的,我知道你的处境,我不会怪你的。
“你只是有些健忘罢了,不是么?
“但是,我相信……我们之间的,原初的联系,是不会断的。
“问问你的心吧?”
原始的冲突,摧毁的欲望,高涨的情意。
无一不明示,自己和身下的女人关系匪浅。
博士的眼神虚起。
“没事,亲爱的,你不用在行动上犹豫——你可以继续掐紧我的咽喉,如果你喜欢这么对我的话,我是没有怨言的。
“但,你得明白一个道理。”
“……什么道理?”
女人的手捧住男人伤痕累累的面庞。
语气里满是无可遮掩的爱意。
“没有人,比得上我对你的爱。
“跟她们比……
“都称不上所谓‘争宠’,她们没资格。
“明白了么?”
他呆滞。
似乎在回想。
也不知道谁的身影伴着这句话语而出。
只知道他俯下的身子愈发佝偻。
他似乎……
很痛苦。
“没关系,没关系,别担心,亲爱的,我在这里。
“我知道你一时难以接受,但这些都是真的,你要做的很简单,就是选择我就好。
“不用急着和这个世界划分距离,你爱它,那便善待它。
“你是个温柔的人。
“你,值得被爱。”
被爱,是多么奢侈的事情。
尤其是自己都认不清自己形状的时候。
很多人回答过自己这个问题。
但似乎谁的答案都没她有力。
如此,让自己安心。
她……
真的是……?
“放手吧,亲爱的。
“这样,会很累——被那么多东西束缚,会很累的吧。
“放手吧——放弃一切,然后选择我吧。”
她搂住他的脖颈。
长发拢收。
“选择,属于你的秘密吧……
“我将全部……”
“博士——!
“她,是,假的!她不是她!
“博士!
“她是假的——”
谁的悲鸣。
谁的反抗?
谁强撑着起身,声嘶力竭?
她本无力地倾听。
此刻却昂然出声!
凯尔希半睁着眼。
两腿战栗。
她毅然决然。
她仿佛领悟了些什么。
她手中没有武器,唯独她本身!
如此凄惨,如此壮烈!
仿佛是不得不发声,仿佛是最后的挣扎!
“博士,别相信她!相信我!
“她有的,只有这一副皮囊!以及不知哪里窃取来的记忆!
“博士,相信我!”
她的眼中不再有畏惧,她又笃定了一切,她又无所不知!
她跌跌撞撞地向博士走来。
她的眼睛始终对准他的眸子。
她无声的叙述着一切。
她以决意,唤他清明。
明知道她犯了错,明知道他伤了心,明知道他正在被影响,被触动。
明知道自己比不过。
明知道他不爱自己!
“凯尔希……她是谁?为什么我看到她,我就会……悸动不已……?”
他的眼神恢复了色彩。
他又一次握紧她白皙的脖子。
“……博士,‘她’的事,总有一天我会和你讲的,但,现在站在这里的,谁都不是!”
“凯尔希,我该佩服你的胆量,还以为你只会窝着呢。
“不过嘛……这种任谁都不能信服的话术,未免太侮辱他了。
“你的挣扎……”
真是可笑。
可笑至极!
他还会相信你?相信你这个满口谜语的骗子?相信你这个毁坏他生活的恶徒?
可笑,可笑!
你的挣扎,可笑至——
她本想这么说的。
但眼睛突然一白。
他的面庞,他的手。
都看不见了。
骨骼声清脆。
女人的头颅扭曲成一个怪异的姿势。
瞳孔瞪大。
“为什……么……明明……”
“闭嘴吧,死人应该瞑目。”
“怎么……露……陷?”
凯尔希再也支撑不住。
一股脑倒在博士怀里。
领口青泽,依依无力。
“我不知道……你究竟是谁……我也不知道,她究竟会怎么样对待我……
“但是,我知道……我记得……!她说过,她才是……所有选择的,背负者……她永远不会,逼他选择……她永远会……替他选择……
“你,不爱他……你不爱……”
“是么……真是溺爱啊……你们这群人……只知道恩恩爱爱……没有智慧……”
披着普瑞赛斯皮囊的人站起身子。
头颅保持着被博士扭断脖子的样式,立得笔挺。
虽然ta的脸已经撕扯开角度,但看上去却是依然在笑。
“真没意思,本来还想着还你记忆的,不还了,哼。”
“……我不需要。”
“是么?那你知道你是谁么?笨蛋男人?”
博士看着怀里的凯尔希。
刚才那些话语似乎已经耗尽了她所有勇气——她本就在自己离去和她的前来阴影中恐惧,却还是选择站出来,指认错对。
她在微微颤抖,哪怕是现在。
自己不知道在她久梦不醒的这段时间里,她经历了些什么。
只知道。
她在和比未知更可怕的恐惧作对。
博士抱紧她。
抱紧这只菲林。
指尖穿过她有些干枯的长发,挽住她的肩膀。
眸子里满是爱意。
“我当然知道了。
“我是凯尔希的爱人,唯一的爱人,她不肯说出口的爱人。
“无关身份,无关高低,无关对错的爱人。
“她会犯错,她也只是一只菲林,她也会吃醋,也会害怕,也会和很多人一样,担心我不爱她。
“我愿意忏悔,为了她忏悔。
“我也愿意忘却一切。
“因为我和她的时间够长,无所不知的她,会告诉我一切。
“我相信她,我爱她,不是因为谁告诉我我应该去相信,应该去爱——而是我本就怀揣着这种情感,无可替代的情感,真切的情感。
“我没什么要和你解释的,你的那些宏达和理性我也不想去探究了。
“我只知道,我爱她,我会维护她。
“此生,此世。
“现在,请你离开,我要带她回家了。”
他横抱起凯尔希——又一次。
这一次,要重得多。
“你该减肥咯。”
“嗯……”
“我开玩笑的,你吃胖点,我会开心。”
“嗯……”
“以后,想我了,叫我就好,不用做这些事情。”
她的身子一阵哆嗦。
把头埋低。
“他们都以为发生了什么大事,你迫不得已才用这种手段把我叫回去,根本不知道其实是你自己害怕又无助哦?”
她的耳朵轻轻耸动。
微微发红。
“没事,我会帮你隐瞒的,同时,我也想告诉你。
“依赖我,没什么的。
“我,很喜欢你,以前是,现在也是,无论以前的我有没有说过。”
她朱唇微张。
“我也……爱你……”
“喂?你们两个肉麻的杂交种能不能赶紧滚蛋?”
博士看向那副虚假皮囊真正的主人。
雌雄莫辨。
“你……”
“别问,我马上走,不过嘛……我以后还会再来看一眼。”
“下次你要变成谁?”
“啊……不知道,大概分出一个没有记忆的我自己,来体验一下你们这个世界吧,我还挺感兴趣的。”
“……”
“放心,不搭你的事,最多和另一个你有关吧。
“滚滚滚,滚蛋,恶心吧啦的。”
这次,不用自己寻找方向了。
分辨不出性别的ta手一挥,满脸厌恶。
虽然ta那张脸,全全没有形状和样子——你知道那是张脸,但似乎所有表情和面孔都在其上,你分辨不清。
你也记不住。
只知道白色色块又淹没了自己。
在这真实又虚假的梦境里。
但不同以往,这次我全全知道方向何在。
我往前走。
往家走。
往我们的家走。
带你回家。
回家。
……
……
冷气嗖嗖。
石棺中赫然惊起二人。
如梦如幻,大觉一场。
冷汗流遍。
湿透了心与身。
回过神来的二人对望。
他本就是抱着她入眠的,此刻二人的姿势更是暧昧。
狭小的空间里,香汗淋漓的二人互相注视。
她忽是吻上他。
对他毫无犹豫的抉择作了最诚挚的答谢。
舌尖交泽,情意浓浓。
眼神迷离,欲拒还迎。
“博士……”
“在那里面是向着你,依着你说,回到这,你做的笨事就不能置之不理了。”
“对不起……”
“补偿我。”
“任你处置……”
男人轻轻吻上她白嫩的脖颈。
手指牵向她本就不整的衣角。
“在,在这里么……?在石棺里……”
“不愿意?”
“不敢……”
手心握紧。
“不是‘不敢’,应该是‘不想’。
“和我,有什么好不敢的。
“如果我可以让你为我做什么,理由是因为你爱我,而不是我可以奴役你。
“明白么?”
“明白……”
她开始自己解衣。
很罕见,二人都如此主动是极为稀少的——一个闷骚一个精神性冷淡,按理说打破了天也想不到在这么野的地方野战才是。
但他们就这么做了。
出乎意料,又符合预期。
或许只是情到深处,生命本质真正的演变吧。
他们拥紧彼此。
肌肤与肌肤,肉体和肉体。
她说——
“你,还会走么……唔……”
“不会了,免得你再担惊受怕。”
“我……嗯……没有……我只是……情绪被……非自然的因素所……无可避免的影响……这是世道所……给予我的……惩戒……呀!
“为什么,突然……快……”
“以后不许在我面前说谜语。”
“好,好的……”
“好了,那再说一次。”
“嗯……博士……
“我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