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好
蓝湛醒来时,天已经大亮。
房间里没有魏婴的身影,昨晚看书的桌子上也是摆放着一封信。
蓝湛打开书信,最前面的三个字直冲眼帘。
和离书!
“不,不会是真的。”
蓝湛没有看下去,拿起和离书冲了出去。
甚至已经忘了自幼的规矩:不可疾走。
蓝湛来到前院,这里空无一人,到处都是一片静悄悄的。
蓝湛向门口走去,脸色惨白。
“忘机,起的这么早,吃早饭了吗?”
魏元鸿笑着向他走来。
“舅舅,您看见无羡了吗?”
“在老爷子房里,今天大哥有事儿,他一早就过去了。”
听到魏婴没有离开,蓝湛的心稍稍放了回去。
“我去给外祖父请安。”
蓝湛迅速向老爷子院子而去,腰间的流苏都在晃动。
“这是怎么了?”
魏元鸿感觉到蓝湛有点不对。
蓝湛来到老爷子房间外的回廊上,远远的就听见魏婴的声音。
“外祖父,我怎么知道江枫眠要干什么?”
语气中还跟平常一样,丝毫不见半分异样。
“你性格被养歪,脑子也养没了!”
“外祖父,我要脑子干什么,我又不做官,又不用勾心斗角。”
“啪!”
瓷片清脆的声音随即响起。
“外祖父,您老人家砸不到我,我虽然没脑子,可我有武功,百家都不是对手。”
蓝湛听了半晌,确定魏婴并没有对老爷子说起和离的事情。
魏婴应该是不想让老人操心。
蓝湛抬脚向里面走去,魏婴正站在门口,脚下还有一个碎茶盏。
“夫君”,蓝湛声音极低。
“哦”,魏婴轻声应了一句,便坐回到座位上。
蓝湛低着头,脸色微变。
这是魏婴第一次这样冷落他,虽然在外人看来,并没有不妥。
但他可以清晰体会到魏婴的疏离。
“忘机给外祖父请安。”
蓝湛规规矩矩的给老爷子躬身一礼。
“快起来,坐下,吃早饭了吗?”
老爷子笑着看向蓝湛,和对魏婴态度天差地别。
“吃过了”,蓝湛说话间还不时看向魏婴。
魏婴端起茶盏,低头错过蓝湛的视线。
老爷子见状,微微一笑:
“忘机,江枫眠带着他的两个儿女住在魏家外面的客栈,你怎么看?”
蓝湛目不转睛的盯着魏婴,根本没听见老爷子的话。
“忘机,忘机。”
“外祖父,您有何吩咐?”
老爷子又看了一眼自家外孙,再看看蓝湛。
“怎么,吵架了?”
蓝湛不知该怎么回答。
魏婴放下茶盏:“外祖父,您老人家能不能把话说完,江枫眠想干什么?”
老爷子见魏婴不想多说,也怕问多蓝湛会尴尬,便没有再问,等蓝湛不在,再问不迟。
“忘机,你觉得江枫眠一直不走是因为什么?”
蓝湛镇定心神,至少魏婴还在,至少魏婴没有告诉长辈。
一切还都有转圜的余地。
蓝湛快速冷静下来,理清头绪。
“外祖父,魏家四个舅舅有两个未婚坤泽。”
老爷子看向蓝湛的眼神慢慢的都是赞赏。
“无羡,忘机一针见血,江澄是乾元,江厌离是中庸,这也是江厌离一直没有成婚的主要原因。”
“坤泽难得,谁会想嫁中庸?除非江家有足够分量。”
江澄和江厌离如果能得到魏家坤泽,江家实力便会在百家中遥遥领先。
“父亲带江厌离过来,目的是入母亲名下,议亲只是顺带,给江澄议亲才是正事。”
蓝湛冷静分析:
“只要江澄联姻魏家坤泽,江厌离就算是中庸,婚事也不愁。”
魏婴歪着身子靠在椅子上,看似漫不经心,其实,蓝湛的每一个字都听的清楚。
他发现,直到现在,他还是喜欢,还是放不下!
他想放蓝湛自由,不想过勉强一生的日子。
可他就是放不下!
“无羡,你觉得呢?”
魏婴盯着蓝湛,根本没听见。
蓝湛被魏婴灼灼的目光盯的不知所措,只能微微低下头。
“你媳妇儿,回家看去!”
老爷子的声音终于将魏婴拉回来。
魏婴反应过来,老爷子正笑看着他。
魏婴突然明白,儿女的幸福才是老人最大的希望。
如果让老爷子知道他和离,会怎么样?
老爷子还如此喜欢蓝湛。
就连整个魏家上下,都对蓝湛赞不绝口。
他也不得不承认,蓝湛的确聪明,家世也好,教养到位,举止端庄。
简直就是坤泽的典范,百家的模板。
可就这样一个人,对自己却是无心。
“魏无羡,想什么呢?”
听到老爷子的话,魏婴长长叹了一口气。
“想江枫眠怎么会有这种离奇想法?魏家的女儿已经死在江家,根本不会再联姻。”
老爷子冷笑一声:“当年江枫眠就是登门拜访,你母亲才对他一见钟情。”
“他现在堵在魏家门口,用意昭然若揭。”
魏婴挑眉:“魏家的坤泽不会都那么傻。”
“魏无羡,你这个大逆不道的东西,竟然敢说自己母亲!”
魏婴当时无语,一脸的茫然无措。
“外祖父,夫君并没有对母亲半点不敬,夫君的意思是,魏家坤泽聪慧,是不会步上母亲后尘的。”
“江家的算计也不会得逞,毕竟,江厌离是中庸,江澄也并不出色。”
“夫君虽然做过土匪,但无论气质还是武功,亦或是容颜,都是最优秀的。”
魏婴坐正身体,这可是蓝湛第一次夸他。
“魏家坤泽日日看着夫君如此优秀的人,怎么会喜欢上江澄?”
老爷子听的眉开眼笑:
“我就说,我们魏家的孩子怎么是江家能比的,忘机,你的眼光不错。”
蓝湛偷偷看向魏婴,他这几句话并不是讨好老爷子。
而是在讨好魏婴,这已经是他能做到的极限。
“我家魏无羡虽然性子有点歪,但假以时日是可以掰过来的。”
“你们在魏家多住些日子,我亲自教育,他身边再有你这个夫人,回归正途就是时间问题。”
老爷子高兴的自说自话,眼底都是愉悦。
“外祖父说的是,无羡本来就是最好的,蓝家只要最好的。”
蓝湛在同老爷子说话,眼睛自然看向老爷子。
只是,他没注意到,魏婴刚刚缓和的脸色,突然变的难看。
蓝湛只因为他是最好的,所以才嫁。
并不是因为,他是魏无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