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CY水仙文 壳卷《何以为哀》
教室坐着正在讲题的两人,夕阳像眷顾着两人似的透过窗户照在两人身上。
“卷老师这个也不太会,给我讲讲呗”
“这个啊……”
卷实在怀疑这人是故意的,这人叫壳,是卷的学生,但是卷从各方都听到过壳暗恋自己的消息。可又想想,万一壳是真不会怎么办,耽误了他的前途可不是开玩笑的,于是就只好一直讲。
壳都不知道自己听没听进去,要怪就怪卷老师长的太好看了,一看就挪不开眼,想着以后考不好都怪卷老师。
壳是走读生,家里倒是挺有钱,就是父母常年不在家罢了。壳不太喜欢一堆人住一起,于是就在学校附近租了房子。
关于壳的家庭卷也不是很了解,只是知道他父母不怎么管他,刚好两人顺利,便一起回去。
壳非要把卷老师送回家去,可卷执意不让,说高中生的时间多宝贵啊,非要浪费在他身上,最后卷不得不装生气才把壳打发回家。
壳总是喜欢在卷老师的课上跟卷老师深情对视,或者是回答卷老师的问题,每次答对都是一脸傲娇的表情,摆在明面上的求夸,卷最多也只能说“壳同学真不错”
事情的转折出现在高三开学没多久的周六午后,卷主动约了壳出来。
二人坐在公园,壳还是一如既往的看着卷,也不说什么,他知道卷有话要说,应该是什么不好的东西吧,不然也不至于坐了十分钟也不说。
“壳”
壳听了倒是有点愣,印象里这是卷第一次喊他的名字 ,之前都是喊“壳同学”之类的。
“嗯?”
“你现在是高三,是决定人生的关键时候,你不能为了一个无关紧要的人花掉太多的心思”
“卷老师你有喜欢的人吗”
“有”
“好”
两个人就那么又做了五分钟,壳也没再说话了,卷有偷偷观察壳的情绪,也没看出来什么,好像很平静。
“卷老师你要吃冰淇淋吗” 壳突然开口了。
“好”
于是他们慢慢悠悠的走到便利店,壳本来是想付钱的,可店员在壳和卷的付款码中选了卷的。
可能这就是我们的差距吧,其实没差几岁,可就是隔着一座怎么跨都跨不过去的大山。
壳边吃边想。
此后壳没再单独找过卷,卷也没从壳的情绪中发现什么异常,最后只当是小孩子情窦初开的玩笑,只是执着一段时间后面便会抛之脑后。
高考后考好考坏的同学都来给卷汇报,有欣喜若狂的,也有痛哭流涕的,卷知道他们的命运已经就此确定了。
卷总觉得内心空荡荡的,大概是因为只有壳联系不上吧。
后来卷也渐渐把壳的事情抛之脑后了。
再见到壳大概是在七八年之后。
卷从小家境一般,卷靠自己的努力一步一步走出来当了个高中老师,平常赚的也不算多,就刚好够花的样子。可卷家里有一个好吃懒做的哥哥,心术不正还去赌了博,到最后把家里钱都花完了又来找卷。
卷不给,他哥就语言威胁,说再不给就找人上门打你什么的。卷没办法就去了当地知名的律所,要说金牌律师是很难约的,可卷不知道是怎么就撞大运约上了。
偏偏来的人还是壳。
多少年没见倒确实挺尴尬,卷只能开始没话找话
“可以啊,现在还当律师了,不过我记得你当时政治什么的确实还不错”
壳确实变了很多,当初的少年气几乎已经少得看不见了,只有无尽的成熟和冷漠。
接下来谈的就是案子了,壳其实一直没发现卷的家境是这样的,这是平常怎么看也看不出来的。
壳一瞬间真的很心疼,可他又不能表现出来。
后来案子涉及到要与对方谈判,对方点名要带上卷,卷没办法就只能跟着去。
地点约在咖啡厅,结果却没想到一上来就要动手,对方目标很明确,那就是卷。壳甚至是下意识反应就把卷拉到自己身后,结结实实的挨了一拳。但至少卷没受伤,壳这样想。
为了保证卷的安全防止对方报复,那一段壳都是在卷家里陪着他,也不过就是单纯的朋友关系。
见对方一直不肯退让,卷果断选择了起诉。甚至壳跟卷站在法院门口的时候,壳还在对卷说“别怕 ,有我”。
卷知道壳是真的变了,彻彻底底的变了,可是这跟他又有什么关系呢。
官司顺利的打赢了,毕竟是金牌律师嘛。
壳没多要卷的钱,他知道卷付不起那么昂贵的律师费。
不管卷怎么说壳都不肯,最后只能请他吃饭。
壳什么都没点,就点了几瓶酒。
壳开始是抽了烟的,后来见卷咳嗽了两声也就掐了。
卷一直让壳少喝点,壳嘴上是答应了,可手上的动作不停,依旧是一杯接一杯。最后喝的有点晕,走到卷面前按着他就开始吻,大概过了好久好久,壳突然一下子惊醒了,说了句对不起就想跑。
卷一把把人拉住,他想说清楚。壳就那么看着他,可最后卷说了一句
“别再想着我了,我们不合适的。我不喜欢比我小的。”
“好”
壳连着三天没上班。
又过了两三年,壳给卷发了请柬,想邀请卷去自己的婚礼,卷答应了。
那天卷被壳拉上去讲祝福语,卷说,小壳是个很好的孩子,有他你就放心吧。
这也算是一起站在婚礼的台子上过吧。壳想。
卷的情绪很正常,甚至是平静的要命,壳猜不出。或许,或许卷真的从没不喜欢过他吧。
再后来卷也结婚了,壳也去了。
卷婚礼结束后,他目送一个个人坐上车离开,那是他和壳的最后一次拥抱。
他看着壳越走越远的背影,心里默念
傻子。真不知道我喜欢的是你。
在四十多年后的一个傍晚,夕阳还是依旧眷恋的照在壳的脸上,可旁边却没有了当年着迷的人。
壳叹了口气,拿起笔,在前两天翻出的有卷当时讲解的的笔记的高中数学练习册上,缓缓写着
“何以为哀,万贯家财,子孙满堂,莫知我心。”